卿卿一笑百媚生——谨鸢
时间:2019-10-16 07:37:19

  出人命了也不关他的事。
  谁没事天天和这些皇子一样,总爱闹心机,无趣得很。
  还是他家娇气包比较好玩。
  许鹤宁想起云卿卿,把长腿一收,站起来就往外走:“走,回府去。”
  陈鱼一愣,看看外头的太阳,嘀咕道:“这才出门一个时辰,就回家了?”
  消极怠工啊。
  原本许鹤宁想回家逗那个最近都窝小厨房的小祖宗,结果他一脚踏进府门,柒儿就扛着两布袋跑到他跟前,满脸兴奋:“大当家,东西送来了!”
  徐鹤宁一双桃花眼瞥向那两布袋,示意都到书房去。
  陈鱼先去解开布袋,探头往里一看,啧了声:“这些个贪官污吏!”
  那布袋里头不是别的,都是银子和银票。
  柒儿掏了块银子先往嘴边咬了下,然后眯着眼笑:“嗯,真货。”
  下刻脑袋就被陈鱼一巴掌扇歪了:“谁还敢给假的不成。”
  “绑回去,账本呢。”书案后的许鹤宁手指点了点桌面,柒儿从怀里当即再掏了东西出来,“这儿呢。”
  许鹤宁接过,翻看的时候突然就定格在一个名字上。
  京城贾家??
  他再三确认,果然那一支商队后头用朱砂笔标出来的几个字确实是贾家。
  京城贾家,谁人不知道,那是太子的外祖家,贾后的娘家!
  太子就那么明目张胆的投银子去出海?
  连大皇子都遮遮掩掩,要不是他就按着江海一带的消息,他可能都查不来那个谢家是大皇子的人。
  但这个船商连一层遮掩都没有。
  许鹤宁在震惊后脊背细细密密出了层冷汗。
  ——太子知道他在操控这次出海。
  所以他让贾家的商船参与是什么意思,警告他?
  可很快许鹤宁就否定这个猜测,要是想警告他,那日在茶棚里太子就可以直言,而不是用云卿卿来刺激他。
  ‘你先别着急拒绝,好歹考虑下。’
  太子当日说的一句话让他猛然又回神,太子让他别着急,是让他等这账本么?所以太子这是变相给他送银子来,另一种收买?
  太子知道他还在操控海运,而他有贾家商队投钱的账本,摆明了还是拉拢他。
  不然,谁会把自己的小辫子塞人手里。
  “操,有完没完!”
  许鹤宁把账本一摔,脸色铁青。
  太子这是成狗皮膏药了吗?
  为什么非要黏着他,他就一个水寇出身,能给他带来什么!银子?太子能缺银子吗?
  陈鱼在他骂声中探头去看账本,见到贾家的名字,也是一惊。
  许鹤宁这此时问:“已经出海了吗?”
  柒儿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脸上依旧带着笑说:“今晚。”
  今晚,许鹤宁算了算日子。
  还有六天是云老太爷的六十大寿,时间不算紧。
  他说:“今晚出海,明天就会有消息,加快两天能送到京城。陈鱼,你安排下去。”
  陈鱼闻言,犹豫道:“大当家,真要这样做?”
  “按原来计划行事,总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然皇帝那老狐狸不好糊弄。”
  许鹤宁点头,把账本抓起来,然后背着两袋子银子出了书房。
  柒儿见他离开,看向陈鱼:“二当家,我们走不走?”
  “走!”陈鱼一咬牙。
  虽然有点风险,但能免去后面的所有风险!
  许鹤宁这头回屋后,就把屋里伺候的都赶了出去,不知道在捣腾什么。
  云卿卿得知他家里,把锅里的茄子也端了出来,让人放食盒里,拎着回屋。
  进到内间,就见许鹤宁弯腰在整理床铺。
  她看看窗子外的日头,奇怪道:“你这会要歇下?”
  昨儿走困了?
  许鹤宁听到她的声音回头,就见穿着一身粉衣的少女在身后,亭亭玉立,娇俏得引人想采撷。
  他把被褥的一角抚平,绸缎的细滑让他捻了捻手指。她手背也是这样的触感。
  “是有些困了。”
  他站直,淡淡地笑。
  云卿卿认真瞅了他几眼,然后才指了指外头说:“我做了素茄盒,你要不要先吃一些垫垫肚子再睡。”
  “夫人亲自下厨,当然要吃的。难得今儿不是白菜了。”
  云卿卿听着睨他一眼,径直先出去了。
  给吃的还挑剔,下回就该饿他。
  许鹤宁在她身后低笑,赶了两步到她身边,伸手去碰她步摇:“这就要闹脾气了啊,云卿卿,你最近脾气见长,动不动给爷我甩脸子。”
  云卿卿没好气伸手去捂住步摇的流苏,脚下更快了。
  自打那天在小厨房后,这个人越发没个正形,虽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可以一张嘴就没少占便宜。
  许鹤宁再被甩开,一点也没有不高兴。
  之前他怕她更厌烦自己,总是克制着不在她跟前多话,可其实她性子软得你再话痨,她也就瞪你一眼。
  即便说过了,闹得她面红耳赤,顶多是不理你。
  这么软的姑娘家,他以前怎么就傻乎乎地去避开呢。
  两人来到外间,云卿卿去把长案上的香炉熏着,在袅袅青烟升起的时候回到圆桌边。
  许鹤宁已经净过手动筷,吃相豪迈。
  “好吃吗?”她坐下,双眼亮晶晶看他。
  “可不敢说不好吃。”
  他半开玩笑,又得了一记眼刀子。
  他就夹了筷子,直接送到她唇边:“你自己尝了没有?”
  她低头看看那筷子,撇开脸:“尝过了。”
  许鹤宁见状挑眉,突然伸手就拽她,云卿卿下意识要躲他的手,哪知顾此失彼。她是躲开他的手了,却见他灵活的一改方向,轻轻去捏了她下巴,那一筷子茄子就喂到了她嘴里。
  云卿卿瞪大了眼,这个无赖!
  泄恨似的,用牙狠狠磨了磨筷子。
  许鹤宁已经笑出声,挑着眉道:“不是嫌弃我用的筷子么,这会还咬着不放?”
  一句话,把云卿卿闹得耳根都红了。
  忙松口,他拇指紧跟着贴到她唇角,轻轻揩过。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把拇指放到唇边,轻轻吮了一下。
  “嗯,我也吃了你口水,这样算不算打平了。”
  云卿卿脑子里轰的一声。
  这个人……简直……她在心里简直了片刻也没能用词来形容他,蹭的站起来就往外去。
  然而走到门槛,她又突然回头,用凶巴巴的语气说:“这几天我想去找明清师傅一趟,你跟着去!”
  许鹤宁一愣,笑得肩膀都抖。
  她怎么能那么可爱啊。
  待他止了笑,云卿卿人也不见了。慢悠悠吃完茄盒,他回味似的咂吧嘴,喊来个丫鬟问:“夫人上哪儿了?”
  “到老夫人那儿了。”
  许鹤宁淡淡点头,眸光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要去觉明寺啊。
  云卿卿被他闹了一顿,心里想可不能再纵着越发不正经,索性在婆母那里待了到下午。
  眼见太阳要落山,她想着也该回屋去,一个管事跌跌撞撞跑过来说:“老夫人、夫人,怎么大理寺的人把侯爷抓走了。”
  云卿卿猛地站起身:“什么叫抓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补上昨天的更新呀,烧退拉,谢谢小可爱们的关心~~我膘多,很能抗的~~
 
 
第41章 
  许鹤宁被大理寺带走的消息宛如一道惊雷,直接落在云卿卿心头上。
  管事被她猛然地一问,眼神茫然。许母在此时着急得咳嗽起来,一声叠一声,云卿卿回神,忙去倒水给婆母喂下去。
  她拼命让自己冷静,可喂水的双手前却止不住一直颤抖,把婆母的衣襟都泼湿不少。
  “卿卿先别顾我,你快问清楚什么事!”许母好不容易止了咳嗽,虚弱挤出一句。
  云卿卿弯着腰给她顺气,朝发懵的管事喝一声:“哑巴了你!”
  管事是见识过她先前对付人的手段,吓得一激灵,脑子也清醒许多,理出大理寺来人说的三言两语:“是陈侍卫先出的事,说什么杀了黄安,然后大理寺来把侯爷抓走了。是不是陈侍卫供出是侯爷指使的?!”
  “黄安?”
  这个快被云卿卿忘记的名字闪过脑海。
  “对,黄安,就是先前皇庄的管事,那可是靠着宫里的人!”
  管事惶惶的点头。
  “黄安被人杀了跟侯爷有什么关系,你胡说什么!”云卿卿斥一声。
  猪脑子!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许鹤宁指使的,陈鱼也不会把他供出来。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眼睛没瞎!
  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然而事发突然,云卿卿一时也理不清关系,特别是知道黄安跟宫里的人有牵扯。
  “娘,我去回云家一趟!”她给焦急的婆母再轻轻拍了拍背。
  许母双手去抓住了她胳膊:“你不要着急,宁哥儿不是乱杀无辜的人,你不要听信外头的传言。云阁老事务繁忙,你等他空闲了再说,你要注意安全……”
  婆母都已经急得前言不搭后语了,云卿卿反倒在这种宽慰中定了定神,朝婆母笑笑:“您放心,我只信他亲口说的话!”
  话落,她当即让备马车,把婆母送回床上,等药端上来,见婆母服用了才匆忙出府。
  肃远侯出事的消息比她想得传得更快,她坐在马车里,大街上已经有百姓在议论纷纷。
  “——先前听说那个庄子管事贪了侯府不少钱,打过板子放出来的,都罚了,怎么还要人的性命。”
  “——那就是个水寇出身,杀人不眨眼的。”
  “——别人贪你家财,你不收拾他?何况肃远侯本来就是穷凶极恶的人,上回有人当街刺杀他,你没见他一剑就把人头给削了!”
  “——是了,以前都只有他抢人的,哪里有别人抢他的道理。啧啧,再招安,也改不了本性!”
  “——天,那他以后不会也见人不高兴就杀了吧。”
  纷纷扬扬的议论不断涌入云卿卿的耳中,那一口一个水寇,让她心里极不舒服。
  这些人凭什么就认为是他做下的?!
  在她赶回云家的时候,管事见她面上毫不惊讶,直接就领着她往书房去,边走边说:“老太爷吩咐您回来了就让您到书房。”
  她走得发髻都微微散了,几缕长发飘在脸颊,来到书房前,还用手捋了下才敲门。
  “进来。”老人威严的声音传入耳中。
  云卿卿推门而入,发现父亲也在书房里,她依次朝两人行礼。
  云老太爷见她只是跑得喘,赞赏似的看她一眼:“还行,没哭鼻子。”
  她被打趣,此时也顾不上害臊了,紧张地问:“祖父,大理寺的人查清了才来抓人的吗?”
  孙女说话直切重点,云老太爷又是欣慰的点头,缓缓道:“查清了,就不是光抓人了。他那个义弟被用刑了,一字没说,但有人说是你那夫君指使杀人,都闹到高御状,大理寺不得不先抓人。”
  云卿卿闻言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云大老爷站起身把女儿拉到空椅子前,让她坐下。
  “卿卿先别着急,我和你祖父在陈鱼被抓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案子突发,是黄安养的一个清倌挑起的事,那个清倌状告官,被打得奄奄一息还把状纸递了上去。当然,后头有人推动,不然那状纸递不到御前。”
  “是黄安身后的那些个公公吗?!”
  能在禁宫里送东西的,也只有那些阉人!
  云大老爷在女儿焦急的询问中点点头。
  她气得眼睛通红,“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就因为庄子的事?”
  “谁会为了点银子去整那么大的动静。”云老太爷叹气,“还是我不该把那小子弄回京城的,本就年少意气竖敌多,可让他继续在浙江……他恐怕也不得安生。”
  招安了,兵马都没有了,靠什么再和那些人斗,南边那批人都烂到骨子里去了。皇帝想要剜肉医疮,许鹤宁就是最好的人选。
  人进京了,对那边也是个警告,起码能压制一些,再等个一两慢慢换一批就好了。
  可那些人,怎么可能消停。
  官商勾结,再和宫里的勾结,这些浓疮是一个连一个的。
  云老太爷自责,云卿卿靠近椅子里,低垂着眼眸,神色不明。
  此时外头有人敲门来找云大老爷,他离开片刻,手里多了张字条,递给老人看:“父亲,估计有人搅浑水。”
  云老太爷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宫里送上状纸的人,走的居然是东宫的路子。一个叫八宝的内侍,认了东宫的管事太监为义子。
  两人都在官场上久经风雨,一个那么容易就暴露的身份,多半有内情。
  “此次可能不单是冲我那孙女婿去的,太子多半要被拖下水。”皇子间的争斗?
  云老太爷瞬间就猜测出最大的可能。
  云大老爷心里明白的,在一边认同点点头。
  “祖父,我能去看他吗?”一直沉默的云卿卿此时问。
  老人神色一顿,思索片刻后说:“我得先着人看看大理寺那里是怎么个审法,要是要等正式的庭审或者陛下那头要插手,在那之前,应该还是能见到人的。”
  “好,那劳烦祖父和父亲了。”她站起身,福一礼要离开。
  “卿卿要上哪里去?要不你先回屋好好歇一会,有用饭吗?我着人给你送过去。”云大老爷觉得女儿是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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