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一笑百媚生——谨鸢
时间:2019-10-16 07:37:19

  太子险些出事的折子丢到他们跟前,把一众人都吓得心慌跪地。
  “朕就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拟定的章程,为何会出如此严重的事故!”
  皇帝目光凌厉,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首辅到底是经历大风大浪,盯着皇帝的雷霆之怒,解释用砂石比例的原因。
  “陛下,加固堤坝的用料用量,都是工部一直沿用的,即便是常发洪水的南边,都是用此方案。所以西北用的亦是相同的。”
  “那为何西北就那么容易决了堤?!”
  即便首辅能解释用料用量,但也无法解释为何西北河道就出问题了,盯着皇帝的愤怒,只能闭眼狠心道:“臣亦不知,只能让人再到西北查河道,看是否施工时出现偏差。”
  三皇子跪在地上,额头滑落冷汗,他知道首辅是要把所有责任推到工部,推到他头上了。
  但他亦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同样的用量,到了西北就不行了呢?
  然而,让明昭帝感到心烦意乱的不单是太子遇险的意外,把首辅一众人遣走后,又得到一样他觉得有问题的消息。
  他留着西北暗中看着许家动静的人来信报,说秦氏死了,死在见过许鹤宁的当天夜里,还是自尽。
  他找回许鹤宁母子后就没敢贸然灭了许家,怕在招安前让这个性格乖戾的儿子对朝廷更加生厌。等到许鹤宁回京后,想要动许家却接连出意外,被许尉临先闹了个‘认祖归宗’,他索性就继续留着许家,打算用来当许鹤宁最后归宗的助力,结果那毒妇却先死了。
  还是在当日见过许鹤宁自尽。
  明昭帝在这个消息里当即嗅到不平常。
  ……难道他那儿子已经发现自己不是许家人,还翻出了秦氏当年行凶一事,秦氏是畏罪自杀?!
  想到这里,他心下一凛,让廖公公把送信的人带进来,一通细问。
  “秦氏死的时候侯爷与太子殿下去修河道的地方了,离开当日并没有任何异样,更没有传出一丝侯爷跟许家闹不和的消息。”
  没有传出任何和许家闹不和的消息,如若是许鹤宁的性子,知道自己不是许家人,势必是要断了关系在收拾许家母子。
  可什么都没有,偏偏秦氏又自尽了。
  明昭帝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事情过于巧合,更偏许鹤宁知道了自己并非许恒的亲子。
  其实早在遣他去西北的时候,就想过暴露当年事情的可能,毕竟一细细追究就会发现里头有个很大的时间差。
  许恒身死的消息是先被心腹传回去的,这一点即便他后来也无法逆改和掩饰的最大漏洞。
  他坚持让许鹤宁去,其实也有想让他自己追查的想法,可偏偏他没预料到儿子的娘对自己态度如此坚决。
  现在让许鹤宁知道身世,恐怕他一辈子都不用想把人认回来了。
  “盯着许家,看看那个许尉临有没有怪异的举动,以后严密监视许家!”
  明昭帝语气又急又快,是难得的紧张。
  他这些年就不该大意,觉得许家一界商贾没有什么好监视的,让人只是探探动静,潜伏得不深,反倒给自己了一个不方便!
  探子受令离开,廖公公看着脸色铁青的明昭帝,硬着头皮道:“陛下,该上朝了。”
  明昭帝扶着桌子站起来,却不想突然眼前一黑,又坐倒在龙椅中。
  当日,早朝取消。
  **
  许家老太太离世,停灵七日。
  众人以为经过云卿卿一出,许鹤宁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许家,结果没想到他不但去了,还每日都去。
  一去就是往正厅一坐,连着七日,把秦家那几个舅老爷没事就喊跟前,让人也坐到跟前。
  外人看着,那是许鹤宁性子好,大人不计小人过。可秦家的几兄弟在他跟前,每天都被吓得快要尿裤子,哪怕他一挑眉,心脏都会多跳几下,可谓苦不堪言。
  今日许老太太总算下葬,秦家几兄弟发现那个煞神没有出现,连走路都觉得轻松了。
  云卿卿醒来后,发现这日许鹤宁没有早起出门,睡眼惺忪蹭到他身边问:“今日不是许家出殡,你没去?”
  许鹤宁伸手就人揽到怀里,心里感慨一声她怎么那么软,那么好抱,低头亲亲她眉心才才回道:“你还真觉得我去给她送终不成?”
  不过是人在许家好行事,暗查一些东西。
  他从县城回来那日,就觉得事情不对劲,让陈鱼连夜潜进去秦氏屋里,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异常。
  秦氏虽然疯疯癫癫的,可他不觉得会自尽。
  那样一个恶毒又自私的女人,即便疯了,本性也不会变的。
  但是陈鱼都没能找到任何东西,连府里小丫鬟的墙角都听了,都没听到什么。虽然没有什么发现,许鹤宁又不想再伺候那狗太子,索性就告假说秦氏死了,他不出现恐怕要被御史笔诛墨伐,赖到许家等着看许尉临收拾秦氏的旧物。
  收拾旧物的时间是出殡前一天,可惜的是,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云卿卿可不知他心里还有那么的考虑,听到他的话调侃似地说:“做戏做全套嘛。”
  许鹤宁突然就翻身,把她压住了,低头去啄她唇一下:“昨儿可没全套……你补偿我。”
  帐子里就传出云卿卿的低呼,还有她狠狠地骂声:“我说的是戏,你说的是什么!你就天天想着怎么耍流氓……”
  然而才骂一句,就全成了咽呜声。
  外头,翠芽打着哈欠想看自家姑娘起身没,好打水洗漱,结果听到床榻震响的声音,闹了个面红耳赤飞快转身。
  等到许鹤宁一脸餍足出房门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他径直走出院子,陈鱼等他等得都快没了耐性,见到人急急忙忙道:“宁哥,刚才京城来人了,说是陛下派来的,让太子提前启程回京。我偷偷听了几句,似乎是陛下身体不太好,才让太子早些回去。”
  皇帝身体不好?
  许鹤宁是有些诧异的,怎么看皇帝都不像身体不好的,骂人的时候可中气十足,震耳欲聋。
  他眉头紧皱,很快就被太子的人请过去,正是说启程一事。
  只不过太子没提皇帝身体问题,只说现在回去也是件好事。
  “先前河道的事情也有了结果,是因为西北久旱,水份流失,土地沙化被任何地方都厉害,所以工部的工程才出了岔子。如今其他河道要重新加固,没有个三五个月,估计完工不了,我们留下只是耽搁时间,还得受工部按帮饭桶牵累,早点脱身也好。”
  许鹤宁面无表情听着,心里已经骂了声狗太子。
  明明都功劳都是狗太子,关他屁事,而且捞到好处就跑,简直让人鄙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太子一见许鹤宁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心里骂自己呢,倒也不气,扬着嘴角微微一笑:“回去的路上也拜托肃远侯了。”
  整个别院就都忙碌了起来,一直收拾到中午才算完,各处也整装待发。
  官员得知太子要离开,都纷纷前来告别。
  云卿卿那头收到不少官夫人硬是塞来的所谓特产,翻看过都是些常见的东西,就勉强收了。
  等出了城,赶到落脚的驿站后,翠芽拿了个信封过来说:“姑娘,许家送的那狐狸皮里怎么还夹了这东西,先前明明拍打过,没见到的。”
  云卿卿闻言接过,看到封口有蜡封,侧耳一听净房响起水声,许鹤宁还在沐浴,她索性就先拆开了。
  许鹤宁正准备从浴桶出来,就听到碰的一声,是云卿卿直接重重推开门进来。
  他见她脚步匆忙,挑挑眉道:“怎么,夫人要给我搓背不成。”
  云卿卿却声音轻颤,捏着自己手里的信说:“许尉临……送来这个,这里头是许家三分一的产业,都归到了你名下!”
  许鹤宁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许尉临他是疯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许尉临:花钱能买个弟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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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下去码三更,估计很晚才能更新,小可爱们可以明早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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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捉虫)
  那一封信,就如同是个烫手山芋,许鹤宁细细看过后,倒抽口气。
  他怎么都没想到许尉临会在真相后还分家产。
  是该说许尉临精明还是傻呢?!
  许鹤宁说不清楚,但是那一份东西直接人给送了回去。
  许家是个烂摊子,即便这是许尉临的心意,他亦不会收。
  白日刚送出去的东西,当夜被返回到手中。许尉临低头看着那封信,无奈笑笑。
  他就知道许鹤宁不会那么简单就收的,即便他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就纯粹的觉得许家这些东西给外人便宜了。
  他未必能守住,让许鹤宁能留一份也是好的,何况这些东西他早年就清出了许家商行,为的就是怕许家什么时候危急,还能保下一份东西留给子孙。
  是不过明面上的东西。
  可人家视钱财如粪土。
  他笑笑,把信锁进一个小木盒里,再藏到了一扇墙的暗格后,或许以后还是能给出去的。
  **
  随着皇帝把太子召回京的消息传出,官员们就发现皇帝早朝的日子减少了,不少人都警觉的去打探皇帝是否龙体抱恙。
  但是乾清宫和太医院的人嘴巴都是撬不动的,就连贾皇后和得宠的霍妃那里都没能打探到消息,听来听去,就只有一个皇帝近几年其实都未再宠幸后宫的事。
  此事一出,有关于明昭帝身体不好的消息就暗中传开,连后宅的云老夫人都听见了。
  这日,云老夫人正跟两个儿媳也说起这事,主要是提醒她们外出赴宴的时候,谁说都得当不知道,闭紧嘴巴。
  正说着,云老太爷从宫中回来,见妻子儿媳都神色严肃看自己,当即就猜到她们应当是听说了什么。
  “外头那些传言,听听就好。我每日都见到陛下,不像是外头传说的那样,顶多是精神略比往日差些。想来第一是因为工部出事,三皇子刚当差就跟着犯了个大错,对此事失望;二来是鞑子又想进犯,大同那片日日都有战报送来,没有心情再到朝堂上听大臣们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扯皮。”
  云老夫人虽然身在后宅,可近得云老太爷多,以前没少在丈夫跟前干红袖添香的事,对朝堂上的事情还是比较敏锐的。
  “陛下召太子回京,其实还是有关大同可能再起战事的原因?”
  云老夫人问到关键点,云老太爷嗯了声,当是回答,然后进屋更衣了。
  云大夫人和云二夫人相视一眼,心中有底了,就此告退。
  果然接下来两日,各家请宴的帖子都往云府飞,多是想从云家这里也打探消息的,妯娌俩被闹得烦不胜烦。
  她们也不可能一直推脱,一合计,索性躲到了肃远侯府,美曰其名去照顾看身体向来不好的亲家。
  许母见到两人时是有些诧异的,云大夫人去拉了她手,解释道:“进来朝堂里似乎出了些什么事,总有人借着宴请来旁敲侧击的。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迈个步子都得先考虑抬哪个脚,万一在外头说错点什么,就可能是灾祸,我们就躲你这儿来了。”
  许母闻言后直笑:“那你们就多住两日,左右我儿煞名再外,她们怎么都不敢跑到我这儿来的。”
  云家妯娌两都被逗笑了,许母抿了口茶,想起云大夫人刚才那些话,倒是大大方方问:“她们打听来打听去,可是打听当今龙体的事?”
  “哎哟,连你这儿都听到消息了,可真是……”云二夫人啧一声,“当今正当年,怎么就能被传成那样,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思。”
  说着,觉得最后一句失言,忙往自己嘴里塞了块糕点,可把许母和云大夫人逗乐了。
  云二夫人自己也很无奈。
  她就是心直嘴快的性子,要不,她大嫂也不会带她避到肃远侯府来。
  许家来了客人,许母近来精神不错,还拉了丫鬟凑牌桌,陪着她们打了好几圈的叶子牌。
  直到张太医来的时候才散。
  张太医见许母今日明显心情高兴,给请脉的时候面上也是笑着的。
  等请过脉后,嘴角又耷拉下去,叹气道:“陛下近来精神还是不太好,忧思过重。”
  说罢,给许母递去信。
  这已经是每日必有的程序。
  许母今日依旧接过,张太医见到她似乎犹豫的样子,心中一喜,想是陛下近日病了,总算让她也产生了些怜惜一类的情绪。
  然而,下刻张太医就看到许母还是把信剪了个粉碎,眼皮重重一跳。
  ——看来陛下病了,也不会有人可怜了。
  张太医收拾药箱,准备回宫复命,就在这时,许母说:“还请稍等片刻。”
  张太医好奇,看着许母出去片刻,然后手里就拿了封信回来,交了给他。
  不管这信写了什么,张太医激动得都差点老泪纵横了。起码这是回应,对吧!
  张太医拿着信欢喜的进宫,递到皇帝跟前。
  明昭帝接过信,手都是抖的,快速拆开后,却被差点被那锣鼓大的‘伪君子’三字气得眼前发黑。
  他……这是又怎么惹她生气了,连伪君子都出来?!
  而写了信的许母此时就靠在大迎枕上,心里狠狠地想:那个用苦肉计的伪君子,要不是云家妯娌过来,她也真得以为他是病了,简直不择手段!
  京城里除了大臣们关切皇帝龙体,身为儿子的一众皇子也都在暗中关注着。
  大皇子得到的消息,也就是传言那样的,真真假假。
  不过他一概不信,只相信自己去判断的。
  首辅和云老太爷几乎日日都见到他父皇,所以病重是不可能,平时上朝,他父皇看着面色也不差。
  也不是硬撑的样子。
  多半还是他们太多心。
  大皇子自打利用西北土质与别处不一样去暗算太子失败,他就再没有任何动作。
  西北土质的事情,是他在工部早两年听到一个告老还乡的官员说的,那个官员说出来没有人任何放心上,他也是忽然想起,故意放权给他三皇弟,设了这么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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