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那个男人听后早跑的没影了。
陈向鑫回头看着那个女人,一股火气憋在胸口,她直起身子,仰头喝了一口酒,下一刻,只感觉有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将手中的酒瓶狠狠的砸向墙上。
瞬间酒瓶碎了一地,二人的手因此都被扎出了血。
女人没回头看他,她知道他的眼里只有愤怒。
她欲走,却被一只手捏住两颊逼在墙上。
“林淼,你这样作贱自己给谁看?”
她的眼神本是死灰色,如今又暗了几度。
“怎么?我挨着鑫哥眼了?行,下次我走的远远的。”
“林淼!
他额头青筋暴起。
她忽而朝他笑了笑,“陈向鑫,你真是还喜欢着
我呢?”
陈向鑫愣住了,无意识的松了手,后退了几步。
她垂眸转身打算离开。
“你就真的不愧疚吗?”
愧疚?
她当然愧疚,自从肖霖锐去了台北,她无时无刻
不在愧疚,她想尽一切办法作贱自己,她只是想让自
己看看,这副躯体到底能承受多大的屈辱和折磨才
能等同于肖霖锐的伤。
她也想体会一下肖霖锐所承受的痛。
可是她却不能感受来自身体上的疼痛,不管她
拿什么刀在手背上刮多少血口,就是感觉不到。
这算惩罚吗?
辈子都不能赎罪。
她没说话,只是感觉着手上的血在滴落,却没有
感觉到那份痛。
“跟我去台北吧。去看看他。
林淼呼吸一滞
“他见到你会开心的,毕竟,你是他最喜欢的妹
幼时的很多事她早已记不清了,仿佛她和他只
有这份不存在的亲情了,在使彼此挂念。
她突然蹲下身,“嗬”的哭了出来
陈向鑫仰面吸了吸气,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将头抵着方向盘,沉重的闭上眼。
第50章
作者有话要说:
天台上的风很大,孟迹坐在台面上,她闭着眼,双手撑在身后,头发被吹的在脑后飞舞。
在她身侧有瓶啤酒。
“一个人喝酒不带我?”
闻声孟迹睁眼回头看着陈向鑫,他拿着手里的酒瓶在她眼前摇了摇,见此她朝他勾了勾唇,头往身旁偏了偏,“过来坐。”
他背朝外坐她在身旁。
“一下午都不见你人,在天台想什么呢?”
孟迹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
小时候她就喜欢站在高楼天台的台面上或是坐着,然后睥睨着整座城市,冷漠的看着路上行人,听着楼对面吵架的夫妻和楼下正在因为升职而高呼庆祝的男人。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孟迹只觉得他们吵闹。(注:摘自鲁迅《而己集·小杂感》)
那些往事像流水一般从她脑海中流过,她的前半生可谓是劣迹斑驳,而未来她也不想过多的期待。
她一直以来都是个理性的人,尤其对感情。
甚至她觉得自己不适合谈恋爱,她不会像周劣那样可以为了她杀人,也不会像他一样追她到天涯海角。
唉。
她又喝了一口酒,将这些想法全部冲掉。
“姐,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偷了锐哥一根烟抽,你为了帮我隐瞒,说是自己抽的,被锐哥骂了好久。”
“当然记得,你锐哥其实都知道,别忘了他后来也说了你。”
他转身面朝外,感叹,“是啊,好想回到小时候。”
“回不去了。”
陈向鑫笑了笑抬手和孟迹碰杯,“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看的东西多了,也就这样了。”
孟迹无意间的垂眸,看见楼下一个女人推着一个男人二人有说有笑的,在快进单元门时,女人停下了,然后将男人腿上掉落的毛毯捡起来盖了回去。
她看的出神了,陈向鑫也顺势看了过去,随后愣住了。
那是林淼和肖霖锐。
“晚上想吃什么?我买了棒子骨炖汤喝吧。”
肖霖锐笑的柔和,“好。”
林淼也笑着,很真实,暖暖的满满的幸福。
然后林淼推着肖霖锐进了单元门。
“你还喜欢她吗?”
陈向鑫的食指指腹摩擦着酒瓶口,“喜欢。”
“那她呢?”
他眼神暗淡无光,“我不知道。”
可能,她从始至终就没对他动过真心。
孟迹淡淡的笑了笑,转了话风,“我看她来了后,锐哥心情好了不少。”
“是啊,我终于看见她最真实的笑了。”
孟迹知道他说的“她”是指林淼,随后她抬手拍了拍陈向鑫的肩膀,“别打扰,你能看见她更多真实的一面。”
可惜又不是对他。
“姐,”他别头看着孟迹,“你爱过周劣吗?”
孟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她挑眉,不答。
“当年你走后,他来酒吧找过你,我没告诉他你去了哪,他就天天呆在酒吧,坐着你坐过的位置,喝着你用过的古典杯,玩着你常用的那副牌。”
“所以,我想替他问一句,你爱过他吗?”
爱而不得,陈向鑫深有体会。
她突然想起那晚,他埋进她肩里说了句,“孟迹,我真的好想你。”
孟迹只感觉呼吸一滞,他是真的一遍遍用心在去想她啊。
“爱过。”她答。
“姐,回去吧,他在等你。”
回去,孟迹又将重温很多往事,那些痛的,悲的,无一不是她心底伤。
她之前担心她回去了肖霖锐怎么办,现在林淼在他身边,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她仰头喝完了剩下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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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她打开肖霖锐房间的门,他一人正在整理着书柜里的书。
孟迹走到他身边时一本书没拿稳,从肖霖锐手里落下孟迹伸手接住然后放进了书柜里。
“这腿不好,现在手也不行了。”他说这话时浅浅的笑着,让人觉得只是随口一说。
“我来帮你。”
她从篮子里拿了一些书放进书柜,正准备伸手去拿另外篮子里的书时,被肖霖锐握住手腕。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想回去。”
听后肖霖锐松了手,“你知道你回去将面临什么吗?”
“我知道。”
她知道陈瑜出狱了,并且四处打探自己的下落,孟迹如果回去,必会和她有个了断。
“知道你还回去,你是觉得这里过的不好吗?”她听出了肖霖锐语气里的怒意。
“不是不好,只是这里没有周劣。”
“又是他。孟迹,你这样让徐嘉延怎么想?”他继续问。
“我和他在几天就分手了。”
肖霖锐是真的被气住了,但他一直压制住火气,“阿迹,你为什么就不能认认真真的谈一段感情?”
“我爱他,我想去找他。”
这话被孟迹一说出口,肖霖锐整个人一怔。
他哑然好久,在无奈下才缓缓开口,“那边的工作找好了吗?”
“没,如果可以我打算继续经营那家酒吧。”
听后肖霖锐叹了口气,关上书柜,“你是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那你去吧。”
孟迹点了一下头,还想拿篮子里的书却被他制止,“我还没病的拿不动书,你自己去收拾。”
她垂眸,然后转身去开门,刚打开门肖霖锐突然道,“照顾好自己。”
孟迹吭了一声,拉开门,走出去,合上。
孟迹辞职后没几天,就和陈向鑫一同回去了,她没告诉周劣,因为在去见周劣前她要去做一些事。
下飞机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里,这房子后来被陈向鑫买下,现在属于孟迹的。
她收拾完后,便去了趟华梦街。
华梦街还是老样子,似乎比以前更热闹了,她推开了酒吧的门,里面的客人仍很多,这么多年了她对一些人还有映像。
她走出长廊,一个服务生走过来,一见是孟迹,顿时激动的睁大了眼睛,他欲开口,孟迹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那个服务生点了点头,孟迹朝她笑了笑,“去忙吧。”
于是那个服务生走了。
孟迹去了吧台,坐在高脚椅上看着DJ在台上放歌摇摆,她手肘撑着台面然后回头冲酒保道,“要杯教父。”
那酒保一看是孟迹也愣住了,随后急忙点头,“马上就好。”
酒保拿古典杯的时候特地拿的是柜子里单独出来的那杯,那是孟迹专属的。
孟迹看着他调酒,问了句,“生意还好吗?”
“一直都很好,也有些新客来。”
“没有闹事的吧?”
“有啊,欺我们没主,不过有鑫哥在,那些人后来都听话的很。”酒保将调好的酒倒入古典杯里,酒与冰块碰撞的清脆响声仿佛将她拉回了好几年前。
古典杯握在手里,她又问:“你们为什么不走?”
“你走后我们没了经济来源,有些兄弟走了,有些还坚持着,后来鑫哥每月按时给我们发工资,那些走的兄弟又回来了,唉,来这打工的哪个不苦,都是为了钱,也理解他们。”
孟迹没吭声,喝了一口酒。
“孟迹姐,你回来了还走吗?”
她回头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不走了。”
从酒吧出来,陈向鑫坐在驾驶室等她,她拉开门坐进去。
“没有被感动到?”他见她脸上没喜也没悲,便问。
“感动是有的,现在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嗯,你现在准备去哪?”
孟迹吸了吸气,“我让你帮我买的向日葵呢?”
“喏,”他侧身从后座拿了两个向日葵递给孟迹,“跑了好几个花店才找到。”
孟迹拿着向日葵,摸了摸上面的花瓣,“去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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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阳光很好,孟迹弯腰将两个向日葵放在一块碑前的大理石上。
她直起身看着碑上那张黑白照,徐旻是没有笑容的。
“妈,二十多年了,这是我第二次来看你,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还活着,带着你最喜欢的向日葵。”
不要觉得我不孝,生活的悲痛常常使我忘记,但我依然爱你。
这些话,她默默的埋在心里。
她转身离开,却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对面,那个女人在一个碑前放下一束花,然后取下墨镜。
是杨琼。
杨琼刚转身,二人目光正好交汇一起。
她先是意外了一下,最后只是笑了笑,孟迹走了过去。
“来看徐旻的?”她说的漫不经心。
孟迹往她身前的碑上看了眼,竟然不是孟壑舟。
“你觉得我会让他们两个在一个墓园?”她讥诮的笑着。
杨琼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心思也是最让人摸不透的。
“你恨他?”
杨琼将墨镜放进包里,抬头看她时眼角向上翘了翘,“对,我恨他,我恨他到死心里只有你和徐旻。”
“所以,我要将他这些年来依靠我挣得这些钱统统抢回来,这些钱别人是没资格拿的。”
孟迹眯起眼,冷笑了一声,“我说过,你们的事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不管以前到底是谁的错,到底有什么苦衷和阴谋,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不想去追究。
随即她抬脚绕过杨琼,往下走。
杨琼自顾自的笑了笑,她怎么不会明白,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孟迹自始自终的莫不在意就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她嫉妒孟迹,嫉妒徐旻,想尽办法害他们,可人家全然不上心,真可笑。可悲。
第51章
她站在一处落地窗前,行人从她身旁走过,她漠不关心,目光只看着窗内。
周劣正坐在一个高脚椅上,桌上是一台笔记本,笔记本前是线稿本。
他手拿着笔抵着唇,另一手移动鼠标,过了一会儿低头开始在本子上画出设计图。
他今日一身穿的很休闲,深蓝色T恤和苍灰色直筒裤。
他除了在公司穿西装貌似平常都不喜欢。
孟迹问了张樊,才知道他最爱来这家星巴克她拔了一个电话,放在耳边,目光仍落在周劣身窗内的周劣感觉包里的手机震动着,于是腾出右手拿出来,因为一直看着设计图,并没有看来电就接通了。
在干什么?"孟迹问的很轻。
周劣一听是孟迹,心里有惊有喜随后舒坦的靠在椅背上,手里转动着笔,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你想我了。”
这是陈述句。还牛头不对马嘴。
孟迹眉梢一耸,顺着问,“你怎么知道?
“我有感应。"他洋洋自得。
孟迹实在忍不住了,怼他,“谁给你的自信在这里和我谈感应,嗯?”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我们做过后,我好像能感应你在想什么。怎么,想要我飞过来再做一次?”他扬唇露出那颗尖锐的虎牙,而自己脸不红心不跳的瞎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