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槐——打瞌睡的田园猫
时间:2019-10-18 08:49:18

  教花槐数学的张教授就有些幸灾乐祸,他没什么定制食物,所以丢了他也不心疼,还道“都是嘚瑟的,像我们一样,煮什么吃什么,哪来这么多事。”
  疗养院的伙食又不差,就是家里也没这么多花样天天翻新呢。
  蒋老太太白他一眼,“土鳖!”
  然后张教授一个学生来看望他,给他带来一盒据说是意大利的巧克力,张教授让人看了,这个巧克力可是名牌,贵的了不得,他既不能吃,也舍不得吃,决定下次家里来人了,让他们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这盒巧克力张教授是放在自己屋子里的,第二天起来,连盒子都没了,老先生气的脸色铁青,在院长办公室把手杖挥舞的虎虎生风,一定要院长把小偷给抓起来,“实在太不像样子了!”
  院长也头疼啊,疗养院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监控,可偏偏这些东西就是莫名其妙被偷了,你要是偷钱,那好说,直接报警。就偷些吃的,警察局接到报警还很意味深长的停顿了好大一会儿,答应出警纯粹就是怕他们投诉警察不作为。
  院长没办法,把食物价格计算出来告诉警察,这让警察重视起来,两个警察来了一次,勘查了现场,找人询问了一通,屁都没查出来。只叮嘱一句,“把贵重食材的放放好。”
  背后还要偷偷嘀咕,“真是有钱人啊,吃这么贵的东西!”
  院长也快疯了。
  外婆却道“不像是人为的。”其他的她也说不出来。
  花槐不喜欢有什么东西把疗养院搅的乌烟瘴气,让桂花去厨房守着,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不长眼,敢在她的地盘偷东西,简直不要命了!
  桂花一连蹲守了好几天,一无所获,倒是胖厨娘,又回来了,因为从她走后小偷没停手啊,这不就证明她无辜的嘛。
  加上老人们对她的手艺比较认可,院长就让她回来了。
  回来后的胖厨娘,发誓要找到这个小偷,把他打的他妈都认不出来!
  不知道这个小偷是不是知道最近风声紧,居然不动手了,胖厨娘和桂花这一人一鬼不约而同的同时叹了口气。
  花槐才不信这个小偷不再出手,连外婆都说了,“这东西肯定会再来。”
  花槐认认真真的画了好些追踪符,她碍于年纪,法力低微,空有强大到无敌的魂魄力量却没有相匹配的身躯,只能依靠外物。
  因为之前丢失的都是珍贵食物,老人们虽然不会斤斤计较,但也不想继续便宜这个毫无踪影的小偷,于是这些食材暂时都不让送了,反正送了也进不到自己肚子里。
  一开始大家想,那好的食材没了,你这小偷也该消停了吧,真被外婆说着了,他开始对普通食物下手了。
  胖厨娘为了抓住这个贼,左手菜刀右手擀面杖,把床都打在食堂了。
  这天后半夜,胖厨娘一声尖叫,惊醒了差不多整个疗养院的人,大家匆匆赶过去,发现她正在挥舞擀面杖,怒气冲冲。
  好容易等她安静下来,她说话都结巴了,“打到,我打到他,这个贼啦!”
  负责人急道“那人呢?”
  胖厨娘一拍大腿,“奶奶的,这小子溜的太快了!我只看见一个黑影,我叫了一声谁,还没开灯呢,就看见他要跑,我一急,把菜刀甩了过去,绊了他一下,接着我就上擀面杖了,打了几下,他一直躲,一直躲,然后撞破窗户跑啦!”
  大家看着被撞破的玻璃,十分遗憾。
  外婆却不动声色的在玻璃茬上捏了几根毛下来。等到人都散去,花槐也等来了桂花,桂花很沮丧,“跟丢了,这家伙跑起来很快,后来发现我,他对我放了个屁,差点熏死我。”
  花槐“你本来就死了好吧,追踪符贴上了?”桂花点点头。这就好了。
  什么屁能把鬼给熏跑,花槐一想就想到了黄鼠狼和臭鼬,不出意外这里这个应该就是民间俗称为黄大仙的黄鼠狼,估计成妖了。
  也真是,成了妖专门偷鸡摸狗,像什么样子!
  花槐对追踪符是很放心的,于是想睡了,桂花被屁熏的魂魄不稳,也缩回木牌里面养魂去了。
  第二天起来,疗养院里都在议论昨天那个小偷,端的神出鬼没,只有胖厨娘照了一面,然后就消失了。
  院长还在想,要不要让警察过来再查一下。
  花槐的追踪符有了消息,桂花在那只黄鼠狼妖身上拍了好几张符,现在一张符回来报信了。
  花槐给各位教授请了个假,出门抓小偷去了。外婆知道几分,叮嘱了一句,“一切小心!”
  距离有些远,花槐打的都走了一个多小时,都到了荒僻的乡下了,接下去的路,出租车司机都不好走了。
  司机是个大叔,很关切道“小姑娘,前面是黄家村,都拆迁了。村子里早就没人了,所以这路也就没修。我这车是过不去的。你女孩子家家去那种地方干嘛,早些回家吧。我带你回去,不多收你钱。”
  花槐抿嘴一笑“谢谢你大叔,我就是来看看,采风画画。”
  司机就不多说什么了,临走还给花槐一张名片,“这里偏僻,不好叫车,你回来要是没车,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花槐接过名片,又是一笑,“谢谢。哦,对了,大叔,给你说个事,我看大叔是个热心人,不过你要是遇着人家吵架,千万别上去劝啊。记住了!”
  司机大叔笑笑,也没当回事,开车走了。
  出租车拉客有些是在城里转悠,有些就是定点趴窝,送好了花槐司机大叔一看这里离火车站不远,就决定去那里试一下,也不去门口,就在附近转转,毕竟出租车也有地盘划分。
  拉了几趟短途的,司机大叔找了个小饭店吃午饭,一碗面还没吃完呢,就听见门口吵吵闹闹的,抬头一看是一个男的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在拳打脚踢。
  男人打女人,看到的人肯定都会谴责男的,可是这男的人高马大,胳膊上还有纹身,一看就气势汹汹,路人就是有心劝架,也怕被殃及池鱼,都在一边指指戳戳,或者隔着远些喊一句别打了。上前拉架的没有人。
  司机大叔身材魁梧,他想去拉开两人,小饭店的老板娘道“人家是两夫妻,经常吵架打架,别去管。”
  司机大叔道“打老婆的男人是怂包,看见了怎么能不管。”说着放下筷子就要站起来。
  老板娘劝阻了一句,奈何人家不听她也没办法,只能撇撇嘴。
  司机大叔刚走了两步,花槐的话忽然闪过脑海,咦,这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今天有人会在他面前打架呢?
  想到了花槐的话,司机大叔的脚步就没这么急切,但他还是走了过去,挤在围观的人中,他听到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作孽啊,这夫妻俩见天吵架,女的也不是东西,天天打牌,孩子也不管,家务也不做,男人脾气又爆,喜欢喝酒,反正有事没事就拎拳头打人,可惜了孩子哦。”
  居然还有这个内情,司机大叔插嘴道“那也不能看着把人打死吧?”
  老太太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以前有人劝过,还报过警,你知道怎么样,那女的反过来护着老公,说这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旁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现在你看看这里谁还去劝。”
  司机大叔更加不想上前了,这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蹦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塑料椅子,照着男人的头就打下去,“让你打我姐!”
  纹身男晃了晃脑袋,额头上开始淌血,女的发疯一样转身捶打年轻男人,“要你管个屁啊,你居然打你姐夫!我打死你个小畜生!”
  这一出戏让司机目瞪口呆,辛亏自己没上去,要不然可就倒了大霉了!
  可事情还没算完,挨打的纹身男双眼通红,他一把扯过女人往地上狠狠一推,接着对着年轻男人一脚踹过去,把他从路边踹到了街心。
  这时一辆转弯的汽车开过来,年轻男人正好倒地,处在司机的盲区里,汽车就从年轻男人的腿上轧了过去,顿时惨叫声连连。
  出了车祸,围观的人乱了起来,报警的报警,查看的查看,女人尖声惊叫,像一只被抓着喉咙的尖叫鸡,纹身男还有些迷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司机大叔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他此刻是满心的后怕,这次要不是那个小姑娘提醒一句,现在自己的下场不知道是哪个,看样子热心人也得看清形势才能当啊!
  现在来说花槐,她下了车举步就往荒废了的黄家村走去,口袋里的跟踪符蹦出来,在前面带领她。
  荒废的村子杂草丛生,残垣断壁,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霉味。可是越往村子中心走去,四周似乎整洁了很多,好像有人在这里清理过一样。
  前面有栋相对完整些的房子,屋檐下居然还晾着几件衣服,一口井边湿漉漉的,像是刚刚有人打过水。
  花槐走近一看,发现狭窄的窗台上有一个洗的干干净净的玻璃瓶,仔细一瞧,上面还有鱼子酱的标签,透过玻璃往里看,屋子里家具不多,倒也弄得清清爽爽,墙上还贴了一幅画,再仔细一看,是火腿外包装。
 
 
第二十七章 
  花槐上前敲了敲门, 没有半点动静。等了一会儿, 她不耐烦了, “黄鼠狼, 我都找了过来,你躲躲闪闪有什么意思, 好好出来说话, 要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这句话说完,花槐按了个诀,刷刷甩出了一把雷符, 这方被隔绝的小天地里顿时雷声阵阵。这回有动静了,门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个个子矮小, 目测只有一米六的小个子男人露了半张脸,怯生生道“你,你是谁,你找我干什么?”
  花槐退后几步,“出来说话。”
  小个子颤颤巍巍的走出门, 一副随时就要夺路而逃的架势, 天雷始终都得妖物的克星。
  花槐指了指鱼子酱瓶,“这些东西,都是你偷的吧?”
  小个子点点头, 补充一句,“我也要吃东西的。”
  花槐道“废话我也不和你多说,我就住在哪个疗养院里, 你去偷东西,还可着贵的偷,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行为啊!”
  小个子面露为难,“那我要到哪里找东西吃?原本黄家村里有人的时候,他们会给我吃的,现在他们搬走了,附近的人家我没好意思下手,就那个疗养院里吃的东西多,我就是拿走一些,也不怕别人挨饿。”
  花槐饶有兴致“仔细说说,什么叫黄家村人给你吃的?”
  小个子觉得那些雷符给他的压力很大,他期期艾艾道“真人,我说了你别抓我行不行?”
  花槐道“我还不是真人呢,你先说说看,只要没撒谎,事情肯定能解决。”
  小个子就说了,他原本是这里一只普普通通的黄鼠狼,机缘巧合开了灵智,因为一直住在人世间,渐渐的他也能化形了。
  化形后的他倒也没有作奸犯科,也算和此地的村民和平相处,偶然变幻人形去集市上买些东西和人们打个交到。
  后来他救了一个落水的孩子,村民向他表示谢意的时候,他没忍住露出了尾巴,让人们认出了他,他落荒而逃,村民们知恩图报,反而给他建了一座小小的庙,给他上供。
  就这么平安相处了百来年,后来祭台虽然荒废了,这里年纪大的村民还是会时不时拿了祭品给他,接着黄家村面临拆迁,最后人都走光了,那就再也没人给他吃的了。
  小个子低声道“几十年前,有个黄老先生对我说,要我千万别害人,要不然这世间肯定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是从来不敢害人的。可没吃的我也饿啊,我以前一直跟着黄老先生住,也能做些短工赚钱,可后来就难了,人间要什么身份证还有学历工作经验什么的才能找工作,我一样都没有,老先生也走了,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还出去找过工作,被人骗到了黑煤窑,好容易逃了出来,别的地方我也不敢去了,于是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里已经拆迁了。附近的人家都没你住的那个疗养院有钱,我要是拿了他们的吃的,他们就会挨饿,可你们那里有好多好多,根本吃不完……”
  看见花槐瞪起眼,他的声音就低了下去。
  花槐想了想道“你这想法也不对,疗养院里那些吃的,也是人家辛辛苦苦赚钱买来的,凭什么你能不劳而获,我也不罚你别的,你要么赔钱,要么赔东西,以后也不能再去偷东西吃,要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了。”
  小个子一脸苦相,“我没钱。”有钱干嘛偷啊!
  花槐道“那也容易,你跟我回去,去疗养院里打工,什么时候还完了钱就算完,这期间包你吃住,不过以后绝对不能在偷偷摸摸,知道吗?”
  小个子连连点头“行行行,我愿意给人打工,就是被骗怕了。”
  被拐去黑煤窑的黄鼠狼精,这应该也是绝无仅有的一只吧。
  说定了,花槐就让他收拾东西跟着回吧,小个子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一个布包就搞定了。
  花槐道“我叫你什么,总不能老叫你黄鼠狼吧?”
  小个子腼腆道“我叫黄树,还是那时候黄老先生给我取的名字。”
  花槐点点头“那就叫你黄树吧。”她挥手把雷符收了回来,顿时又是阳光一片。
  黄树满眼的佩服,屁颠颠的跟着花槐。
  为了体现自己的能力,黄树十分殷勤“真人,我去给您叫辆车!”
  没等花槐同意,他就屁颠颠的跑去叫车了,一头黄毛一飘一飘的。花槐怎么也没想到黄树叫了一辆三轮车过来。
  不上去似乎不太给人面子,在黄树殷切的目光中花槐爬了上去,然后等三轮车到了疗养院门口,花槐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重新打散组合了一遍,爬下三轮车,她趔趄一下,还是黄树伸手扶了她一把。
  花槐兜里还有几张符纸小人,等到花槐下了车,它们从花槐口袋里冒出一个头,纷纷做呕吐状。
  花槐白着脸对黄树道“以后你叫我花槐就行了,还有进去以后,你得一一道歉,然后和院长说,你愿意留下打工还债,旁的话别说。呕!”符纸小人呕的更厉害了。
  黄树连连点头。
  花槐已经被颠的脚步虚浮,到了疗养院,直接扑床上去了。
  等她醒来,黄树已经在食堂上班了。一身白大褂,看起来像模像样,就是个子太矮,和胖厨娘一对比,就像一油桶旁边站了一颗豆芽菜。
  花槐从旁人嘴里打听到了黄树留下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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