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学一点总归没有错的, 娘娘就应该无所不能!
将手机反扣到枕头下面,安歌卷着被子滚了小半圈, 想到傅老爷子千叮万嘱的话, 又往床边缩了缩。
阖上眼,安歌试图酝酿起睡意。睡意倒没酝酿多少, 产粮大佬写的涨姿势的文一句一句在脑海里滚动播放,甚至产生了画面感。
凸(艹皿艹 )!
捏着耳垂,安歌又滚了半圈, 努力把自己卷成一条咸鱼卷, 过往几日的拍摄场景却在脑子里一帧一帧地放着。
“娘娘美吗?”
“傅学长,学妹好不好看?”
死傲娇。
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才会夸她好看,连吃醋都吃得那么别扭。
“吱”的一声,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背对着傅斯珩侧躺着的安歌不由的一僵,肩线瞬间绷紧。
廊外折进道光,在床面上拉出条长长的光影。
床面上鼓起一个小山包, 也就睡着了的时候才会乖一点。
傅斯珩朝咸鱼卷看了眼,抬手关掉了安歌给他留的盏壁灯。
卧室内彻底暗了下来。
安歌能感觉到他走近,拿了放在床旗上的睡衣转身进了卫生间。
熟悉的性冷淡香中掺着若有似无的烟草味。
她见过一次他抽烟。
他微仰了头时,狭长的眼微眯着,薄薄的两片唇间衔着根细烟,被半掩在衬衫领子后面凸起的喉结一滚。
青白烟雾下,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世。
浴室内水声淅沥。
小心思昭然若揭以后,再同床,安歌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架在火上炙烤的咸鱼,内心深处升起了不容忽视的紧张,在那层紧张下,又带着隐隐的期待。
一夜几次来着?
一、二、三、四、五、六……
刚数到六,浴室内水声一停。
从来不知道怂字怎么写的安歌指尖卷紧了被子。
矜持这种事好像有点儿难度啊。
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喜欢到想在他身边撒野,把他推倒咬他的喉结咬他的耳尖。
喜欢到想让他看娘娘走秀,不论是hf还是vs,都想让他看。
细碎的脚步声近了,床垫边凹陷下一边,身后的人带着刚沐浴过后的潮湿清爽。
安歌刚放松下来的肩线再次绷紧。
爷爷可真是太为难她了。
床上就一床被子,薄被被她卷着裹在身上,被角一端被她压在身下,松松垮垮地留了条缝。
傅斯珩单膝抵着床面,手臂穿过安歌的腰下,将人抱进怀里的同时,抬手沿着那条缝,剥开了咸鱼卷。
薄被盖到了两个人的身上。
安歌闭着眼睛,竭力装睡,这可能是她毕生演技的最高峰!
隔着层薄薄的丝绸睡衣,安歌靠进了他的胸膛里。【木得脖子以下!真滴没有!】
鼻息间,满满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他刚抽过烟,呼吸微沉。
安歌肩线崩得更紧。
矜持住!
抱着安歌静了会,傅斯珩才有一种从云端落到地面上的感觉。
茶室里,爷爷劈头盖脸训了他一顿,大意不过是他活该单身到今天,能结婚娶到安歌简直是老傅家祖坟冒青烟。
老爷子骂起人来从来不留半分情面,狠起来连自家坟头都敢cue,也从不看对象是谁。但对他,老爷子几乎没怎么训过,今次是个例外。
为了不让她被训,他同老爷子做了笔交易。
老爷子颇拿乔,训爽了才让他走人。
她在茶室内吃着芙蓉糕喝着茶,他在门口守着抽了不少烟。他不怎么喜欢烟味,抽到第三根时,突然想到了傅周深。
傅周深为了断绝他日后联姻的可能性稳住在宁瑾集团的地位,没少在他这桩婚事上下功夫。他不想娶,也没人能强迫他,但对象是安歌,他顺水推舟把这个不走寻常路的野咕子娶了回来。
婚后生活半点儿不无聊。
栽到她身上以后,他觉得这是傅周深这么多年走位最风骚的一次,甚至开始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偏偏傅周深不安稳,还想拿捏着安歌用来挑拨他和爷爷之间的关系。若是真离了,他说不定会拿他手下的宁瑾置地来陪葬。
万幸。
她没走,也没提离婚。
仍旧乖乖巧巧地睡在他身边。
是他的人。
只是他一个人的。
将安歌垂在脑后的长发拨到枕面上,傅斯珩抚着安歌修长细腻的脖颈,将她抱进怀里,鼻尖贴着她的后颈,一点点厮磨着。【木得脖子以下qwq真的木有,只是侧颈qwq】
她的肌肤凉凉的,丝滑如牛奶。
带着香儿。
动作缠绵,而又压抑。
傅斯珩呼出的清浅热气附着在后颈上,安歌原本就紧绷着的肩线绷的更紧了。
爷爷太难为她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斯珩这幅样子谁招架的住啊。
揪着被角,安歌在继续装下去和被子一掀去踏马的矜持之间纠结万分,在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身后人终于停止了动作。
他唇贴了贴她的后颈,低声:“你穿校服裙很好看。”
“跳舞也好看。”
字音带着喘息声。
安歌:“!”
咕咕毛再次被撩拨的一炸。
珩宝夸她了!
爷爷诚不我欺也!
矜持的咕咕有糖吃!
翌日。
安歌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傅斯珩睡的那一侧早没了温度,变凉。
洗漱完,下楼。
傅老爷子已早早地在餐桌前等候。
明明四下里没有其他的人,傅老爷子仍旧搞得跟地下党特务接头的一样,他环顾了一圈周围,面上装作严肃的样子,左手却挡在嘴边,向安歌歪着身子悄声道:“那兔崽子在做早饭!”
“你听爷爷的没错吧!爷爷吃过的盐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
做早饭?
安歌疑惑地嗯一声,扭头去看正对着餐厅的厨房。
新中式的开放式厨房,无半点阻隔。
初阳越过窗格,光线跳跃着涌上吧台。
傅斯珩早上起床的时候应该洗过澡,头发半干不干的。
他穿了件黑色衬衫,衬衫袖口往上折了折,露出劲瘦的手腕。菜刀薄薄的刀刃出现在他养尊处优的手中,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他的手边放了个很大的玻璃碗,碗内置放了不少冰块,寒气袅袅。
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
傅老爷子再接再厉:“听说,早上五点多就起床开始忙活了。食材还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
“我看呐,也不得行。这都快一个多小时了,我也没瞅到成品!可别糟蹋了好东西!”傅老爷子似乎很是嫌弃。
虽然没看到成果且从心里觉得傅斯珩可能确实不得行但还是决定护一护的安歌说:“慢工才出细活啊爷爷,你看这个架子,是不是挺像——”
“像什么?”
安歌卡了下壳:“挺像手术台上给病人开刀的主治医生。从哪切切多少,都是精细测量过的,有讲究的。”
被喂了一大口狗粮的傅老爷子:“……”
听你放屁。
十五分钟后,早餐上桌。
法国蓝龙刺身。
粉嫩的虾肉下铺了层碎冰置放在瓷盘上,左上角切了片新鲜柠檬。
安歌看了半天,没下筷子。
因为这个刺身怎么看也不像在刀刃底下走过一遭的。
明明去个壳的事,傅斯珩拿把刀做什么呢?
切片柠檬需要切一个多小时吗?
傅老爷子喝了口小米南瓜粥,嘲讽道:“你这忙活一个多小时又是拿刀又是拿叉的,就忙出个这玩意?”
“……”傅斯珩双手抱臂,靠在椅子上,看着安歌。
安歌一双秋水瞳里带着几分好奇。
一个多小时呢,就只有一个这个吗?
一桌人,四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傅斯珩不自在地抿唇:“嗯。”
傅老爷子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再次嘲讽:“那什么从日本那一块儿空运过来的鲑儿呢?4000多一公斤呢!”
“不搞搞冰融刺身?”傅老爷子一咂摸,“你别是把鱼片片残了。”
被戳破真相的傅斯珩愈发地面无表情,深刻贯彻了只要我不说话就没人能把锅甩到我头上的道理。
在傅斯珩和傅老爷子无声掰扯之际,安歌蘸着芥末酱油,尝了一口蓝龙刺身。
刺身没有半点腥味,冰过的肉质更加紧实,富有弹性。
鲜甜多汁,十分爽口。
“好——”吃字还未咬出来,傅老爷子重重的咳了一声,拼命给她使眼色。
“好……”安歌咬着筷子,瞧了眼傅斯珩,改口,“像还行吧。”
傅老爷子见缝插针:“不得行啊不得行,这还行离好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傅斯珩:“……”
老头子坏得很。
吃了早饭,傅老爷子照例去喂鸟。
终于不用被傅老爷子紧迫盯梢盯着的安歌偷偷摸摸溜进了厨房。
厨房里,傅斯珩在处理早上的废弃食材。
被称为鲑鱼届天选之子的——鲑儿,10000条中才有1-2条的鲑儿,4000块才那么一丢丢的鲑儿,尽数报废,全被他扫进了垃圾箱内。
暴殄天物。
“珩宝?”安歌双手背在身后,凑近了点,悄悄说:“其实挺好吃的——”
话音刚落,傅斯珩转过身,兜着安歌的腰将人抱坐到了厨房吧台上。
“好吃什么?”傅斯珩单手撑在身侧,另一只手将玻璃碗中的冰块倒进了水池里。
安歌低着头,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滑下肩头,笼在脸侧,有一缕发丝甚至扫到了傅斯珩鼻尖上。
开放式厨房,只要傅老爷子从中庭外面进来第一眼就能瞧见。
背着傅老爷子,安歌像做坏事的小学叽:“你做的。”
这个应该不算不矜持吧?
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左手扣上安歌细软的腰,傅斯珩音质发沉:“嗯,中午想吃什么?”
安歌一手撑着吧台,往前坐了坐。
她修长的双腿翘在傅斯珩腿边,脚丫子隔着他的黑色西裤滑下,在他小腿边轻点了下。
“一分钟三万,娘娘吃不起。”
傅斯珩一哂。
“对你,不需要。”
脚丫子抵着傅斯珩的长腿,安歌点单:“蒜香烤小排?”
她是真的很想吃。
虽然她一直属于狂吃不胖的类型,但作为hf模特,每年扭一扭维密,严格控制体重体脂是她的必修课,这也是一个模特的职业素养。
很多秀对模特的身高体重体脂三维都有着严格的要求,那些今天少吃一顿肉明天维密我走秀都是说了玩的,真挑选起来,身上连一块疤痕都不能有。
猪小排她以前很喜欢啃,煎炸炖煮都喜欢,可惜当了模特以后,这类高热量的肉类她几乎没怎么碰过。
“还想加芝士!”安歌得寸进尺。
“嗯?”
俩人越贴越近。
同居这么多天,傅斯珩自然对自己老婆一日三餐的摄入了如指掌。
在她紧致的腰线处来回轻抚了下,傅斯珩说:“热量太高了。”
“只吃这一次。”安歌竖了根手指。
“不会胖的,我身上没有赘肉。”安歌说着就抓着傅斯珩的手往自己小肚子上摸,“不信你摸摸。”
腰线紧致内凹,小肚子平坦。
浑身上下确实没有半点儿赘肉,她第一次睡他怀里的时候他就知道。
该有肉的地方,半点儿不少。
这可是她邀请他的。
傅斯珩半眯着眼,隔着轻薄的纱裙,指尖刚要摸上去,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在厨房外面炸了开来。
黏缠暧昧的气氛顿无。
只剩下尴尬。
傅斯珩脸色一冷。
“大早上的搁这干哈呢?”傅老爷子京腔十足,一瞪眼看向了安歌,“你跟我过来!”
“……”安歌滑下吧台,宛如做错事的小学叽,被傅老爷子拎进了茶室。
到嘴的野咕子飞了。
傅斯珩总觉得这个老头子是故意在捣乱。
两个月前求着他结婚,苦情戏演得情真意切,两个月后问他大早上隔那干哈呢?
背靠着吧台,傅斯珩周身的气压一低再低。
茶室门一关,傅老爷子立马换了副恨铁不成的面孔:“矜持!矜持!矜持!”
“这还没矜持半天呢,一顿破刺身就把你收买了?”
“不久剥个壳子搞个冰块镇镇吗?半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人生还有没有点儿追求?”
“这男人啊就不能惯着,尤其是傅斯珩,你看惯得他一身的臭脾气,又傲又冷,跟谁欠他钱一样!”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安歌跪坐在蒲团上,正襟危坐,小表情还挺严肃,认真道:“爷爷,你上次不是还说要响应国家号召吗?”
啥号召?
二孩政策?
好像这屁话是他说的。
傅老爷子一口茶水差点噎住,眼睛瞪得老大。
拍了拍小矮桌,傅老爷子梗着脖子:“那是你便宜他的理由?”
安歌:“……”
傅斯珩太可怜了。
爹妈不在,爷爷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