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声音刚落,突然伸出左手,扼住那个文臣的脖子,顷刻间便捏得粉碎。
文臣的脑袋软绵绵地垂下来,剩下的文臣见此,虽恨甘宁的跋扈无礼,却也畏惧甘宁瞬间杀人的武力,纷纷退了一步,离甘宁离得远远的。
甘宁出手之快,让以程普为首的将领们无一不惊叹,唯有太史慈淡淡地看了一眼甘宁,不置可否。
甘宁松开握着文臣脖子的手,文臣身体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甘宁挑了挑眉,看向孙权,道:“你们这帮书生在这喋喋不休有什么用?还是听听主公的意见。”
微风从窗户外吹进来,铃铛的声音响起,甘宁脸上满是笑意,孙权抿了抿唇,环视着下面的文臣武将,目光最终落在张昭身上,缓缓开口问道:“若是父兄在此,先生也劝父兄归降曹操?”
张昭身影一颤,原本一派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道:“主公,我已是四十有二的人了,纵然活,又能活多久?”
“而我劝主公归降,又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可以在此立誓,除却主公外,再不为任何人出谋划策。”
张昭先向一步,跪倒在地,看着高座之上的孙权,声音悲凉:“若周郎尚在,黄老将军老当益壮,我觉不言降,可如今周郎生死不知,黄老将军惨死,主公,我们拿什么去和曹孟德打?”
甘宁耳朵动了动,屏风后的吴国太眼泪长流。
张昭环视着众多武将,自嘲一笑,道:“是,将军们不畏死,瞧不上我们文臣的软弱,可将军们可知,此次赤壁之战,死了多少人,花费了多少银钱,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蔽体?”
“将军不知!”
“将军们只知晓不负先主重托,方为顶天立地大丈夫!只知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剑立不世之功!却不知多少白骨才能换来一位万户侯。”
泪水在张昭眼底打转,张昭双手交叠,贴在额间,一跪在地,苍然道:“将军们,我替江东百姓求求你们,放过江东百姓吧。”
“先生——”
……
临近年关,孙权终于率众投降,比丁璇想象的晚了一个月。
丁璇没有准确预估到孙权的投降时间,也没有准确预估到跟随孙权前去许昌为官的人那么多。
说是去许昌为官,其实更多的是被人看守羁押,跟蹲监狱没有什么区别。
远远比不了在江东做个富贵翁来得自在。
武将们交接城防。
江东的武将们虽然不情愿,但终究还是眼眶红红地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曹营武将。
无限眷恋地看了一眼自己驻守过的地方,而后慢慢爬上马背,跟随这孙权去许昌。
文臣们的家眷多,东西也多,一车又一车,马车挨着马车,有条不紊地跟在孙权后面。
丁璇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下,长叹一声,道:“是我错怪他们了。”
“士子文臣们,也有铮铮铁骨。”
诸葛亮摇着羽扇,道:“武将征战沙场,护一方百姓,文臣运筹帷幄,创一世太平。武将主站并非嗜杀,文臣主和并非软弱,不过是想保江东百姓盛世长宁。”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相辅相成。”
丁璇点了点头,放下了轿帘,从背后抱着诸葛亮,下巴抵在诸葛亮的肩膀上,道:“那我是武,你是文,咱们永远不分开。”
诸葛亮一笑,侧过脸,吻了吻丁璇的额头。
郭嘉留在江东,协同赵云治理战乱后的重建,丁璇怕人手不够用,又给拨了一些人。
丁璇临走之前,赵云言及江东刚经受战乱,劝说丁璇减免江东一年的赋税,并把自己得到的赏赐分发给失了家园的百姓。
丁璇全部应下,从随身空间里取出来一袋种子,悄悄混在士兵们给百姓分发的种子里面。
这些种子来年收成好,以郭嘉赵云之聪明,必然会大力推广开来,这样一来,百姓们不仅不会饿肚子了,还会有一些剩余。
丁璇回到许昌,将近两年没见的卞从霜看到丁璇跟老鼠见了猫一般,左一个姐姐,又一个姐姐,叫得甚是亲切,至于争宠,卞从霜在梦里都不敢想——丁璇是不能生育,没有亲生儿子,脾气不好不善解人意,可丁璇给曹操打了大半个江山啊,她就算生了一串儿子也没用。
实力相差太大,卞从霜不敢登月碰瓷,唯一想的是曹操赶紧称帝吧,称帝之后她的儿子哪怕不是太子没有继承权,可也是能够分封出去的诸侯王,比呆在一个小小的司空府好太多了。
卞从霜看向丁璇的目光越发炽热。
当然,其他人看向丁璇的目光也很炽热。
天下打下来一般,身为天命的长子也颇为优秀,曹操这辈子都没这么痛快过,喝完酒,环视一圈,觉得许昌这个地方真小,想迁都挪挪地方。
洛阳长安是不行的,汉室马上要完,他再将洛阳长安作为都城不吉利。
想了又想,想起了邺城的繁荣。
邺城虽然地处开阔,但也有坚可守,外能抗击匈奴,内能肃清海内,唯一的坏处就是离马超的老巢不太远。
曹操正在犹豫,丁璇三言两语打消了曹操的顾虑。
——马超再怎么悍勇,也不能躲他一辈子。
既然早晚都有一战,那还是越早打越好。
早打早结束,百姓们也安生两年。
怀着这种心理,丁璇与曹操商议完战略目标,再度出战了。
因为是最后一战了,曹操也有心历练一下儿子们,让他们知晓天下不是那么好得的,以后要珍惜父辈们打下来的江山。
曹操把会骑马的儿子们全部带上,浩浩荡荡兵分两路。
一路是曹操领军,去打马超的老巢关中,另一队是丁璇领兵,入川去打刚刚投降马超的刘璋和张鲁。
马超一来,张鲁降得很彻底,在没有见到马超之前,他甚至还想把女儿送给马超,见到马超之后,呃,比他家女儿长得都好看。
张鲁默默地收回了想要做马超岳父的打算。
马超接手川蜀后,对内政军事多加改制,让原本便有蜀道难,难以上青天的川蜀更加易守难攻。
入蜀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悬崖峭壁,一条是被马超军队拦住的路,丁璇的拉锯战打打停停,没过多久,关中便传来了曹操被马超杀得割须弃袍的事迹。
月光清凉如水,丁璇托着腮,看着皎皎月光。
这个马超啊,明明跟曹操没有杀父灭族之仇了,为什么对曹操的怨念还是这么深呢?
曹操的信报疾驰而来,信使跑死了几匹马,气喘吁吁地把信双手捧给丁璇。
丁璇打开一看,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马儿不死,吾死无葬身之地。
张飞彼时啃着鸡腿,看到这封信跳了起来,道:“我去!我去帮曹公!”
丁璇瞥了一眼张飞。
别以为她不知道张飞瞧上了夏侯渊的侄女,因为二人之前的恩怨,夏侯渊死活不同意,张飞现在死命地刷着夏侯渊的好感,无论什么事情都不放过。
第56章 曹操原配
这叫什么呢?
这叫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夏侯渊要是知道有今日,打死他,他也不会说那些嘲讽张飞的话。
夏侯渊得知张飞看上了他的小侄女时,气得要找张飞拼命——他那小侄女夏侯宝儿今年才十四,张飞这厮忒禽.兽了!
欺负他小侄女没有爹娘吗?他夏侯渊还活着呢!
本着这种心理,夏侯渊随手抄起大棒,就去找张飞算账了。
张飞与夏侯渊一向不和,见面如仇人,分外眼红,然而这次见了夏侯渊,张飞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夏侯渊手上的棒子打断了,张飞还能分分钟再递一个过来,态度比跟见了自己亲爹都诚恳恭敬。
只要夏侯渊把夏侯宝儿嫁给他,他叫夏侯渊叫爹都行。
他看上的人是夏侯渊饿死了自己儿子养大的,他叫夏侯渊一声爹也是应当。
然并卵,夏侯渊别说答应把夏侯宝儿嫁给张飞了,连被张飞请去做说客的刘备关羽都一并打出来了。
要不是刘备跑得快,夏侯渊那从无虚发的弩/箭就射/在刘备的脑袋上了。
尽管夏侯渊拒绝张飞的态度很是坚决不可动摇,但张飞还是没有放弃想要求娶的心,越挫越勇,每次都在夏侯渊回家的路上进行堵截。
一时间鸡飞狗跳,给许昌城里的居民们添加了无数个谈资。
众将为此事也曾摆上几碟花生米,进行深刻地讨论过,然而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个结果。
吕布作为有女儿的人,更能理解此时的夏侯渊的心情,要是张飞来求娶他的女儿,他怕不是提着方天画戟将张飞捅上一万个透明窟窿。
吕布一拍大.腿,道:“必是张翼德那厮恨妙才入骨,才想起这种下九流的法子来恶心妙才。”
夏侯宝儿是夏侯渊兄长的遗孤,夏侯渊的掌中宝,养得比几个儿子都宝贝,有人曾问过夏侯渊准备给小侄女找个什么样的夫君,汉帝这样的可使得?
夏侯渊笑笑,说汉帝没有男儿意气,给他侄女提鞋都不配。
可想而知小侄女在夏侯渊心里的位置。
也有武将道:“不成啊,张翼德性子那般爆,莫说旁人拿着棍子抽他一顿了,就是走在路上是撞了他一下,他都能拎着那人的衣领大战三百回合。”
“试想,这样受不得旁人侮辱的人,一朝附小做低去讨好自己的仇人,必然是爱极了夏侯宝儿。”
众将讨论来,讨论去,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决定去问一问求娶无门借酒消愁的张飞。
张飞一边喝酒,一边唏嘘道:“那天我上山去打猎,打累了躺在地上睡着了。醒来时宝儿就在我身边坐着了,怕我着凉,还把她的大氅披在我身上,我问她怕不怕我,她……”
“嗝儿,”张飞打了一个酒嗝儿,随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水,继续道:“她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怕倒是不怕,只是你在这儿躺着,我以为是柴,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柴,想带回去给我叔叔瞧瞧。”
张飞拉着来问他的武将,学着夏侯宝儿的语气,酒气熏天道:“你是不知道,她这就这样坐在我身边,眼睛一弯笑起来,比太阳都暖。”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我当时就想啊,我要娶她,我一定要娶她,生一大堆胖儿子,不,女儿也好,女儿像她,小小软软的一团,跟在我后面,软乎乎地叫我爹,多好啊。”
张飞巴拉着自己的胸口,拍了拍,道:“只要她冲我笑笑,她要我的命我都愿意给她。”
张飞醉后说的话很快在许昌城传开,丁璇也听了不少。
丁璇挑挑眉,看了看一脸舍我其谁请战的张飞,揶揄道:“不成,马超悍勇,非二哥与子龙不可敌,我看还是去荆州请二哥,再叫人给江东的子龙送信,让他们去关中会马超。”
张飞拉着丁璇瞪得袖子,瞪大了眼睛:“不就是一个马超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先去,我不成了再叫二哥和四弟!”
曹操被马超打得节节败退,众多武将对马超束手无策,他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张飞好话说遍,终于让丁璇同意带他去关中,小包袱一收拾,便催促着大军开拔。
历史上的凤雏是死在了入川的路上,丁璇怕历史再度上演,状似无异于地提起入蜀路上有一个落凤坡。
名士们表面再怎么不屑,心里还是敬畏天命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命数已尽的说法。
凤雏脸色微变,慎之又慎地研究地图。
为保万无一失,丁璇把诸葛亮留了下来。
蜀道难,难以上青天,周围都是悬崖峭壁,稍稍设伏便能抵挡千军万马,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想要攻入成都是非常困难的。
卧龙凤雏在一处,或许还能想出别的主意来。
对于关中的马超,她带一个张飞就足够了。
一路上,曹操的急报催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日的内容都不一样,比如说,今日失了某某城池,明日又失了某某城池,短短八.九天,潼关便已经守不住了。
此时刚过完年,北方之地正是滴水成冰的季节,城池接连失守,曹操只好退守关内。
与西凉铁骑闻名天下的,是马超麾下掷矛军,战鼓一旦擂响,莫说身穿盔甲的士兵了,就连拿着举着厚重盾牌的士兵,也会被掷矛军掷的矛穿成一串。
这种情况下,无城池可守,便等于放任马超肆意屠戮自己的士兵。
人在危急关头,智商总会突然拔高,曹操便是此中佼佼者。
呵气成霜的季节,曹操冻得只打哆嗦,第二日,便想起一个法子——借用季节优势,用水连夜浇筑了一个极其高大的围墙。
围墙里面冷是冷了点,但总比被马超的掷矛军扔成刺猬强。
丁璇纵马入冰城,曹操带着所有的儿子与武将相迎。
丁璇扫了一眼,武将们少了几个,还大多挂了彩,就连许褚这种能和吕布刚上二三十回合的人,胳膊都挂在脖子上。
单是看看,都叫人心惊胆颤。
丁璇有些不解。
来到营帐,喝完杯中茶后,丁璇问道:“马孟起这般厉害?军中无人是他敌手?”
她当然知道历史上的马超有多厉害,出场既巅峰,杀得曹操望风而逃,最终实在打不过,不得不用反间计,离间了马超和韩遂的关系,想让韩遂杀了马超。
韩遂帐下七八个武将,马超没有防备,孤身而来,这种情况下,马超还能杀尽武将,顺带着砍了韩遂一条胳膊。
可韩遂到底是韩遂,三国时期二流末的武将,而曹操麾下的武将,有无限武力值接近超一流的典韦许褚,还有一流稍弱的徐晃张郃等人,再不济,还有夏侯惇夏侯渊曹洪等人,这么多武将,总不能全不是马超的敌手吧?
众将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曹操面色微尬,郭嘉笑眯眯道:“典韦将军瞧了一眼,说不是对手没去打,于禁将军第一个上了,八.九合便败下阵来,之后张郃将军再上,不三合,也拨马便回,再之后,是李通将军……”
“哦,李通将军一枪便被马超刺死了。”
丁璇扶了扶额。
虎牢关的吕布,宛城的典韦,长坂坡的赵云,潼关的马超,合称武将里的四大挂逼,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见了只能绕道走。
别说跟他们斗个几百回合了,能不死在他们手下,都是一件很值得吹嘘的事情。
君不见刘皇叔的武力值就是这样来的——我可是在虎牢关跟吕布硬碰硬而且全身而退的人哦亲。
而如今,吕布在许昌城里教导女儿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皇后。
武将做到吕布这种程度,已经不需要在战场上扬名立万树立自己万人敌的名声了,他现在更看重的是如何让女儿嫁给曹昂,自己做一做天子的岳父。
典韦瞧了一眼,觉得打不过,便没上,长坂坡的赵云还在江东,现在可不就是马超傲立群雄吗?
许褚一拍桌子,表达着自己的不服:“那马孟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