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我以身相许——庭明
时间:2019-10-20 08:17:31

  “这又不是我拿的,怎么说成是我的想法呢?”
  纪镜吟闷声道:“物似主人形,肯定是你在牠面前立了不好的榜样。”
  向晚意:“......”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向晚意双手用力一抵,撞开他的怀里,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葡萄眼圆溜溜的,炯炯有神的双目警剔地盯着他看。
  纪镜吟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右手随意一挥,所有的东西自四面八方般回到箱子里头,箱子盖“砰”的一声关上。
  拿出一根玉笛,嘴边吹出一道不明名的乐曲,等了一小会儿,门被人用力踢开,一红衣女子站在门边,银铃还在微晃,发出清脆的叫声,女子胸腔微微起伏,呼吸有些不稳,估计是急急赶来旳。
  迎着向晚意的目光,把手里的本子往白寻的方向一扔,修长的指尖弹出一记响指,沈如巨石的箱子轻飘飘地落在门外,瞬间消失在这个房间里面。
  “按照里面的名单把东西安置回去,其余的便发给妖界贫困的小妖。”
  白寻有点不明所以,他用的是风行令,这是他们之间约定,在极其紧急的情况之下才会使出的召唤令。
  但如今看来,这急事就是想让她放东西?
  往前走了半步,想要问清楚还有没有别的吩咐时,一道强而有力的风凭空而起,把大开的门“砰”的一声关上,正好把她的探究隔在门外。
  站在门边,听着里面女子的尖叫声,整个人像是石化一般。
  刚刚门关上的最后一瞬,她可没有看错。
  妖君把那女子一把扛走了。
第57章 容砾的真身
  手脚并用般又捶又踢着他的身体,但这人像是不会痛的一般,任她怎么闹,他压制着她的手连一分都没松,一阵天旋地转,熟悉的后背掉到床上,幸好身下的被铺够软,像是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一般将她托着,倒也不痛。
  抬起眼眸,望着跪坐在她身边的某人,他的眼神很是专注,抿着唇,没有说话,静静地盯着她看。
  向晚意皱着眉头,有点生气:“你又干嘛了?”
  听说凡界的男人一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脾气特别暴躁,性子阴晴不定,她有点怀疑纪镜吟也是处于那几天之中,不然这性子怎么会比天气还要变幻莫测。
  他浅浅地叹了口气,目光晦暗不明,语气里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你刚才为何看着容砾的衣服这么久?”
  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有点愣怔,唇瓣微张,一脸讶异,缓慢地反应过来,她心里想的是:是因为他的衣服上面有血。
  半垂着眉眼,脑海里回想起容砾的异样,使劲坐起身来,抱着被子看着纪镜吟。
  她起来时,发梢划过他的手背,带来一丝酥痒,男人不禁缩了缩手。
  见她不说话,男人心里更加郁闷,他又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向晚意翻了个大白眼,嘴角上扬,目光有点无奈,“我和他什么关系,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
  桀骜地抬起下巴,微微眯了眯眼睛,一副他拿她没有办法的模样。
  男人瞪了她一眼,双手紧握成拳,没有看她。
  一副生着闷气的样子。
  不知道男人心里的弯弯曲曲,向晚意此时满脑子都是容砾的事,他到底怎么了?之前都没有什么先兆的,忽然把视线放回纪镜吟的身上。
  她觉得,以纪镜吟对妖界的了解,多多少少都应该知道一点。
  往他那里凑近了一分,水亮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的侧颜看着,男人被她看得有点不自然,挪开了目光。
  向晚意抿了抿唇,伸手动作不算温柔地扯了扯他的衣角,男人又转回了头,语气平静,垂眸看她:“干嘛?”
  仔细思考了几瞬,皱了皱眉头,又眯了眯眼睛,半晌,她才缓慢地道:“你知道,妖界哪一条河的水是不能喝的吗?”
  纪镜吟见她表情变幻了半天,以为她是想要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听她这么一说,被她这简单的问题逗得浅浅地笑了一声,他挑了挑眉毛,懒洋洋地道:“妖界有毒的河多的是,不是每条河的河水都能喝的。”
  心下了然,那天的疑惑暗自放下了些,不过,没过几瞬,纪镜吟又补充道:“不过,那都是对于那些凡人或者天界的人来说,才会是有毒,至于我们土生土长的妖界之人,那些小毒根本不算是什么,像是家常便饭。”
  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唰地一下睁开眼来,目光如炬般看着往纪镜吟,缓慢道:“我是说,如果和我差不多修为的人,会因为饮用了河水而出现发抖、吐血或者腕间现出一道黑线的情况吗?”
  她越说,纪镜吟看她的眼神就更奇怪,一把捉过她的手把袖子挽起,白嫩细腻的皮肤上面没有任何异样,厉声问道:“你是不是喝错什么了?”
  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回,向晚意摇摇头,半垂眼眸,纤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动作微垂,正好掩去了眼里波澜四起的情绪,说:“不是,我没有。”
  一把捉着她的下颌,逼得她抬起头,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神色,脸色红润,确实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纪镜吟的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既然确认她没有事,纪镜吟就对她突然变得奇怪的情绪感到十分好奇,他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容砾的事她只知个皮毛,所有的一切只是刚长了个苗头,想要顺藤摸瓜把事情查个清楚,她还得想想办法,加上这是容砾的事,她不想在纪镜吟的面前多说。
  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没什么。”
  语音刚落,迎着纪镜吟疑惑的目光,她自觉地挪到床的最里头,中间放着那根熟悉的长棍状被子,挥手把烛光熄灭,背过身去躺下。
  纪镜吟钻到另一侧的被窝,夜漆黑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他的眼睛却很亮,穿透浓墨,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
  过了不知道多久,察觉到女子的呼吸慢慢变得绵长,纪镜吟放轻动作,把那个碍眼的长棍状被子挪开,长臂一伸,把女子捞到自己的怀里。
  温香软玉抱在怀里,鼻间被她身上好看的气息包围着,狭长的桃花眼目光有点散涣,视线很淡,没有定点。
  心里突然生出几分无力感。
  明明就同睡在一张床上,可他却觉得,为什么距离好像很远?
  若他没有记错,容砾明天就会回来,或许说明天他得跑一趟。
  他感觉从容砾那里,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指间弹出一记法力,点点金光往四周散去,静谧的空气里又多了几分宁静,女子微微皱着的眉头得以舒展。
  天刚亮,一丝晨光穿破云层,鱼肚白般的天边惊起数只飞鸟,冲散清晨的雾霭。
  纪镜吟闭着的眼睛缓慢睁开,怀里暖洋洋的,如瀑般的长发披在她的身后,指尖轻动,便能细细抚摸着顺滑的发尾。
  嘴角不自觉地多了一分笑意,好久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了。
  掌心凝出一团淡雾,腕间轻转,淡雾落在女子的脸上,女子的睡颜又稳定了几分。
  若是被她知道,他偷偷用了安神的法力,她才会毫无所觉,由他抱了满怀,怕是会把她给气疯吧。
  说起来,他还挺小人的。
  翻身下床,自个儿把衣服整理完毕,坐在梳妆台边,对镜整理着发冠,身后的女子似乎翻了个身,发出了细碎的动静,他手上动作一顿,回过头去,女子又没有动作。
  放轻动作离开,把门带上,再次抬起眸来,眼里的那抹柔波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眸底深处一片平静。
  ****
  白天妖君没有出现,众人虽然心里有所疑惑,但倒也没有去找他,毕竟在他们心里,纪镜吟行事随意,也不是天天都会出现在众人面前,前来议事的人纷纷散去,倒也没有说什么。
  谁也没有想到,在他们心里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妖君,此时正鬼鬼祟祟地蹲在容砾的房顶之上,目光炯炯地等着那人的归来。
  当然,纪镜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纪镜吟隐藏着自己的气息,呼吸放缓,定定地观察着那往门内走进来的人。
  在他的角度看来,从上而下的,只能看到他的发顶和三分之一张腰,看不清容砾完整的面貌和表情。
  不过,他的心情倒是不错,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琉璃瓶,边走边细看着。
  转眼间,他的身影移到内殿,门被他轻轻一挥手,关上了。
  挺直的后背微微一弯,隐忍许久的不适骤然涌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传来,袖边捂住嘴巴,屋内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的咳声,容砾快步走到书桌边上,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放下,两手撑在桌边,坚实的胸腔起伏不断,指尖攥得发白。
  这一切都被纪镜吟收入眼底,略微皱了皱眉头,半垂着眼眸。
  他这是怎么了?
  旋身而下,了然声息地站在容砾的身后,在他的印象中,容砾总是没有太大表情,每次见他的眼神,都是映着疏离淡漠,他就像一阵春风,能拂出一阵暖意,但伸出手来又只会在指缝里穿过,捉不住,也留不住。
  抬起手来,掌心朝着容砾的方向凝出点点金光,等了半晌,面前的人一无所觉似的,半弯着腰,背影看著有点狼狈。
  两人的距离不过两丈,但容砾对于他的出现一无所觉,似乎感知不到半点他的存在一般。
  纪镜吟脸上的神色复杂了几分,这内息得有多弱,才会像现在这样?
  看着他的背影,纪镜吟轻声唤道:“容砾。”
  空气沉默了一瞬,容砾的背影一僵,弯着的腰慢慢直起身来,转过身来,除了略显苍白的唇瓣之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异样,还是他平时那副模样,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薄唇微启,没有半点起伏:“妖君。”
  纪镜吟“嗯”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像是在自己家里般自在,踱着慢步往桌上走去,目光看似落在那半透明的瓶身之上,脚步一点点地向容砾靠近。
  见他往那瓶子走去,容砾的目光不禁深了一分,下意识地往瓶身的方向走近了半步,但念在纪镜吟的身份,他不敢造次,抿着薄唇,脚步又收了回去,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片刻,纪镜吟停了下来,身旁是容砾的身影,面前是这流光溢彩的琉璃瓶身,唇角弯出一抹笑恴,伸出手来,往瓶身的方向而去。
  容砾目光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手上风势骤起,猛然伸出,欲要捉着他的手。
  纪镜吟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指尖方向一改,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紧紧握着他腕间的命门,指尖轻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着他的脉象。
  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不过弹指,容砾便抽回了手。
  时间虽短,却已足够。
  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着容砾。
  纪镜吟的目光愣愣,一向淡定如他,也不禁露出满眸诧异的眼神,说出口的话微微颤抖,不敢相信地问:“容砾,你真身的筋脉去哪了?”
第58章 还喜欢吗
  闻言,容砾往后退了半步,看着纪镜吟的眼神多了几分杀气,声音冷冷的:“没想到,妖君居然会像宵小之徒一般,不打招呼便擅闯私人地方。”
  纪镜吟盯着他,脸上的神色复杂得很,筋脉是修练法力的最基本,亦是储存法力的所在,一旦失去了,便等于法力瞬间大减一半,而且,再也凝不住妖气,不旦妖力不会再增加,妖力也会一天天地递减。
  而丹田所剩的妖气成为吊命的存在,但只要丹田的妖气消失耗尽——
  人也就会随之死去。
  “容砾,你到底做了什么?”
  纪镜吟想不通,到底会有什么事,会让一个人活生生将自己抽筋断脉?
  还不待容砾接话,纪镜吟的语气有点焦急:“你是不是被谁强逼了?你告诉本君,本君定会为你出头。”
  容砾背过身去,露出一个挺拔的背影给他,声音不急不缓,疏离又漠然:“这是容砾自己的事,不劳妖君费心。”
  “本君告诉你,你若想要活下去,必须把筋脉找回来,越早越好,不然到了无法回天之时,你就真的要死了。”
  容砾沉默了好一阵子,久到纪镜吟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有点沧然:“我没有打算,将它找回来。”
  从决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
  他语气轻描淡写的,没有什么波澜,纪镜吟的话他似是听了,又似是没有听进耳。
  纪镜吟目光愣了一瞬,他刚才说:没有打算找回来。
  那就是说,是他自愿给出去的。
  转念一想,若是被强制夺走的话,当事人根本就不可能还会在这里跟他聊着天,还在自己默默支撑着,把所有的事都瞒了下来,在正常情况之下,早就拼命抢回来了。
  纪镜吟觉得自己的心头莫名起了一阵烦燥,难受不安。
  他总认为,在容砾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一种无力感自心间冒起。
  他到底,撑了多久?
  他的背影站得笔直,但是纪镜吟可没有忘记刚才容砾对于他的出现几乎毫无所觉的事。
  虽说纪镜吟的妖力居妖界之首,但是也不至于到了这个距离,还没有被发现的。
  看来,他体内的妖气没剩多少了。
  他死了,她会伤心的吧。
  心里生出几分思量,片刻,他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有点无奈,双掌交叠,运转体内的真气,一股泛着暖意的纯粹妖力自腹中凝集,沿着体内的筋脉流转到掌心,一个泛着金光的圆球在腕间慢慢地凝聚。
  心脏在隐隐作痛,一股燥热烧得他有点口干舌燥,眼里所见变得有点迷蒙,压下心头的燥动,腕间轻转,光球瞬间把右手包裹着,两指并拢,一道亮得惊人的妖气自指间冒出,倏尔没入容砾的丹田之处。
  容砾的身子一抖,立马单膝跪在地上,腹中丹田被一股暖意滋润着,像是一场及时雨浇灌了干涸的沙漠。
  不过片刻,纪镜吟便收回了手,捂住胸前,嘴角溢出一道血痕,趁没内发现,他装作不经意地把嘴角的血擦去,他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隐含几分劝诫:“本君只能给你续命,但这终不是永恒之策,本君劝你,还是及早拿回来。”
  容砾指尖用力握着一旁的架子,借力站了起来,扭头看着他,难得地浅浅地笑一声,“谢谢,其实你完全不用这么做。”
  纪镜吟转过身去,“本君只是不想,妖界失去一名有能力之人。”
  听到他的答案,容砾轻轻地笑了一声,转过身来,眸带笑意看着他,戳穿他的假话:“你只是怕我死了,她会因此而伤心吧。”
  被他说中,纪镜吟也不恼,薄唇轻抿:“本君不会让你死。”
  “一次就够了。”扫了纪镜吟一眼,容砾嘴角忍不住挂着一抹嘲意,清澈的眼眸里面泛着微波:“我就是一个无底洞,再这样下去的话,会把你也拖垮的。”
  “本君还怕被你拖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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