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君,你干嘛?”
相较于她的怒气,纪镜吟则显得淡定得多,精致的眉头轻抬,眸里划过一抹带笑的情绪,看着自己的模样从她的眼睛之中映出,让他的心里多了一分暖意,心情极好,唇角微扬,好看的卧蚕微微鼓起,声音暗哑,隐含一分玩味:“不是你问我,我身上的印记是怎么来的吗?”
向晚意的脑子在关键时刻还是转得很快的,瞪着眼睛,眨了眨眼睛,睫毛像是小蝴蝶颤动着翅膀似的,半晌眼睛慢慢淡现起讶异的目光,眼睛眨也不眨的,定定地盯着他的脸,一股暖意自心间涌出,沿着经脉一路往上,直冲到脸上和脖间,就连耳尖也红得剔透,唇瓣微张,指着自己,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你说是我......我干......干的?”
纪镜吟忽然感到喉咙有点干涩,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眨了眨眼睛,把心头的异样情绪压下,沉声应道:“嗯,你干的。”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她是什么时候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行为,关键她还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突然想到,这印记看着像是前几天留下的,而前几天她正好处尽意志淡薄之际,或者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其实,好像没有别的时间点了。
这里就只有她和纪镜吟,喔不,还有一只看着门的白狐狸。
这印记一看就不可能是小狐狸的,而且她想如果小白狐要近他的身,估计比登天还要难上几分。
关于事情的详细,她还没有这个脸去问纪镜吟,略微仰了仰身,想要把门口的小白狐叫回来。
下一瞬,面前的人立马把她压了回去,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不用问了,牠这几天都在外面看着门,什么都没有看到。”
彼此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服在彼此之间传递着。
察觉到这种,向晚意立马吓得不敢动了,扭过头去想要说话,不经意间唇瓣擦过他的脸颊,两人立马一顿。
气氛变得暧昧又迷离。
“那个,妖君真的是对不起,我没有印象了。”
纪镜吟的气场好像立马低沉了一点,他语气轻描淡写,听着像是没什么情绪一般,实际上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脸上多了几分不满。
本来他也不打算把这事说出来,打算就这样当无事发生就算了,是她自己死活把他叫到床上,还扒他衣服什么的。
这可不怪他,是她自己要知道的。
算起来,他还是受害者的一方。
也是时候,和她算算账。
咽了咽口水,他才缓慢说道:“那天你晕倒了,我把你带到这个地方,为了方便照顾你我强行回复人身,刚把你放在床上,你便缠了上来——“
向晚意看着他,也不在乎如今两人这近得几乎没有缝隙的距离,那事像是心尖上的事似的,不问不快,她急急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给你疗伤,帮你把外衣脱掉时,你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说这样不公平,怎么只有你脱而我不脱,接着你便扑了过来,美其名曰要公平。”
“你对于公平的定义,就是你脱我也要脱,而且你一件,我一件——”
他每说一句,向晚意的脸色就难看了一分,她突然有点想打死自己,这都说的什么话,干的什么事?!
纪镜吟抿了抿唇,眼眸微垂,很有受害者的感觉,他继续说道:“之后你说我长得白,像一片洁白的雪地,说冬天来了,是时候要种梅花,为这冬天增色。”
向晚意抽了抽嘴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种梅花、雪地、增色......这些话是真的她说出口的吗?
她怎么半点印象都没有,整个人完完全全地断片了。
而且,这也太羞耻了吧。
脑海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舔了舔唇瓣,有点心虚地看着他,支支吾吾地问:“我没对你做什么,更进一步的事情吧?”
“更进一步的事?”
向晚意挤眉弄眼,脸上涨得通红:“就是进一步的事啊。”
纪镜吟看着她,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她脸上红得快要滴血似的,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那可不行,我是洁身自好的人,怎么可能随意被你——嗯。”
向晚意暗自放下心来。
纪镜吟看着她这个暗叫安心的模样,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那天她神智迷迷糊糊的,抱着他不撒手,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笑又哭的,情绪波动得比海里的波澜还要大,哭着笑着,然后装作无意地把他的腰带给扯开,弄得他衣袍乱得糟。
他那时本意是想让她躺下,她却翻身将他压下,望着他胸前白晳的肌处,说了像雪地要种梅花的话。
他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她便吻了下来。
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有点难受又有点愉悦,他本来伸出欲要阻止的手便生生收了回去。
过了会儿,她仰起头来,纯粹的眼神像是一汪清潭,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他伸出手来,想要将她推去,但她误以为他是在给她指地方,接着又在胸上某处重重地吻了下去。
再次抬起眸来,唇角挂了几分湿意,唇瓣微肿,看得他心猿意马,心脏跳个不停。
手却是不受控制地指着一个又一个地方,让她继续亲着。
这种偷来的刺激,让他头脑发热,整个人好像分不清天地南北。
所有的心神,都只有面前的女子。
一时之间,难以压抑的声音响彻了山洞,小白狐似乎听到了声音,急急跑来趴在床边细看。
一双机灵的狐狸眼看看他,又看看她,八卦得很。
被他一挥手赶了出去。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直到他感觉再这样下去就会不行,体内一股燥动越演越烈,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部线条滑落,体内的异样好像要把他逼疯一般,快要到难以收拾的地步时,他这才把她给拂开。
说话,旁边的瀑布水流挺大,水也挺凉爽,很适合消热解暑。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在那个意乱情迷的时刻,她喊出了一个名字——
纪镜吟。
他就是,听到这个名字才强行将她推开。
回过神来,他伸出手来,指尖轻轻抚着她的耳窝,顺着她耳廓摸着,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向晚意边往一旁缩着,声音听着软软的:“问什么啊?”
纪镜吟凑到她的耳边,眸里多了一分厉色,声音带着盅诱人心的语气:“纪镜吟,是谁啊?”
向晚意周身一僵,大脑急促地想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后知后觉地把他给推开,动作利落翻身下床,蹲在床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
摇着头,“不知道,不认识,没听过。”
否认三连。
纪镜吟半翻过身来,一手撑在石床之上,体态慵懒,眼睛微眯,声音多了几分醉人的意味:“是吗?那你给本君解释解释,为什么在抱着本君时,居然喊出了他的名字,这不就是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吗?”
向晚意默默往后退了点,脸上的表情半分不改,“不不不,我不知道。”
反正她就说不知道了,他也拿不准她的想法,也不能强行让她开口。
看她越发往后退去,纪镜吟朝她勾了勾手,动作轻柔地拍着身边的空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和善一点:“过来。”
她摇头如拨浪鼓。
向晚意看他这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打死她也不敢过去。
脚像是和地面连在一块一般,半分都不挪。
见她迟迟不动,他脸上的冷色越发增加,唇瓣微启:“过——”
俊眉轻拧,眸光一暗。
下一瞬,撑在身子的手骤然一松,紧紧地捂着胸口,脸上的神色骤然变得苍白无比,捂住胸腔的指尖用力得发白。
向晚意愣愣地看着他,有点搞不清这瞬间的变化,怎么说变就变呢——
不会是骗她过去用的招数吧?
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考量,指尖不由自主地磨蹭着彼此,心里有点乱,一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无力感传来。
下一瞬,他的身子微微抽搐,向晚意还来不及站起身来,“噗”的一声在耳边响起,眼前似乎有万千红点闪过,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睫毛之上。
眼睛再次睁开,面前的石床像是染上红梅点点,一滴滴鲜血蜿蜒而下,那个刚才还在调侃着她的男子,此时嘴角挂着一行血,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捂住胸口,闭眼咬牙,脖子上面青筋暴涨,耳边都是他隐忍的声音。
连滚带爬地上了床,梅花与她身上的白纱轻触,像是描绘一幅冬日雪梅图。
“你怎么了?”
拉着他的手,把他胸前的衣服完全地扒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狰狞的疤痕,足有一掌之长,就长在心脏之上,刚才她只推开了他右侧胸腔的衣服,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这道疤痕。
来不及研究这疤痕的来历,只因一阵又一阵的金光自里面发出,穿过薄薄的皮肤往外透着。
她连忙帮他用力捂住,眼里急出冒起薄雾,唇瓣颤抖着地说:“怎么办啊?这是怎么回事?”
第73章 冰室
“帝君,你把我儿子带哪里去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轻挑眉毛,这才抬起眼眸来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嘴角微扬,看着他的眼眸里多了几分不屑,周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气息,语气阴测测的:“怎么了?当初把他交给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现在心疼了?”
微微俯下身来,周身的气场丝毫没有遮盖,目光定定地锁在地上的人的脸上,微微眯了眯眼,透出让人害怕的气息。
容澈摇摇头,脸上闪过坚定的眼神,朝他欠了欠身,毕恭毕敬地说:“帝君不是说让我把他交给你三天,待三天后就会把他完完整整地还给我的吗?”抿了抿唇,给自己心里加点底气,他又继续说道:“这都过了五天了,怎么还没有把他送回来?”
五天前,他发现了容砾的异样后,自觉这是一件对他有利的事情,于是便匆匆跑去把此事告诉了帝君。
帝君本来对他的对来很是不高兴,但听过他的话语后一扫阴霾,很是高兴,说让他把容砾交给他。
当时他心里有所顾忌,毕竟容砾是他唯一的儿子,多多少少都有点血脉的连系。
但是帝君承诺,三天后必定会把容砾送回来,一根毛发都不会动他,而且,作为回报,他还会帮他把白寻这个障碍物清除。
白寻的青龙之身让他根本不敢骤然对她有所举动,如今妖君虽然不在妖界,但众人害怕白寻的手段,表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和谐。
说实话,白寻比纪镜吟还要可怕,纪镜吟让你死,他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而白寻则是看你不顺眼,即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理由,你也得死。
而且还是慢慢折磨致死。
白寻的妖力远远在他之上,若论实力,他根本不敢和她硬碰,而对于帝君来说,那就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情,把白寻除去,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而已。
据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帝君对纪镜吟恨之入骨,而纪镜吟迟迟不回妖界,这背后定是有他的力量的干预,只要帝君一天在,纪镜吟自然有人对付。
他还记得上次看到纪镜吟的场景,他受了伤,看着情况不太好。
他想,就算帝君不出手,短时间内纪镜吟也不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把白寻铲除,重新把妖界的掌控权拿回自己的手里,这才是他当务之急要做的事情。
即使之后纪镜吟回来了,帝君也会对付他,他也腾不出手来打理妖界,因此,妖界还是由他掌控。
当初,他就是觉得这样的买卖划算,才答应和帝君做这个交易。
他也怕过帝君会对容砾下手,但帝君再三承诺不会伤到容砾的根本,而且还以除去白寻作为先行条件。
他等了一天,果不其然听到妖界传来白寻意外身亡的消息。
这个消息,完完全全地冲昏了他的头脑。
在帝君的内应加上他手里潜伏着的各处人员的拥护下,他重新登上妖君之位,即便还有许多人还在观望,但只要纪镜吟一天不回来,这一切都不会改变。
而这一切,帝君承诺过,纪镜吟一定不会回来。
只要他不回来,这所有的所有都是值得的。
成大事者,有时候就要赌一把。
只有敢于冒险的人,才会成功。
那天他骗约容砾有要事相谈,把容砾约了出去,实际上会面的人却是帝君,他心知他们之间法力的差距。
但是,他又有点害怕。
不过当他收到帝君传来成功的信号时,他的心里是兴奋的,那是距离成大事又近了一步的兴奋。
可是,三天之期已过,帝君还是没有半点风声传来,说要把容砾交还回来。
他实在是坐不下去,这才寻帝君问个明白。
“帝君,三天之期已过,是帝君忘了吗?”
帝君浅浅地笑了一声,笑声是说不出来的诡异:“是的,三天之期已过。”
等了会儿,容澈试探地问:“那么,帝君能不能把他送回我的身边?”
“自然是可以的。”帝君看着他,眼里平静无波,“本君只是事情太多,一时之间忘了这件事情而已,经你提醒,这才记了起来,说起来,还真的是抱歉了。”
容澈脸上闪过喜色,看着帝君的眼睛多了几分光芒,唇角上扬,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一分,语气里多了一分小激动:“没事的,我这就把他带回去。”
帝君微微颌首,“跟着本君来吧。”
语音刚落,他便慢悠悠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玄色的衣在白玉所制的地面上面划过,一黑一白,看着颇有几分诡异的感觉。
双手背在身后,如瀑布般的青丝随着走路的动作在身后微扬,摇曳生姿。
跟在帝君的身后,他的步伐很慢,所走的路很窄,勉强只能让一人通过,帝君身材挺拔,几乎把面前的路给遮住。
这条密道很暗,只有墙身上面长着一些不知道的植物发着淡光,四周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勉强往前看去,只能看到幽深的长廊。
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害怕的想法,容澈皱着眉头,语气忧心:“帝君,这是什么地方啊?”
帝君的脚步顿了顿,微微侧过头来,目光淡淡地落在他的身上,明明看似轻描淡写,却让他有一种被刀子剜肉的错觉,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他说:“有时候,知道的东西少一点,或者就能活长一点,知道吗?”
容澈连忙把头低下,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的后面。
帝君扫了他一眼,嘴角多了抹嘲讽的笑意,继续往里面走去。
直到走了不知道多久,走了多少个弯弯绕绕后,帝君终于停了下来。
伸出来手,掌心贴在一幅墙上,一道微光围着手心泛起,转瞬即逝似的,瞬间往外散去,光黯时,露出了一方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