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老祖他一身正气——木耳甜橙
时间:2019-10-22 09:13:56

  细细思忖下,楠艾惊出一身冷汗:好似......感情突然发生不可思议的转变,甚至,她察觉,自己忘却的事似乎都与老祖有关!
  所有的事都发生得很猝然,似乎冥冥之中被安排,不由自主地依照某个特定方向。
  而这一切追根溯源,便是那次梦魇。因为从巫山回来后,她就觉察出自己的健忘。
  楠艾霎时一怔,下意识闪过帝溪的脸。在巫山那晚,帝溪助她摆脱梦魇后,待老祖离开,帝溪来屋内帮她检查。如何检查的,她已想不起来,醒来就是第二日清晨。
  脑中猛地生出一个念头:帝溪那晚是否对她做了些什么?
  “你在树上发呆做甚?”清冷熟悉的声音忽响起。
  楠艾尚还沉浸在疑思中,木愣地低头看向下方——海棠树下,老祖正仰头望来,阳光透过海棠花枝,在他白皙俊容洒落斑驳碎光。
  老祖见她木讷没有反应,问道:“你在这想些什么?失神许久。”
  楠艾却渐渐瞪大眼,好似惊吓般,盯着他。
  一段陌生的画面,但异常清晰,在她眼前倏然闪过——
  老祖靠坐在海棠树下,明媚阳光透过娇艳的花,在他身上点缀片片光亮。乌黑发丝如绸般铺在草地,朵朵花瓣洒落其上,美极。
  她目光聚在他安静的脸庞,如羽长睫,墨烟长眉,红润如染了海棠花的双唇,牵引她不自禁地靠近。
  忽而他睁开眼,清亮的眸子倒映了满树海棠,花的中间是她放大的羞涩面容。
  她着了魔一般,两手撑住他肩头将他压在身下,陶醉痴迷地看着他,然后……倾身吻住。
  楠艾被这段画面惊得呼吸陡然一窒。
  这……是她丢失的一段记忆?
  她竟吻过老祖?且是强行将他扑倒在地,恶霸一般的姿态贴上去?!
第五十章
  楠艾维持着怔怔目呆的模样。
  这可让老祖起了忧心,他飞上去,悬于她面前,这才发现她的脸有些异红。
  老祖掌心抚在她脸上,有些烫,晒久了还是身子不适?
  楠艾眨眨眼,恍过神来,后知后觉他手掌贴着自己脸颊,便又红了几分。
  老祖担忧地蹙着眉:“身子哪里不适吗?”
  楠艾扯住他袖子,轻轻将他手拽离自己脸颊,只怕再被继续贴着,就要因心跳不稳而当真不适了!
  “没、没不适。”她心虚得不敢正眼回看,视线定在他下巴。
  唔,近看老祖下巴,微微翘着,线条优美,好看!
  ......
  楠艾郁闷:她昏头不成?这时候还在想个甚的好不好看啊!
  老祖狐疑谛视她,她眼神闪烁,话音带颤,并不是生病,更像是努力掩盖情绪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道。
  的确发生了一些事,而且挺严重!楠艾暗自应着,口中却小声地问:“老祖,我有事想过问一二......”
  “你说。”
  她轻咬下唇,嗫嚅着更小声:“在这海棠林中,我是不是......曾对老祖做过什么?”
  她实在没脸问自己是否曾将他扑在身下强吻!这话过于羞耻,只得换个含蓄点的问话。
  老祖一愣,随即想到什么,顿时不解,他们从未一起来过海棠林,即便真在此处有过什么,那也是她曾说的那个吻了他的梦。
  这话问得,好似她自己都忘记那是个梦境,误以为是真实的事?
  老祖疑惑端量她,这才明白她脸红因何。可她怎会将梦境和现实给混淆了?
  就在楠艾一口气滞在嗓子眼,默等他回答,老祖很轻很短地吟了一声“嗯。”
  嗯?!
  虽是很简短的回答,却是个肯定的回答。她哪里还需问个透彻,显而易见她做了那档子的羞事啊!
  最终,楠艾面红耳赤地抱着花篮,跃下树,逃离海棠林,哪敢多看老祖一眼,只匆匆道了句:“我有事先走一步。”
  羞愧不已!
  自己不仅喜欢过老祖,还对他做了那等无礼的色胆纵横之事!最后她竟甩手不认账,忘了一切。这怎么想,她都像个不负责任的负心人啊!
  ***
  次日,曦光穿过山林洒遍山谷,透窗落在床榻。
  “啊!!!”
  抱坐在床上的楠艾捧着脑袋哀叫,越想越觉羞耻极了!
  她是一宿没合眼,只要闭目,就会回想那羞得想就地掩埋了自个儿的无礼行径,清晰得还能回忆起老祖睫毛的长度。
  其实,这事已过去,若要坦然面对,也不是做不到。就当作自己一时被老祖色相迷惑,起了邪念,失去理智,作出不齿之举。时隔如此久,依老祖昨日淡然的样子,应当没怪罪过她。
  可让她无法释怀而整夜难眠的是,昨日老祖站在海棠树下仰头望着她时,那双映花盈星的眸子在她脑中飘来荡去,勾人心魄,媚媚生春。
  她就控制不住地心间怦怦,久久难平静。
  看来那春就是荡在她心头的春!
  就如此刻......只需一个念想,那双黑眸似乎就在眼前,藏着暗涌般,直要将她心思夺去。
  她已不是对男女情愫懵懂无知的小娃,这意为何?她岂会不明。
  不知不觉就对老祖生了情......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洛霜的话和自己记起的海棠树下一吻,而潜移默化影响她的心绪。
  她忘记了对老祖的感情,从而喜欢昱琅。如今,同昱琅解除婚约不过数年,又对老祖上了心?
  整日整夜,她脑中闪现四个大字——朝三暮四!就像个章印,直戳在她脑门上!
  “我怎么会朝三暮四呢!我应该是用情专一才对啊!”楠艾渐渐对自己的道德生出了几分怀疑。
  她又沉思:都说妖有劣根性,许是多情又或许滥情。可我都成仙千余年了,难道是劣根尚在,仍未根除?
  自责无果的楠艾,决定去一趟林间的涧泉,泡个冷水浴,舒缓疲乏,顺便静心。
  ***
  晌午,烈日当空,林间的月牙涧泉却是沁肤的凉。
  泉水清澈见底,水面波光粼粼。偶有雀鸟飞落泉边,啄两口解渴,再振翅离去。
  可此时,楠艾正窘迫地整个身子缩在泉下,泉中的浮草遮挡了身躯。
  她屏住呼吸,怯眼看向前方——刚刚入泉,正靠在泉边,微阖双目惬意享受的老祖。
  她如何能料到,自己正泡得爽适,就听后方一阵哗啦啦下水声,惊得她忙转身,就见老祖抬着光溜溜的长腿,下了泉。
  她登时吓得像只小虾米一样滑入泉中。
  这泉是月牙形状,中间有一道浮草,她在里边泡,浮草遮住了身,老祖没看见也正常。
  可老祖怎会兴致盎然地过来泡冷泉?还是将衣裳悉数剥光的泡法。就不能留一件内裳遮羞吗?好歹留条裤子也行啊!
  心下这般嘀咕,她视线却又不由自主歪去了老祖赤白白的身躯.....
  成妖前,她在浮华山的幽源谷窥见过老祖的身子。此时,躲在清澈泉下,宛若无物遮掩,尤其日光堂堂,轻易就能瞅个清清楚楚。
  肌理细腻,肤质光滑,宽广健硕的胸膛、强而有力的臂膀、紧致结实的腰身。
  还有——
  那高昂头颅的巨龙,如今再瞧,勾起久远前春光无限的回忆,依然如初次印象那般的昂扬健硕......
  楠艾心下陡惊,她竟大剌剌不害臊地观察老祖的巨龙!
  羞得她忙别开视线,顿觉脸颊火辣辣地烧,就连冷泉也降不下温。
  初初见过男性之体,乃老祖的,第二次再见男性之体,依旧是老祖的。
  她怕是逃不开这下了咒般的缘分!
  楠艾捂着躁动的胸口,咚咚要震出一圈圈涟漪似的。绞尽脑汁琢磨如何悄无声息地逃走,以老祖的法力,倘若一直待在水里,他早晚会发现。
  恰有一条手指粗的褐色小鱼游在她眼前,楠艾灵光乍现,有了!
  她悄悄捻诀,身形一闪,顷刻化作一只红色小鲤鱼。
  楠艾摆晃两下尾巴,得意地朝岸边游去,远离老祖的视线范围。
  忽而泉中一阵荡漾,楠艾尚未感知发生何情况,身子猝然被一股力量包裹,拽向后方。
  楠艾大惊,在水中不住扑腾,那力道蛮横,她无力对抗,眨眼就被拽离泉水,落入一只宽大手掌。
  “呵!”老祖将小红鲤鱼牢牢握在手中:“这泉中竟养了条红鲤鱼。”
  被抓住的楠艾拼命扭动鱼身,可他手跟铁钳似的,她除了鱼尾能摆动,根本挣脱不开他的手掌。
  就在楠艾放弃挣扎,等着老祖瞧够了就将她放生时。只听老祖颇有兴致地道:“在归墟还未食过淡水鱼,今日倒是可以烤来试试。”
  “?!”你是神仙!怎能乱杀生啊!
  最后被老祖抓着上岸的楠艾欲哭无泪,这么小的红鲤鱼他都忍心吃。
  眼下是现身也不对,不现身就要被老祖宰了……
  ***
  死鱼一般直挺挺躺在草地的楠艾,两眼瞪着盘坐在地上,正准备生火的老祖。
  只见他两指一打,面前的干柴瞬间起了火星,火星燎灼开来,燃起火苗。
  老祖一手拿着根刚折的树枝,一手握着把小刀,专心削着。
  若要逃,趁现在!
  楠艾莫敢迟疑,一鼓肚皮来个鲤鱼打挺。却一动不动,没翻成功。
  许是姿势不对,她又高高抬起鱼头,想试个鲤鱼跃龙门,失败......
  这才发现,老祖不知何时对她身子下了禁制,别说蹦跶了,连恢复原身都没办法。就是块铁板钉钉的肉!
  她沮丧地复躺下来,像一条真正的死鱼,死气沉沉看向面前那团火苗。这火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般,嚣张地扬起了高高的火焰,悚得她鱼鳞瑟瑟。
  她瞟了两眼老祖手中动作,只见他麻利地削着树枝,每一笔都恰到好处,将枝端削成十足地尖,一扎就能破腹穿身。
  从未见过老祖烤鱼,可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娴熟得很,今日可算活久见,归墟老祖要烤鱼咧!
  但她没心情欢呼,因为再耗下去,老祖手中这削得尖锐的枝干朝她身子一捅,她可就彻底一命呜呼了。
  楠艾嗫嚅良久,顾不得面子里子,保命要紧。张嘴憋出两个字:“老祖......”
  声音约莫比蚊子大一点,被上方簌簌作响的树叶声淹没。
  但老祖听清了,他动作一顿,睨看身旁的红鲤鱼:“成了精的鲤鱼?”
  楠艾撅着圆圆的鱼嘴:“不是成了精的鲤鱼,是变成鲤鱼的艾草。”
  “小艾草?”老祖奇怪地看着她,放下刀子,伸出手指点了点鱼腹,一阵抚触。
  楠艾受不住痒,又动弹不得,扭动胖胖的鱼身咯咯笑地求饶:“老祖啊!真是我,求你别试了!”眼泪都飚了出来。
  老祖这才松手,状若不解:“你不好好待在谷里,跑来泉里头当鲤鱼做甚?”
  楠艾喘着气:“我是来泡冷泉的,一时兴致,就变成条鱼试试呗!”反正是条鱼,说谎也看不出脸红。
  老祖点点头:“方才我也在泡冷泉,而你化作鲤鱼游在泉水中,是如此吧?”
  楠艾没深思他的话,随口应道:“对啊!”
  “那泉水清澈通透......”老祖微微弯身,睇看她那圆鱼眼:“我既能瞧见你,你可是将我看了个清楚?”
  老祖陡然贴近的面容,仿若一股强烈压迫,吓得楠艾惶惧,心虚地结结巴巴:“看、看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
  “哦......”老祖略长的语调辨不出意味。
  然后他默不作声地又拿起刀子,继续慢条斯理地削着树枝。
  楠艾被他这无声的威胁慑破了胆,憋屈地含糊一句实话:“看清了。”
  老祖没瞧她,手中动作也没停,又问:“看了多久?”
  楠艾抖着一张鱼皮,交代个透彻:“大抵是......全部看完就收了视线。”
  老祖点点头,将刀子和树枝如树搁置一旁,广袖一拂,火焰瞬熄。楠艾总算松了口气。
  就听老祖不紧不慢道:“通常而言,男子若不小心窥探了女子的净身,就该负责到底,甚至承诺一生不弃。如若反过来,女子将男子身体肌肤给看了个遍,又当如何?”
  楠艾刚松去的那口气又猛的岔在咽喉。
  当如何?她哪敢如何?!
  “这......”她沉吟着,委实不知如何回应,犹疑地咕哝一句:“男女毕竟不同吧?”
  “怎的不同?”老祖眉梢挑出几分不愉:“男子被女子窥见了身子,就该若无其事,任君赏看?你修仙倒是修成了女为尊男为卑。”
  说罢,他起身撤了楠艾的禁制,风一荡,人远去。
  恢复人形的楠艾坐在地上,半晌未动,面颊通红,心绪杂乱。
  她哪里有什么女为尊男为卑的想法,不过是羞于启口说对老祖负责而已。
第五十一章
  楠艾原本以为老祖会因泡冷泉之事而生气,正愁要如何道歉,却发现老祖对她的态度同平日无甚区别。
  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确是他最正常的状态。
  这反倒让她更为愧疚,毕竟窥看身子这事上,吃亏的是老祖。
  “唉......”楠艾坐在楠树树枝上,长吁短叹,眉头都打成了结。
  楠树笑问:“回来归墟这些年见你一直开心无忧,怎今日眉心拧成了个小老太?莫非又惹老祖生气了?”
  楠艾摇摇头,自嘲道:“老祖若真生气,我反倒舒心些,就能说话哄哄他,做些让他开心的事,我可乐于做这些事。”
  过会儿,她指着自己胸口:“爷爷,我觉得我这里恐怕出了些问题。”
  “怎么说?”
  楠艾一五一十讲了出来:“我曾喜欢过老祖,但我无意识忘了这事,前段日子被洛霜提醒后才知晓。可最近我发觉,或许我当初对老祖的喜欢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因为我曾为昱琅君涤尽的一半情丝,最近奇异地长回来了......速度极快,不过数年的情丝,竟快过我那千年对昱琅君的感情。”
  她垂着头,苦恼道:“我甚至不敢确定,我这些年究竟懂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这般见异思迁!情意不专!”
  楠树总算知晓她当初为何移情三殿下,竟是莫名其妙将对老祖的感情给忘了?
  他问道:“你是何时忘了对老祖的感情,又是何时发现自己喜欢三殿下?”
  楠艾细细回想:“我不清楚何时忘记的,但洛霜说我本打算西海复仇之后同老祖言明心思。大抵可推断,该是那次梦魇之后忘记的。至于喜欢上昱琅君......这一点说来爷爷许难信,正是他当初来归墟邀请老祖去天庭赏金莲,那日,我对他一见倾心,仿佛心间怦怦直跳都是不由自主的。”
  楠树沉默片刻,倏然谨慎道:“丫头,爷爷有事交代你,但你莫要同老祖说是爷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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