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刻,山上的温度要比山下低,雾气也重。但到了全剧最后一场戏的时刻,大家都报着一鼓作气的心态,希望在大年初一之前结束掉所有拍摄任务,这样年三十儿晚上就能杀青,还能围上一桌子吃年夜饭。
方闻猫着腰凑过来:“怎么样?认真工作的傅导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对不对?”
傅之屿着一身深灰色冲锋衣,黑色口罩被他拉到下颚线上,整个人如青松俊挺不拔,混沌的世界中只有他一人是光亮的。
他瞧着方闻晃荡来晃荡去,直接吩咐道:“方闻,过去通知戏份和时间。”
“好咧,马上来。”方闻委屈巴巴地耷拉了眉眼:“夫人再见。”
啧啧啧,论闷骚还是傅之屿计高一筹。
一直到傍晚,最后一场戏收尾,明天上午只需要补录几个镜头,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则是自由活动和包饺子吃年夜饭。
晏栖迷迷瞪瞪看了拍摄进度,对这个故事能展现出来的最终成品颇感期待。可到底抵不住天气寒冷,就着裹着的围巾和暖水袋歪头眯了一会儿。
再醒来,她就安安稳稳被傅之屿抱在怀里。
整个剧组都要收工了,晏栖还坐在椅子上,道具组的工作人员知晓她的身份,也不敢上前打扰,直至傅之屿折返回来,众人才看着傅之屿双手穿过女人的腰身,轻轻松松把人抱了起来。
去民宿的要步行山路比较崎岖,晏栖这才在颠簸之中睁了眼。
她一阵发懵,从他胸口前抬头:“结束了?”
“结束好一会儿了。”
晏栖脸庞一阵发热,又回过头看后面的工作人员大军,急赤白脸道:“还是放我下来吧。”
她挣脱了一会儿,一直到傅之屿轻而易举把她放下来,才感到没有那么窘迫。
晚上她没有那么饿,吃了几片面包垫肚子就直接上顶层洗浴间了。她选了件较为保守的真丝睡裙,赤着脚往里间走。
论房间空间,顶层算不上最佳,但论起私密性和视角,顶层这间绝对是一绝。
巨大的落地窗前,晏栖能俯视整个从景山的风景,夜朗星疏,只有厚厚的云层在不断下降,显得远处更为辽阔悠远。
尽管是小日子的最后一天,可只要一来她就觉得腰酸的厉害,定了一会儿就趴到床上去躺着了。
由于民宿追求原生态,床也是木制的,晏栖不过翻了个身,床板就传出了轻微都咯吱声。
晏栖不免叹了口气:“呜,腰好酸……”
恰逢傅之屿进门,他捏着剧本走进来,顺手开了房间里的暖气。
听见了女人小声的诉苦,傅之屿直接走上前去,剧本被他随意扔在桌边,他的大掌摁在她的腰上,规规矩矩的按摩了一番,问道:“怎么样?舒服吗?”
晏栖虽然一惊,但由于傅之屿的手法真的还挺不错,也就如咸鱼般躺在床上享受着女王级别的待遇。
“嗯,挺舒服的。”
按了一会儿,傅之屿才想起来,剧本还在一边,也就顺势把剧本放在她的眼前:“帮我念,明天要补录镜头的几台戏。”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晏栖从善如流的接过剧本,对着傅之屿折起来的地方开始读。
傅之屿听着女人娇娇软软的朗读声,手上动作的力道更为轻柔了几分。
直到乖乖读完,晏栖才如释重负。
滑腻的手感令人爱不释手,傅之屿被她勾的心猿意马,按捺住体内的火苗说道:“明天早起看日出,今晚早点休息。”
早晨闹铃一响,晏栖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发现傅之屿已经洗漱穿戴好,昂头看着将要破晓的天色。
天空泛着鱼肚白,只余下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星。
睡了一觉,小日子走了,腰不没有昨天酸痛。晏栖一瞬间神抖擞,为了不错过日出,只简单洗漱后,涂了个口红和他一起出门。
这算是共同看日出人数最多的一次经历,剧组想去的人都已准备就绪,大家在民宿用完早餐后就出发了。
计算好时间,总导演虽然年纪大仍然坚持老当益壮的走在队伍最前面,晏栖平时锻炼不多,走了一半的登山路程便觉得腿有些酸疼,连累的傅之屿和她一起走在队伍最后面。
一咬牙坚持下来,晏栖刚登上山顶,太阳就从远处的地平线上缓慢冒出了头,冲破云层的束缚,万丈金光喷薄而出,闪耀且温暖。
看日出的感觉很奇妙,特别是在山顶看日出,万事万物带来的豁达感和畅快都无与伦比的。
傅之屿和她并肩看着稀薄的晨光普照大地,不疑有他问了句:“喜欢吗?”
她的发丝也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肯定的回答道:“喜欢。比我想象中还要震撼。”
是啊,她的日记本里有写,高中时最想和他一起去做的一件事就是看日出。
在山顶待了片刻,已经拍照好上传朋友圈的准备下山返回拍摄点。
上午的补录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只用了原计划一半的时间就提前结束了。
民宿老板知道今天是年三十儿,给他们提供了手擀的饺子皮,二三十号人一起帮忙来包饺子,简直比过年回家还有氛围。
“哈哈哈哈,方闻你的饺子包的也太丑了吧!”
一传十,十传百,大家纷纷过来凑热闹,想看看方闻包的饺子到底有多丑。
“肉馅放少了,所以显得有些瘪。”
“饺子皮口没封好,煮下去会散的。”
“……”
左一句点评,右一句点评弄得晏栖煞是尴尬,因为那个丑哭了的饺子不是方闻包的,而上出自她的杰作。
只不过她知晓自己饺子包的不好,所以才递给方闻让他帮忙加工,谁知闹出来这么大一个乌龙。
作为最大的背锅侠方闻,除了笑嘻嘻,沉默接受,什么也不能否认。
思忖了片刻,晏栖还是主动承认道:“其实……这个饺子是我包的。”
众人:“……”
再见!告辞!是哪个不要命的告诉他们这个饺子是方闻包的了,弄的一众人等都无意中得罪了傅导夫人。
傅之屿从背后贴着她,双手自然圈过来,让她无形中陷入温暖的桎梏,另一只手捉住她沾满面粉的手指:“七七,我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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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的!车下章!不见不散!
第43章 晋江独发
晋江独发
目瞪口呆想认错的众人连忙移开视线,假模假样专心包自己的饺子。
他手心干燥,抵着她肩头拿过来一张饺子皮,进行着旁若无人的“教学”。
“差不多放这么多肉馅。”
“再往周边加一点水,方便包紧……”
傅之屿动作麻利,修长的指节握在她手背上,轻轻松松将饺子皮包好,形成一个形状完美的饺子。
晏栖笨拙地依葫芦画瓢,却被他喷出的热气打在脖颈上,顿时打了个机灵。
男人佝偻了半个身子,视线与她齐平,感受到身前人的僵硬,他故意扬起音调:“嗯?还有哪儿不会?”
包饺子这种工序还是需要练习才能增加熟练度,短时间内,晏栖包出来的成品只能说看的过眼,但登不上台面。
“应该差不多了吧。”她忘记了手指上的面粉,无意中摸了下鼻尖。
面粉停留在上面,弄的晏栖像一只小花猫。
傅之屿忍俊不禁,用帕子将她鼻尖的面粉给擦干净。
方闻咋舌,傅导这当众调/情的功力是越来越强了,年三十儿晚上还要被喂一口狗粮……
一眼望去,傅之屿包的饺子是最漂亮的,他包的是玫瑰形状的饺子,小巧精致,单独下了一锅。
等到水煮沸,饺子下锅,方闻忙了一天,的确饿极了,目光锁定在了率先下锅的玫瑰饺子。
有工作人员提醒他:“方闻,你的一份在后面。”
方闻咽了咽口水说道:“不是吧,那这一锅怎么处理?”
工作人员用一脸关怀智障的表情看着方闻:“这锅是傅导专门下给夫人吃的。”
方闻:“……”这大概就是单身狗的忧伤吧???
终于等到饺子起锅,大家帮忙把饺子平均分成很多份装在盘子里端到桌上。
众人齐聚民宿一楼的客厅,温馨的灯光照的人心里暖洋洋的,和这么多人一起过除夕真真是热闹极了。
方闻把傅之屿包的那一份饺子送到晏栖跟前,她稍微愣了愣,蘸了辣椒和醋尝了一口,果真皮薄肉嫩,令人食欲大开,和昨天用面包垫肚子的晚餐简直没法儿比。
电视上放着春节联欢晚会,载歌载舞,周围也人声鼎沸,一派祥和。
方闻清了清嗓子,让众人安静下来:“按照传统,有一个饺子里放了一枚硬币,大家吃的时候注意点,指不定就在你们谁碗里,明年肯定走大运哦!”
说着,晏栖停下手中的筷子,正在吃饺子的众人也细嚼慢咽了起来,期待那枚硬币的提早出现。
直到她那一份玫瑰饺子吃完,傅之屿才刚去厨房盛了第一盘饺子,他冲锋衣拉链只拉了一半,袖口推到手腕上,拿起筷子将嘴顶上一个夹到了晏栖的碗里。
晏栖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揉了揉肚子道:“我吃饱了。”
傅之屿眉眼柔和,并不打算将夹出去的饺子收回来,继续劝说:“那就当最后一个来吃。”
彼时,所有饺子被吃了一半了,也没人见着硬币的影子。
晏栖重新执起筷子,听话地咬了一口那一个饺子,她似是瞬间感到了惊奇,很明显地看到了剩下一半饺子里的硬币。
方闻兴冲冲地喊着:“哇,是夫人吃到了天选饺子诶!”
“欧气满满,慕了!”
“……”
她冲着傅之屿的方向眨眨眼,同时心里也好奇着,这么多个饺子他哪儿知道哪一个是有硬币的?还特意让她吃到?
傅之屿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像是对此并不知情。
方闻率先端起酒杯,“那我们就都主动敬夫人一杯吧,好沾上点喜气。”
话说到这个地步,肯定是推脱不得了。
晏栖给杯子里倒满了橙汁,给一众演员和工作人员说起了祝福词。
有好事者开玩笑说道:“夫人给我们都说了新年祝福,怎么没有傅导的呀?”
对别人的新年祝福可以客套,对傅之屿总要特殊一点的。
傅之屿站起身来帮他解围,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七七的新年的祝福我私下去听就好。”
总导演也乐呵呵的:“小年轻面儿薄,除夕夜咱们也别为难他们了。这样,要留下来继续吃晚宴的就陪着我这个老家伙看晚会吧,你们剩下有自己安排的现在就去玩你们的。”
傅之屿侧过身来问他:“去外面走走还是留在民宿?”
因为是除夕夜,此刻山脚下灯火通明,像飘摇的火星子,给寒冬腊月添上一抹暖意。
“刚吃完饺子,可以出去消消食。”
晏栖想了会儿,等到明天也就是大年初一,前来山中寺庙烧香礼佛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不如今晚就去寺庙看看,免得日后排队拥挤。
山间小路偏僻幽静,她把双手放在口袋里,看着傅之屿在导航去寺庙的路线。
走了不过六七分钟就能看见寺庙建筑的标志,大殿内燃着烛火,不过住持和和尚都不在殿内,只剩下两人走动的脚步声。
晏栖眯着眼睛将每一尊佛仔仔细细看过去,而后虔诚地跪在了蒲团上,往功德箱里丢了几枚硬币进去。
傅之屿没有跟随她一起跪,只是看着台子上佛珠问:“七七,你信这个吗?”
她双手合十,在心里许完了愿望后回答道:“图个心安吧。”
烛火颤颤巍巍的,在阵阵凉风的席卷下,殿内忽明忽暗。
傅之屿就在站在不远处,看着女人三叩九拜,完成一系列仪式。
她祈福这个场景在他脑海里定格了很久,而后思维发散到有关她的所有记忆,笑或者哭,亦喜亦嗔,永远都是鲜活无畏的。
在他的世界里,他是虔诚信徒,她才是神明。
很奇怪,他现在就有一种强烈的感应,在她的愿望里,傅之屿这三个字是绝对能占据一席之地的。
有人说,没有历经真正的苦难才会不信神佛。
傅之屿对此不以为然,正是因为知道从泥坑里爬起来是什么滋味,在以后的路上才会更加不惧怕跌落回低谷。
可在这一刻,他心里理智的弦恰然崩断。被保佑、被关怀,一切像是真的受到了这些佛像的保佑。
在她站起来拍拍膝盖和裤子上蹭到的灰时,傅之屿突然从背后环抱住了她,他双眸紧闭,只能看见覆下的鸦羽似的睫毛,勾的她心颤。
他的怀抱太过于温暖,晏栖把下巴埋在围巾下,听见他好整以暇地问:“刚刚许的什么愿望?”
她笑着继续选择保持神秘感:“说出来会不灵验的。”
“不灵验……?”他鼻息逐渐靠近,而后在她的注视下扯开脖子紧裹的围巾,指节挑着她下巴,不容反抗地落了唇。
这一次的亲密来的又急又快,如同春雨带潮,晚来风急。
她开始还能跟上节奏,后来只能在他的主动进攻下节节败退。
身边的世界碎化成泡影,只有唇齿的温度最为真实与动人。
到了难舍难分之际,傅之屿才接住她快要掉落到地上的粉色围巾,可上面动作未停,只是把位置从额头游移到她下颚,温柔到不带丝毫其他念想,只留下虔诚的俯首称臣。
晏栖脑子里自动过了遍刚才许下的愿望,其实只有四个字,至死不渝。
待到凉风入喉,晏栖才推开他压过来的胸膛,嗔怪道:“傅之屿,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还在佛堂里?”
佛堂清幽之地,自己竟然也跟着傅之屿造次起来,晏栖面上泛红,再多待一秒就觉得要下地狱,扯了扯他冲锋衣的袖子道:“我们走吧。”
傅之屿心满意足跟在她身后,两人弯弯绕绕,去到了佛堂旁边的钟楼上。
通往钟楼顶楼的台阶没有灯,晏栖打开手机手电筒,发现上了这些个台阶后,在最后一阶还有一个跨度很大的台子。
傅之屿见她愣在原地,立刻明白过来她的忧虑,主动伸出手说道:“交给我吧。”
她握着他掌心,心跳怦怦然。
傅之屿因为人高腿长,自己先跨过了台子,而后借力将她捞过来,另一只手还紧紧贴着她的腰侧,像是要把她就此嵌入身体,永不分离。
钟楼楼顶的风凛冽而急,傅之屿替她挽好耳后的碎发,将粉色围巾重新围在她脖子上,“还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