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喜欢——荣槿
时间:2019-10-22 09:21:11

  他坐在床头,在外面影影绰绰的光线下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她睡觉的模样很恬静,但翻了好几个身,显然是睡得极其不安稳。
  可能是饿着肚子入睡的,朦朦胧胧之间,她还梦见自己身处五星级酒店,正在随意享用自助服务。
  月光清浅,晏栖因为白日里哭了好久,现下嗓子发干,掀了被子就起床倒水喝。
  她没有开灯的好习惯,就着记忆的路线踉踉跄跄往客厅走,不知道是不是饿出了错觉,咕咚咕咚喝着水时,她闻到了又香又辣的食物的味道,勾的她发馋。
  猫着步子到茶几前,她膝盖头一不留神撞上了绵软的沙发,身体也无可抑制地往前栽了下,手撑在了男人的身体两侧,鼻息间全数是山茶的气息,这是傅之屿新换的沐浴露味道。
  傅之屿在沙发上躺着也没睡得有多着,见她笨拙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饿了的话,桌上有宵夜。”
  只吃了一个苹果但为了维护自己倔强的晏栖撇了撇嘴,迅速从沙发上起身,想要远离男/色带来的冲击感。
  “我不饿。”话一出口,听起来还特别有骨气。
  她晏栖今天就是不睡觉,也绝对不接受傅之屿可怜她带回来的宵夜!!!在心里暗暗发誓后,她就头也不回地回到主卧的kingsize床上躺着了。
  kingsize的床是真的大,没有了傅之屿的阻拦,她可以随意翻身,不过翻着翻着,醒来后胃部就发出饥饿的抗议……
  不会吧……?打脸来的这么快的吗?
  晏栖痛苦地哼哼唧唧了两声,无奈地接受了得向食物低头这个事实。
  她脚步声极轻,生怕被傅之屿逮到后自己会心虚。
  瞧着他背对着自己,晏栖悬在嗓子眼里的心平复了下来,拎着沉甸甸的袋子就往房间里锁。
  半明半暗间,傅之屿才翻过身来,颇有几分地看着晏栖瑟缩的身影。
  开了床头的壁灯,晏栖看着色泽诱人的食物,也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了一番,不得不说,傅之屿带回来都这份宵夜真的是好吃,真香定律,谁都逃不过。
  吃饱喝足,晏栖摸着圆滚滚的小腹,还将食物盒子伪装了一番,靠着床头消了会儿食,浓重都睡意就再度袭来。
  与想象中傅之屿发现她吃了说好不吃的宵夜不同,傅之屿在翌日清晨人影就没了,只剩下一件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银灰色西装,她拿起来抖了抖,问到了昨晚上一模一样的食物气味。
  昨晚是摸黑,现在室内光线充足,她才看到了茶几上傅之屿带回来的陈放的遗物,泛旧的老照片,她看了都禁不住一阵鼻酸。
  刚生出的愧疚感在发现大门依然是紧锁的状态后彻底消失,灰飞烟灭,无影无踪。
  她自暴自弃地再次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的格子都装满了,有蔬菜肉类水果也有几盒自热火锅,横格上摆满了她平日里喜欢喝的果汁饮料。
  这么一看,傅之屿还真准备把她当金丝雀和瘦马圈养起来……
  想来想去,人不能对自己不好,怄气难免伤身体。
  洗漱完毕后,晏栖拿了现成的几片面包沾上蜂蜜,又喝了傅之屿买回来的牛奶,算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早饭。时间还早,她再次懒懒散散躺回懒人沙发里,准备睡个回笼觉好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听到了开锁的时间,晏栖浑身一激灵,也不管什么好妻子人设,起身就是一通质问和哭诉:“傅之屿你这个变/态,是喜欢玩儿把我囚禁在家里的游戏吗?你这属于婚后侵犯权益行为,不要把现实当什么霸道总裁来过好吗?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方闻尴尬地站在门口,听了半天晏栖都数落,扯了扯嘴角道:“夫人,您先别生气……”
  静默间,晏栖同样尴尬极了,打了个招呼后问道:“方助理,你怎么过来了?”
  方闻小心翼翼进了客厅,生怕夫妻间这些无名火烧到他头上,“我来拿东西。”
  “哦……那你拿吧。”晏栖清了清嗓子,恢复成一副端庄坐在沙发是的样子。
  “夫人,我来拿这件衣服,能不能请你稍微往那边一点?”
  垂下视线,她发现方闻要拿的正是傅之屿沾染了夜市味道的高级手工定制西装,想必是要让方闻送到干洗店去洗。
  呵,精致的狗男人。
  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后,晏栖突然捉住了时机,方闻现在还没走,要是营造一定的间隙,她还有可能“逃出生天”。
  表面上应对着方闻的请求,晏栖已经暗戳戳地给栗樱发了消息:【栗子,南都名区,尽快赶过来救我猪命,给您磕头了。】
  “方助理先别急着走。”晏栖急中生智,拿出一件前阵子新买回来的3D模型拼图:“不着急的话,能不能试试把这个拼好?我已经花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头绪了。”
  “啊?不合适吧。”方闻挠挠头,挤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傅导知道会杀了我的。”
  方闻对傅之屿还真挺忠心耿耿,别说,傅之屿收买人心挺有一套的。
  晏栖摆出招牌式亲切笑容,还亲自给方闻搬了个凳子过来:“不会不会,你就试试,不打紧的。”
  闻言,他也没想那么多,放下装西服的袋子,拿起拼图的几个部件开始了尝试。
  在方闻玩儿的投入的时候,晏栖扔下了一句:“我去楼下拿个快递。”
  心惊肉跳了一番,电梯迅速到了一楼。
  方闻一拍脑袋,完了,晏栖从家里跑出去了,他这是才要被傅之屿给冷眼看死吧……
  栗樱开了辆拉风的红色法拉利等在小区门口,她的呢子大衣里搭了件高腰裤,显得气场十足。
  女人口红抹的是正红色,手肘随意搭在车门前,见晏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拿出来了包情人的架势:“宝贝儿,你可算来了。”
  大喇叭:傅导你老婆跟着栗子跑啦!
第48章 晋江独发
  晋江独发
  栗樱的架势实在是太招摇了,晏栖涨红了面色,拿着自己的小CK抱抱挡脸,“栗子,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谁让栗樱壕气呢,这一款法拉利对她而言只不过名下的一款普普通通的车罢了,开出来接晏栖的时候她都没多想。
  “宝贝儿,先去我家里待一阵子呗。”栗樱拉开车门,撩了撩她的长卷发。
  晏栖蓦然从南都名区的家里出来,除了栗樱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踪,思索了一番她钻入后车座,长吁一口气:“好。”
  雨后的空气清新,晏栖摇下车窗,盯着倒退的道路道:“栗子,你说傅之屿会不会找过来?”
  栗樱翻了个白眼:“傅之屿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那你会把我贡出去吗?”莫名的,她心里很慌。
  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说实话晏栖没底,矛盾的如同心绪针织的毛线越缠越乱。
  “我会是这种人吗?”栗樱扬了扬唇角,在红灯前往后睨了一眼:“你想清楚之前,就先住在我家里。不过我是局外人,还是多一句嘴,你们之间肯定还是有什么误会,双方都冷静下来想一想吧。”
  一路上,晏栖都没敢看手机,她没关机但设置了静音,想着过了今晚还是得和傅之屿好好聊聊。
  要是事情闹大传到安女士耳朵里,那就不是她和傅之屿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那么简单了。
  依照安女士的个性,她会直接理解成自己不懂事闹离家出走,很可能要和傅之屿离婚。如此一来,关系到的就是两家人的利益关系。
  毕竟,晏家目前的部分产业不能缺少傅家资本的投资。鱼儿离开了水,到哪儿去解燃眉之急呢?
  她担待不起家族的批/斗会,只能选择暂时逃避,想用栗樱的别墅来当自己的避风港。
  红色法拉利入了地下车库,一眼望过去,还有一排其他型号的名车,光是地下车库的面积就大的惊人了。
  老爷子送栗樱的这套别墅依山傍水,门前成片的竹林郁郁葱葱,幽静清雅,不愧是风水最好的地儿。进去后更是别有洞天,别墅装修风格偏中式,家具也是古色古香类,摆在架子上的花瓶还是老爷子亲自挑选后送过来的。
  栗樱名下的房产不少,在江城的这套别墅她过来住的次数不多,主要是市中心的小窝离商圈更近更方便。所以对晏栖而言,她也是头一次过来传闻中的这套别墅里住。
  负责打扫的家政今天不用过来,偌大的房子就她和栗樱两个人,晏栖走上二楼的拐角楼梯,总算是明白房子太大衬得人太孤单是怎么一回事。
  一一介绍完房间的结构后,栗樱接了个年后工作上的电话,她拧着眉头:“今天就得这么着急的赶出来?”
  一番商谈下来,栗樱无奈地长叹了口气,拉开客卧的衣柜门道:“宝贝,我今晚指不定能不能回来,你没带衣服就直接穿我的,衣帽间、主卧都有,你挑几件喜欢的穿就行。”
  晏栖和栗樱的交情过硬,自然不存在什么介意或嫌隙,就是现在这个局面怎么看,都觉得她是换了个地方当金丝雀。
  南都名区。
  3D模型还搁在茶几上,但给晏栖打的几通电话她都不接,方闻是真的担负不起这个责任。
  踌躇了好半晌他才敢给傅之屿打电话:“傅导,我有事儿跟您汇报。”
  彼时,傅之屿正在和电影投资人谈论新项目。
  新项目是建/国献礼题材,阵容豪华,班底靠谱,还有上头政策的扶持,预计会在今年秋天上映。
  听完投资人的讲述,他大概有了谱。定下来和他共事拍摄的几位导演都是圈子里德高望重的几位老人,他在里面算是年纪最轻资历最浅的一位,可谓是通过《生还之地》的口碑得到了上头的肯定和优待。
  电影投资人是从四九城过来的,他妻子和他一道来江城作调研,今天中午就是他妻子选定的午餐地点。
  夫妻两相敬如宾,关系和睦,为人都是极其谦和好相处的类型。
  不像寻常餐宴上的觥筹交错,投资人性子雅静,让穿着旗袍的侍者端上了三杯沏好的茶叶。
  “听闻傅导也结婚了,有时间你们可以来四九城玩儿,和我家的这位聚一聚。”
  傅之屿夹了一筷子北京烤鸭,是四九城正宗的吃法,一块薄而软的面皮里包着鸭肉、黄瓜丝、葱丝,卷起来后还得蘸点甜面酱,鸭肉滑而不腻,嘴里还残余着茶的清香,味蕾确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见投资人热情相待,他放松了姿态,松着脖颈间的领带,嘴角涌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性子贪玩儿,还请你家夫人多多照顾才是。”
  投资人给他妻子夹了一块山楂糕,跟着随和地笑起来:”看来傅导夫妻间感情好的同样令人生羡啊。“
  傅之屿目光深邃,定格间充斥的情绪五味杂陈,终究没点下这个头,用笑意一带而过。
  电影相关事宜基本商定下来,傅之屿才寻了个借口出去接方闻的电话。
  他拐过包厢里侧,透过纸窗户,还能听见外面流动的泉水声和相应和的琴弦乐。
  “方闻,怎么了?”
  身旁的淙淙流水声未能平息傅之屿心头的躁动,反倒将某种不安愈演愈烈。
  方闻支支吾吾的,还是没能屈服下傅之屿契合不舍的追问,一股脑将事情经过托盘而出:“傅导,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粗心疏忽,一时间失了神。”
  电话那头安静的可怕,只能听见男人起伏的呼吸声,就连方闻都以为傅之屿这回肯定得发脾气了。
  再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可谓圈子里的一场腥风血雨,别人可不会管什么误会不误会,只会想这夫妻间得到什么地步才能让另一方不堪到离家出走啊?
  谁知傅之屿并没有过多言语,他就简单说了几句:“我知道了,方闻,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方闻咋了下舌,提议道:“可以找小区物业要监控,夫人下了电梯后去的方向也能大约有个底。”
  “不用了。”傅之屿倚靠在过道的墙壁上,半明半暗间神色阴晴不定,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格外阴蛰。
  要是晏栖真的要让彼此静一静,他就干脆给她创造一个空间,但时候到了,游戏结束,该回来的还是得回来。
  这一晚,晏栖和傅之屿意外地同步失眠。
  她刚吃过了外卖,躺在客卧的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充斥的全是各类零散的记忆。
  起身看了眼手机明亮的屏幕,除了方闻打来的几通电话,傅之屿一次都没有打来询问,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跟她干耗几天。
  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算什么?是冷战吗?晏栖感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啃噬,并不比傅之屿好受多少。
  烟蒂落在垃圾桶里,这算是他抽烟抽的最凶的一次。傅之屿没去主卧里睡,躺在沙发上想的全是女人的一颦一笑。
  她高中时上台发言的明媚,闹误会时皱巴在一起的一张小脸,还有那一晚木床上的纠缠……
  她身体的温度,灵魂的可感,一一浮现在眼前……
  傅之屿看着天空冒出鱼肚白才起身去冲澡,今天,他得去会一会傅湛。
  时间已经过了早上七点,阿金还是没有来汇报,傅湛心头涌上一阵子不安,捏着轮椅扶手的指节泛白。
  直到门锁打开,他背着身子,以为是阿金进来了才舒心问道:“怎么今天过来的这么晚?”
  没人回应,傅湛心下生疑:“李姨,谁来了?怎么不说话?”
  傅之屿走上前推着他的轮椅,“大哥,一些时间不见不认得我了?”
  傅湛没想到傅之屿会亲自过来,联想到今天早上阿金的不准时,立刻变了神色:“怎么回事?你把阿金怎么了?”
  “只是让他休息几日而已。”傅之屿随意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如同这个家的主人一般:“毕竟给大哥做事也很辛苦不是?”
  傅湛紧咬着腮帮子,眸子里充斥着猩红:“你得到了老爷子的家产还不够吗?非要置我于死地才甘心。”
  傅之屿笑了笑:“那也得让大哥你的眼线稍微收敛着点儿。”
  傅湛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阴狠地勾起嘴角:“怎么了,傅家二少爷?这些天缩头缩尾,深入简出,原来是防着我对晏栖下手吗?”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傅湛。”
  他语气肯定,运筹帷幄间满是高高在上。
  随后,傅之屿挑了下眉,看着腕表的时间:“时间不早了,留给大哥你的时间也不多了,不如多想想接下来的时间做些什么好。”
  傅湛彻底瘫软在座椅上,看着傅之屿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出大门,他浑身冷汗,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身后传来傅湛骂骂咧咧的声音,傅之屿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等着傅湛接受法律的制裁的那一日,到时候傅家指不定又要出一场闹剧。
  在年十五前,晏栖到底去了陈放的葬礼,她听着悼词,心里百感交集。她去的那一日也没敢和陈放父母知会一声,只是站在远处望着葬礼仪式的进行,不得不接受生离死别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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