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神色略有些疲惫,又揉了揉眉心。
步遥刚才便听闻,似是孙朗入府,寻了孙权,让他帮着去寻丁氏的下落。
这之前,他也因此事,来过数回。
丁氏既已身死荒山,步遥一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她和赛甫之间的龌龊事与孙权讲出来。
她毕竟是孙权的庶母,做了这般不知羞耻一事,孙权知道了,必然要做怒。
这种事,传出去,影响也不好。
后来见孙朗总来,她也便起了疑心,二人既为母子,有些事,会不会是一起串通好的?
几日前,步遥便将此事告予了孙权,孙权听罢,果真怒而掷器。
他当时说,如果丁氏未死,他也会不顾丁氏是其庶母的身份,将她亲手杀了。
至于孙朗,他一直存着疑心,但因着他毕竟是他的亲弟,虽不是同母所生,但到底还是存着情分。
孙权便没将丁氏一事,告知孙朗,只口头应下了要帮着孙朗去寻丁氏,但孙朗每每来后,孙权都有些烦躁。
池面泛起了阵阵涟漪。
步遥刚一走到孙权身侧,就被他拽住了手腕。
狗男人上下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就跟王侯看其美貌妃妾的眼神如出一辙,双眼微眯,略显颓靡。
步遥刚在心中嘲讽孙权,到底还是个传统封建的狗男人,鼻间就嗅到了蒲桃酒的淡淡清甜。
孙权顺势拽了下她的手,步遥一时不备,整个人就跌入了他宽阔的怀抱之中。
旁边的使唤婢子见状,头首低了又低。
这之前做妾这样搞没得问题,现下她是正妻,青天白日的这般没有正形,是会失了体面的!
步遥推了推孙权,想要从他的怀中钻出来。
谁知,孙权这时突然笑了笑,俯下身去,在她耳侧小声道:“阿菟今日甚美,孤喜欢你这般穿衣……”
明明是孙权饮了酒,怎么连带着她也醉醺醺的了?
步遥便也不再其怀中挣扎。
秀恩爱就不要当着外人面前秀了……
步遥便命那些使唤婢子先退下,准备趁着日落前,与狗男人在亭中腻歪一会儿。
婢子刚一走,孙权便又俯下身,浅尝辄止地吻了她一番。
弥漫在舌齿之间的,是蒲桃酒的味道,淡淡的甜。
步遥正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孙权又小声道:“阿菟身上真好闻。”
狗男人今天的骚话怎么这么多?
步遥掐指在心中默默一算。
二人没那啥的日子已经好几个月了,孙权今天如此的操作,怕不是要哄骗她……
果不出步遥所料,下一步,狗男人便将她拦.腰抱起。
声音低喃,要让她还债。
*
入夜前,下了小雨。
天又凉爽了许多,草丛的夜蝉低低地鸣叫着,打破了府内的静籁。
步遥沐浴后,混身已毫无气力。
纤腰之处。
有着微微泛红的指痕。
孙权这时,已经醒了酒。
帮她细细涂了药,又抱着她回了寝房。
刚一入室,步遥看见了婢子正为二人收拾着衾单,其上有些湿.泞,纵使是主子不在,小婢子也是跪在地上替二人收拾着杂乱。
这事情小婢子做惯了,便也不觉得羞赧。
但步遥却仍觉得万分的羞耻。
狗男人却面色镇定,丝毫未见有异。
自那日后,狗男人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与之前格外不同。
步遥现下却着实承受不住这种种。
只觉得要崩溃。
趁着天还未热前,孙权终是禁不住大自然对他的召唤,去远郊狩猎去了。说是要猎一头新虎,赶在入冬前,给阿郢和大虎做两身虎皮小袄。
孙权走后,步遥觉得,好生解脱。
终于能让她静静地玩会儿孩子了,不用被狗男人缠着了!
不到一日,狗男人便一脸气愤的回了府。
虎没猎到,狗男人挽弓时,却把自己的腰给扭了。
步遥得知后,状似一脸担忧,眼中还故意蕴了泪,一脸心疼孙权的模样。
心中却早就乐出了花。
让你浪,让你作,这回好了,把狗腰给扭了吧!
这回狗男人就不能缠着她了。
孙权自是看出了步遥眸中蕴着的笑意。
他微弯着身,阴了阴脸,对步遥道:“夫人不必为此担忧,为夫不行,那便夫人为上。”
“……”
第94章 腰好了后
狗男人这次的腰,伤得不轻。
步遥对这方面的事一向面子薄,任孙权如何威逼利诱,就是不肯从他。
在上是不可能在上的。
还有狗男人一直闷在心中的变态梦想,想将她拐到虎皮上……
每次就要付诸实际时,步遥都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使出了全部的演技,哭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怜兮兮的。
孙权听着她软软的哭音,心中无奈,只得作罢。
但他却一直都未放弃过心中的变态梦想。
在狗男人的腰没废之前,他每日都将她拥在怀中,哄着她说些好听的情话。
一步一步地诱.拐着她,让她同他一起,朝他的梦想迈进。
步遥与孙权在一起的时日长了,心中也是愈发地抵不住这些,险些就松口答应了。
狗男人养腰的期间,不仅过不了和谐生活,就连正常生活,都受了影响。
抱孩子时,狗男人便很是吃力。
步遥看着孙权是实在喜爱女儿,大虎的模样也是愈来愈像他。
五六个月的婴孩最是可爱,大虎要比阿郢长得更快些,已经能够自己在软榻上坐个小半会儿了。
还格外的活泼爱笑,已经能偶尔的吐出些婴言婴语,咿咿呀呀的,孙权一抱她,她便挥舞着如藕节般的两只胖胳膊。
孙权是每日都要将其抱在怀中,教她唤阿爹。
而阿郢虽受了自己父亲的冷落,却也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在步遥的怀中,很是乖巧。
步遥趁此时机,便也教阿郢和大虎说话。
按理说,大虎被“补课”的次数更多,被爹娘一起教,孙权教的次数又多,应该是最先学会说话的。
但出乎二人意料的是,阿郢却是最先会唤爹的,声音又奶又软,是笑着叫出来的。
狗男人听到后,还是没绷住笑,嘴角扬了一下。
他复又很快地敛去了面上全部的笑容,故意凛着神色道:“这小子倒还算有些慧根,孤的儿子,自是不能愚笨。”
阿郢似是听出了他一贯装模作样的爹在夸他,也咧开了小嘴,笑了起来。
步遥心中暗觉,阿郢毕竟还小,孙权没必要对他这么严厉。
孙权疑心重,会不会是现在就提防着自己的儿子,怕他篡位夺权?
步遥自觉,他父子二人的感情,她这个做娘的有义务去帮着维系,便对孙权道:“夫君,你也抱抱阿郢罢。”
狗男人蹙了蹙眉,看着她期盼的神情,不忍拒绝,便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抚着自己仍不方便的狗腰,一脸勉为其难,抱了抱他的儿子。
阿郢却一点都没同自己的狗爹计较,被孙权抱在怀里后,还格外热情地咯咯直笑。
步遥看着孙权故意装的严肃神情,又看了看自己可爱的儿子,心中却存了隐忧。
阿郢若要承业的话,怕不是也要同狗男人一样,终日装模作样,故作严肃,没个男孩或是少年应有的模样。
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快乐长大的,不想让他小小的身体,承载太多的东西。
可这又是他身为江东之主长子的责任。
步遥微叹了口气,看着庭院中那晴好的天,觉得自己想得过多,如此温馨美好的时日,纠结这么多做什么?
她怕孙权抱阿郢过久,腰会受不了。
毕竟,她也不希望狗男人的腰就这么废了。
便从他的怀中又接过了阿郢,笑着逗弄了一会儿。
待几日过后,大虎和阿郢都能唤爹娘了,狗男人的腰,也终于好全了。
伏日未至之前,殿中便置了冰。
众婢子轮流拿着薄如蝉翼的大团扇不断地上下扇着风,殿中的温度还算清凉舒适。
孙权命婢子备了一案的好菜,有江南鱼鲜、炙肉、还有步遥最喜食的莼菜羹。
一顿晚食下来,狗男人颇为殷勤,不断地命她多食,不停地给她夹菜。
步遥的食量一贯小,自是经不住孙权的疯狂投喂,便红着眼,说自己实在吃不下。
若是之前,步遥吃得少的话,哪怕是在二人成婚之后,孙权都会是一副恶狠狠的嘴脸,单字命她:“吃。”
口吻丝毫不容她拒绝。
可今日,一股将要和谐的气息在殿中蔓延开来,要骗女人那啥了,狗男人的态度自然是格外的好。
孙权又亲自为她舀了碗莼菜羹,温言道:“孤希望阿菟再胖些,乖,再多食些。”
步遥看着孙权故意装的温柔神情,直觉得头皮发麻,又硬吃了些菜食。
饭后,狗男人终于如愿以偿,实现了多年的夙愿。
二人解锁了虎皮新地点。
步遥的三观却几欲崩塌,只觉得自己的节操都在满地地爬。
事毕,她被抱回了榻上,躺在上面呜呜直哭,任狗男人怎么哄,都哄不住。
那夜步遥哭着被孙权抱在怀中哄了好一会儿。
睡前,孙权还在她耳边小声道:“都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容易害羞?”
步遥本来困极,即将要睡去,一听这话,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几月一直被孙权万分呵护地宠惯着,胆子,自然也被惯得肥了许多。
便用手狠狠地掐了孙权一下,复又将他环着她的胳膊一把甩开。
步遥翻了个身后,自己一个人贴着冷墙独睡,离孙权离的远远的。
这番肆.意索取。
次日,步遥有小半日都没能下榻。
狗男人只得暂歇了几日。
步遥同孙权置气一小段时日后,伏日也快过去了。
夫妻没有隔夜仇,二人复又和好如初。
同枕共眠,一如一对最寻常恩爱的夫妻,相拥着入睡。
孙权近日,却总是会被噩梦惊醒。
步遥睡得沉,起先还没有发觉,直到某夜,她睡得也不甚安稳,听到了孙权一直在唤他给她起的小字“阿菟”。
那声音听上去,带着深深的哀痛,步遥清醒后听见,只觉得自己的心和肝,都在隐隐泛疼。
步遥唤醒了孙权,在他耳侧轻问道:“夫君,你做噩梦了吗?你刚刚在唤妾身的小字,是梦见妾身了吗?”
孙权听到了她的声音后,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将其握在了掌心中。
死死地握着。
步遥的手被他握得生疼,却并没有挣开,而是关切地看着他。
孙权的眼眶泛红,转首看向了她:“孤又梦见,阿菟你死了。”
步遥心跳微顿。
她看着孙权被冷汗濡湿的额发,心中不忍,只得又劝道:“妾身这不是在您身侧,活得好好的吗?”
孙权没有言语,只突然将她制在了身下,静静地看了她半晌。
夜已深浓,清冷的弦月隐蔽于浮云之后。
府中诸人早已睡下,就连入夜当值的婢子小厮,想必也都在打着瞌睡。
步遥调整着呼吸,也不知,再同他说些什么好。
彼此静默片刻后,孙权俯下身,深深地吻着她,痴缠缱绻。
他的语气近乎是带着些许的哀求:“不要再离开孤好不好?”
步遥顾不得多想,望着他的眼,只不断地点着头。
深夜**。
二人都格外的清醒,步遥听着蝉鸣之声,靠在他的怀中,微闭着双目,小声道:“这般下去,怕是不久,又要怀上孩子了……”
孙权低首看着怀中女人的发顶,想起了步遥难产险些离世一事,心不免又是骤紧。
他神色微凛,语气也有些凝重,道:“那便饮药罢……有大虎和阿郢便够了,一双儿女甚好,孤不要旁的孩子了。”
这般说着,孙权用手理着步遥柔软乌黑的长发,却见怀中女人的眉头蹙了蹙。
隔着殿中幽暗的烛火,她双眸半闭,长长的羽睫在其眼睑上,落下了两道阴影。
孙权依旧抚着她的发,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步遥没回他的话。
孙权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只有两个孩子,肯定是不行。身为帝王,需要子嗣昌盛。纵使是孙权不想多要孩子,也由不得他。
他让她喝药的缘由,她清楚,是怕她再度难产而亡。
但若是她不生子,那孙权…会不会让旁的女人生?
这几月她沉湎于他对她的宠溺之中,暂时忘却了之前一直忧虑的种种,二人的话谈到这处,那种恐惧感再度蔓上了心头。
孙权看着她那副无依的可怜模样,想起了这女人出逃到雒阳时,对他态度冰冷,似是…对他让她饮避子汤一事,颇为介怀。
孙权决议同她把话讲情,便轻轻地推了推怀中的女人,让她直视着他:“孤之前,不是不想同你有孩子,而是念着你年岁尚小,怀孩子会辛苦。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误会孤?”
步遥一愣。
这件事,她早便不放在心上了。
从他将她扶正,娶她为妻后,之前的种种,她早就不甚在意了。
但今夜,她担忧的却是另一件事。
步遥再一次靠在他的怀中,很是依偎的模样,小声道:“妾身知道,夫君之前是在为妾身着想。”
不能对狗男人要求过多,他毕竟是个古代人。
她步遥,年华正盛,颜值能打,又同他有着一双儿女,既不缺手段和心机,又能将府中的诸事管得井井有条。
真要遇到情敌,她也有信心,吊打她。
狗男人若是真如原剧中那般渣,也不是什么货色都会要的。
与其终日担忧着纳妾一事,不如想法子继续提升自己,要让狗男人知道,她才是最配他的女人。
旁的都是野花野草,都不及她一半好!
不过,她还是得以防万一。
待孩子大些后,她存的那些精力,还是得想法子搞钱。
但前些日子她见了楚氏一面,哥嫂貌似在闹别扭?
具体的原因她是不清楚,却也不敢多问楚氏,不过楚氏却让她放心,她是不会同她兄长和离的。
第95章 抓周
大虎和阿郢都是冬日里生的孩子,二人满周岁时,转眼间就到了建安十三年的冬日。
这年富春的雪却迟迟未下。
满周岁时,大虎已经可以独立行走,甚至是小跑个几步了。阿郢长得慢些,但也能扶着墙,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步遥,跌跌撞撞地走个几步。
步遥发现,阿郢的模样,是愈长愈像她。
随了她的颜值倒是没什么坏处,只是阿郢这孩子,生得过分漂亮了些。
狗男人看着自己儿子的脸,经常愁眉深锁,觉得自己儿子的长相有些往阴柔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