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觅这心寒的呀,朝大房一看,李延亭支着脑袋担忧的往她这边看呢,她心里一暖,好歹还有个孝敬的大儿子。大狗子被李延亭支出来了,林觅狠狠的抱住,道:“还是奶的大狗子最孝顺,都是群没良心的,分,早点分,也不等你爹好了,早点分,早散早好,早分早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分!等把你们全分出去,奶带着大狗子,翠儿果儿单过,你们,全给我滚蛋!”
她发着狠,对着王氏屋里骂道:“你也别叫,别嚎,如你的意,今天就分!”
王氏不哭了,李延寿出来了,红着眼睛道:“娘说这话,叫儿子心里可怎么受得住!担得起!被人知道了,得骂死自个儿,娘,大哥还没好,别分了吧……改日也是一样的。”
呵呵,管你们怎么被骂,夫妻一体,且受着吧!
林觅没理他。
高氏出来了,道:“娘,今日我们要带二狗子三狗子回我娘家,要不改日吧!?”
老三李延治却是瞪了高氏一眼。高氏没理他。她是想给娘台阶下呢,这是被老二媳妇逼宫,下不来台了!
第21章 二货王氏
老三想的明白,知道分家已经势在必行了,所以,不如早分也罢了。分家这么大的事,自然得盯着。所以这个坏人由着王氏做了,他乐的乐呵。自己就不必再出这个头!
高氏本意是为王氏解围,今天闹分家由她而起,以后这话传出去多难听?!可是王氏现在恨意在心头,哪能明白,一时还在屋里冷笑,道:“三弟妹,就你最贤惠,你是舍不得分还是咋的?!娘是没给足你藏私的时间你就怕得不到多少好处是不是?!”
得,这是撕破脸皮了,连脸都不要了。今天这家不分是不行了。
林觅气的说不出话来,又好气又好笑,冷笑连连。
李延亭隔着窗棱道:“娘,要不就分了吧!省得闹腾的娘没好日子过!”
林觅道:“知道,你别出来,仔细伤!”说罢又对高氏道:“分家能有多难?!按章程来,上午就能分了,你们午后再去,想必亲家公也不怪!”
古代一般少有下午正式上门走礼的,但是作亲的人家不一样,到底是亲一层的,自然不同。
高氏见已无可转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娘!”
万事不由人呐,今天这件事再想不到是王氏叫破的。只愿她后面别后悔!
可是高氏到底是没料到林觅道:“今天这事,是我说话尖刻,伤了老二媳妇了。老三,都给我记着,今天这事,谁传出去,我饶不了谁!”
李延治一怔,点了点头。只单点名是他,这是防他吃里扒外,坏二嫂的名声呢?!
李延治心里不舒服了。
今天林觅是真的不大舒坦,但是自己也不是没错的。王氏虽然撒了泼了,也打了翠儿,可是林觅真心没有与王氏对着干的意思,更没有把她钉要耻辱柱上,背着个不孝的名声在村里担这个名声的意思,她也不是这种人。自家的矛盾,就是自家的矛盾,打过吵过也就算了,别闹到外头去让人笑话。
况且,便是看在翠儿果儿的面上也不能这样做。这两孩子无辜,王氏名声坏了,她们的亲事又能好哪儿去?!
不看僧面看佛面呢,便是看在二儿子面上,也不能叫二房背个不孝之名。
罢了,儿女债,一个个全是讨债的。旁人她是不担心的,只有老三……鬼机灵,内外不分的。他这人,不是林觅不信他,而是他心思真的太多,善于借用外势达到目的,哪怕伤了二房,他也在所不惜的,不敲打好了,老三可不是啥善人!
所以王氏撒泼,最后闹到要分家这件事,谁也不能在村里长辈们面前提起。
“去请里正和村里族里的长辈们来吧,要分祖产,还得经他们的手,他们也得同意才成!”林觅道。虽是过了形式,但是村里的属于自家的要分到各房了,这件事,村里族里必须得知道,记档造册的。
李延治便自请去了。
王氏一听真要分家,便也出来了,这时候还讪讪的向林觅道歉了,生怕少分了似的。
这货,还挺能屈能伸的。林觅没搭理她。
一大家子人,除了孩子们和李延亭,都到了堂屋里。林觅在上首坐了,底下是老大媳妇胡氏,老二李延寿,媳妇王氏,老三李延治,媳妇高氏。
李延亭在屋子里叹气,苦笑一声,两个弟弟生的晚,不知道早些年到底有多苦,李延亭今年四十了,为什么胡老太到三十才生了他呢,这就要说到苍国建立才不过区区三十年了,当年到他十岁,才过上真正安稳的日子,爹娘年轻时,有多么兵荒马乱的,谁又知道呢?!吃了多少苦,娘从来不说,她不是个喜欢诉苦的人,村里其它老人喜欢忆苦思甜,可是胡老太从不是个吃过苦就一定时时叫出来的人,所以老二老三又哪里知道那些苦是怎么吃的?!他李延亭也不过是略知一二,早此年的时候,爹娘也是尽量的让他不要吃太多的苦,虽然也穷,可是,到底是让他活下来了,那时候多少同龄的孩子,在村子里的,因为世道太乱,卖了的,饿死了的,没空管,被野兽拖走吃了的,多少多少啊,只有他李延亭活下来了,因为老爷子有一把式打猎把式,那个时候虽然兵乱,兵子恨不得喝民的血,吃民的肉,税赋重到家里都不够吃的程度,但因为老爷子和娘的爱护,他是活下来的唯一一个人。
娘多精明,知道养不活,所以那时候尽量不生,生下他是个意外,但也尽量养活了下来,艰难极了。而村里其它孩子们呢,生下来的多,死了的更多,那可真是用惨都形容不了的难受。
后来苍国建立了,国家太平了,百姓能安居乐业了,税也少了,然后,才生了老二和老三,家里虽然不是多富多贵的人家,但是,老二老三生在和平时代,没有受过那种苦,吃的不算多好,但到底是好吃好喝的养大的……
可是李延亭对往年种种是有记忆的,娘是饿怕了,所以她得多抠啊。所以李延亭孝顺,理解的不得了。
这些年家里哪怕并不算多难过,老太也依旧抠的不得了,她是苦过来的人,因为知道世道艰难,所以半点也不乐意苛刻媳妇,对孙子孙女也好,因为养活孩子,太不容易了,这都是她所经历过的。
世道无常,父母子女更是难常,正因为无依无靠过,才知道那些布,糖的珍贵。
娘是真苦啊,可是从不叫苦,那些苦,除了经历过的人,又有谁在乎呢?!胡老太是打算将这些都带进棺材里的了,所以从不说苦,不讨人嫌。也不愿意叫子女去承担自己受过的苦。老二媳妇这样,怎么能不叫人寒心。
罢了,但凡子女,都是没良心的多。娘还是娘啊,娘不管心里多难,到底是牵肠挂肚着子孙的。
以后,自己多孝敬点娘,老二老三不孝,他老大孝敬。李延亭在屋里难受的不行了。可是,他知道,分家是好事,他不能去阻止,更不愿意去摆大家长的威严。分家,其实能不必关在一个大家里斗,争,生怨。对娘,对老二老三都好。
分了吧,分了,以后各顾各的,其它的,看命,看运……他也轻松,娘也轻松。
王氏大概是心里有点后悔了,频频的去觑胡老太的脸色,讪讪的道:“娘,今天是我错了,不该对娘大小声的。”
林觅也懒得与她理论别人家的媳妇怎么做的,她是现代思想,真处不来,没必要非要压人一头,没理由一个现代人到了古代,先学会压迫人那一套了,胡老太都不是这样儿人,她林觅就更不是了,她便淡淡的道:“你原本也不是我生的,你再大小声,也原与我不相干。可是你生的两个女儿,也并不完全与你相干,她们是姓李呢,你再对我怨恨,也不该打两个丫头,今天这事,我只算了,再有下次,叫你爹把你领回去吧,丫头是我们家的,你既生了她们,却又不疼,只能请你回王家做丫头去了,王氏,便是你爹也没这么打过你吧?!”
王氏脸一白,扑嗵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娘,我错了,我是气糊涂了,不该打翠儿的……”
林觅冷笑道:“也许我今天骂了你,你转首就恨上两个丫头了,行,你要恨就恨,可是你再敢伸手动她们一个指头,我饶不了你!还有,那些个歪心思,你自个屋里算计没什么,要是敢让两个丫头做你的筏子,让她们先学你的不人不鬼,难做人了,我更饶不了你,你可听清楚了?!”
这敲打是真的把王氏吓尿了。
胡老太太精明了,啥都知道,啥都心中有本账,而且她骂人也不用真的骂,她真怒了,反而淡淡的,不怒而自威,她不骂则已,一骂就来真的。
今天顶了嘴,胡老太半天也不等,立即就要分家。王氏就知道婆婆心里是真的不喜欢自己了。
她哭道:“娘,是我糊涂,娘,你且饶了我罢,今天不分家了可好?!是我猪油蒙了心,错了。”
老二也要跪下来哭诉,却被老三一拉,李延寿红着眼睛看着老三对自己说道:“二哥,今天这婆娘不教好了,以后累及子孙,就是你对祖宗们的错了!”
老二哽了一下,便低了头,没能上头去管。左不是人,右不是人,左不孝,右不护的,做人难呐!
王氏见胡老太无动于衷,便心知真坏了事了,哭着抱住她的腿道:“娘,便是要分家,也得叫三房各家的丈人来说话才是,这么仓促,出了错,如何是好?!”
林觅知道她是悔了,想缓一缓呢。可是老三不管,便道:“二嫂,你这是不信任娘了,分家就分家,叫王亲家公来做什么,怕娘分不均?!分家这个事,大嫂不说,我媳妇也不说,偏你说是个什么道理?!胡家不来人,高家不来人,偏你王家来人,又是个什么道理?!我李姓宗族,还没有叫外姓人插手分家之事的先例!”
王氏被老三噎的心里是又冤又慌,要是正常情况下分家,她肯定是早有准备,把爹叫来一并主持,看着也好。可是今天比较仓促,她哪有空想这个?顿时冤的心里不成了,那眼泪啊,啪啪的掉。
林觅瞪了一眼老三,嫌弃的看了一眼老二媳妇,就这二货脑子,还冲锋陷阵的闹腾,给人当下瓜小菜吃了都不知道。
第22章 分家说分就分
这蠢货,倒也叫人心疼不起来,又可怜又可恨。
而老三,心思多的不行了,也是聪明极了,以前胡老太曾经心疼过因为自家条件不够,又没赶上好时代,耽误了老三,以老三这聪明劲,若是能上进念书,说不定考个秀才和举人,做官去。
现在看来,老三没念书也是好事了,这样的性情,这样的人,真上去了,祸害更大,要不就是贪官脏官,要不就是那种不折手段的要往上爬的货色。做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种红薯呢,呵。
所以叫林觅说,有人是糊涂死的,有人呢,就是聪明死的。这老三的聪明劲,早晚也得把自己坑进去。
至于老二媳妇王氏,可不就是个蠢的?!得,自家这是造了孽了,摊上了这些个货。哎!
她便虎着脸道:“怎么?叫你爹来,领你回王家去?!要不要家里做主把你休了?!”
王氏吓坏了,抱着林觅嚎起来了,道:“娘,娘哇,我便是死也要死在李家,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娘要我爹来领我,我便碰死在这墙上……”
林觅翻了个白眼,甩了甩腿,没能甩得开。瞧把她吓的,真来真个的,她又怂了!
真是个蠢的没法子说的,偏老二也是个糊涂蛋,听不出来她是吓她呢,一听要休老婆,嗷的一声就扑嗵一声跪下来了,开始使劲的磕头啊,咚咚咚的,也不怕头疼,别说她头疼,林觅都听晕了。
这古人,真个的跪起来,也怪叫人头疼的。
她便骂老三,道:“你眼瞎了?不知道扶扶你二哥?!”
老三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来扶老二,老二哭嚎道:“娘哇,别休我婆娘啊,她再不好,也是跟了儿子这么多年的婆娘了,我不嫌她丑,也不嫌她蠢笨,她既知错了,娘就饶了她罢!儿子还想跟她过日子!”
这呆样。林觅听的都心里酸酸的。这老二是个憨的,不至于说真的为了一点子事就难为自己婆娘,的确算是个好丈夫了。
若是心狠到对枕边人不留情,林觅还要瞧不起这个老二呢。
到底是陪了他多少年的婆娘,老二是个讲旧情的。很是不错。
就是这两糊涂蛋,弄的好像她真要作主休了王氏回家去的。得,被这两个一整,弄的她是恶婆婆,要拆散两口子,非要休半老徐娘的儿媳妇回家去了似的。
林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喘了一脚老二,气的没好歹的,道:“滚一边去!带着你那蠢蛋媳妇子,以后少在老娘面前恍悠!”
林觅这一脚能有多重?!大把年纪的人了,上了千秋的人了,还能真踹死他啊?!
老二当然不痛不痒的,一听这话,就不住的道:“谢谢娘,谢娘,以后儿子一定带着媳妇好好孝敬你……”说罢把王氏拉到一边去了。王氏心疼他被踹,两人没脸没皮的窝在一处说话呢。
得,这两货,少在她面前凑,就算是真孝敬了。
打分出去早好。不然林觅是真的受不了了。
敲也敲打完了,林觅便对老二道:“去请里正,族里的老人,还有村里的老人都来。快去!”
李延寿一听,倒是真听话,很快就出去了。
林觅看了老三一眼,为什么不叫他呢,省得他这心思不正的去添油加醋的说三道四,把事情弄的更难看。分家在古代来说,可真不算是多好看的事。老三不要脸,她林觅还要脸呢。要分可以,但是得平平静静,和气和声的分,要是敢闹成了笑话去分,别说胡老太活着精明了一辈子的人跌不了这面子,便是她林觅也受不了家里乱成这个样儿。
老三是个人精子,一见林觅的眼神,充满了警告,哪有不明白的?!顿时低下了头。
反正有老娘做主,等会子族里来人了,他得收敛一收敛。
只要老娘活着,不管是以前没分的时候,还是以后分了,说都不能乱说,胳膊肘也不能乱拐,尤其是不能引外势而对付自己的家里各房,而达到他的目的。
便是分了家,也是同根连系的一家人,胳膊肘不往外拐,是最基本的为家族,为家庭生活的准则。
别说古代宗族了,便是现代,也没有为了利益能捅上兄弟姐妹一刀的,更没有为了利益,卖了家里人的。
所呢,这老三,只要林觅还在,他就别想作大妖吧。
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是正紧,便是有点心思不正,也用在小处,祸害也不大!
老三多精明啊,所以打算接下来,他就不出声了,老娘贼精的盯着自个儿呢,反正自已在场,也亏不了他的。
胡氏对林觅道:“娘,要不要叫各家的娘家过来看一看,好歹叫人心服,不然事后说起来,更掰扯不清!”
得,这更是个糊涂的。林觅看向胡氏,叹了一口气。老大受了伤,胡家都装聋作哑的,现在要分家这样的扯皮事,他们更不会担系了,能来才有鬼了。
但这话,她能说吗?!便道:“一般没有大分歧的,自家分了也就完了,真有大分歧,是外家看一看,凭个理,真个的扯不清,还有官府,我们李家能有多难分,族里都是清正的老人,都精明着呢,错差不了,再则也得想一想你弟妹的爹,秀才亲家公,哪有登门掰扯这个事的?!这不是有辱斯文吗,所以说,这个事,不好来,高亲家公来不了,王亲家公与胡家能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