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道:“辛苦了,一会儿收拾了,随我出宫住。皇阿玛虽给了恩典叫我住宫里,只是,我却不能这么蹬鼻子上脸的常住,偶尔住一回便是了。”
“好。”五福晋看现在这状况,她的确得出宫去,好好守着自家府上了。
这个节骨眼上,可别生乱子,就怕有风就起浪啊,一不小心就容易把人卷进去了。
尤其是现在五爷得青眼,而四爷的人就……大臣们,后妃们,宗亲们,哪一个不看着?!
永璧道:“皇玛法还种了地呢,秋里刚收了土豆和蔬菜,现在搭了棚子,供了暖,青菜都长的儿子手这么长了,皇玛法说了,等阿玛回来就叫苏公公摘了吃了。叫我帮着摘菜,阿玛洗,皇玛法自个儿炒呢。”
“是吗?!”弘昼笑道:“那明天得了空,咱就去摘,可好?!”
“好,好……”永璧高兴极了,搂着弘昼的脖子十分兴奋。
耿氏见到弘昼的时候,眼眶红了。
“儿子见过额娘,儿子不孝,不能久侍膝下,”弘昼跪下道。
五福晋与永璧也跪下请安。
“快,快起来。”耿氏忙扶了三人起来,又哭又笑,又抹眼泪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瘦的黑的,沿海还这么晒吗?!”
“晒,那边人常年皮肤黝黑,太阳又热又辣。”弘昼见耿氏眼中有心疼,笑道:“不过那边有很多好吃的,梭子蟹有这么大一只的……”
他比划了一下,永璧道:“这么大的?”
“是啊,可惜带不回来,等永璧长大了,可以去看看,去吃好不好?!”弘昼笑道。
“这么大的我吃不完,”永璧笑道:“我和娘娘分着吃。”
“真孝顺,”耿氏拉着永璧的手,与弘昼细说了些宫里的事,然后道:“你皇阿玛抬举,我才有今天这位置,只是万分忐忑,不敢行差踏错,唯恐叫人笑话。儿啊,你回来了,额娘心里有底气了。”
母子连心,这个话,其实都是在表述了。弘昼听得懂。
五福晋对永璧道:“你阿玛和娘娘说话呢,额娘带你去看看宫里的花猫可好?!”
永璧笑道:“好。”
耿氏忙叫嬷嬷去抱猫了。
母子二人出去看猫了。
耿氏才对弘昼道:“你皇阿玛他……”
“额娘,皇阿玛对儿子有期望,儿子唯不让他失望而已。”弘昼道:“亲父子,自都真心。”
“真心就好,真心就好。”耿氏喃喃。这段时间,她担心只是镜花水月,皇上只是推老五出来与老四打擂台啊。
这下,算是放心了。父子之间既然明言过,耿氏的心算是落了底。
“我儿说的对,唯真心而已,唯不负皇上而已。”耿氏笑道:“我儿,如今长大了,真的成熟了。”不像以前闹笑话,浑闹了。天天在府上不办差,不揽事的天天烧香念经了。
这样才好,这样才好啊。耿氏心里是真的挺感慨的。又是庆幸,又是兴奋,又是高兴儿。
这份喜悦,是真实的。
弘昼道:“以后儿子孝敬额娘,儿子的儿子也孝敬额娘,额娘只不用愁。”
“好,好,只要你们好好的,额娘就知足了,别个的倒不敢奢求,”耿氏笑道:“皇上待你好,你莫辜负便是。”
“我知。”弘昼笑道:“皇阿玛不弃我不用,我已经很心怀感激了。至于其它的,一切顺其自然。”
“好,好,”耿氏高兴极了,说了半天话,又留他们一家三口吃饭。
弘昼与五福晋带着永璧自然留了下来。
吃完了饭,这才三口一并告辞了。
皇贵妃笑着送出来,眼睛亮亮的,充满了希望。大抵深宫中的女人,孩子们就是她们的光。
见着三人走远了,嬷嬷才对耿氏道:“娘娘以后有儿有孙承欢膝下,有福了。”
“是啊,有福了。”耿氏笑道:“多与佛祖上香,保佑弘昼平安回来了。以后也唯愿他更平安也罢了。当娘的心,都是这样。都是牵肠挂肚的。不到闭眼的一天,也不可能放得下。”
五福晋收拾了一下,便先出宫去了。
弘昼抱着永璧来了前殿,进门便听见打牌的声音呢,便笑道:“怎么能不带上我?!”
“五哥哥来了,”翠儿笑道:“有永璧在呢,不要带坏孩子。不玩了罢。”
“得,如今这小子比我还得宠,我都比不上了,他一来,就不玩了,”弘昼乐道,“你们尽兴了,我还不知道玩法呢。”
雍正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道:“出息。”
“皇玛法,”永璧蹭上来,沿着腿熟悉的爬到他膝头去了。弘昼倒是惊讶了一下。
“有永璧,朕还要你作甚?!”雍正笑道。
弘昼震惊,呆呆的看着雍正,道:“皇阿玛好狠的心啊。”
翠儿和苏培盛笑的扶桌大笑。他们就说,五爷一回来,这宫里,哪天不闹点乐子,都不正常。
扶苏也乐,道:“永璧,来,到伯父这里来抱抱。”
雍正笑着将永璧递给了扶苏,扶苏接过,笑道:“我也觉得小的比较可爱。”
“得,养了小的,丢了大的,”弘昼道。
翠儿与苏培盛,还有雍正都笑疯了。
扶苏趁机道:“翠儿愿不愿意随我回秦呆上两日?再送妹妹回来。”
雍正对翠儿笑道:“去吧。有你扶苏哥哥陪你,我也放心。你如今武艺也有些了,去了秦,又有扶苏随时照看,不怕有事,你也该去看看大秦的风土人情。你虽回了清宫,弘昼却一直不在,也没空陪你去京里逛逛。你先去秦,等回来了再叫弘昼陪你到处看看,长长见识。都说百闻不如一见,这眼里看到的,与书中交相辉相,才是真正壮阔的美,练就的豁达心胸。”
翠儿见雍正同意,便道:“好。”
苏培盛道:“那可得收拾些东西方好。不然公主去了,也没东西用。对了,要不要带侍珠或是王嬷嬷服侍?!”
翠儿哭笑不得,出门还带个保姆啊?!
她忙摇头道:“不用,这是秘密,倒不好说的,再说别吓着她们。”
扶苏也是忍俊不禁的,道:“苏公公,大秦也有吃住行的物品,我早备着了,就等妹妹去了,也有宫婢照顾,不会错的。”
苏培盛道:“瞧奴才这一轻狂,倒说出不中用的话来,太子莫见怪。”
弘昼道:“我也要去。我去了陪妹妹玩啊。”
雍正瞪他,道:“刚回来,你消停点陪陪你老婆孩子吧。你去了能干啥?少与胡亥混,倒累的翠儿被惦记,被带野了。都像你似的,呵。有扶苏陪呢,用得着你?!”
苏培盛也乐,笑道:“五爷去了秦,可玩不着了,刘邦不在了。”
“啊,他死了?!”弘昼讶道。
“瞎说什么呢?!”雍正斥道:“打发去匈奴常驻了。人家过的可美,美人搂着,酒喝着,牛皮吹着,在匈奴吃的可开,贵族们都被他忽悠了……”
弘昼听的有点不是滋味,这日子,咋比他还美。
真是。
翠儿便笑道:“五嫂可想五哥,五哥哥多陪着福晋吧,再帮着爹爹处理顺了事再来玩便是。”
“也行。”弘昼道:“哎,扶苏啊,你去了可得把胡亥看好了,别是你亲弟你就顾忌着面子不敢打骂啊,他要是敢对翠儿无礼,你可不能心软。”
扶苏心道,去了先不做别的,先把翠儿栓身边陪着便是,胡亥还能吃了她不成?!
所幸有皇父在,自己只专心陪翠儿几天,不处理政务,也不差这几天啊,是不是?
妹妹好不容易去一趟,别说他了,便是皇父,也得丢下政务几天,多陪陪的。
扶苏点头。雍正道:“用你说,你以为始皇和扶苏是吃素的?!你妹妹又是吃素的!?”
也是哈!胡亥真敢舔着脸上来,翠儿一脚能把他踢飞了。那胡亥,其实挺弱鸡的。
胡亥那人吧,要是与普通人比,那教养,武艺啊,其实也不差,算是有个花架子,好看。但是与真正的苦练出来的练家子比,他那体格再有欺骗性,其实战力也不高的。翠儿多能吃苦,说能秒杀胡亥,他也信。
那就没啥可说的了。
雍正怕他晚上上了线歪缠,便道:“你先回府吧,有事明天上朝再说,沿海的事再大,还有明天呢,再议便是。”
弘昼无语了,这是嫌他碍事了咋的?!
永璧还小没咋听明白,道:“姑姑要去哪儿?!”
“去玩几天,”翠儿道。
“我也要去,”永璧道。
“哎哟,小乖乖,你可去不成。”扶苏笑着逗他道:“等你大了,再去不迟,你还小呢,还保护不了姑姑。”
永璧很生气,“谁说的,我很厉害的。”
“还要更厉害才成。”扶苏笑道:“加油学习吧。”
弘昼听的好笑,上前拎住了小崽子,道:“臭小子,你阿玛刚回,都不想与你阿玛呆一处吗?!老实跟我先出宫回家去吧,明天再送你回。”
永璧委委屈屈的,道:“姑姑,我一定好好学本事,将来保护姑姑。”
雍正和苏培盛都要笑疯了。
翠儿笑道:“好,好,等你长到再高,更高点,就能做到了。”
弘昼道:“皇阿玛,儿子回了。”说罢扛着永璧一溜烟的跑了,跟孩子似的。
雍正道:“大孩子带小孩子。”十分不放心的样子。
苏培盛笑道:“是亲儿子呢,五爷哪会亏待了小阿哥,万岁爷就放宽心吧。”
也是,总不能霸着孙儿,不叫父子亲密相处的。这样也不好。
吵人的走了,这里就轻松自在了。
晚上用过晚饭就上了线。
始皇看到扶苏回了,十分高兴,扶苏忙回去了,道:“皇父。”父子二人都瘦了,眼中虽有思念和热意,却并不是那种情绪外露会表达的性格,因此,始皇只是满意的点点头。
扶苏也笑了。
“儿臣将妹妹带回来了,”扶苏道。
始皇果然惊喜,瞧见苏培盛果然在搬包袱呢,大包小包的,生怕翠儿去了秦饿着渴着似的。始皇见不得这德性,嘴角便是一抽。
翠儿笑着捂着嘴,抱着林觅的胳膊,一时又不好说两边的,不能说不带,不带这是拒绝好意吧,但是带吧,也确实是有点夸张了。
因此林觅和翠儿都不好说的,只能无奈的,包容的笑。
雍正还十分不放心呢,道:“多带点,平常的兵器带了没?!”
扶苏在一边抚额,已经颇为无奈了。自与四叔和弘昼父子相识,他现在也有点常常忍不住笑意,人也变得整个的软和不少,这些,都是四叔和弘昼的功劳。大抵相处久了的人,都有点像吧。
始皇可不忍他,道:“大秦并不缺这些,雍正,你也犯不着这么堵心。”他能亏待翠儿吗?!
雍正心里酸溜溜的,但不承认,翠儿养这么久了,哪怕只是去住两天,他也有种被拐了女儿的感觉。
因此还笑道:“你看你,还多心。我这不是怕翠儿去了用不习惯秦的物件吗?!这带上了,才用的趁手呢,是不是?!”
始皇怒视着他。
这个人,做事还要占个嘴上的便宜。真是一如既往的老四的风格啊。
“你看你这人,多什么心,我这也是为了翠儿,谁也没说你大秦的东西不好啊,只是这后世与你那,到底不同,我也是怕翠儿不习惯,行行行,兵器不带了,日常用物带着,”雍正还堵他呢,道:“你真别多心,弄的我像那小人,你是那小气的人一样,多不好。咱也是皇帝,好歹大度点儿。”
“事你做了,巧也讨了,话也被你说了,”始皇淡淡的道:“我能说啥?!”
雍正便笑不说话了,只对翠儿道:“早去早回啊,永璧还念着你呢。”
翠儿道:“知道了。”
始皇拧眉,这还没来,就东叮嘱西吩咐的,在秦住上几天还能饿着渴着?!
始皇很生气,所以等翠儿一过来,也不与雍正啰嗦,只对林觅道:“老人家安心,有我和扶苏照顾,差池不了。”
“好,”林觅道:“翠儿乖乖的啊。”
“知道了,奶。”
始皇瞅了一眼雍正,也没与他啰嗦,直接切断光屏下了。
翠儿与扶苏哭笑不得。二人看着始皇,像看着个稚气的老人家。这样的老人家,似乎这一刻也生动了,可爱了,像个人了。
似乎不严肃的时候,格外的令人想亲近。
严肃沉默的表象之下,其实也是一个渴望有人亲近他的老人吧。
“小爹爹,”翠儿笑道:“我住哪儿好啊?既来了我想多陪小爹爹些日子。”
始皇看不到雍正了,脸也不崩了,听了这话,眼角也有了些笑意,道:“在侧殿,你若住不习惯,可与太子妃共住也可。只是侧殿都布置好了,宫人也在,离我也近,如此倒更好些。太子妃那,你明日再与她见一面也无妨。”
“好。我就住侧殿,”翠儿笑道:“我让扶苏哥哥帮我先搬过去了。”
始皇帮着拎了两个包袱,道:“我也去看看。”
似乎眉目间都整个的柔和了下来。始皇不像雍正,会在几言几语间能拉近距离。或者说,他不会显得那么的刻意。
但是不多话的样子,也是令人舒心的存在。
扶苏似乎也重新认识了一下始皇,并没有急着说政务和学习的心得,只是一心的陪着翠儿,将包袱先给弄过去了。
扶苏住东宫,也住东侧殿,这西侧殿就是翠儿的所在,这里布置的十分华丽。
始皇大约是没有多少像雍正那样对于细节布置的心得,因此,是怎么奢华怎么来了。
翠儿看到都笑了一下,虽然有点讶异,但是怎么说呢,还是被始皇的手笔给震了一下。跟他性格似的,喜欢哪个大臣就赏,大赏特赏。
他表达喜欢的方式也特别简单,越奢华越好。越奢华越看重。
翠儿虽早知他这性格,也是笑了一下,道:“这里蛮特别的。像座金屋。”
始皇与扶苏哪知金屋的典故?听她这样说,忐忑了一下道:“不喜欢吗?!不喜欢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