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多商户送的礼极为贵重,商户讨好,倒是正常的,然而,只怕他们背后有别的高门,”高氏道:“因此,才不好处理。”
“可有送人给延亭的?!”林觅道。
“有,有好几拨了,都被我给打发走了,也没告诉大嫂,不然她又焦虑。”高氏低声道:“不光有送给大哥为妾的,还有送丫头侍女给娘的,说是送给娘当洗脚婢,服侍老人家,却生的极美貌,看着哪里是什么洗脚婢?更有甚者,还有要送二狗子三狗子当伴读的,这也太离谱了。”
又不是什么太子皇子的,要什么伴读?!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佶听的目瞪口呆,这底下的人,未免也太会钻营了,这真是啥招都想得出来啊。
林觅也无语了,道:“原本还想换个大宅子的,看这样子,还是免了吧,真大了宅子,多了服侍的人,反而防不胜防了。还是这小院子好,就自家人,像以前那样过,安全。也不会叫人渗透了。”
高氏点头道:“这样才好,现在大哥做的事,毕竟风险很大,还没到那个时候……”
是啊,还没到那个份上,真的没到那份上。
所以能沉得住气,经得住捧,才能稳稳的真正沉淀。
高氏坐着喝了一会儿茶,她是闲不住的人,便出去帮着做年夜饭了。
赵佶道:“李家有老人家,才是真稳得住呢。一没飘,二齐心。将来才经得住大荣大胜。”
林觅笑道:“我这个干女儿,才是一等一的强。我都舍不得将她嫁出去了。还是招个上门的女婿才好。不求别个的,只求她能呆在家里,也不必与二狗子三狗子分离。”
“那人选可得挑好了。”赵佶道:“若是要上门,只怕得是老二那种性格的才好,憨憨的,没那么多心思的。”
“是这个道理。而且我知道高氏她,也怕了精明人,得找个憨憨的不计较的人,她的日子才能舒心,才能有放松的时候,她一直都是紧绷着的。”林觅道:“看着令人心疼。”
赵佶欣赏高氏,林觅看出来了,笑道:“我这个干女儿,很强吧?!”
是,这样的,赛很多高门贵女了。那些千娇万宠的,有脾气,但未必有高氏这样的涵养和能力,还有沉静的气质。
所以赵佶真的不懂那李延治是不是疯了,竟然抛家弃子的跑了。
想一想,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是死是活呢,这个人,真的是野心勃勃的。蛮可怕一人。
林觅看了一眼赵佶,他只一个人,可惜是个透明人,倘若是个正常人,倒是可以……赵佶是真正的清净无为的性子,又宽容又性子好脾气好,配高氏这样的,是真好。况且,又都风雅,也谈得来。
可惜啊。
高氏找个憨憨虽是好,但是这兴趣方面,怕是难匹配。
高山流水,难觅知音。
所以林觅也愁呢,可是赵佶这个事,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林觅也就不会提。
再者说,到底是高攀了。便是昏败之君,也没有这样拉郎配的。林觅若真是这样做,倒是显得有点胁恩求报的意思了。
李延寿跑去与高家和王家一说,二人都来了,笑道:“这个容易,我们来帮着便是。”
吃了年夜饭,这年也就过了。
高秀才叫儿子们去走亲戚,自个儿过来李家帮女儿理帐,王屠户呢,带着两个帐房来了,帮着李家理事,接帐。
初一果然人更多了,送礼的骆驿不绝。
到最后实在人太多,高秀才唤了一个儿子过来帮忙,王屠户也叫了个儿子来,两个人加李延寿就给来送礼走客的端茶倒水的,总不能来了客人,连茶水都奉不上一杯的吧?!
便是这小事,也是忙的够呛。
一直忙到初八才歇了,而且再送还礼,又是多多的跑着送,差点没把他们给累瘫。
便是高秀才与王屠户都咋舌,忙过了,手都抖呢,乖乖,亲家以后要走的人家是真的不一样了。别说这城里的大人,军户的商户之类的,员外的,臣工的……能来的都来送了礼。
再加上村里走亲戚啥的,差点没把人给累死了。
好歹这个年算是过了。跟打仗似的。
林觅寻思着,的确家里是需要助手了,不能明年也这样啊。得请个管家,管管事,再请帐房先生理理帐等等,帮一帮高氏和果儿方好,不然老麻烦亲家也不好。毕竟也上年纪了。累到了,倒是李家的不是了。
而雍正那是祭天祭太庙,庆贺着过了年,与往事也没啥不同,不过今年是多了喜事。
因为出海之事要认真筹备了。
海外办事处正在统计申请了要出海的船只呢,上牌照,吃吨号的船,以后都要交税,服从管理啥的。
京城也是热闹,想出海的,都热闹的全涌上来,为着这牌照的事,都能挤翻天。
朝廷都没怎么歇,今年是停不了笔,也封不了笔,大过年的,也是边忙过年边忙活过来的。
一直到了正月十三,弘昼和扶苏这才带着两个营回来了。当天就进了宫。
雍正看着两个人,又黑又瘦的,一时心疼的不得了,道:“都受苦了,受苦了。快些进宫说话。”
一时谴散了众臣工,带着两个人回殿去了。
得,臣工们明白,皇上也想五爷了,担心儿子了。正事还是稍后再议。
“皇阿玛,儿子没让你失望吧?”弘昼道。
雍正拍拍他像男人一样的肩,笑道:“没有,现在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弘昼听的有点心酸,也感动。
雍正道:“与扶苏先去洗漱,喝点吃点,咱再说话。去吧。”
扶苏道:“四叔,我与弘昼去去就来。”
苏培盛亲自领他们去另一侧殿了,笑道:“两位爷以后就住这儿,刚回来,怕是还有的事要商议呢,这近便多了。”
一切早安排妥当,二人笑着应了,便去洗漱,弄干净了,披头散发的,喝茶吃东西,才觉得又活过来了,舒坦的不行。
弘昼对扶苏道:“皇阿玛现在这小日子,真是越来越会享受了。”
“四叔的审美,对细节的握控,都是极妥贴的。这一点,我皇父也不如。皇父性格大咧咧,对这种小事,并不在意。”
“这倒是,只是我皇阿玛,一定要摆弄舒坦了,他才觉得日子美,才看得过眼。”弘昼笑道:“我深深的觉得皇阿玛是有强迫症的。”
扶苏哈哈大笑,也有些想念始皇了。
正说着呢,宫人进来道:“五爷,小阿哥爷求见。”
“谁?!”弘昼吃了一惊,再待看时,才见永璧进来了,见着他,便恭敬的跪下道:“参见阿玛!”
“永璧?”弘昼呆住了,道:“你怎么在这?!”
“皇玛法接我进宫的,”永璧道。
这事他还不知道呢。宫人道:“小阿哥爷常驻于此,是万岁爷亲自照看着的。”
弘昼呆了呆,眼眶微红了,似没反应过来似的。
扶苏将他抱了起来,永璧的注意力也在他身上呢,道:“你是谁?!为什么你不剃头,大清君臣子民都剃头。”
扶苏笑道:“要叫伯父,我是扶苏。”
“伯父好,”永璧笑道。
扶苏把手上的玉递给他玩了,道:“给你吧,可好?!”
“多谢伯父,”永璧笑着谢了,倒是大大方方的接了。
苏培盛进来了,道:“五爷,五福晋在公主那呢,万岁爷让五爷先带小阿哥去与福晋见见,说说话,再去后宫见见皇贵妃,再来说话。”
这体贴的。
弘昼点点头,心中却明白了不少事,母亲耿氏,已是皇贵妃了。意思还不明显吗?!
弘昼抱过了永璧道:“我先去。”
扶苏道:“去吧,我先去见四叔。”
弘昼脚步有些快的去了。
扶苏倒是一笑,看他大大咧咧的,其实也是想念妻儿和母亲的吧?!弘昼看着大咧,其实与四叔一样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
扶苏披头散发的,倒不好意思,在大秦,他从来没这样见过外客。这是失仪的。
但是雍正显然不介意,苏培盛笑道:“情份不同的,不必计较那些,太子不要在意这些小节,无外臣在,去见吧,皇上等着您呢。”
扶苏这才去了。
去了才发现雍正也随意的很,脱了鞋,坐在桌的另一边摆了棋,还放了茶汤等物,就等着他来。
“坐,”雍正笑道。
扶苏轻松闲适极了,也就不在意披头散发了,坐了另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酸酸软软p熊笨二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文小妞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金屋
“跟我说说在沿海的心得吧,”雍正道。
扶苏便一一的说了。雍正听了点头, 一面与他下棋, 一面道:“晚上我回秦去,你皇父怕是想你的很。大秦也有了不少变化,你回去就知道了。我就不与你多说了。”
雍正笑道:“你那爹, 真认真起来, 治国也是好手。”
扶苏忍笑, 这两个人真是难得互夸一句啊。而且还不当面夸。仿佛当面说了, 像低了一头似的。
“四叔动起真格来,也不落下风。”扶苏笑道。
这是捧雍正动起兵来,也是不差的。
雍正却谦虚,道:“不及他啊。心态上不及他的多。弘昼这半年, 朕既担心他有闪失,又怕他输。甚至做了输了的准备和应对。可是你皇父杀伐果断,用兵之道,强于我甚多矣。幸而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对手。”
说完了,还要补一句,笑道:“当然了, 文治方面, 我是略强一二。到底是占了这悠久历史的大便宜, 才有这么多的经验。”
扶苏忍俊不禁了, 这四叔啊,争强好胜,这一辈子算是与始皇比来比去的没完了。但他这心胸气度, 也是令人叹服的。
“多谢四叔,给我皇父一个公道的评价。”扶苏道。
“公道自在人心。”雍正道:“以后悠久的以后,可能没有人记得朕是谁,可是没有人会不记得始皇帝秦国赢政。”
扶苏挺感慨的,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深为认同。
二人说说笑笑的下棋,吃着糕点和茶水,又说了李斯的事,扶苏笑道:“我先回,待李相回,劳四叔再送他回。”
“好。”雍正笑应了。正说着,苏培盛领着翠儿进来了。
“扶苏哥哥回了?”翠儿欣喜的道。
“是,”扶苏站了起来,惊讶的比了一下身高,道:“又长高了。”
翠儿笑道:“扶苏哥哥瘦了。”
雍正笑道:“弘昼呢。”
“与五嫂见着了,带着永璧去后宫见皇贵妃了。”翠儿笑道:“难得相见,只恐有言要叙,五嫂和皇贵妃都挺想五哥哥的。”
“行,那咱说咱们的。”雍正叫翠儿坐了,笑道:“苏培盛,你也来,咱来玩斗地主嘛。”
自从见过牌以后,雍正就叫苏培盛给做了一副,真别说,做的还挺精致。
“斗地主?!”扶苏惊奇道:“怎么玩法?!”
苏培盛笑着将牌递给他,道:“这个容易,包管来一遍就会了。也是老人家教的玩法儿,皇上最近没空上去玩,心里痒呢,平常也不好找人来玩的,倒叫人瞧着有点玩物丧志,今天好不容易凑足了人,叫皇上过把瘾。”
扶苏笑了,翠儿也咯咯笑了。
“你这奴才,拆穿朕干嘛?!”雍正气乐了,道:“还不快坐。”
一时说的乐的不行,便痛快的玩起牌来。
弘昼见了五福晋,这两口子原先也是打打闹闹的过的,只是分离许久,乍然相见,也是红了眼,倒没再红脸了。
五福晋道:“爷走的这段日子,我不知道有多担心。如今既平安回来了,以后就改了那些荒唐,好好的为皇阿玛办差吧。”
弘昼这次没抵触,点头道:“对不住,叫你担心了。你也住这儿?!”
“是皇阿玛抬举,怕我想永璧,叫常来住住,公主也体贴,我若不来,公主便会去寻我来,因而常能见着永璧。”五福晋道:“如今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
弘昼道:“以后我定多陪陪你。”
五福晋红了脸,也红了眼,嗔道:“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弘昼却浑,将永璧眼一捂,啪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五福晋又气又好笑,心里又甜蜜,又心酸,拳头捶了他一眼,道:“爷。”
弘昼嘿嘿笑,永璧十分不服气的扒开他的手,道:“阿玛为什么捂住我眼睛?!”
“小屁孩,”弘昼颠了颠他道:“长重了不少,来,坐阿玛肩上,走,咱去见皇贵妃娘娘。”
永璧十分兴奋,坐在他肩上,就嗷嗷的叫起来,半点不怕人。
“爷,这不合规矩。”五福晋忙道。
“老子儿子之间,要那么多规矩做甚?别担心,走,”弘昼笑道:“便是爷这么大了,在爷老子面前,还不是想撕泼就撒泼。”
撒泼?!你撒泼你还有理了是不?!五福晋哭笑不得。
反正自家爷是个混不吝的,宫里也习惯了。
宫里就是这样,五爷回来了,都有了心理预警,五爷今时也不同往日了,身上有战功,这心里也就有了心理暗示。因此一路顺畅的去了后宫。
皇贵妃早在候着了,急的不行,偏又不能出去找的,怕失仪。如今她位份最高,全宫中上下都在看着呢,不能显轻狂。
偏路上弘昼还慢悠悠的问永璧呢,“在宫里住着可好吗?!可快活吗?!”
永璧脆生生的,笑道:“好,特别好,皇玛法带我读书,和狗子玩,姑姑带我练剑射箭拉弓,傍晚我还能来看娘娘,特别好。而且娘就住在宫里,比在府上好玩多了。”
弘昼道:“没上尚书房?”
五福晋道:“没有,皇上亲自教呢。”就差带上朝去了。这种程度。
弘昼点点头,心里也有数的。
“爷,”五福晋有点忐忑,看着他。
弘昼道:“别慌,皇阿玛又不是外人,皇阿玛给的,就安心接着。”不管是什么。
五福晋这段时间颇有猜测,如今听弘昼这样一说,心里就更有数了,她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定不叫爷难为,会管好府上诸事。爷就安心做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