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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弥：“……”
一个预告视频，她看得惊心动魄的，完全没想到，自己在后台的好多镜头都被剪进去了。其实前面那段只有短短一二十秒，所有关于她的镜头都是为了衬托费柏林，但这样把两个人剪在一起，就形成了强烈的戏剧效果。
就连鹿弥本人都觉得，这样的对比还挺萌的，让她忘记当时在现场到底有多紧张了。这个预告的悬念做得很足，还有点鬼畜效果，紧张又有趣，再加上费柏林这个大卖点，收视率应该会不错吧？
看完预告，她挠挠头，重新躺下来，准备看看其他人的评价，没想到微博又是一阵“咚咚咚”，新一批粉丝顺着她的微博找了过来。鹿弥看着迅速飙升的消息提示，点开一看，吓了一跳。
费柏林V：我不可怕:)//@鹿弥：期待明美的突破性表演！
粉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条接一条的转发如汹涌的海浪冲了过来，鹿弥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瞪着手机屏幕，心想：“他为什么偏偏要转发我这条……”
手机瞬间沉默，得，这次直接死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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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鹿弥去超市兼职，被分到了食品区。手机充好电能开机了，但她不敢轻易点进微博。费柏林转发了她的微博，他那一个亿的粉丝齐齐出动，估计能把她轮好几天。
他还真是……配合宣传。
那句“我不可怕”像是在回应她在视频里的哭诉，其实也是在替节目铺设悬念，勾起观众兴趣，吸引他们关注下期节目。这样想想，鹿弥就知道他为什么专门转发自己那条微博了，不过，由于他在末尾缀了那个笑脸:)，看起来皮笑肉不笑的，鹿弥脑补了一下他真人的脸做这个表情，顿时一阵哆嗦。
费柏林再也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学长了，现在是钮祜禄·费·你惹不起·柏林，还是跟他保持距离为妙。
手机塞进兜里放好，鹿弥开始上工，趁着周末来逛超市的家庭伴侣多，她努力推销了几个坚果礼盒。午休的时候，超市人也少了，她困得打瞌睡，去冷藏区品尝了免费酸奶，走来走去帮忙理货架。
转个弯的工夫，有个客人来了。鹿弥上前，摆出营业式的甜美微笑，问：“先生，有需要帮忙的吗？”
那人回过头来，大半张脸被灰色的口罩遮住，只有一双神采奕奕的眸子露在外面。
鹿弥不经意间和那双星眸对视，不由得呆愣当场。
“打扰了打扰了。”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第一反应是灰溜溜地走开，不过，只迈出了一步，她就想起了肩上的职责，又迅速转回来，结果发现男人手里把玩着一袋坚果，歪着脑袋看她，眼神颇有点玩味。
鹿弥硬着头皮上前，小声地说：“前、前辈，你要买什么呀？”
不是，费柏林为什么来逛超市了呀？
搞得别人紧张兮兮的。
男人今天没有工作，睡到中午起来，身上套了件宽松的针织衫，下面是黑色的休闲裤，这种随和的打扮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柔了很多，甚至还添了几分书卷气。
好令人心生亲切的气质，就像书里说的翩翩公子。
鹿弥有点脸红，又有点紧张，两只小手交握在一块，配上她那身超市统一分配的制服，还真有点小小营业员的样子。
费柏林看了她一会儿，单手拉开口罩，让声音听起来清晰一点：“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师让我们来体验生活，回去要交报告的，我这两天都在超市兼职。”鹿弥不太敢跟他对视，注意力落在他手里的坚果袋上，推销的本能立即占据了她的大脑，她脱口而出，“前辈，这个牌子的坚果有很多添加剂，我们超市有一款零售的，味道比较淡，但是更健康，你要不要试试？”
费柏林：“？”
他看看鹿弥，又看看手里的坚果，突然低低地笑了一下，把东西塞回货架，双手插进裤袋，走到她跟前。
“嗯。”隔着口罩，费柏林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他垂眸看着女孩，眼底含笑，“试试。”
男人一靠近，鹿弥的心跳就开始加速，大明星的气场还是有点强大。
“请、请跟我来。”她把费柏林到零售区，没敢让弹钢琴的手干粗活，麻利地扯了个袋子，专挑个头大又饱满的，迅速捡了半斤左右。
费柏林站在她后面，低头看着她做事，突然问：“你昨天睡得很早？”
鹿弥摇头：“没有啊，我12点以后睡的。”问这个干嘛，好奇怪。
那她……
就没点表示？
费柏林有点不悦。
鹿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把坚果包好，刚要塞他手里，突然问：“前辈你一个人来的？不会被人认出来吗？”说话的时候，她跟做贼似的左看右看，好像有人要来抓他们。
费柏林忍住笑，轻咳一声：“我经常来这里。”
这意思是他有经验，不会被人认出来。鹿弥比较谨慎，把递出去的坚果收回来了，说：“我去称重。”
不待费柏林反应，她一溜烟跑了。
称完重，鹿弥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费柏林依然站在原来的地方，浅褐色的眸子一直追逐着她的身影。
鹿弥把坚果递给他，又想到一件事，问：“前辈，我们超市有一款特别好喝的酸奶在做活动，你要不要买一点呀？”
话音刚落，她陷入了自我尴尬。
为什么要这么多嘴……
人家是缺酸奶的人吗？不缺吧？咦，那他为什么缺坚果？公司的零食储备很丰富，他不在公司吗？莫非他也住附近？
鹿弥一时之间有点混乱，费柏林掂了掂手里这250克的坚果，发出清脆的声响，眼皮上挑：“好啊。”
呼。
没想到他态度挺好，鹿弥十分不好意思，刹住了脑内的胡思乱想，小碎步跑去酸奶区挑了一盒生产期最新的，哒哒哒跑回来，给费柏林展示：“买一送一！”
配合营业，她还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为了拯救一下先前的尴尬，鹿弥主动提出：“我帮前辈去付钱，你在出口等我就好。”
她接过费柏林手里的坚果，飞快地跑去结账。
蹦来蹦去的。
跟一只小鹿一样。
费柏林忍不住勾唇，不一会儿，又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
超市出口，鹿弥把结完账的东西递给他。
费柏林：“我转账给你。”
鹿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上次前辈在节目里这么照顾我，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说完，她举着两只手冲费柏林挥挥，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欢迎再来。”
费柏林看着她，突然开口：“鹿弥。”
她微微仰头，睁着圆溜溜的杏眼看他。
两个人站在超市出口处，中间只隔了一道标语。顿了几秒，费柏林问：“累不累？”
鹿弥有点不习惯他这样关心自己，张了张口，说：“有一点。”顿了一下，她又露出元气满满的笑容，“我只要在这里工作两天就好，马上就结束了！”
“嗯。”费柏林点头，“再见。”
目送他离开超市，鹿弥赶紧回到自己负责的区域，感觉怦怦乱跳的小心脏还没恢复正常。本以为下午客流量会减少，没想到，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大叔，整箱整箱地买坚果礼盒，没多久就把货架搬空了。
鹿弥：我可能是个招财猫？
开心。
趁工作人员补货的间隙，鹿弥登录了下微博，看到费柏林发了条新动态：“坚果健康又营养，推荐大家多吃。”配图是刚刚拍的照片，阳光下，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一颗坚果。粉丝们一下子竟分不出究竟是坚果更好吃，还是那只手更好舔。
【“啊啊啊这个手！”】
【“哭了，12个小时内发了两条，破纪录了，请保持这个发微博的节奏不、要、停！”】
【“哥哥平时多发点生活趣事啊！”】
【“买！我现在就出门去买！”】
鹿弥看着那张照片里白皙匀称的手指，有些怔忡，忍不住在底下评论了一条：“其实费老师私底下人很好。”
几分钟后，微博又炸了。
费柏林V回复鹿弥：【“你知道就好。”】
01
经纪人：我寻思着这个坚果跟公司休息区的零食没什么不同啊……
狼：你懂个锤锤
02
狼：这个酸奶很好喝，值得我再发一条微博
经纪人：你住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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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撞13下
星期一的时候去公司，鹿弥感觉同期的新人演员们对自己热情了很多，上课前聊了一会儿，有人实在按捺不住，用艳羡的口吻说：“我也好想和费柏林互关啊……”
“我关注他好多年了，这次有幸录同一个节目，不然他大概永远看不到我。”鹿弥坦白告诉对方，然后说，“希望咱们以后有更多的机会跟大牌明星合作，互关列表也会越来越多的。”
“没错，我要加倍努力，争取早日出名！”女生握拳，“我要让那些遥不可及的一线演员看到我，关注我！”
鹿弥：“嗯嗯，我们一起加油！”
费柏林回关鹿弥这事还上了热搜，不过被当事人错过了。因为那天晚上消息太多，她的手机被卡死了，第二天看到的时候，热度都过了。费柏林转发了她的微博，还专门回复她的评论，比起这些，回关鹿弥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不过在鹿弥眼里，这位小心眼学长的形象到底还是变正面了很多。
唔……反正他人还挺好的。
鹿弥跟曾经一起来面试的戏剧学院女生聊天，旁人看她们聊得开心，小声跟其他几个人嘀咕：“梦想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实现的，费柏林除了他师妹，就关注了鹿弥一个人，这是命，跟努力没关系。”
“对啊，《明日星途》下期八组嘉宾，他就关注了一个新人，连唐令月都没关注呢！”
“你说他不会早知道唐令月是冒牌小姐吧？”
“别扯，他应该没工夫关注这个。”
“反正有的人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灌什么毒鸡汤，听得人烦。”
表演老师按时来上课，听同学们分享周末在超市兼职的所获。几个人说完，他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悦，调高了麦克风的音量，说：“这次兼职，除了让你们打开内心，主动跟别人交流，我还说了，要多留心观察形形色色的陌生人，这对你们以后创作人物很有帮助。”
底下有人撇撇嘴：“那些人买东西就只有那么几秒的时间，我们怎么观察啊。”
老师点名：“鹿弥。”
坐在前排的女生站起来，带了本笔记本，跟老师说：“非常幸运，我这两天遇到的顾客都很大方，一共卖了12瓶洗面奶，18个坚果礼盒，还有零散称重的食品不计。”
“鹿弥同学业绩喜人啊。”老师颇有点欣慰，“那你这两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印象深刻的人？”
“有，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在周六晚上加完班来买东西的小姐姐。”她翻开笔记本，看了眼记录的内容，说，“她的年纪应该还不到三十，个子很高，微胖身材，穿的是职业装，化了妆，但皮肤状态不太好，我见到她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多，眼线和口红都花了，脸色有点憔悴。我猜她的工作或生活遇到了一些困难，因为她眼睫毛是湿湿的，像哭过的样子。我去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我。”
“那你最后是怎么把东西卖给她的呢？”老师饶有兴趣地问。
“我一开始问她要不要帮忙，她冷漠地拒绝了，说要一个人看。我看她绕着洗护用品的区域转了一圈，大部分时间都在走神，脸上是真的很难过的那种表情，如果不是没有人倾诉，我想她也不会跑到超市里来哭吧？我那个时候特别心疼这个小姐姐，她转回来的时候我就上前问，她平时常用的牌子是哪个。她告诉我以后，我就把她带到那个牌子前，那是她已经走过的地方，但她根本没注意。”说到这里，鹿弥顿了一下，想到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顾客，她脸上出现了伤心的表情，说，“我给她推荐了一个价格相近功效也相同的牌子，但洗面奶的质地和味道都不同，跟她说用久了一个牌子就会习惯，有时候换一种新的，也许能发现惊喜。她后来买了那个新的牌子，走的时候开心多了。”
“如果我让你补全这个客人的故事，你觉得她发生了什么？”老师又提问。
“我不太会编故事……”鹿弥的语气变得不确定起来，“我觉得那个小姐姐好可怜，我不希望她在感情上遇到了伤害，我希望她有深爱和爱着她的人，所以我想……我想她可能就是因为工作的问题被领导骂了，这份工作的压力很大，她一直都很想辞职，但她现在的工资还不错，肩上又有养家的重担，有时候被领导刁难，她什么都不敢说，就是认错。回家以后，她也不会跟家人说工作上的烦恼，难过和委屈都憋在心里，逛超市的那十几二十分钟，是她每天唯一可以发泄情绪的时间。”
老师点点头：“鹿弥同学，你的同理心比很多人更强烈，共情能力也很好，对于别人的情绪变化可以很敏锐地捕捉到，这是你的天赋，是作为演员一个很珍贵的先天优势，要好好珍惜。”
鹿弥鞠躬：“谢谢老师。”
老师让她回位置坐好，对大家说：“我知道让你们去做推销员有压力，有的人两天根本没卖掉什么东西，有的人就跟去打了份暑假工一样，再多一分收获都没有，说实话我挺失望的，尤其是在鹿弥同学的对比下，你们当中的某些人真是让我恨铁不成钢。天赋不如人家，条件不如人家，努力还不如人家，这样的人，以后到了市场上拿什么去跟别人竞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