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述没听明白,随口就问了句,“什么甩后背上。”
林砚秋忙把她在南淮农村看到的吓人场面,说给男人听,一边说着,两手扶上了男人胳膊,连晃两下,“我又不穿给别人看,大不了以后不拿出去晾就是,除了你,谁都看不到。”
樱桃似的小嘴开开合合的,说话声也柔柔的好听,程家述果然吃软不吃硬,咳了声,果然没再说什么。
他嘴上没说,心里头其实也是有点憷他媳妇形容的场面。
林砚秋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男人神色松动了,放心的下床出去,把胸衣晾在客厅的椅背上,现在天气热,晾一夜明早就能收起来,谁也看不见。
再进屋,男人已经上床了,正靠在床头看书,神情专注,肩背如卡了标尺般挺直。
林砚秋从另一边摸上床,扯了条毛毯,严严实实掩在脖颈里,因为没事可干,又睡不着,就对着男人如刀削般的侧颜看了一会儿,不期然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她对余静静赌气说的话。
她要不要一咬牙,破罐子破摔睡了男主,彻底断掉余静静的大后方?
就算男人发现了问题,睡也睡了,以男人的性格,绝对不会对她始乱终弃。
而且最重要的,有了男人的庇护,她可以安心以现在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继续生存下去,否则仅是身份问题,都够她喝一壶了。
往坏了想,搞不好还会被打成敌.特分子。
林砚秋脑子飞快的转着,心如擂鼓,黑亮黑亮的大眼盯着男人轻声道,“大宝爸,我有话跟你说。”
程家述唔了声,脸朝她转过来,漫不经心的问,“说什么?”
林砚秋原本搁在毛毯里的手伸了出来,示意他靠近点。
等他靠近了,两只手就趁机抚上他肩膀,飞快的将脸贴近,然后在他没防备的情况下,亲上去...
一股馨甜的香味立即在两人口中蔓延开。
程家述起先愣了下,随即反守为攻,精瘦的胳膊用力圈住女人纤细腰肢,紧紧的箍在怀。
当下就是一番河蟹式纠缠。
第20章 7号已更
林砚秋本以为她会就此攻略掉男主,可没想到紧要关头时,她竟然被拒绝了...
明明刚才亲的时候,男人是有反应的,掐她腰肢的手滚烫得吓人,直把她往怀里搂,结果呢,交缠的唇舌就这么啵得一下,被硬生生的分开了,肇事者在她耳边压抑着开口,“不行,现在还不行。”他要先确定件事。
林砚秋有点儿缓不过来神,被亲的被亲得已经起了水雾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男人,脱口就问,“哪里不行?”
接着不等男人回应,就喃喃道,“是...那里不行了吗?”
被质疑能力的男人瞬间黑了脸,狠狠剜了眼怀里女人,把她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没好气道,“睡觉!”
说完,就把林砚秋按躺回属于她的床位,唰得一下拉上毛毯,把人盖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双闪着不解的大眼露在外。
林砚秋,“......”
到底怎么肥事?
难道是她理解错了,其实男人带她来部队的本意,就是让她当保姆带孩子的,至于让她睡一间屋,睡一张床,也是真要稳定大后方,防止扰乱军心?
可她明明能感觉到,男人对她是喜欢的,否则之前也不会三番四次想河蟹她。
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要是复杂起来,也不遑多让。
林砚秋不高兴的哼了声,一脚踢开毛毯,翻个身,直到困意来袭,都没想到问题出在了哪。
程家述一直等她睡着了,才下床走到书桌前坐下,从笔筒里取了支钢笔,翻开笔记本,在纸上重重写下林砚秋和余静静的名字。
这个余静静,身上疑点太多了,还有他媳妇...
程家述皱着眉头,如果在今天以前,面对刚才那样的糖衣炮弹,他可能坚守不住就沦陷了,可现在,出于自身敏锐的洞察力,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对。
......
距部队几里外的一处郊区农家。
已经是半夜,窑洞里还亮着盏煤油灯,余静静半靠在炕头刷刷写信。
离开南淮县至今已经有五天了,余静静清楚的知道,如果她现在回去,面临的将是一系列的批评和处分,甚至将来回城都会受到影响,可眼下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她只想跟林砚秋鱼死网破。
这本书是她写的,既然剧情发展有变,本该属于她的主角光环被林砚秋夺走,那她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她倒想看看,男主在知道他现在的媳妇是个假货之后,会怎么办。
还有林砚秋,没了男主,自身又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想在这个年代生活下去,只怕要比她困难一百倍。
管她林砚秋是重生,还是穿书,都去死吧!
第二天一早,余静静把连夜写好的信装包里,从她借宿的这家借了辆自行车,再次去了趟部队。
这回她学聪明了,没再去家属院那边傻等,指望偶遇男主,而是去往部队接待处,跟接待员说她要找程连长。
接待员审视她,要她出示介绍信。
余静静神色一滞,她是偷跑出来的,没有介绍信。
接待员见她迟迟疑疑的拿不出介绍信,不耐烦的撵人,“赶紧走,介绍信都没有,还想见连长,连长是什么人都随便见的?”
余静静急道,“我找你们连长有很重要的事,麻烦你给传达下,告诉他,他不见我肯定会后悔的!”
办公室里,程家述接到接待处电话,说有个叫余静静的人来找他。
余静静?
程家述不动声色道,“让她在接待室等着,我一会过去。”
挂下电话,继续专注的写报告,这时,敲门声响起,程家述眉也不抬道,“进来。”
来人是孙学兵,刚从外面回来,热得满头大汗,他摘下军帽抹了把脸道,“可算给查着了,这个余静静就住在附近的农民家里,她给了钱,农民家里也不管她从哪来的,就留她住下了,现在怎么办?是继续监视着,还是...”
程家述道,“继续监视,必要时随时随地采取行动,不必向我请示。”
孙学兵立即正了色,“是!”
写完报告,程家述去往接待室,看到余静静怀抱着军绿书包坐在那里,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她,严肃道,“找我什么事?”
余静静当初写男主的时候,就是照着林砚秋男朋友样子写的,她必须承认,也是她喜欢的类型,要不然也不会在无意间看过林砚秋男朋友一眼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还把他写进了自己小说里。
眼下这么近距离面对程家述,余静静显见的有些紧张,尤其在对方强大的气场压制下,说话都磕巴了,“我,我找你是想告诉你,现在的林砚秋不是你的媳妇。”
幸好她昨晚就把想说的全都写了下来,否则今天她还真不能保证自己能解释的清楚。
“你先看看。”余静静稍镇定了下,把信从包里拿出来,两手递到程家述面前。
程家述伸手接了过来,却并没有立刻拆开,只是随意扔在桌上,鹰隼样的目光看向对面女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你不生气?”余静静诧异的看着男人,按捺不住急切,声音都拔高了几度,“林砚秋她骗了你,她不是你媳妇,她是...”
“够了!”程家述声音不大,却让人无端生畏,多年的部队生涯,男人早就养成了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不等余静静说完,便冷声打断,“是不是我媳妇我自有判断,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起身就走。
够了?怎么能够!
余静静不甘心,在男人即将出门前在他背后喊,“你别以为她喜欢你,她只是把你当替身!你跟她男朋友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话音落下,男人身形一滞,垂在裤缝的拳攥得死紧,周身气压骤减。
此时若是熟悉男人的,必然知道男人已气到极点,自然能躲多远有多远。可偏偏,余静静这个不怕死的,还再继续火上浇油,“她就是朵白莲花,最擅长勾引男人,她以前就抢了喜欢我的学长,她...”
男人缓缓转回身,幽沉狠厉的眸子就这么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余静静忽然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下午的时候,后勤一个叫小杨的伙头兵送过来一口袋大米,一口袋富强粉,林砚秋刚好在家,忙开门让小杨扛到厨房,又招呼他喝杯水歇歇。
小杨擦擦汗,不好意思的笑道,“不了,我还得给别家送。”
本来他只负责把米面扔门口,谁家的谁家自己扛回去,可连长特意交代了,让他一定帮忙扛进家,还塞了包红牡丹给他。
现在见到小嫂子,总算明白连长为啥千叮万嘱了,瞧小嫂子这细胳膊细腿儿,一看就是没干过重活的,长得也好看,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皮子白得恨不得能发光,俏鼻子大眼,穿着雪白衬衫,百褶水蓝长裙,头发松松挽在脑后,就跟旧社会资.本主义家大小姐似的。
小杨黑红着脸,不敢多看,说两句匆匆走了。
林砚秋对着两袋米面正无措时候,就听大宝喊道,“妈,我想吃包子!”
二宝一听,也嫩声声喊,“妈,我也想吃,你给我们包包子吧!”
林砚秋,“......”宝宝们真看得起她。
大宝瞧着她,“妈,你到底会不会包啊,人家大旺妈包的包子可好吃了!”
大旺妈就是刘素梅。
被几个萝卜头巴巴看着,林砚秋好意思说自己不会吗?
“会,我当然会了!”
硬头皮去厨房开始捣腾。
不就是和面吗,面多加水,水多了加面就是。
不就是拌菜馅吗?什么能吃剁什么就是。
哐哐当当,从下午眼见捣腾到天黑,总算搞出了点名堂,包子大一个小一个的下锅,林砚秋总算松了口气,擦擦鼻尖浸出的细汗,让二宝加大柴禾烧。
又对大宝道,“去把三宝和小宝找回来,等你爸回家,我们就能吃饭了。”
一想到很快就能吃上包子,大宝快活得哎了声,一溜烟跑了出去。
很快,白胖肚大的包子就热腾腾出锅了,林砚秋被热气烫的直摸耳朵,听见外头大宝喊了声,“爸!”
回来了?
林砚秋有些小嘚瑟的把包子装盘子里端了出去,就等着看男人惊讶呢。
结果可倒好,男人路过只瞧了眼就进屋了。
林砚秋,“......”
没片刻,男人又换了身迷彩军装出来,站在客厅里扣腰带,林砚秋见他全副武装,有些奇怪道,“要出去吗?我包了包子,要不要吃点再走?”虽然忘了发面,盐也放多了。
程家述戴上军帽,才丢下句,“你们自己吃吧,我去野训。”
说完就走了,全程都没看她一眼。
林砚秋,“......”
她又哪招惹他了?
第21章 8号已更
当天晚上,程家述没回来吃饭,弄得林砚秋蒸的包子都没吃完,怕天热坏掉,只能拿去食堂,那里有冰柜,家属院的人偶尔可以借用一次。
从食堂回来,林砚秋越想越气,真是莫名其妙!
自己又没招惹他,脾气说来就来,不就是去野训吗?又不是多急的事,吃个饭再走就赶不及了?神气什么呀!
第二天,对门刘素梅过来,把做好的衣裳拿给林砚秋,“大妹子你快看看,我照你画的样子做的,咋样?”
刘素梅干活利落,林砚秋头两天才给她的布,她昨晚就给全做了出来,一件藕荷色短上衣,改良版的民国学生装样式,衣领上斜斜缝着几个盘扣,一件水蓝色的伞裙,还有条同色的阔腿裤。
林砚秋抖开了逐个看,惊讶道,“嫂子,你可真厉害,手艺比我先前在南淮县时候找得裁缝师傅还要好。”
本以为刘素梅最多能做个勉强像样,哪知做出来竟比她预想中好太多。
林砚秋心思一动,就问她,“嫂子,就你这手艺,不开裁缝铺可惜了,你就没想过做点事自己挣钱?”
“开裁缝铺?”刘素梅笑着摇头,“裁缝铺才能挣几个钱,我有那瞎忙活的功夫,还不抵去工厂找份工挣得多。”
时下人为了省钱,多多少少都会些简单的缝补,做新衣裳并不是天天有,根本接不了多少活,手工费也便宜,要是能挣钱,裁缝铺早就遍地开花了。
林砚秋也晓得这个理,不过她不是让刘素梅干巴巴的只开裁缝铺,而是想让她做成衣。
林砚秋以前念大学时候,学的是室内设计,虽然跟服装设计什么的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实则不然,她绘画功底好,时尚流行趋向又摸得清,画起图纸样式用如鱼得水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且来到这里适应之后,她大多数时间其实没事可做,本来没什么远大志向,觉得做条咸鱼也挺好,可现在...
林砚秋气哼哼的想,她要存点钱傍身,不想再看那个臭男人脸色。
......
这次野外训练任务,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由程家述亲自带队,体能差的像徐峰,才不过三天的功夫,就阵亡了,被随行医疗车送去了部队医院,哪怕是副队长赵寒这样体能不错的,也被.操.练到缺氧呕吐。
这期间,他们的程队长一直全程陪练,师部史上最强兵王的称号绝不是徒有虚名,这样的高温天气,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男人依旧面不改色,像是头拥有无穷精力的猎豹,不停的完成,突破,再完成,再突破...
一个星期下来,所有人都累得跟狗似的回来了,个个垂头丧脑,私下里叫苦不迭,撺掇副队赵寒去请政委给他们队长做做思想工作。
照这样下去,谁能受得了!
傍晚坐着解放大卡车回到部队,牛政委都快下班了,招架不住底下的兵求爹爹告奶奶,只能来到程家述办公室。
正好程家述从洗澡堂回来,手里端着个搪瓷盆,头发湿漉漉的没擦,手臂上有道还未结痂的伤口,也不知在哪蹭的,他似乎没想到牛政委这个点了还会来他办公室,挑了下眉,问,“有事?”
牛政委在椅子里坐下,上下打量他,不应反问,“你小子在这洗什么澡,怎么不回家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