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嫡妾(重生)——雪落蒹葭
时间:2019-10-24 08:53:29

  她在等魏廖,只是两日过去,不见一丝风吹草动,姜苒不由得怀疑,魏廖不知她身在何处。说起来,她自己也不知。她被蒙着眼睛一路颠簸而来,身边的人又问不出一丝有用的消息,她再这样待下去,等着她的唯有自尽,此生,她再不会让人有污了她的机会。
  楚徹的信由流星马日夜兼程在两日后抵达了晋阳,中山王闻之,立即派遣大将魏胜赶往淮水,又亲自修书一封带回给楚徹,求他务必保全姜苒。
  公孙谋听闻姜苒被劫时,楚徹的信已经送出了十里。
  “殿下为何不派兵强攻上党,救下王女?”公孙谋面色焦急,连胡子也不捋了。
  楚徹看着站在面前急声质问自己的公孙谋,并未发怒,只是不解:“先生为何对姜氏女如此看重?”
  公孙谋闻言一怔,他缓和了许久,才慢慢对楚徹说道:“但愿殿下此举,日后不会后悔。”
  中山发兵北上之时,楚徹也亲率燕军南下,此役他必收回上党灭了秦琼那孙子。
  秦琼听闻楚徹亲自带兵挥师南下淮水,也连忙整了军队赶往秦军淮水驻地,看样子是要和楚徹决一死战了。
  秦琼整军南下也不忘了一并带走姜苒,好在军事繁忙,秦琼抽不开身,姜苒也算暂时偷得安全。
  秦军驻地在淮水北的丰都,秦琼每日在城前曾修防御,调兵遣将。姜苒则一直被他关在后院里,还是被那两个仆妇看守照顾着,日子长了,倒也渐渐熟了起来。姜苒所住的这院子原就有几个小丫头侍奉,姜苒来后她们照例留下。
  她们不知姜苒身份,只以为是秦太子的宠姬,姜苒生的美,人又温和友善,很快和几个小丫头打成一片,每日坐在廊前看着这些小丫头放风筝。
  来了丰都没几日,姜苒就听说,秦军和楚军打起来了,不久又听说,中山大将魏胜带军攻秦。听闻魏胜来,姜苒心知她被劫的消息已经传回到中山了。魏廖一定会去寻父亲魏胜汇合,他若是人在丰都,一切都好办了。
  战事打了几日,频频有战败的消息传回来,按照如此局势,秦兵不久后必败。姜苒无法保证那秦琼兵败后可会拿她出气,她必得向外传消息让魏廖知道她现在已身在丰都。
  乱世下,世人早已习惯这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战事,虽说丰都前线战事打的火热,姜苒所住的后宅还是一片祥和宁静。
  午后那几个小丫头照例拿着用素布做的风筝在庭前放飞,姜苒望着遥遥飘在天空中的风筝突然心生一计,她让其中一个小丫头取了胭脂和软毫来,说要给风筝上填些图案。
  那几个小丫头听了,极感兴趣,围在姜苒身旁,看姜苒沾着胭脂在风筝上作画,待姜苒画完,其中有个小丫头兴奋的叫道:“是姜花!姜花!”
  秦地偏北,气候寒冷,基本不生姜花,所以秦人不识,姜苒看着那个识得姜花的小姑娘笑问:“你如何知道?”
  “奴婢本是中山国人,后来母亲改嫁了秦商才来了秦国。”
  姜苒听了,眸子不由得动了动,她将风筝递还给那些丫鬟,然后看着她们将风筝放气,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但愿魏廖能够看到。
  风筝接连放了两三日,这日夜里,姜苒突然被惊醒,被掳到秦营后姜苒不敢实睡,她生怕哪日秦太子闯进来,好在战事胶着,来了丰都后她连秦太子的身影都没见到过。
  姜苒尽量的将身子躲在被子后,警惕的看着月色下的身影,那人蒙着面,身姿并不熟悉。
  男子右手持着长剑,向她走近几步,随后扯下了他面上黑色的面罩,泠泠月色下,姜苒看清了那人的面孔,竟是祁王。
  “随我走。”
  姜苒连忙反应过来,可她从榻上下来后却愣住,她身上如今只穿着贴身的中衣,而衣服被挂在外室的衣橱中,楚桓望着姜苒,眸子一顿。
  朦胧的月光下,她周身浮动着淡淡的光辉,墨发未绾沿着她婀娜的身姿斜斜滑下,她身上中衣单薄,她美好的身段一览无余,她仰头,一张倾国倾城貌正望着他。
  楚桓的眸色不由得深了深,他解下身上的披风罩在姜苒身上,随后拉着她快步向外走去,不想刚踏出屋门便惊动了人,楚桓拔剑,姜苒认出是那个认识姜花的小丫鬟,连忙制止楚桓。
  那丫头到底年幼,被眼前这一幕吓的愣在原地,哆哆嗦嗦,竟连话也说不出来。
  “我本中山王女,无奈被秦琼劫来,你若不出声,我念你是中山国人不伤你性命。”姜苒匆匆说完,看向那小丫鬟。
  小丫鬟呆愣愣的看着姜苒,随后才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
  楚桓为保安全,还是挥手将那小丫鬟打昏在地,随后带着姜苒匆匆逃走。有马车在外接应,待上了马车后,楚桓和姜苒皆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楚桓将事情原委悉数告诉了姜苒。
  她在秦川被劫时,他和魏廖一时不知她身在何处,后来听闻秦琼亲自带兵前往丰都,他和魏廖便一路随着南下,到了丰都却仍一时寻不到她身影,后来魏廖望见了天空中绘着姜花的风筝,再加上秦人多不识姜花而她又酷爱,魏廖便猜测是她放飞的风筝。
  姜苒所住的宅子是丰都的郡守府,郡守府分为南北,他便和魏廖兵分两路,最后他在北府寻到了她的身影。他已派人通知了魏廖,告诉他在楚军军营汇合。
  姜苒没想到最后带人来救她的竟然是祁王,前世她虽未见过燕祁王之人,却听过他的大名。他是新王之子,诸国四公子之首,少时求学天下,遍访名师,为人极有胆识,如今燕王能与楚徹分庭抗礼,与祁王的功劳分割不开。
  所以祁王会来救她这个楚徹之妾,姜苒十分意外。
  “多谢殿下出手相救,姜苒感激不尽。”姜苒对楚桓微微俯身道谢。
  楚桓听了,伸手虚扶起姜苒:“公主客气,这本就是我职责所在,也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令公主身陷险境,公主不怪我才好。”
  姜苒闻言,又对楚桓感激一笑。
  她既出嫁,按照如今的身份不过是楚徹的一妾而已,楚桓却仍称她为公主,想来是为全了她的自尊,楚桓对她尊重,让姜苒更为感激。
  马车原快速的跑着,却好像撞到什么东西猛然停下,姜苒心下一顿,楚桓握紧佩剑,推开车门:“怎么回事?”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支羽剑从空中而来,射在车门前的板木上,楚桓下意识的将姜苒护在身后,车外响起了打斗的声音,楚桓护着姜苒下了马车,马车外出现了许多秦兵和楚桓带来的人打了起来。
  混乱中姜苒被一个秦兵伤了右臂,只是她身上穿着玄色的披风,涌出的鲜血不甚明显,加之夜色昏暗,姜苒身上的伤,楚桓并未留意到,而姜苒也只咬着下唇强忍着,害怕自己出声惊动楚桓而分心。幸而楚桓带来的都是精锐而秦兵人数不多,秦兵很快被击退,楚桓又护着姜苒上了马车。
  追击上了来那些秦兵,想来是秦琼留下来看守姜苒的,发现姜苒不见,一路追来的。姜苒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轻举妄动,不然她即便逃过了那些侍婢与侍卫,还有这些秦兵在暗中监视着她,她若出逃只会打草惊蛇,惊动秦琼。
  楚桓护着姜苒一路北上,一个时辰后终于抵达了楚军的营地,而姜苒却因失血过多而没了力气,当楚桓扶住姜苒的左手一湿时,他才发现姜苒受了伤。
  楚桓望着姜苒那没了一丝血色的小脸,心下一沉,他也顾不得礼节,抱起姜苒快步向军营走去,同时急声命人去唤军医。
  楚桓抱着姜苒进了楚军营地,惊动了帅帐中的楚徹。
  楚徹起身出了营帐,他身后跟着一袭白衣的公孙谋。他遥遥的望见楚桓正抱着一个女子快步向这边走来,楚徹眯了眯眼睛。
  楚桓抱着姜苒入了军营,却见楚徹遥遥的站在帅帐前,他看了看怀中的姜苒,随后向抬脚向楚徹走去。
  她毕竟是他的妾。
 
 
第5章 
  随着楚桓一步步走来,他怀中的那抹身影愈发清晰,娇娇小小的,似乎还不抵一件兵器大。公孙谋站在楚徹身后见楚桓抱着姜苒走来,提醒道:“殿下还不接过王女?”
  楚徹听了侧眸看了看公孙谋,还是抬脚走了过去,他走到楚桓身前,伸出手臂将姜苒接过,他的目光顺势落下,世人皆说中山王女仙姿玉貌是放眼五国都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如今他瞧着也就确有几分姿色罢了。她比看上去还要轻上几分,楚徹抱在手中掂量,还及不上他的长戟重。
  只是楚徹刚接过姜苒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抱着她右臂的手也被什么浸湿,她似乎在流血,楚徹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秦琼留了兵看守,回来的路上遭了追杀,是我没护好。”楚桓看着姜苒有些自责。
  楚徹闻言又瞧了瞧姜苒那张褪去了血色的小脸,转身向帅帐中走去:“军医!”
  此次去救姜苒,虽说是魏廖和楚桓带的人,但却是楚徹派的兵,魏廖手中的送亲军在秦川一役损失惨重,而楚桓带着的迎亲军要留下一部分保护燕国使臣,想要潜入丰都救走姜苒,他们俩的人手远远不够,魏廖便向临近的楚徹借了兵。
  楚徹抱着姜苒直接入了帅帐,倒是让楚桓一愣,谁人不知楚徹治军严谨,行军打仗军营中向来不允许出现女人,更何况是他的帅帐?倒是公孙谋见了,捋着长须,乐呵呵的笑。
  楚徹将姜苒抱到帐后的床榻上,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宽大的一看就是男子的披风上,随之眯了眯眼,伸手解下。她白色的中衣露了出来,他的目光悉数被她右臂上那片刺眼的红吸引去,她中衣右边整个衣袖都被鲜血浸湿,楚徹看着昏倒在榻上的姜苒,眸色不明的深了几分。
  军医包扎好伤口后,说要日日换药,由于楚徹军营中没有女人,这事就只能由楚徹来做。
  姜苒只昏迷了一会便醒了,她到底心中不安,当她模糊睁眼瞧见陌生的营帐,一瞬便清醒过来,她正要起身,便听见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别动。”男人的声音有些严厉还带着些许不耐。
  姜苒闻言却是身子一僵,这个声音有些遥远,在她心中却是那样的刻骨铭心,姜苒僵了许久,才慢慢的侧头望向楚徹,他搬了一把太师椅坐在床榻前,下颚微抬,冷目正俯视着她。
  “醒了?”楚徹又开口,他瞧着姜苒那似乎被吓得不轻的模样,眯了眯眼。
  姜苒僵着身子,呆看着楚徹,今世,她终是再见到了他,只是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楚徹看着姜苒等了许久也不见她说话,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他从太师椅上起身,解下随身带着的匕首,拿着匕首向姜苒衣襟处贴近。
  姜苒看着楚徹的动作身子更僵,他的匕首贴过来时,昔日的记忆一涌而上,她脱口叫道:“不要!”
  楚徹持着匕首的手一顿,姜苒的声音比他想象的还要娇媚几分,他看着姜苒充满畏惧的美目:“不会伤到你。”
  他的匕首贴着她的衣襟,划开她右臂上的衣袖,如他所言,他的刀尖利落,并未接触到她的肌肤,只是姜苒的身子仍颤抖着,随着中衣被匕首撕裂的声音,她的身子抖的愈发厉害。
  楚徹见姜苒这副模样,眸色微深,他划开她的衣袖后,旋转了手中的匕首,他握着刀身,用刀柄挑起她的下巴:“怕什么?”
  姜苒看着楚徹,眼泪忽然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她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肆意流出,在她苍白的小脸上留下一缕缕泪痕,泪水流过的地方浮现出淡淡的粉色。
  楚徹一愣,他慢慢收了匕首,剑眉也随着姜苒的泪水紧蹙。
  可是姜苒的眼泪却没有随着楚徹动作而停下,她眸中的泪水越来越汹涌,这几日在秦营担惊受怕连带着上一世对楚徹的怨恨,她的情绪一涌而上。
  楚徹从未见过女人对着他哭,也没有女人敢在他面前哭。床榻上的人,虽只是默默的哭泣但泪水却留的格外汹涌,身子颤抖的厉害却也是一声不吭,楚徹瞧着姜苒那倔强的模样,扯了扯嘴角:“孤说过不会伤你,怕什么?”
  姜苒仍躺在床榻上抽泣,待她冷静下来,还是一言不发。
  她右臂的袖子被他划开,她的伤口露了出来,楚徹拿起一旁的药,动作生疏的在她的伤口上涂抹开,姜苒侧眸望着楚徹,他的剑眉微蹙着,面上的不耐清晰可见,那药膏触碰到伤口时是火辣辣的疼,姜苒不由得想躲开,楚徹手中的药擦在了别处。
  他的眉头又紧了几分,再次沾了药,向她伤口涂抹去,似乎因为他上一次没有涂上,这一次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姜苒僵着身子,倒吸凉气。
  姜苒看着楚徹,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她知他不喜她,哪里会来的耐心,更何况他指尖的温度触碰过来时她从心底深处涌出了排斥,姜苒看着楚徹,轻声开口了。
  “我自己来就好。”她说着身子还向一旁躲了躲。
  楚徹闻言正涂抹在姜苒伤口上的手指加重了几分力度,随后他收了手,将药丢在一旁的几案上,然后靠坐在床榻前的太师椅上,双手环胸,目色倨傲的看着姜苒。
  姜苒见此只垂下眸,然后伸手去够他丢在一旁几案上的药瓶,她的右臂动不了,她只能扭转身子伸长左臂去够,奈何药被他丢的太远,姜苒去拿时扯到了右臂的伤口,她不禁吸气。
  楚徹见此只双手抱胸,冷眼瞧着姜苒。当他见姜苒快要触碰到药时,长臂一伸,将药放的更远些,姜苒见此身子一顿,继续沉默的去拿,楚徹便又将药挪远,几番下来,药直接被楚徹挥手打落到地上。
  姜苒抬头望向楚徹,洁白如珍珠般的贝齿紧咬着她血色半褪,透着淡粉色的下唇。
  “我知你不喜我,你若当真厌我至极,便弃我回中山国,又何必如此戏弄我?”
  楚徹闻言,眯了眯眸子,他深暗的眸色下,让人瞧不出他的情绪。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姜苒,不知阴晴。姜苒便也紧咬着下唇,看着楚徹。
  两人之间弥漫着诡异的寂静,良久帐外传来声音,将寂静打破:“殿下,中山魏廖求见。”
  姜苒闻言,眸色一动。
  楚徹瞧出了姜苒的反应,冷冷的勾了勾唇:“不见。”
  姜苒见了撇开头,垂眸不再看他。
  楚徹瞧着姜苒的反应,冷哼一声,他从太师椅上站起身,目光从上至下的落在姜苒身上,床榻之上,少女半坐半靠着,一袭淡薄的中衣掩盖不住她的绰约多姿,她右臂上洁白的肌肤从撕裂的衣袖中裸露出来。
  楚徹的目光淡漠的从姜苒的身姿上流连而过,他平平的扯了扯嘴角,随后转身离去。
  营帐外,魏廖一直候在那里,见楚徹沉着面色出来,魏廖的心一沉,他微微俯身连忙问:“殿下,不知王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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