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闻言心上似乎被浇了一盆冷水,未想楚彻会这么快便赶来,他恶狠狠的碎了一口,又看了看被绑着姜苒,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提剑而出:“给孤挡住!不许放一个燕军进来!”
秦军刚刚战败,还未喘息回神便见燕军杀入,一时乱了阵脚,秦琼得到消息时,已被楚彻连夺下数营,秦琼连忙整军抵挡,势不可让楚彻再进一步。
姜苒被困在屋内,知楚彻带兵杀来,心中的惊惧感缓少了几分,她如今被秦琼绑着脱不开身,楚彻虽来救她,可万一生了差池,秦琼突然折回,她依旧在劫难逃。
身上的绳子被秦琼刚刚那一番撕扯已有了松弛,姜苒奋力的挣扎,亏得她那日渐纤细的手腕,良久终是挣脱出一只手来。可不知那孙生是如何捆绑的,难怪秦琼折腾了半晌也解不开,姜苒一时也被身上的绳子难住。
秦琼带兵挡在营帐前,他看着杀来的楚彻,长剑一挥:“你这孙子来的倒快,只是你的美人早已在孤身下欲.仙.欲.死,求着要孤带她回秦国离了你这孬种。”秦琼说完手握长剑指着楚彻哈哈大笑。
楚彻闻言眸子微眯,他的眼中杀意凛冽,他看着几丈之外秦琼,握着长戟的大手一紧,随后忽然抬起手中长戟向秦琼飞射去。
秦琼望着空中杀气腾腾朝他而来的长戟,身子一抖,连忙御马后退,忙叫了身旁的兵士护驾。
楚彻手中的长戟虽被秦琼躲开,却直直的扎入他坐下的马蹄上,马儿受了疼挣扎跳跃起来,踢伤了不少秦琼身边的军士,秦琼控制不住自己也被从马背上甩下。
秦琼滚落至地,便见楚彻身旁的徐陵远已经率兵杀来,他大吃一惊,翻滚爬起,忙叫将士迎敌挡住,自己却夺了匹马往营内跑去。
燕军还未杀来,秦琼先自己伤了兵士,如今又策马而逃,本就军心不稳的秦军,如此更是乱作一团,被冲杀而来的燕军提刀斩杀。
姜苒挣扎了许久,终于将身上的绳子挣脱开,她正要开门逃走,大门却率先被秦琼踹开,秦琼望着挣脱了的姜苒一愣,随后凶着面色上前一把抓住姜苒就要往外走。
秦琼本就灰头土脸的一身狼狈,如今又满脸凶色,看着着实骇人,而他又是牛大的力气,姜苒被他拉拽着,一丝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姜苒知道秦琼不会再听她的周旋之言,她现下唯有奋力挣扎不被秦琼带走才能等到楚彻来救,可是她的力气小的可怜,秦琼见姜苒挣扎着不走,二话不说的将她扛起,早有亲兵备了马车,秦琼将姜苒扔入马车内,自己也跟着钻入,随后连忙命人驾车向西逃。
楚彻带军直逼秦琼的帅帐,待燕军攻入,却见帅帐内空空一片,唯留下一段捆人的绳子,楚彻的目色微红,命徐陵远留下处理秦军残兵,随后带军向西追秦琼而去。
马车飞快的跑着,在山路上一阵颠簸,秦琼带着姜苒一路向太行山而去,只要过了太行山便入了秦国境内,楚彻再想打来就难了。
姜苒被秦琼丢入车内,她警惕的看着秦琼,只见他撩开车窗帷帐,向后眺望,未见楚彻人马,秦琼松了口气,随后他回头看向姜苒。
秦琼走到姜苒身前,紧紧掐住姜苒白嫩的下巴,他上下打量姜苒,见她似乎较上次瘦弱了不少,随后冷笑:“楚彻那孙子也不见得对你多好,你倒不如从前便从了孤,也省得爷爷我费这么大力气再把你劫来。”他说着便要俯身去亲姜苒,姜苒一惊,拼命的挣扎。
秦琼经了上次被姜苒欺骗,早已没了耐心,又想着楚彻追兵在后,生怕他再将姜苒夺回去,只想先得了美人再说。
如此他本就身心狼狈,又见姜苒挣扎不从,心间顿生怒火,他抓起姜苒,重重的两巴掌挥下:“你伺候得了楚彻就伺候不了孤?再敢挣扎,孤弄死你。”秦琼说着粗暴的去撕扯姜苒身上的衣服。
姜苒被秦琼那两巴掌打的耳边嗡嗡作响,她是睡时被劫来,身上只着了中衣,如今若是被秦琼扯下,她宁愿去死。
姜苒看着扑上来的秦琼,心下一凛,猛然抬腿,向他的身下狠狠踢去。
秦琼未想到姜苒那娇娇弱弱的人竟还会抬腿踢他,一个疏忽,让姜苒寻了机会。
姜苒奋力的那一踢,正中秦琼,秦琼顿时身子一软,几步向后倒去,他呲着牙,不住吸气,满面冷汗的瞪着姜苒。
姜苒裹紧衣服,警惕的望着秦琼。姜苒想跑下马车,可是秦琼横在车门前,车外又都是秦琼的亲兵,她定是逃不成了。
姜苒望着还瘫倒在地上的秦琼,若是等他缓过来,只怕自己更惨。
一不做二不休,姜苒正想起身再补上几脚,马车却忽然受了什么阻碍,猛然停滞住。随着车外的惨叫声响起,紧闭的马车门被人打开,有光亮顺着照入车内。
楚彻站在车门前,望着车内的一幕,秦琼正满面痛色的捂着身下瘫倒在地上,而姜苒坐在马车内处,紧紧的抱着身子,她的小脸被吓的苍白,面颊两侧却泛着两道明显的殷红。
楚彻拖起秦琼,抬脚踹下马车,秦琼的亲兵早已被燕军或杀或俘,秦琼刚刚滚至车下,便被人从俩侧挟住,两把长剑夹在脖颈两旁。
姜苒似乎尚未从惊吓中回神,她望着马车外的楚彻有些怔愣。楚彻瞧着马车深处正抱紧身子一颤一颤的姜苒,目色不由得一沉,楚彻抬步走了进去,他快步走至姜苒身前,待他望见姜苒身上的中衣,心上忽的一紧,随后他解下身上的狐裘包裹在她娇弱的身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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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彻抱着姜苒出了马车,营外秦琼正跪在地上,他见楚彻出来,不由得破口大骂:“楚彻!你若是敢动我,就是与秦国为敌,我父王饶不了你。”
楚彻闻言冷冷的一笑:“蛮荒之地,也配与孤为敌?”
秦琼闻言心下一凉,他看着被楚彻抱在怀中的姜苒:“你若动我,可想过后果?就为了这么个女人,可值得?”
“你别忘了,她可是中山王女,怎么在温柔乡里待了几日,就忘了你老子是怎么死的了吗?”
“你若是为了这么个女人动我,你就是诸国的笑柄,我父王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姜苒被楚彻抱在怀中,她尚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就听闻秦琼此言,姜苒的心不由得重重一沉,她抬眸看向楚彻。
楚彻的冷眸微眯,他环抱着姜苒的手臂不由得收紧,他盯看了秦琼许久,随后冷声开口:“剁了他的狗头扔回秦国,告诉秦王,就说除夕将至孤送他一份大礼。”
楚彻说罢抱着姜苒下了马车,走至战马前,他将姜苒抱上马背,随后翻身上马。
“楚彻!你敢!你会后悔的!”秦琼不可置信的惊恐的嘶吼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楚彻闻言勒住缰绳顿了顿,他未回头,只是又加了句:“身子也别留下,剁碎了喂狗。”说罢他不闻秦琼嘶吼,抱着姜苒策马远去。
姜苒被楚彻温暖的狐裘包裹着,她躺在他怀里只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耗尽了。
楚彻载着姜苒连夜赶回方城后的营寨,入了帐中,楚彻将昏睡着的姜苒放在床榻上,钟娘知姜苒被救回来,哭着赶了进来。
楚彻望着并无闪失的钟娘:“怎么回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奴婢也不知道,本和良娣好好的睡下,谁知奴婢一觉醒来,身边的良娣便不见了,屋外守夜的军士也被人……”钟娘着实是被吓坏了,她满是担忧的望着床榻上姜苒,不知她可受了伤。
楚彻闻言看向姜苒,望向她身上的中衣,中衣上带着一道一道的灰黑,楚彻看向钟娘:“去给良娣拿件干净的中衣来。”
钟娘闻声连忙应下,转身去拿中衣。
楚彻望了姜苒片刻,随后伸手脱下她身上的中衣,她的身子上亦如往昔般洁白,并无凌乱的痕迹,楚彻望着紧揪的心有了缓和。
钟娘寻了中衣来,楚彻亲自替姜苒换了衣服,他望着她白净小脸上那明显的殷红,那是两道明显的掌掴痕迹,心上忽然一疼。
钟娘端了温水与绢布进来,楚彻见了伸手接过,随后轻轻的擦向姜苒的脸蛋。
钟娘见此,虽心中担忧,可还是悄悄的退了下去。
楚彻看着姜苒苍白的小脸,忽生后悔之感,他不该将她独自留在营中的,楚彻想着车中的那一幕,如若他再晚到些……楚彻想着,心间是不尽的后怕。
姜苒忽然从梦中惊醒,她梦到自己仍在秦琼营中,她惊慌的神色被楚彻看在眼中,楚彻见了安慰的抚上她的小脸。
姜苒一睁眸,便瞧见了坐在床榻边的楚彻,他身上的铠甲还未换下,是满满的血腥味。
姜苒怔望了楚彻许久,忽然哭了出来。
第55章
营帐内的烛火昏黄,姜苒呆望着楚彻默默的流泪,她眼中受惊的神色尚未褪去,她缩在床榻上,模样看了让人心疼。
楚彻看着姜苒,心间不断收紧,他的指尖轻轻抚上她红肿的脸颊,眸色中似有心疼划过。
楚彻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望着身上沾满血的甲胄,忽然从床榻上起身。只是下一瞬,他被一个力道柔弱的小手拉住,楚彻的身子一顿,他慢慢回头,只见姜苒湿漉漉的眸子盯望着他,她柔暖的小手紧捏着他的指尖。
楚彻望着姜苒,他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软的,他极难得的温柔了嗓音:“孤换身衣服便来。”
姜苒闻言美眸缓缓的眨了两下,她的小手还攥着楚彻不放,良久,她才轻嗯了一声,松开了小手。
她的反应似一片羽毛,从楚彻的心间划过,楚彻以最快的速度卸掉身上的甲胄,褪了身上的锦衣,又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
楚彻回到床榻边,姜苒还似刚刚那般模样睁着湿漉漉的眸子片刻不离的盯望着他,她如此的反应着实是难得的,从前她只躲他还来不及,哪里会这般黏着他?楚彻心疼之余又不禁心下欢喜姜苒如此。
楚彻上了床榻,长臂一伸将姜苒纳入怀中,她的脑袋枕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整个身子紧紧的黏着他。她贴着他,他才能感觉到她仍在细微颤抖的身子,楚彻环住姜苒的手臂慢慢收紧,他忽然后悔,那般轻易的放过秦琼。
姜苒缩在楚彻怀中,现下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她失去了恩怨对错的思考,她只是很害怕,忍不住的后怕,她只想紧紧拉住身旁的人不放开。
楚彻想熄了内室的灯,可他一动,姜苒的手臂忽的环住他的腰身,她几乎半个身子压住他,楚彻瞧着姜苒的反应,索性断了念头。
同姜苒害怕一样,如今静下来,他同样的不忍后怕。楚彻抱着身旁的人,紧紧的抱住,等着她的呼吸声渐稳,等着她安慰的睡去,才开始酝酿自己的睡意。
……
翌日姜苒醒时,入目的是等在床边的钟娘,楚彻不见了身影。钟娘见姜苒醒了,她连忙紧紧握住姜苒的小手,身上可受了伤,定是吓坏了,饿不饿……
钟娘不住的问道,姜苒仍尚未回神,她听着钟娘的担忧,只能点头摇头。姜苒环视了一周,不见楚彻的身影,昨夜的记忆涌上来,姜苒的心间有些乱。
她以为自己是怕极了楚彻的,可是当他从秦琼手中将她救出来时,她是那么想紧紧抱住他,似乎唯有紧紧挨着他,她心间的惊恐之感才能得以缓解。
这样的感觉,陌生极了。
钟娘仍在耳旁不住的担忧,姜苒缓缓起身,她对钟娘笑了笑:“钟娘我饿了。”
钟娘闻言鼻子一酸,连忙应声下去备膳。
钟娘退下后,姜苒自己坐在床榻上出神,那日在马车上楚彻惹了怒气离去,一去便是十余日未见她,被秦琼劫去时,姜苒甚至害怕楚彻不会来救她,即便救了她,他怒气未消,而她又是那副狼狈模样,不知楚彻会如何待她。只是昨夜,她怕极了,鬼使神差的黏着他,他竟未恼,满是温柔与耐心的拥着她,哄着她,姜苒深觉得不可思议。
他似乎消了怒气,不再因马车上的事恼她,可是从前他也说信她一次,那日在马车上他还是因为她躲闪挣扎怒了,魏廖之事的心结他从未解开过。
忽然耳边有脚步踏来的声音,姜苒惊讶钟娘动作如此之快,一回头却见是身裹风寒从外归来楚彻。
他身上的墨色狐裘被他挂起,他又站在火炉旁烤了烤火,才向床榻处走来。他坐在她身旁,将她拥入怀中,楚彻眸色深深的望着姜苒仍红肿的侧脸:“疼吗?”他的指尖试探的抚上。
姜苒有些陌生楚彻此时的温柔,她的心间不知是何滋味,随后她摇了摇头。
楚彻见了,他伸手扣住姜苒的小脑袋,姜苒便顺着楚彻的力度靠在他的肩膀上,楚彻慢慢握紧姜苒的小手:“是孤的疏忽,孤不该独留你在营中。”
楚彻自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苒的心下微顿,有些意外。
“孤再不会如此,抱歉。”楚彻说着,不住的吻着姜苒的额头。
姜苒慢慢的从楚彻怀中起身,她坐在他身前,美目对上楚彻含满自责的眸子。
昨日,秦琼的话给了她当头一击。
她是中山王女,楚彻容得下她已是难得,杀父之仇在先,楚彻对中山的心结难解,如同他此刻对魏廖的心结,他嘴上虽不提及,可心中从未放下过。
楚彻见姜苒突然起身:“怎么了?”
姜苒安静的望着楚彻许久,随后忽然伸手环上楚彻的脖颈,她的粉唇离着他很近。
楚彻被姜苒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他下意识的扶住她纤细的腰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殿下,妾身有话对你说。”姜苒的美目近距离的撞入楚彻眼中,她缓缓的柔声开口。
楚彻对中山的心结已是万难,如若再不解开魏廖之事的心结,对她,对魏廖,对即将来幽州的兄长,乃至中山都将是祸患。那日的场景虽让她百口莫辩,但她的确不爱魏廖……
“妾身自嫁来燕地后心中从未有过别人,至于魏相,妾身从小至大都将他视为兄长,从无二情。”姜苒环住楚彻脖颈的手臂慢慢收紧,她的粉唇离得他又近了几分:“那日在马车中,妾身并非不愿,只是马车外钟娘与全元都在,妾身胆小害羞。”
姜苒收紧环在楚彻脖颈上的手臂,缓缓闭上眸子:“殿下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她含糊的话落,那柔软的唇瓣主动的吻上楚彻微凉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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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彻的身子猛然一震,他眸色深沉的望着身前的姜苒,她的美目紧闭着,长睫如扇展开,她柔软的粉唇正笨拙的讨好着他。
这一瞬,楚彻的脑海中没了思索,他选择忘了脑海中姜苒畏怕他的模样,相信她此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