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真立刻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很是讶异:“神兽也是会生病的吗?”
孔宣小脚踹了她一下,然后沉思状:“我觉得是有人在骂我。”
淮真将礼物收拢到一边,打算一会儿再将现在能用的到的挑拣出来,先去照顾孔宣,将他抱在手上,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又摸了摸他翅膀底下接近皮肤的位置,发现温度挺正常,比她的手要热多了,料想应该是没什么事。
孔宣被她摸的很不自在:“你干嘛呀?我还小呢。”
“看看你有没有生病,小孩子生病了要赶紧治,不然抵抗力差的可能会熬不过去。”
孔宣呆了一下:“你是不是傻?我怎么可能会生病?你见过病死的神兽?”
那的确没有。
“可是我也没见过神兽啊,你是第一只。”
孔宣被噎了一下,又说到:“是不是你们鲛人族的幼崽,有病死的?”
淮真认真回想了一下,也没什么印象:“我小时候太孤僻了,没见过几个外头的人,后来长大了,见到的就都是跟我差不多大的了。”
孔宣忽闪着豆豆眼看她,很是感慨:“真真,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对你好的。”
淮真:“???”这是发表什么感慨?
鸿钧走了进来,拽着淮真就往外去:“走,之前不是说,要带你去看一个地方吗?现在就去。”
淮真:“什么地方?你承诺的事情多了去了,这都多久了,我哪还想的起来?”
鸿钧顿下脚步,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看着她:“淮真,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夫妻之间也这么记仇,至于吗?”
淮真:“你这就是故意冤枉我!我说实话还不行吗?”
懒得再跟她争执,鸿钧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一言不发继续往外走。
孔宣立刻跳到了淮真怀里,钻进了她的衣裳里面。
鸿钧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淮真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云上了,周边都是浓重的雾气,偶尔有几朵云从身边快速略过,速度比高铁都要快上好几倍,哪怕有阵法笼罩着,淮真都能听到外头呼呼作响的烈风,像是要把灵气罩给击破一样。
紧紧拽着鸿钧的衣袖,淮真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下面看了一眼,却被雾气遮挡了,根本什么都看不到,速度太快了,也太高了。
“咱们到底要去哪?很远吗?”
“不远,大概一个时辰就能到了,你修为低,不要到处乱看,坐下来好好休息,等到了我喊你。”一边说着,鸿钧挥手,从乾坤袋里取出来一块厚厚的毛皮垫子,铺到了脚下,自己先坐了下来,然后让淮真靠在他身上,闭目养神。
本来就有一丢丢的恐高症,淮真也没拒绝,又加上在灵气罩里面很无聊,便又开始努力练习起最近解锁的几个新术法。
鸿钧一眨不眨眼地盯着她看,关键时刻就给点暗示,免得淮真又走歪路。毕竟这可是在几千米的高空之上,速度又这么快。他虽然不怕出事故,但是却怕淮真受伤。
淮真不满地嘀咕了一声:“为什么我一个生活在大海里的鲛人族,要继承火系法术啊?”
孔宣这会儿倒是无比乖巧,伸出小翅膀拍了拍她的手臂:“我一只鸟,也要学习水系相关术法啊,不然哪天万一到了水里,难道就只能等死吗?”
“虽然你说的很对,但我还是觉得太不人道了,大家就不能友好相处吗?就算是约架,不能找个公平一点的地方吗?”
鸿钧:“做什么白日梦?你第一天生活在洪荒?”
淮真踹了他一脚:“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鸿钧突然就握住了她的脚,微带些凉意的指尖触及她脚腕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淮真再次皱起眉:“你原身到底是什么呀?身上比我还凉!这么凉就不要碰我了嘛,不知道鲛人一年到头都很冷啊?”
鸿钧倒是没有跟她争执,抓着她的脚腕,握了一下,很快又松开,像是在丈量什么似的。
随即淮真就察觉到脚腕上多了什么东西,连忙低头去看:“铃铛?”
看上去,像是个纯银的脚链,细细的,却隐约能够看到繁复的花纹,像是某种阵法,多看几眼就让她觉得眼晕,上面有几个小铃铛,也是同样的材质,样子倒是十分好看,比她之前见到的那些小铃铛好看多了。
淮真晃了晃脚丫子,然后追问:“怎么不响?”
“不嫌吵?”鸿钧看着她,又道,“只有阵法启动的时候,才会响,平时你不注意的话,就当它不存在。”
淮真“哦”了一声,又问:“为什么要带在脚上,手腕上不行吗?”
鸿钧似笑非笑:“带手上对我不方便。”
淮真眨了眨眼,一脸迷蒙:“???带在我手上,为什么你不方便……”
话还没说完,淮真突然就明白了,随即红了脸,又踹了他一脚:“老流.氓!”
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还念念不忘呢?
——两人刚成婚的时候,鸿元还是个单纯无害的小年轻,每日病恹恹的,淮真又自觉强迫了他,很是对不起,便事事都迁就他。
发.情期过后,淮真就主动提出先分居,免得再累到鸿元。
可是分开没两天,鸿元也到发.情期了,看着他苍白病弱的面孔,淮真主动帮他撸了一次……
那时候淮真手腕上还带着生母留给她的一串鲛珠手链,也是个小型的防御法术,再加上她本来就不擅长做这种事,然后就不小心戳到了鸿元,疼了好几天……
从那以后,淮真身上就没再带过任何首饰。起初是为了照顾鸿元方便,后来就忘记再戴上了。谁知道这狗比又突然提起来这件事?
淮真又忍不住开始怀疑,他当初所谓的“发.情期”是不是故意的了。
鸿钧笑了起来,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又拿起她的手,在手腕处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在她皓白如雪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淮真瞪他:“你属狗的啊?”
鸿钧说道:“我当时可比你要疼多了。”
淮真:“……”要点脸成不?瞪了一眼鸿钧,又连忙去看跟来的小崽崽,看到他已经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道,“这是什么?法器?”
“嗯,之前说要送你的,又陆陆续续改了几次,先这样吧。”鸿钧说得漫不经心,“防御型的,上面有几百个高级法术,算是洪荒最高级的防御法器了。”
淮真兴致勃勃:“那跟混沌钟相比呢?”
“混沌钟是太一的伴生物,也是他的本命法宝,自然是最高级别的,你这个,只是我花了些心思炼出来的小玩意儿,你说呢?”
淮真怒:“你就这么敷衍我?”
鸿钧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又道:“就算是小玩意儿,我能给你普通的小玩意儿吗?除了我,没人能将上面的法术全部破解,没人能够伤害你。”
淮真立刻又喜笑颜开:“这还差不多。”随即又狐疑地看向他,“等等,为什么你能全破解开?你想家.暴我吗?”
“家.暴?”鸿钧愣了片刻,随即就明白了这俩字的意思,顿时笑的十分油腻,“想啊,等你将崽崽生下来,我会迫不及待。”
淮真:“???还有没有道理可讲了?”
“我是圣人,我就是道理。”
淮真气的扑到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鸿钧呼吸一滞,随即紧紧抱住了她,声音略有些沙哑:“其实现在的话,也不是不行。”
淮真这才明白过来,却没挣脱,只嘟着嘴反驳:“那肯定不行啊,万一摔下去呢?岂不是直接成肉泥了?”
鸿钧笑了起来,狠狠吻了一下她的唇,轻声喃语:“你呀……”
淮真对他做个鬼脸,掩饰刚刚的尴尬:“略略略。”
鸿钧笑着,终于舍得放开她,看了看前方的景象,站了起来,又弯下腰,牵了淮真的手,说道:“到了。这里冷,把这个穿上。”
淮真接了过来,是一件裘衣,外面的毛又长又软,看上去就很暖和,她一向是个怕冷的鲛人,便立刻穿在了身上,低头又看到孔宣睡得依旧香甜,便将他塞进胸口的衣服里面,正要跟着鸿钧一起下去,孔宣就被他拎了出来,一下子就醒了。
“到了吗?”孔宣抖了抖小身子,也被突如其来的寒气惊到了。
淮真立刻将他抱了回来,拿自己的围巾裹了裹,灵气罩一打开,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严寒,哪怕是穿着厚重的衣裳,仍是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鸿钧立刻握住了她的手,缓缓输入灵气:“这边风口,的确要冷一些,进了里面就好点了。”
淮真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许久之前发现的一处山洞,里面有个有趣的东西,说起来还挺有用,我便设了个阵法,藏在了这里。”
淮真“哦”了一声,心里再次忍不住感叹,果然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只要足够强,这洪荒大陆上的所有好东西,都会成为你的私人财产。
一路走来,鸿钧认真跟她说了一遍路上见到的各种花和树,让她多警惕一些:“这世上,很多漂亮的东西都是有害的,千万不要看着好看好吃就贸贸然过去。”
淮真点了点头,却又问道:“你把这东西藏起来了,那肯定就没人能够进入了,这些树也就没得吃了,它们还能活多久?”
鸿钧看她一眼:“怎么会没得吃?这里自成一个小境界,少说也有几十种会跑会跳的生灵,代代繁衍,相互依存。这些树会吞食别的生灵,但同样,修为更高的别的生灵,吃了这树的花和叶子,修为也会增长不少。就看他们之间,谁更胜一筹了。”
淮真顿时恍然大悟,洪荒的丛林法则,还真是处处都存在呢。
七拐八弯的,走了好长的路,两人一鸟才到达了目的地——前世今生镜。
这一路上,孔宣格外沉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这些花树,却又很快低下头来,窝在淮真怀里不动弹了,看上去格外萧瑟。
——虽然淮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这只鸟的身影上面,看到了萧瑟。
鸿钧难得的安慰了一下孔宣,摸了摸他的羽翎,却是什么都没说。
元凤被镇压的地方,也是这样一座常年飘着霜雪的大山。
到了前世今生镜跟前,鸿钧牵着淮真的手,放到了那块丑不拉几的石头上面,说道:“来,输入灵气,一点就行。”
淮真点了点头,试探着输入了部分灵气,然后就看到那块灰扑扑的石头突然变大,像是一面全身镜一样,清晰地映出了她的身影。
——那是刚刚离开鲛人族领地的淮真。她刚刚成年,还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和好奇,对这世界充满了善意,然后,她就被人拐卖了。不过那人想用她换个修炼的至宝,是以那段时间,淮真倒也没吃什么苦。
几经周折,淮真到了鲲鹏身边。一开始,听闻他是大罗金仙,又是妖庭的妖帅,淮真兴致勃勃,想要拜他为师,专心修炼,却不成想,鲲鹏只是喜爱她的美色。
看到这一幕,淮真义愤填膺:“这不可能是我!我才没有这么蠢!”
鸿钧:“我持保留意见。”
孔宣睡醒了之后,就一直悄咪咪地跟着他们一起看,直到这会儿才探出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声援:“真真很聪明的,一点都不笨。”
淮真抱着他亲了一口:“还是我的小可爱会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无暇:曾经有一滴血,摆在我的面前,可是我没敢喝,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当场喝下去,还能给你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
第18章
孔宣忽闪着翅膀,可高兴了:“真的吗?我是你的小可爱吗?”
淮真连忙点头:“是的是的,孔宣最可爱了!”
鸿钧浑身散发着冷气,正好跟左边洞口窜出来的热流对冲,一人一鸟极度不适应,同时打起了喷嚏。
“还看不看了?”鸿钧斜睨两人。
淮真立刻摆正姿态,再次将视线转回道前世今生镜上面。
淮真在妖庭的生活,只有几个简单的画面,一半是鲲鹏嫉恨心作祟,对淮真又打又骂,冷静下来之后又十分后悔,再去哄她,给她找寻一些珍稀的灵果或是其他的什么小玩意儿;另一半就是淮真像个小仓鼠一样,努力收集着东西,寻找合适的机会逃跑。
起初她并没有擅自实验,在弄清楚鲲鹏所居住的大殿周边的守卫和巡逻情况之后,淮真就知道,贸然逃跑是不可能成功的,她得耐心等待。
这一等,就是五年。而这期间,淮真对待鲲鹏的态度丝毫未变,依旧爱答不理的,就算被打受伤,也只是默默承受。
鸿钧忍不住了,哪怕明知道前世今生镜里的“淮真”与眼前这个并不是完全一样的,也忍不住说教:“你怎么这么轴?服个软他不就不打你了吗?”
淮真眨了眨眼:“可是这种人很恶心啊,我为什么要跟他服软?再说了,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讨厌就是讨厌,恶心就是恶心,我又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打我骂我,一个丑比强.奸犯,还想指望我给他好脸色?要不是杀不了他,我能让这种臭傻逼困住?”
孔宣:“……”
真真骂人好六哦,虽然一半听不懂,但能听懂的这一半,就已经让人望而却步了。
鸿钧忽地笑了一下,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然后又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很快冷静下来了,没再说什么,继续转过头去看画面里的内容。
淮真:???大佬您有事?
不过这时候,剧情正到了关键时刻,淮真也连忙去看。
鲲鹏因与红云的鸿蒙紫气恩怨,千里追杀,哪怕东皇太一前来调解,鲲鹏也不接受,誓要杀死红云,这事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