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翌捻了捻指腹,吻过她的发顶,嗓音暗哑的回她一声:“我忍不住。”
是真的忍不住,她太香太甜了。
“你怎么这样?”
余微简直要气哭了,这男人就吃定她对他心软了是不是。
虽说她已经决定不离开他了,可她也没想过两人能这么快进展到这么亲密的地步啊。
还在她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这无疑不让她着慌。
偏偏他受着伤,她不忍伤害他,就拿他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回去后我们就将那契书撕了,以后再也不要有离开我的念头了,可好?”魏翌又吻了吻她的发顶,低声问她。
余微不理他,拽紧手,气呼呼的从他怀里起了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船舱。
这男人,就不能太顺着,要求越来越多。
——
从镇江去京城,走水路要比陆路绕些路,加上要特地绕过江家的地盘,就更耽搁了,等魏翌他们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八日后,十一月初了。
下了船,一行人也没耽搁,等韩齐去找来了马车,就直接回了瑞王府。
只是瑞王府今日的气氛却里外都透着一股不寻常,寂静非常,一路上便是连个洒扫的婆子也不见。
等魏翌让韩齐将华老送去陈盛的住处,几人在去清晖院的路上,气氛就越发冷凝了,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铁锈味。
进了清晖院,也不见人出来迎,余微心头更不安了,心下更为警惕,她不禁看向魏翌:“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而且还有血的味道……”
魏翌闻言,眸色微动,他正要开口,一群持刀的兵卫就从暗处跳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怎么回事,是江显的人?”余微瞪着周围着暗色衣衫的兵卫,低声问了魏翌,她捏着轮椅的手微紧。
这群人她从未见过,衣着也不是瑞王府护卫的穿着,只是对方却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清晖院,且各个气势寒冽,身上带着一股凛然的肃杀气息。
魏翌面上不见慌乱,他拍了拍余微的手,将人护在身后,看向清晖院门口讽声笑了笑:“王妃真是好本事,父王的私兵也敢动了……”
余微闻言,也立即将目光投向了门口,就见江氏出现在门口,盯着他们一脸阴色,“清晖院上下已经被我清理干净,今日你们便是插翅也难逃出去。”
“将名册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一命,让你们不至于去黄泉路上做苦命鸳鸯。”
“名册?”
魏翌冷笑一声,“看来江显对王妃这个妹妹也不过如此,将此事交给你,也不考虑你和魏暨与魏柔的后路了。”
江氏面色变了变,想到被兄长握在手中的一双子女,她眼里阴狠更甚,“少废话,名册呢?”
“你若识相就赶紧交给我,不然江家倒了,我也要你们陪葬!”
“父王呢,可是被你害了?”
魏翌不答反问,面上依然平静,完全没将眼前围住他们的兵卫和江氏放在眼里。
“你,你胡说什么!”
提及瑞王,江氏眼里划过一抹慌乱,江显被太后紧盯着,他已经没法再派人手给她,她没法子只能动瑞王的私兵。
可自上次黑衣人夜袭清晖院,太后派人来警告瑞王说魏翌没了,瑞王府也不必存在之后,瑞王就再没动过要除掉魏翌的念头,甚至还在之后加强了护卫对清晖院的巡逻。
是以,她只能将瑞王灌醉,去偷他调动私兵的令符,却不想瑞王竟突然醒过来了,还将她当做刺客捏着枕头要捂死她。
慌乱间她只能用簪子刺向了瑞王,竟是刺进了瑞王的脖子。
簪子锋利,瑞王竟被她一簪毙命了。
她不想的,好歹是疼了她宠了她近二十年的枕边人,她哪里会想害了他,这一切都怪魏翌,若不是他,她又哪至于被逼到如此境地。
如今也只有杀了魏翌,拿到名册,再让兄长替她掩护了。
这么一想,江氏面上又带了抹狠辣和阴毒:“你若是不交出名册,我就先拿世子妃动手了。”
她说着,手一挥,就让人上去抓余微。
然而,却是没人上前,似是没人听到她的话一般,动也没动下。
江氏一愣,立即从袖中掏出令牌,“你们在做什么?还不赶紧行动!”
魏翌瞧着冷勾了勾唇,“王妃恐怕是不知道,父王的这一队私兵,是皇祖母给他的吧?”
“他们是看令牌行事,却不会对任何皇室血脉下手,除非是皇祖母亲自下令。”
江氏大惊,面上也是一片慌乱,她不禁朝后退了两步,“怎,怎么可能!”
魏翌却是没理她,继续道,“王妃要的名册,只怕我现在是给不了你了,毕竟它现在已经出现在了陛下的御桌上了。”
“至于你的兄长江显,此时应该已经因染指宫妃,又参与反王叛逆一事被下了大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事比较多,二更不知道能不能出的来,晚上十一点能写出来就有,写不出来就……我尽量写出来。么么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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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江氏神色大变,她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事,她和江显自幼丧父,在江家寡母孤儿的,极为势弱。
是江显这个兄长一人撑起了他们一房人,可以说,她的每一步路都是江显这个兄长为她筹谋好的,她能有今日也全靠江显。
若不是他通过关系当了禁卫结识了瑞王,后又设计让瑞王见到她,她也不会有机会嫁进王府还扶正成了王妃。
江显于她,是长兄是严父,更是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人。
她可以没有瑞王这个丈夫,却不能没有江显这个兄长背后的支持。
而今却有人告诉她,她的靠山倒了,她的天塌了,江氏面前一黑,她从袖中掏出了刀朝魏翌刺去:“你胡说,我杀了你!”
只是她并没有机会上前,就被一旁的私卫夺了刀,钳制住了。
“放开,你们这群狗东西,还不赶紧放开本王妃!”
江氏状态已处于癫狂,她大叫道:“魏翌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残废,为何非要霸占着爵位不放,这个位置是你这贱种配得到的吗?”
“啪!”
余微原本见江氏要冲上来就下意识挡在了魏翌前面,结果听到她这般骂魏翌,心里只觉一团火在烧,她的男人,凭什么给人这般侮辱谩骂,江氏一个妾侍扶正,还是害了龚姨母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撒泼诅咒。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冲上去给了继王妃一个耳光:“王妃吃错药了,说话不正常了,我帮您醒醒神。”
余微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江氏头一歪,牙根一颤,就有血水顺着嘴角流出来。
江氏脑子嗡嗡,盯着余微的目光似萃了毒,却是不得不噤了声。
魏翌没料到余微会冲上去维护他,原本因江氏谩骂的话而暗意沉浮的眼眸划过一抹暖意。
他也没再看江氏一眼,朝一旁的韩齐吩咐道:“江氏弑夫夺令牌,先将其关进地牢,等太后发落。”
江氏浑身一震,似是猛然明白过来什么,她猛地抬头看向魏翌:“是你,一切是你设计的!”
“好毒的狼崽子,竟连生父也不放过……你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生生世世痛失所爱,不得善终!”
魏翌闻言脸色转沉,他下意识的看了眼余微,又催韩齐一声,“还不赶紧动手。”
江氏被拖了下去,余微才转头看向魏翌:“弑夫夺令牌,什么意思?”
瑞王已经死了?
可话本子里,瑞王不是在江显被判斩首前夕,醉酒而亡的吗?
瑞王死了,江显也没了,江氏和魏暨魏柔在瑞王府中没了依靠,江氏便被魏翌下了慢性毒,受尽蚀骨钻心之痛死去。
江氏死后,魏柔为替母报仇,不惜远嫁番邦成为老番
王的妃,时常派人来京刺杀魏翌。
而其子魏暨则是投靠了四皇子,成为了四皇子一派的人物,也为苏婉月除掉魏翌添了一把助力。
可如今,一切却都变了个样,江显提前被下了大狱,江氏也被魏翌关进了地牢,瑞王还直接被江氏给害了?
还有魏翌又是怎么知道瑞王已经死了的?他早就收到了消息?
想到江氏的话,余微心里莫名的不安。
魏翌没有回余微,只敛了敛眼眸,和她说道:“微微,我们去正院看看吧?”
他嗓音低沉,隐隐透着一股冷意,余微蹙了蹙眉,却是没再问,默默的推着魏翌往正院去。
进了正院,也没碰到一个丫鬟婆子,余微受魏翌指示,直接推着他去了正房,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余微循着味儿过去,就见内室地上有一滩已经干涸的紫红色的血渍。
顺着血渍瞧去,瑞王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双目眦裂的瘫在床上,他身上的血已经发黑发紫……显然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
余微瞧着,竟觉得全身冰凉,她转过身,抖了抖唇问魏翌:“你怎么知道瑞王已经死了?江氏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是她猜的那样吗?
瑞王的死和他有关,他做出了弑.父这般大逆之事?
自古邪不胜正,这样的他,她能有法子为他逆天改命,崩坏剧情吗?
魏翌闻言,眼睫微颤,他没抬头,只低声回她道:“江氏没猜错,从一开始我就算到了江氏没人手会动用他的私兵,我令人在江氏给他喝的酒水里下了致幻药……”
魏翌说着,眸中雾色暗浓,脸上也闪过一抹讽刺,“本想借他的手亲自除了江氏,让他尝尝痛失所爱还是自己亲手杀害的感觉,却不想江氏更狠,一簪将他毙了命。”
“这也是报应……他估计到死也想不到有一日他会被自己最宠的女人杀了。”
余微听着,冰凉的手指颤了颤,内心一时纷乱至极。
他没有动手,可这事也和他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瑞王可能就不会死……
可若他不这样做,以瑞王能为了江氏宠妾灭妻并杀.子的性子,便是江家倒了,魏翌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将江氏如何,最终的结局很可能就如话本子那般。
魏翌对江氏下毒,最终引来魏柔和魏暨的疯狂报复……
“微微,你怕我吗?”
魏翌抬起头,见她脸色发白的样子,眼眸不禁暗了暗,他不想吓着她,可他更不想骗她,隐瞒他如此阴暗的一面。
余微转眼看着魏翌,唇动了动,却是没出声。
怕他吗?
现在不怕了。
虽然六岁时她撞见的那一幕,哪怕是她现在长大了,回想起来也依然会觉得毛骨悚然。
可她也知道,他要在这王府中存活下来,手上不沾血是不可能的。
她现在只是担心,到最后他的结局依然得不到改变,只是这要她怎么告诉他呢……
她不回他……魏翌眸中雾色越发浓,他转动轮椅过去她的身边,手指动了动,却是没敢去拉她的手,只低头苦涩的道:“我知道你怕我,只是微微,从母妃选择为我死的那一刻,我就没得选了。”
“你可知母妃的死,我最恨的不是江氏,也不是皇帝,而是我自己。”
“我忘不了,忘不了那一个月,我也亲手将催命的汤药喂给母妃,间接的去催了她的命……”
“实际母妃也是我害死的!”
余微眼睫狠颤了颤,心口一阵紧缩的疼,她看向他,张口正要说话,就听他又说道:“我很抱歉当年让你就见到了我恶魔的一面,只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将那害了母妃的婢女残杀毙命……”
“你,”余微手指猛然收紧,“那晚你都听到了?”
“我听到了,我也才知道,原来你并不是嫌弃我才对我避之不及,我却因此险些错过你……”
魏翌苦笑一声抬起了头,他凝着余微,“微微,实际该道歉的从来都是我,是我一心寻仇,忽视了你,抛开了你,你原谅我可好?”
魏翌说着捏着轮椅的手收紧,凝着她的目光里含了一抹乞求,“你别怕我,也别讨厌我这副样子……”
“没有!”
余微猛地打断魏翌,“我没怪你,我现在也不怕你,更不会讨厌你。”
“魏翌你记着,这世上便是天下人都讨厌你,我也不会讨厌你……再也不会!”
不会再误会你,也不会再逃避你,不管你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
魏翌心头猛的一颤,他抬起头,眼里欣喜闪烁:“微微……”
“魏翌你知道吗。”
余微还不待魏翌说话,又再次打断了他,“我中毒死的那几日,做了一个很长又很真实的梦,梦里的许多事也都大差不差的一一应验了。”
“在那个梦里,你死了,死在了一个名唤苏婉月的女子手里……”
余微已经顾不得了,她不想他最后落得惨败的结局,她想给他示警,可她确实不够聪明,也没有那个本事,只能将她知道的告诉他。
而要让他相信她那个梦的真实性,她也只能先将苏婉月,目前她应该还不知道的这个人物说出来。
等他见到上京来寻亲的苏婉月后,他应该就会信了她的话了。
魏翌听到她说起中毒去世一事,心头狠缩了缩,正要开口和她道歉,却猛然听到她的这番话,顿时双眸微睁。
苏婉月?可是他知道那个苏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