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好春光——云拿月
时间:2019-10-25 08:22:23

  “他不会误会,霍家的大人呢?再怎么你也得考虑到长辈的想法。”路君驰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是太自由放飞了,让爸知道,我看你还能不能在这乱七八糟的娱乐圈打混?”
  听到舅舅的名号,路秾秾马上怂了:“哥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低调,你别告诉舅舅——”
  路闻道对娱乐圈一向没什么好感,在他看来,路秾秾客串电影、上节目,和这个圈子的人走得近,都是不务正业。
  路君驰哪不知道她,胆大包天,嘴上这么说,老实不了几天又该惹是生非。忍不住在电话那端叹了口气,他道:“算了。你跟观起说一声,明天晚上一块出来吃饭。”
  路秾秾嘀咕:“他不在家……”
  “行行行,我自己跟他说。”路君驰懒得废话,挂电话前不忘斥道,“你老实点!”
  ……
  因被拍到进出newl一事,季听秋发了好多条微信消息向她道歉。路秾秾懒得文字说,约他在朋友的私人咖啡厅见,让他带上蒋浩,自己也令程小夏一道。
  安静的咖啡厅间里,季听秋神色内疚地坐在对面,路秾秾看在眼中,没有多说,从包里拿出合同摁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这是综艺合同,看看吧。”
  季听秋不妨她一开口是这事,愣了愣。旁边蒋浩先反应过来,立刻拿起合同翻阅,才看几行,眼神立刻亮了。
  三台的新节目《勇敢者游戏》是一档真人秀综艺,总共六位主持,五男一女,给季听秋的正是其中一个常驻位置。
  合同里事无巨细写得清楚,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蒋浩喜不自胜,“路小姐,这……”
  路秾秾道:“这个之前先上三台另一个节目,录两期露个脸,预热一下。”
  蒋浩笑得见牙不见眼,看向季听秋,后者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怕他乱说话,蒋浩正要开口,路秾秾先道:“你们去隔壁喝杯咖啡,我们聊两句。”
  蒋浩道好,立刻起身,热情地请程小夏走前面。
  门关上,包厢安静下来。
  路秾秾端起咖啡喝一口,问:“你苦着脸干什么?”
  季听秋沉默半晌,道:“对不起。”
  “嗯哼。”
  “餐厅的事,我真的没想到,我只是想去尝尝……”季听秋声音渐弱。
  “热搜已经撤了。”她说。
  季听秋看她一眼,她面色从容,似乎真的没在为这件事烦恼。
  他犹豫着开口:“段靖言……”
  话没说完,路秾秾抬眸瞟来,过分清明的目光像是让一切无从遮掩。
  季听秋一顿,缓缓把话咽回去。
  路秾秾和他说了与他工作有关的事,随后拎起包,“你认真拍戏好好生活,别想没用的。”咖啡喝了一半,她起身不再待,让他坐着,“不用送。”
  季听秋还是站起来。
  路秾秾走了两步,忽地回头,“差点忘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
  “这个给你,结账直接刷就行。开一天就能用一天,以后和朋友吃饭懒得挑地方就去吧。”
  那是一张newl的黑金卡。
  路秾秾问过店里,季听秋昨天是很晚的时候去的。一个人坐在角落,只点了一个菜,没要喝的,全程就着白开水,很安静地吃了一顿饭。
  newl消费不低,他点的是店里最便宜的一道菜。
  季听秋的条件她知道,大学时出来做模特,累死累活挣的钱全拿去给家里还高利贷,进了天赫以后一年到头根本没几个工作,收入不高,哪有积蓄。
  “下回想去,白天正大光明去就是了。”路秾秾说,“难不成躲一辈子狗仔吗?没做亏心事,怕他们干嘛呢。”
  言毕,她提步走出去。
  季听秋拿着黑金卡,愣愣看着烫金花纹,沉默地站了许久。
  没有人懂他的心情。
  和路秾秾第一次见面是一年多以前。
  那时他为了一个小角色,在ktv喝到吐。他喝的酒里被人加了东西,差一点,他就被那位诨号“男女通吃”的导演带走。
  是路秾秾帮了他。
  被架着经过走廊时,挣扎的他遇见了路秾秾,才得以逃过一劫。
  她送他就医洗胃,给了他别的试镜机会。后来的日子,也是因为她的关照,他过得比从前好很多很多。
  她总是对他说,不要多想。但他没办法不想。
  他心里无比纠结,不想给路秾秾添麻烦,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为了从她身上得到利益。可又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每当她为他的事伸出援手,给他资源替他处理麻烦,他才能在她眼前有一点点存在感。
  季听秋不是没有想过,她用那样的眼神,透过他看到的人究竟是谁?
  他从来不敢问,怕逾越了这条界线,惹她不高兴,他们之间这种古怪的关系便不复存在。
  在看到网上那些扒出来的内容后,他出神好久。
  那个人是段靖言吗?
  他不敢去问她。默默想起她,她的生活,想到她开的餐厅,听说开业那天好热闹,去了好多人,都是她的朋友。
  季听秋知道,他是不配的。
  犹豫了很久才出门,去那家被她取名为“newl”的餐厅。他只点了一道菜,甚至不敢看服务生的脸,怕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窘迫。
  现下手里握着的这张卡,好似有千斤重,滚烫灼热,让他掌心不停发汗。
  季听秋捏着它,紧紧捏在手里。
  许久,他垂下眼,摸了摸那烫金的花纹,慎而又慎地将它放进口袋。
  不多时,蒋浩冲进包间,兴奋地想和他聊综艺的事。
  季听秋敛好表情,坐回位置上。
  见他情绪不高,蒋浩问:“又怎么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岔子,蒋浩怕他钻牛角尖,道:“你别是……”
  季听秋忽然抬眸,问:“你觉得,我和段靖言长得像吗?”
  蒋浩一愣,想到网上那些事,面露犹豫:“这个……”
  季听秋直勾勾地盯着他。蒋浩低咳一声,含糊道:“像也不是很像,就眼睛有那么一点点。”
  蒋浩想劝他不要听外界乱七八糟的声音,季听秋嗯了声,像在听又像没在听,执起银匙,一下一下搅动咖啡。
  ……
  车上。
  路秾秾歪靠着,瞥了眼程小夏:“你看我干吗,有话要说?”
  “没有。”程小夏不承认,默了几秒,又道,“我只是觉得老板你对他太好了。”
  “……是嘛。”路秾秾似叹非叹应了声,眉眼倦倦。
  见她这般,程小夏想说话,又感觉不合适,干脆闭嘴。
  送路秾秾回了家,程小夏跟司机一道离开。
  家里暂时只有她一个,霍观起还没回来,路秾秾上楼稍作歇息,无聊闲得慌,钻进了自己的衣帽间。
  占了大半层的衣帽间刚整理好,衣服、包包、鞋子、首饰、分门别类归置得井井有条。暂时抛开烦心事,路秾秾兴致勃勃地开始换衣服。
  刚换上一件,霍观起回来了。
  路秾秾正在镜子前自我欣赏,霍观起上楼,闻声过来,一眼就看到她自恋的情形。
  她愣了半秒,很快撇开尴尬,询问他的意见:“好看吗?”
  霍观起的目光从上而下,稍加打量,点评:“还行。”
  她明显不满意,转身又进去,在衣柜前精挑细选。
  霍观起顺势在衣帽间前坐下,道:“晚上大哥约我们吃饭。”
  “我知道——”她在里头应。
  悉悉索索一阵动静之后,她穿着另一身出来。
  还是那个问题:“好看吗?等会刚好可以穿出去吃饭。”
  霍观起莫名当起了点评师,然而实在没有什么新意,用词除了“不错”、“差不多”、“还好”就是“可以”。
  许是有他点评拖累的缘故,试了五六件,路秾秾全都不满意。
  好不容易找到一条顺眼的裙子,路秾秾拎出来给他看。
  “这个怎么样?”
  她拿着原木衣架,转了转,将裙子后面也给他看。
  霍观起一顿,第一次给出明确评价:“这条不好看。”
  “会吗?”路秾秾表示怀疑。
  她眉头微皱,而后拍板:“不管了,我先试一下!”
  不一会,换上裙子的路秾秾出来,到镜前仔细端详。
  “我觉得很好看啊,上身效果这么好……”
  霍观起看着她背后露出的那一大片,抿了抿唇。
  那厢路秾秾欣赏够,转过身来,嫌弃道:“你眼光不行,这条明明很好看。”
  霍观起沉默半晌,缓缓道:“你就穿这样去见大哥?”
  她一愣,“呃……”
  她哥那人,八成会对她说教,说些诸如“不得体”之类的话。尤其他才刚因为热搜的事情说过她。
  路秾秾悻悻进去,步子踩得重,“我换一条就是了!”
  在衣帽间耽搁半天,等路秾秾选好裙子,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她后知后觉,才发现霍观起竟也陪着她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到路君驰订好的餐厅,不可避免又被当面教训了一顿,几次都是霍观起岔开话题解围。
  路秾秾能感觉到他的“好意”,吃过饭,回家路上,却谁都没提这茬。网上的事,热搜,绯|闻,乱七八糟的声音,她不想说,他也很少主动提,两个人相处的时候,那些东西仿佛在他们的世界里被屏蔽。
  车开着开着,感念他在路君驰面前解围的举动,路秾秾忽地道:“明天我做些点心给你尝尝?”
  霍观起略感意外地侧眸:“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她咳了声,往窗外看,“没什么,就是想下厨了。”
  娶了个“腥风血雨女魔头”做老婆,在霍见明眼里,怕是肯定认为他头顶绿云一片。
  他也挺不容易。
  霍观起道:“下厨随时都可以。不过说起来……你的餐厅开业这么久,我还没去过。”
  明面上,他们俩之间没有关联和互动。
  路秾秾想了想这一操作的可行性,思忖片刻,道:“其实也不是不行。那就过段时间吧,我准备一下,好好你招待一次!”
  ……
  入夜,路秾秾洗漱完,正打算好好睡个美容觉,躺下没多久便感受到一股热源靠近。
  她回头看霍观起的脸,愣了愣,旋即在他接下来的动作里涨红耳朵。
  谁都没有说话。
  好几个瞬间,路秾秾在挣扎和迷失中,很想问他真的清醒吗。
  窗外如此黑。
  二十二岁那年,他们也有过这样一个夜晚。
  断开联系几年后在宴会上重逢的那一天,他们仿佛两个陌生人,连周围其他宾客都以为他们是初识。朋友为他们做介绍,她借着酒意,故意将酒倒在他手上、袖上。
  她和他的不合传闻,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然而除了他们自己,只有唐纭知道。那场宴会她后来喝得烂醉,在厅外的走廊上,她脚步不稳地冲到霍观起面前,红着眼拽住他的衣襟。
 
 
第15章 
  路秾秾和唐纭在国外大学里相识,因家境相仿,朋友圈重叠,性格又合得来,很快玩到一起。毕业前她们一同回来,那场宴会两人都有去。
  彼时霍观起已在年轻一辈中崭露头角,一边完成学业,一边为霍氏出力,常能听到各家长辈们拿他做榜样。
  当天的事在旁人看来,应当十分匪夷所思。
  一位相熟的朋友替他们做介绍,她却嚣张轻狂地,丝毫不把霍观起放在眼里,借着碰杯的动作,酒杯伸过去,将杯口朝着他倾倒,半杯酒全倒在了他手上。
  在诧异的目光中,她笑着,半点诚意都没有地说:“不好意思哦,手没力气。”
  霍观起沉着脸未曾言语。
  而她敷衍至极地说了这么一句,放下酒杯便悠然转身。
  连唐纭都吓了一跳,拉她到一边问她怎么了。
  她满脸无所谓,说:“不为什么,看他不顺眼需要理由吗?”
  那晚她低气压环绕,喝了好多酒,走路都不稳。无奈之下唐纭搀着她先离场,结果在宴会厅外的走廊上遇到霍观起。
  只一秒钟,就那么一个照面,路秾秾仿佛听到脑袋里“崩”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断线。她借着酒意甩开唐纭,脚步虚浮地直奔他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襟。
  唐纭忙不迭上来解释:“她喝多了,不好意思……”
  她的手臂被霍观起捏住,他沉沉开口:“麻烦唐小姐稍等,我和她说两句。”
  于是唐纭就那样被他的两个保镖拦下。
  再之后,就是第二天。
  唐纭赶来她的新公寓,见她一身疲惫,惊诧交加:“……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路秾秾沉默再沉默,而后回答:“是你想的那样。”
  唐纭气得当场要去找霍观起算账:“他什么人啊?我t真的疯了!昨天就不应该让他把你带走,我日他大爷的霍观起——”
  被路秾秾拦下:“是我的原因。晚上睡一觉,明天把这件事忘了吧。”
  唐纭惊讶:“啊?是你喝醉了……那个他?”
  不想生事牵扯更多,路秾秾默认了。
  唐纭纠结万分,略有微词:“那他也不能就这样顺水推舟,拒绝一下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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