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若说完,又道:“可三皇子为什么派来的人都是耳后有刺青的,平镇司那么大,总不可能只有董治当初带来的那几个人,怎么说也该有两个没刺青的吧。”
沈愿接着道:“我爹近来和三皇子走的挺近的,大有要倒向他那一边的意思,这个时候来刺杀我们,难不成是脑子进水了吗?”
胥若笑了笑,道:“谁能说的清呢,且看着吧。”
沈愿想了想,道:“要把这事跟王大人说吗?”
胥若道:“不用,先看看吧。”
董治他们跟着胥若他们一起回到了巡查府,拜访了王子直和段然之后,董治包下了巡查府边上的一间客栈,暂行住下。
…………
夜风轻柔,夜晚的江北要比白日里的江北凉快的多,街道上没什么行人,白玉般的月亮悬在这个城镇的上方,散发着撩人的光辉。
木雕窗被打开着,房里没燃灯,胥若双手背在身后穿着单薄的衣衫立在窗前,月光照了进来,轻轻柔柔的洒了胥若一身。
胥若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沈愿此时并不在房间里。
他穿了一身夜行衣,蒙着面,直接从他所住的二楼一跃而下,脚尖轻点,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潜进董治他们住的客栈的时候,董治正坐在桌前与属下议事。
沈愿站在门边没发出一点声音。
董治问:“殿下传消息过来了吗?”
“刚刚才过来。”说着的那人拿了张卷起来的纸条递给董治,董治伸开看了之后,直接放在了烛火上燃成了灰烬,然后叹了口气道:“殿下大业未成,你我可不能坏事,沈家只手遮天,可不能得罪。”
“殿下近来有意拉拢沈尚书,他儿子在江北,你我当好好对待,最好在让他承殿下一份情,对殿下怎么说也是有点用的。”
“这个我们都明白,殿下为这事可不知说过一遍了。”
“嗯,一会给殿下传个消息,就道一切顺利。”
没听见自己想听的,沈愿动了动身子,想要潜进董治的房间看看。然后正欲转身,结果迎面就走来了一个平镇司的人。
那人也应该是刚看到沈愿,神色还有点迷茫,随即厉声道:“你是谁!”
这人的话惊动了房里正在跟人谈话的董治和其他几个人,连忙站了起来推开了门。
“谁在外面!”
“操!”
沈愿暗骂一声,把迎面走来的那个精兵放倒之后扶着楼梯的扶手就跳了下去。
董治厉声道:“都他妈给我起来,有人潜进来了都不知道吗?!”
“还不给我追!”
三皇子派过来的人并不都是普普通通的兵,能进平镇司的大多都有两把刷子,沈愿虽然身手不错,但被那么多人围捕,行动还是有些困难。
那群人紧紧的跟着沈愿,这会刚甩掉,又会有人从另一个方向冒出来,进了巡查府,那群人有些犹豫,要不要追进去。
胥若的窗户再开着,沈愿看见胥若还在窗前站着,直接到二楼然后直接从胥若的窗户翻了进去。
沈愿进去之后,胥若伸手关了窗户,皱了皱眉看着沈愿走到他旁边,问:“你去董治那了?”
沈愿接连跑了半天,而且都是高强度的飞檐走壁,有点微微的喘气,扯下脸上黑色的面巾,露出一张俊美的脸,道:“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很自然的坐在了胥若的床上,沈愿愤恨的道:“操,怎么会被发现,那人走路都她妈没声音的吗?”
胥若坐在了沈愿的旁边,问:“可有听到什么?”
沈愿叹了口气,道:“听到一点,听他那个话音倒不像是会奉命来刺杀我们的人。”
“提到了三皇子,说要跟我家搞好关系,这他娘的……还回来刺杀咱俩?”
胥若想了想,道:“那这样看来,就不是三皇子了。”
沈愿道:“刺杀咱俩,嫁祸三皇子,这招借刀杀人玩的挺不错啊。”
胥若扬了扬唇角,房里没开灯,朦胧的月色照在胥若的脸上,本来就白皙的肤色显得有些冷白:“这招算不上高明,破绽太多了。”
“死士一般很少背叛主人,夏婉的审讯手段看起来残忍,但跟专业的比还是差点火候,那个人实在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死士。”
“就算忽略这点,还有一点也甚是奇怪。”
胥若继续道:“那人耳后的刺青虽然和董治他们耳后的一模一样,但摸上去的时候,分明有些凸起,可见这刺青刚刺上去没多久,还没有消肿。”
“而董治他们的刺青少说也有五六年了。”
沈愿想了下,然后道:“是那人太蠢了,还是说他有什么别的目的?”
胥若摇摇头,道:“现在还不太好说,总之先留心吧。”
看了看沈愿,然后又道:“受伤了吗?”
沈愿动动胳膊,道:“没,他们没追上我。”
说到这,沈愿又忍不住开始道:“真是出了鬼了,那人走过来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被抓个正着。”
“脚步放的轻,你没听见吧。”
沈愿摇摇头,道:“不太可能吧,哎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刚刚我进了巡查府他们就停了来,应该是有所顾忌,不知还会不会进来搜人。”
胥若把木窗有又打开了一道缝,朝外看了看,然后道:“应该没进来。”
沈愿伸了个懒腰,然后叹了口气呈大字型躺在了胥若床上,道:“没进来也好,可以睡觉了。”
胥若站在床边一言难尽的看着仿佛打算晚上就谁在这的沈愿,开口道:“起来,回你自己房间去。”
沈愿无动于衷,道:“这都晚上了,多麻烦,咱俩就挤一起吧。”
胥若全当没听到这句话,伸手推了推沈愿的肩膀,继续道:“你回去睡。”
沈愿没有丝毫要下去的意思,反倒朝里挪了挪,道:“你睡外面可以吗,要不然咱俩换换,我睡外面?”
胥若:“……”
“我不习惯与人睡在一起,你要是不下去,我就去你房间了。”
本来听胥若的前半句话已经打算不情不愿坐起来的沈愿,在听到胥若的后半句后,又改变了主意。
胥若床上带着股胥若身上的清香,睡起来的感觉出奇的比自己的床睡起来的感觉好。
他也觉得让胥若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这个想法不太现实,于是沈愿翻了个身,“那既然这样,你就去我房间吧。”
“我房间挺好的,用来看夜景挺爽的,你一定会喜欢。”
沈愿把脸埋在胥若被子里,声音闷闷的,颇为不好意思的道:“……我,我的床也可以勉强借你睡一下,都是兄弟,我不嫌弃你。”
胥若看着枕在自己枕头上,一身黑衣还没脱下来,还抱着自己被子不撒手的沈愿,眼神中终于还是流露出了一种淡淡的老父亲般的无奈。
站了半天,沈愿偷偷露出一个眼出来观察胥若,谁知胥若正看着自己,自己偷看胥若一下子被胥若逮了个正着。
胥若问:“你当真要睡在这?”
沈愿又把被子抱紧了点,道:“我都躺这了,还能跟你开玩笑不成?”
胥若无声的微微叹了口气,道:“那既然这样,我去你房间了。”
沈愿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胥若转身出门,沈愿刚放松下来,就听胥若的步子又停了下来,正疑惑胥若要干什么的时候,就听胥若开口道:
“别抱被子抱的那么紧,容易出汗。”
沈愿:“……”
胥若对于睡哪并没有什么太高要求,看沈愿这么执着的想要睡她的床,以她一向对沈愿纵容且宠惯的态度来看,是不可能拒绝的。
为了满足小少爷那不为人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胥若最终还顺着他的意去了沈愿的房间。
沈愿的房间构造和胥若的房间差不多,他随身带的佩剑被直接放在圆桌上,房间收拾的十分整齐,甚至比胥若的房间还要整齐。
沈小少爷因为从小都是被沈尚书打着长大的,沈尚书对生活起居什么的要求也很严格,所以自然而然的影响了些沈愿。
所以沈愿的东西总是收拾的格外整齐,甚至整齐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茶桌上不能走一滴水渍,床单不能有一丝褶皱,鞋子一定要两只摆放一条线,放在床沿的正下方……
而且这些东西,沈愿不太喜欢假手于人,一般都是自己亲自整理。
什么扫地,擦东西,甚至洗衣服做饭,对于沈愿这个表面看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来说,其实通通不在话下。
说句实话,在某种程度上,姑娘都不一定能有沈愿贤惠。
不过一个大男人精通这些说出来确实有点丢人,所以沈愿从来不在外人面前透露这些。
胥若之所以了解这些,还是因为残魂留在沈愿身边知晓的。
以免沈愿害羞,胥若并不打算戳穿他。
……
胥若走了之后,沈愿坐起身来脱下了自己的黑衣,然后工工整整的摆放在床头,这才重新躺了下去。
沈愿就这样,睡在胥若的床上,闻着属于胥若的气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是这个觉他睡的极其不安稳。
因为,他做了一个梦,而这个梦,对于根本没接触过尺度或者说根本不知道尺度为何物的沈愿而言,可以说是十分的大尺度了。
没错,他梦见胥若亲他了!!
梦里的胥若穿着一身白衣,站在梨花树下,看见他的时候对着他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抬起步子向他走了过来。
走到他面前,然后站定,微微仰头看着他。
胥若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紧接着,胥若眨了眨眼睛,睫毛如同蝶翼般煽动了两下,在然后,胥若就靠近了他,往他的唇角轻轻得亲了一下。
风吹着身后的梨花树,花瓣簌簌飘落,落在了胥若的肩头,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一切都显得特别美好。
都亲了,可以说这个梦是十分的涩情了!
沈愿被吓醒了。
猛地一下子睁开眼,迷茫了片刻后,沈愿回想了一下自己昨晚做的梦,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用胥若的被子蒙住脸,沈愿悲愤的感叹,真是……真是太过分了!
胥若把他当兄弟,而他呢?!成天想的都是些什么?!对得起胥若吗?!
原地自我谴责了半天,沈愿松开被子,然后动了动腿,想要坐起来,然而就是这一动,沈愿不知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僵住了。
熟悉的红再次从脖颈攀爬而上,沈愿整张脸开始爆红,一阵难以言说的羞耻瞬间侵袭了他。
……谁,谁可以告诉他,为什么他觉得他的……□□是湿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呦
爱你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的男女主拿错了剧本。
哈哈哈女主对沈愿纵容宠惯是什么意思啦我也不知道。
不要小看男主呦,他只是在胥若面前有那么一丝恋爱脑,从小被宠到大,见过人心险恶但是没经历过,以后会成长哒!
第36章 过来
“她怎么说。”
白兰站在胥若旁边,道:“芷月姑娘说她可以帮助我们,但条件是事成之后要保她安全,予她白银千两,并护送她离开江北,伪造出她已经身死的假象。”
胥若挑了挑眉,道:“哦?她没说要跟那情郎一起走?”
白兰又道:“芷月姑娘还道,她会尽力拿到能为我们所用的东西,如果她没机会把东西传出来,会把她找到的东西藏起来,届时我们拿到她藏的东西,就不必再管她。”
“如果东西有用,她希望公子可以为安平街的应夏寻一个职位,保他后半生衣食无忧。”
胥若神情依旧温柔,闻言了然甚至还笑了下,然后道:“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这话其实也不尽然。”
白兰抬头看了眼胥若,突然想起了昨日去刘步英那间客栈见芷月的场景。
她去的时候,正是暮色四合,天边残阳晚霞遍布了半边天,璀璨汹涌的日光即将落下,迎来沉重如墨的夜晚。
刘步英不在客栈,白兰进了芷月的房间,那儿还漂浮着甜腻的熏香,房里没燃灯,芷月坐在桌边,正对着雕花木窗。
手边是一根翠绿色的竹笛,她看着窗外出神,半晌不见动作。
昏黄的残光透过雕花木窗照在芷月的脸上,她肤色苍白,眼里没有丝毫光彩,但生了一张绝色的脸,眼角的痣好像还散发摄人的魅惑。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下面是一件红色的绸裤,着一件赤色轻纱,露出了半个肩头,上面还有点点吻痕。
美人难得,却自甘堕落。
白兰过来之后,芷月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多大反应,轻飘飘的问:“你是那个男人派来的?”
白兰道:“是的,姑娘。”
芷月眸光微垂,长如蝶翼的睫毛垂下,眸光沉沉。
“你说我要是回去了,他还会要我吗?”
白兰有些意外她问这个问题,愣了下开口道:“若是真心,便是不会嫌弃姑娘的。”
这个回答有些敷衍,白兰心里还是对此嗤之以鼻的,她明白芷月的后悔,但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
芷月听完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轻声笑了出来,她道:“怎么会呢,真心又能怎么样,我知道的,有些事情,是挽回不了的。”
白兰抬头看了眼坐在那微微低着头的芷月,没再回话。
房里沉默了半晌,芷月突然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伸手摩挲着刷这红漆的木窗,靠着窗外泛滥的夕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