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将军伤的算不得多重,但一条腿算是彻底的废了。
不过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然而就在此刻,西蛮再次发起进攻,秦老将军自然是不可能继续挂帅退敌,沈愿和李将军临危受命,带十五万大军同西蛮死磕到底。
这一战断断续续持续了近半个月,终于在一次正面交锋中,沈愿一把长剑,刺穿了敌方首领的喉咙,鲜血溅了三尺远,这场战争也将进入尾声。
大仪大获全胜。
在全军都在彻夜庆贺此番战役大获全胜时,沈愿在一片哄闹和簇拥中喝了酒,说了番鼓舞士气的话,然后自己回了营帐。
刚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帐外便有士兵过来禀报
“将军,有位名叫白兰的姑娘要见您。”
白兰?
沈愿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放下杯子,一股热血涌上脑袋,带着醉意,还以为是胥若同白兰一起来了。
他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道:“让她进来。”
帘子被掀开,白兰从外面进来,旁边却并没有他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人。
白兰的头发有些凌乱,原本温婉清丽的脸上面也满是被风雪璀璨的痕迹,手掌上有伤痕已经结了血痂,应该刚刚下马,脚步有些虚浮,腿上的血一直流到脚跟。
她一见到沈愿,没有多余的废话,便直接沙哑着声音道:
“沈将军,小姐被符奕囚在宫中,国公大人进宫求了几回符奕都不放人,登基大典时日已近,奴婢这才亲自过来找您请您救救小姐。”
信息来的猝不及防,沈愿闻言神色陡然变得阴狠,走近了些白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追问道:“……他为何要囚禁胥若。”
白兰抬头看了眼沈愿,抿了抿唇然后道:
“他要立小姐为后,册封诏书大半个月前已经下来了。”
……
当夜,在全军都在为胜仗而庆贺的时候,沈愿红着眼,额上青筋显露,一身肃杀,闯入了秦元帅的帐中。
也是此夜,年近七十的秦老将军顶诛九族之罪私自将虎符给了沈愿,这西北数万大军,皆由沈愿统领。
“我年纪大了,本就早该卸任,如今圣上已经不在,新皇皇位到底是否名正言顺尚且难说,你立下奇功又天资卓绝,我信你可以护住大仪的江山。”
“六殿下心思沉稳,有爱民之心,倒也可以。”
他握住沈愿的手,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保护好奕哲。”
从胥若的布局来看,符奕必然不会那么轻易的登上皇位,沈愿带兵和符奕的皇朝形成两足鼎立,符岚从内部威胁,到时逼符奕退位这是必然的事情,只是现在事情才刚刚展开,符奕囚禁了胥若,便等于扼住了沈愿的咽喉,所以大军才会提前进皇城。
符奕一定会提前得到消息,到时局面又是如何实在难说。
但沈愿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二日,军中便发生了极大变动,沈愿持半块虎符号令五万军队回皇城,秦老将军驻扎西北,默认了沈愿如此疯狂的举动。
胜仗的消息还没传回去,将士便私自回皇城。
“我会一个人先回皇城,你一路太过操劳,你是跟随大军一起,还是留在这和封绾一起回去?”
白兰被沈愿安排在一处营帐,留了两个小兵照顾她。
白兰从一路渗康到西北,这一路根本不是一本人可以承受的,虽然白兰身手不凡,但左右都是一个小姑娘,高强压力缩短时间,连手握缰绳都把手磨出了血,更遑论两条腿了。
这个状态,根本不适合在走那么长的路。
白兰现在连站都费劲,他很想跟沈愿一起回城,但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承受这么高强的压力。
看了眼旁边一脸期待的封绾,白兰面无表情道:“我如此也会拖慢行程,沈将军您就先回去吧。”
沈愿点点头,顿了顿,然后又对白兰道:“……多谢。”
说罢,沈愿转身,大步离开营帐。
忽然,白兰犹豫着又开口叫住了沈愿:“沈将军!”
沈愿一愣,转身,眼睛透着询问。
白兰抿了抿唇,还是道:“小姐她……”
“她怎么了?”
“……她已经有了身孕,我走的时候符奕还不知道,小姐怕你担心不让我告诉你,但……”
白兰说完,沈愿便问她:
“你说什么?”
白兰重复了一遍,道:“小姐已经有了身孕。”
……
符奕派人把秋阳殿守得可谓是严严实实,不让任何宫外的人靠近胥若,就连是兰喻岩自从是胥若入宫以来便再没见过她。
就连是白兰也是在夜间守卫的人换班时,冒了极大的风险见到的胥若。
胥若告诉她,她怀了身孕,不过太医过来给她检查的时候,她策反了太医没告诉符奕,不然她自己一个人还好,多一个孩子那就不一样了。
符奕是皇帝,符岚身在江南身份敏感,这个关头还是得隐藏好自己,不能让符奕的人找到他在哪,唯一的变数便是沈愿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胥若的孕吐反应渐渐淡了下去,符奕几乎每两天都会过来看一看她,看的多了,符奕还真的有一种这是他的妻子了的感觉。
有点奇怪,但是感觉还不错。
前提是这个女人不是他的敌人,没有威胁到他的皇位。
“胥若,还没想好吗,我给你机会让你考虑,可并没有给你权力让你拒绝。”
胥若靠在窗边,手里翻了一本书卷,手边放了一盘剥好的橘子,胥若时不时会拿起几个。
尝了一口,胥若对符奕道:“这个橘子很甜。”
符奕道:“……那我明日再让人送些过来给你。”
胥若满意的点点头,道:“多谢。”
符奕发觉自己成功被胥若带偏,抿了抿唇,对自己有点无奈,站在一旁看着窗边的胥若。
这几近两个月的囚禁并没有让她终日憔悴不安,这样一看反倒还比来的时候有气色了,一日三餐都会按时吃,有的时候想吃什么还会自己跟身边的人说。
好像还比来的时候胖了些,当然胥若本来有些消瘦,即便长了些肉也不能用胖来形容,但是现在好像一举一动都比以前多了些风情。
她也没有和符奕对着干,仿佛和符奕还像以前一样,是最深刻的盟友,也是最知心的朋友。
符奕并非一个重欲的人,他也有过女人,但尝过之后,便只觉不过男□□望作祟,事后来看,一般而已。
但宫里藏了这样一个美人,恐怕很少会有男人看了不动心吧。
起初,他见胥若时还是如同以前那个梁溪刺史一般,后来见胥若见得多了,胥若是个女人这件事情便在他的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这个人,将来会成为他的皇后。
会为他褪去这层清冷的外衣,会为他孕育子嗣,会像一个普通妇人一样雌伏他的身下。
把身下的女人想象成胥若时,他获得的愉悦总是比往常要更加的刺激,这样几次之后,符奕便转变了思想。
胥若再厉害,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将来还是要依附男人,他能成为她的依靠,且胥若迟早会是他的女人,为什么他还要隐忍呢?
沈愿被气的不想说话。
符奕夺妻夺子,梁子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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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背叛
当过来诊断的太医告诉胥若,她已经有了身孕的时候,胥若的反应出其的淡然。
她点了点头,道了一句:“有劳了。”
然后便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极其自然的说了一句:“这孩子不是殿下的。”
刘太医:“……?!”
那太医显然被震住了,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如此悠闲说出这句话的女人。
胥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声音压的很低,道:“刘太医,您在宫里也待了近二十年了,想必不想让自己就这么结束吧。”
那太医低着头,道:“臣惶恐。”
胥若继续道:“如果符奕知道我有了身孕,你活不到第二日的。”
那太医侧头看了看门口,问:“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胥若笑,道:“符奕知道我有了身孕,定然会对这孩子不利,你作为告诉符奕我有身孕的人,别说是我,就算是兰家,我孩子他爹,你以为会放过你?”
说罢,又道:
“你以为符奕真是因为欢喜我才囚禁我的吗?我长兄是梁溪刺史,世人皆道他已身死,其实不然,他同七殿下在江南,秦老将军身在西北,但虎符早就在我孩子他爹的手上了,届时他们一起回来……。”
“当然,信不信全在太医你,你只需装作未曾查出我这号脉就好了,”
太医:“……”
刘太医额上有冷汗冒出,他只觉得这人说出的话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开,他在宫里战战兢兢二十年,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无非都是后宫宠妃用来争宠的手段,还是头一回见这种惊天秘密。
他并没有答应胥若,只是说自己考虑一下,浑浑噩噩的回到太医院,夜晚睡觉辗转反侧,总觉得有人在窥视着他。
今日符奕问他,他只随便说了一句心情积郁而致便糊弄了过去。
但无人知道他内心是多么的忐忑。
这个兰茴不过一个女人,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他今日被那人姿态吓住了,还真的信了她的话。
但事后想想,那女人说的东西太过不可思议,就算是真的,符奕有先帝诏书,皇位名正言顺,他们还不一定能在这场战役中胜出。
而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的片面之词犯了欺君之罪?
越想刘太医越觉得心里针扎一般的焦急,第二日清晨,他便从床上起来,洗漱过后便打开门想要直接去康和殿找符奕。
手才刚刚碰到门,刘太医便觉得脖颈一阵冰凉,开门的手陡然僵住。
一阵森寒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太医起这么早是想要去做什么呢。”
一把泛着冷光的铁刃悬在刘太医的脖颈前,他颤颤巍巍回头一看,一个黑衣女人正神色冰冷的看着他。
……
“该传午膳了吧。”
旁边随侍婢女低着头,道:“奴婢这就去催催御膳房。”
胥若近些日子总是比较容易饿,上午才吃的小点心到这会又饿了起来,她一个人的时候都不会在膳食方面委屈自己,更何况现在不止是一个人。
很快,午膳便一道一道的传了上来,食物的香味传遍了整个秋阳殿。
什锦苏盘,烩三鲜,黄花鱼,花篮桂鱼,西湖醋鱼,玛瑙银杏一样一样都被摆到了桌子上,一旁的小太监给胥若盛了一碗羹汤,然后弯腰退到了一旁。
用膳的过程格外安静,胥若吃的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赏心悦目,没发出一点声音。
忽然,外面一阵喧闹,丫鬟侍卫跪了一地。
只见符奕脸色阴沉,大步从殿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胥若面前,瞳孔里尽是翻涌的怒火,一掌拍在了胥若用膳的桌子上。
砰的一声,吓的内殿的丫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瘦弱的肩膀瑟缩着,噤若寒蝉。
符奕压抑着怒火怒吼:“兰胥若!”
胥若喝完汤匙里的羹,放下了汤匙,问:“殿下有何贵干?”
符奕一拂袖,将桌子上半数的菜扫落在了地方,精致的玉盘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他将脸贴近胥若,额上青筋暴露,他道:“你做了什么!”
“去西北的前一晚,你同六哥密会,是什么事情需要瞒着我?”
“诏书下来前一天,六哥便已抵达江南!”
符奕一字一句道:“是你的手笔!”
胥若直视着符奕的眼睛,道:“殿下息怒。”
符奕脸色沉的吓人,冷笑了一声,道:
“息怒?胥若啊胥若,我料想也许你藏有私心,但左右不会害我!没想到,你竟如此两面三刀!”
胥若道:“我从未想过害殿下,可是有人说了什么?”
符奕只觉得失望至极,他道:“你总是这样,你的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胥若阖了阖眼,沉默了半晌,道:“既然殿下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何必还来问我,直接定罪吧。”
符奕被胥若气的发笑,胥若到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样子,他看着面前这人此时此刻仍旧不见慌乱的脸,简直想直接一剑杀了她。
但他做不到。
“证据都摆在这了,你还在狡辩什么?”
胥若问:“敢问殿下,胥若犯的是什么罪,摆在面前的又是什么证据,殿下说出来,也让胥若死的明白。”
符奕向后退了一步,坐在了胥若旁边的椅子上,道:“好,我就同你说说。”
“你可知我派了多少人去江南劫杀六哥,但这些人竟然没能伤到六哥一丝一毫,当然,这也就算了,也扯不到你身上。但近日,我的人在劫杀他的路途中活捉了他一心腹,在审问之下,他才道是见过你之后,六哥才动身秘密动身,我起初还抱着侥幸心理心道应该只是罢了,但随即!”
“随即我在六哥那的探子便传消息过来说你之所以前往西北,是为了处理六哥滞留在江北的一批货物。”
“胥若啊,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替六哥做事?!”
胥若听完,微微叹了口气,道:“殿下,起初我接近六皇子,是您默许了的。”
“我之所以前往西北,只不过是为了寻一个机会让胥若这个人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胥若低了低头,向来看不出情绪的面庞上出现了些许了温柔,道:“我是个女人,总不能以男人的身份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