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了个没心肝的——尹未央
时间:2019-10-30 08:26:18

    目的明确,心思沉稳,好啊……好……
    可惜,箭矢穿胸而过,老天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惊愕反省或不甘。
    一息之间,顷刻毙命。
    “主公!!!”
    窦庸身侧那名护卫接住窦庸仰倒下去的尸身,痛喊出声,目赤欲裂!正是窦庸心腹,李忠!
    元妤直至此时才出声,娇喝道:“明罡!一个不留!”
    音落,又有两支箭羽穿空而过,一支射杀了留在窦庸身边的护卫之一,射向李忠的一支却被他挥刀斩断!
    李忠跟在窦庸身边数年,要论忠心,窦庸身边怕无一人能出其左右!
    此刻,窦庸在他的护卫之下竟然殒命,对他的刺激不可谓不大。
    当下,他斩断了飞来的箭后,提起剑,不顾身后咬牙冲向对面的元妤,口中喝道:“啊——”
    中途还杀了两个抵挡他前行的元妤的人。
    而窦庸余下数名护卫,竟也都是忠心不二的,见他冲向元妤,竟有人为他斩断身后明罡射来的箭矢。
    竟真就叫他冲了过来。
    “姑娘后退!”
    守在元妤身侧的明芷明若齐齐向前一步,提剑抵挡。
    却不料李忠大力无比,她二人拼尽力气共同抵挡都挡不住他的攻势,被他轻易压制,转而挥剑左右开拨,竟就将她二人挑了开。
    元妤本就退得不远,再身后便是断崖,可以说是退无可退!
    眼见李忠举剑刺来,明芷明若惊骇出声,“姑娘!”同时转身提剑刺向李忠。
    谁料!李忠一心要杀元妤,竟连避都不避了!只大声喝着刺向元妤!
    元妤虽死生无惧,却也知没有等死的道理,毕竟她身前还有数人为护她性命在厮杀。
    故而在李忠刺来之时,又连退了几步。
    可李忠的剑还是直直朝她心窝刺来。
    身后便是断崖,莫不成要她跌下断崖摔得粉身碎骨不成?
    元妤停住脚,不再退。
    她不怕粉身碎骨,只怕摔得面目全非,入得黄泉后至亲不识。
    明芷明若惊骇,一左一右刺向李忠肋骨之处。而李忠的剑亦刺向了元妤胸前!
    较为庆幸的是,在他刺进元妤胸口之前,另有两支箭更快地射向了他!
    一支自背后直穿他心窝,一支箭则精准地射到了他的手臂上。
    一支箭为明罡所射,另一支则为率众下属,策马而来的谢砚拉弓射出的!
    世家子弟,琴棋书画、礼乐射御均有习之。
    但这却是谢砚第一次,亲手拉弓杀人!
    “姑娘!”
    李忠睁着双目,僵直着身体直直仰倒在地,明芷明若哭着奔向元妤,急急扶住半跪于地的她。
    射向李忠手臂的那支箭,虽未令李忠立刻丢了剑,却使他刺向元妤心窝的剑偏了方向,且刺入元妤胸口不至过深!
    远远的,谢砚看到的却仍是李忠的剑刺进了元妤胸口的画面!
    他甚至看到鲜红的血自元妤伤处浸出,染红了灰色披风下粉白的裙衫!亦染红了他的双目!
    “元氏!”谢砚厉喝一声,驾马朝她的方向狂奔而去。
    身侧石青等人不必他吩咐,便已拔起佩剑替他开路。
    明芷半抱着元妤,叫她靠到自己身上,明若半跪在她身前,要为她上药止血。
    元妤视线却越过明若,声音虚弱地道:“且让开……”
    明若一愣,与她身后明芷对视一眼,缓缓侧身让开。
    顺着元妤的目光看过去,正好见披着玄色披风的俊朗郎君,策马狂奔而来。
    元妤看着风雪中向她奔来的谢砚,唇边牵起笑,眼角却滑下泪。
    她缓缓合上噙着清泪的双眼,在他奔到她身边,勒住缰绳跨马而下时昏了过去。
    昏迷前印入脑中的,是郎君暴怒同时伤心恨极的面容!
    ……
    当朝太师窦庸及数名护卫横死于断崖坡之事,一夜之间传遍长安城内外!
    朝野震惊!
    丰庆帝第一时间下令,命大理寺卿追查凶手。同时派内阁首辅郑舟蕴亲自去窦家慰问其亲属。
    朝廷内外,一夕之间,纷乱四起!
    树倒猢狲散,窦庸突然横死,万事无备,窦家又无可把控局势之人,窦氏一党当即自乱阵脚。
    窦家顷刻间便不复往日权利与尊荣。
    不日,窦庸之孙窦湛上折子奏请丁忧。
    帝准。
    当下,韩、郑、王三大家族各站一角势力,以谢、温、安三大朝臣为中心的清流一派另站一角势力,朝廷上下,不过短短几日,四方势力鼎力的局面已然可见一斑。
    窦庸之死,除窦氏一党之外,君臣乐见。
    断崖坡上,除了窦庸与其二十余名护卫的尸身,半点线索未留。
    在谢砚的谋划下,大理寺卿于数日后上折奏禀丰庆帝,以短短的“仇家寻仇”之句,将当朝太师窦庸之死定性!
    至此,明面上再无人追查窦庸之死的真相。
    有传言,言窦太师被害当日,谢家三郎曾带属下冒雪出城,疑被指与窦庸之死有关。
    朝中亦不无有人猜疑窦庸之死是否是谢家人所为。
    然,无证无据,旁人不会为窦庸去指摘谢家,窦家又势弱,无法指摘,加之谢家又寻了借口圆过当日谢砚出城之事,此事逐渐便不了了之。
    风雪停后,京都长安,繁荣依旧,或更胜往昔。
  作者有话要说:  算上卷结束吧
    写得不好,多多见谅【弯腰90度鞠躬】
    下一卷,元妤掉马的日子就要彻底开始啦
    要怎么宠呢?【思考ing】这是个问题,大央要细化一下下卷大纲,争取明天见
    求不扔砖头,么么哒~~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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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么哒!【比心】
 
 
第82章 
    长安城中,  风已停,  雪已融,  虽是腊月,  却并无隆冬之景,  仿若前些日子下的那场雪只是一场梦境。
    倚江苑中,元妤被穿得厚厚的,围着狐裘躺在廊下的藤椅中,  无悲无喜地看着连片云都没有的天边。
    她身上受的剑伤已经养好,人却依然虚弱,  面色唇色都很白,  不见半点血色,  好似被什么病魔入侵了骨头里一般,  吃什么药都不见好。
    明芷明若既心焦又心疼,已是一连数日不曾笑过,连带着倚江苑的下人也都没有点欢乐劲儿,整个院儿里见天儿的一片萧瑟的氛围。
    元妤偶尔会问:“元府有放出嫡女暴毙的消息吗?”
    每当这时,明若都会一脸要哭的表情道:“没有,元大人没有这么对外宣称。”
    本以为会令元妤生出几分动容,养好身体,却听她道:“也是,说好不会回来的,现在我却仍在长安城里,元府若对外宣称嫡女暴毙了,万一再叫外人瞧见我可怎么是好。”
    别说内心不够强大的明若,  便是明芷听了这话也都受不了,带着哭腔道:“姑娘,老爷是在等你回去啊……”
    元妤听着,却不说话了,只身体愈发的虚弱起来。
    来给她治病的沈淙淮曾对谢砚说过,“欸……心存死志,便是大罗神仙在,也治不好啊。”
    不说谢砚听了如何,明芷明若便不止一次崩溃。
    “郎君回来了!”外院不知谁喊了一声。
    听了这声,枯坐在藤椅上的元妤眼睛方动了动,将投向天边的视线收了回来,转而看向院里披着大氅大步走过来的谢砚。
    她动了动,欲起身,却被瞧出端倪而更快走过来的谢砚按住了。
    “起来作甚?身子还未大好。”
    元妤便不起了,依旧靠在藤椅里,偏头看着他道:“三郎回来了啊……”声音轻飘飘的,嘴角微微牵着,明明是浅浅笑着,却叫人看着眼里心底都发疼。
    谢砚撑了这么些许日子,之前还有窦家的事没了结顶着他,可这次……他是真有些受不住了……
    他本是半弯下身子停在她身前,这会儿却禁不住单膝磕在地上,埋头在她肩窝处,半抱着她哑着音艰难地道:“元氏!你莫要这个样子了……你欺我骗我不信我的事,我都不跟你计较了啊……”
    没人知道当他从元江那处知道她带着死志以身犯险去诱杀窦庸之时,他心中的愤与痛是多么浓重。
    愤她薄情寡义、自始至终不曾真的信他半分,宁愿孤身犯险,也不信他会护她周全!
    痛的亦是,她宁愿孤身犯险,此生不复相见,也不想将他牵连其中!
    当初他追她回来,心中含着的,真的是想把她抓回和血吞的爱与恨。曾打定主意要好生质问她一番,究竟拿他当做了什么?想接近时接近,到了要舍弃的时候,竟也一声不吭便舍弃了吗?
    可真的将她抱回来后,千万的恼怒与不甘,都被她在他怀里时那轻飘飘的重量化成了无限的依恋与庆幸。
    明明,他已经为她退了这么多步,已经不和她去计较过往许多,因何她……尚忍得下心这般待他!
    “元氏……阿妤……”他喉间发紧,近乎哀求地唤她,“阿妤……”
    莫这般待他,谢家三郎再如何了得,再如何受天下贵女闺秀倾慕,他喜爱动心的也只有元氏阿妤一人啊。
    元妤仰躺在藤椅中,眸底不无动容。
    她望向天际,眼底明明泛着水光,开口却道:“三郎还记得妾同你提过的那个梦吗?”
    谢砚伏在她肩窝处,良久才低低“嗯”了一声。
    元妤道:“当年,妾被元大人救下之后,曾大病了一场,病中便做了那个梦。妾曾说,梦中的三郎十分了得,并不是骗三郎的。梦中,三郎中了状元,得到皇帝重用,在三年后扳倒了奸臣窦庸,肃清了朝堂……”她简短潦草地概括了梦中之事,而后轻飘飘地道:“妾本未将那梦当真,可当妾醒来病好之后,恰逢三郎高中状元,跨马游街之时……”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良久,在感觉到身侧人气息渐渐平稳之后,才又道:“所以妾才会在今年元月十五之时,从茶楼摔下栽倒到三郎身上,才会主动地纠缠上三郎……”
    谢砚猛地从她身上抬起头,别开了眼。缓了一息时间方道:“你累了,先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说罢便起身,扬着身后的大氅转身又离开了倚江苑。
    元妤注视着他的背影,目送他渐离渐远,缓缓耷下了眼睑。
    一直注意着这里的明芷明若这才从旁处走出来,明若心疼地看着元妤,忍不住出声唤道:“姑娘……”
    元妤却出声打断她,道:“有点冷,扶我进屋吧。”
    明若明芷:“……是……”
    谢砚这一走,直至掌灯时分也未再回。
    元妤病着,本就没什么胃口,今儿晚上更是没吃什么东西。明明坐在堂屋里望着外边守着人回来,却嘴硬得半句不问。
    等望了一阵儿,还是没见人回来,许是心里认准了谢砚是被她伤透了心,不会再过来了,便耷下眼睑唤明芷明若,道:“服侍我梳洗吧。”
    明芷明若也不忍心叫她拖着病体在堂屋等着人,可看她似落寞失望的模样,却更加不忍心,总觉得这般模样的姑娘,好像屋里灯罩里的烛火,总担心一个不小心被风轻轻一吹便灭了。
    故而明若没忍住道:“要不姑娘再等等?许郎君一会儿就归了……”说是这么说,她打的却是要命人去请谢三郎的主意。
    元妤却摇了头,什么也没说,只道:“服侍我梳洗吧……”
    明芷明若拗不过她,扶她去梳洗。
    哪知刚扶她起来走了几步,外面便传来动静,主仆三人动作一顿,转头便见下午离开的郎君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旁跟着执着灯的石青。
    明芷明若惊喜,小声道:“姑娘!”
    元妤却是意外,看着大步走进来的谢砚,仰着脸道:“三郎……怎么又来了?”
    谢砚没回,视线自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见她穿着齐整挺满意,对明芷明若道:“给你们姑娘拿件狐裘来,带你去一个地方。”后面那句是对元妤道的。
    “我不……”
    元妤拒绝的话刚出口,明芷明若却已经兴奋地应了声,“哎!”然后欢欢喜喜地去给她拿狐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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