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该拒这门婚——草莓酱w
时间:2019-10-30 08:27:35

  照月情绪低落:“娘娘,陛下正在气头上,若不然您服个软?”
  罗悠容淡淡道:“我非是在等他。”
  照月不解,正要问,却看到太监福海进来,“娘娘,谢贵妃求见。”
  罗悠容放下经书,道:“请她进来。”
  片刻后,谢婉柔独自一人走进来,看到她手边的经书,笑着说:“姐姐好有闲情,不知佛经里有没有让姐姐自救的办法。”
  罗悠容看着她,将她从头到脚看个遍,道:“我观妹妹有母仪天下之相。”
  谢婉柔面色微变,强撑着说:“你可以做一辈子皇后,不过只能在这一个凤仪宫。”
  “你错了,我不想做皇后。”
  谢婉柔笑的讽刺,显然不信。
  罗悠容道:“今时今日我与你没什么可隐瞒的。”
  “那么你肯让出后位?”
  “可以。”
  谢婉柔面色放缓,已经不像进来时那般愤恨。她说道:“我真看不懂你,陛下从没想过迁怒你和大皇子,你却丝毫也不信他。”
  罗悠容苦笑,只道:“我信过。”
  然而每一次信任的结果,不过是真心一次次被践踏。
  谢婉柔问:“你想用皇后之位来与我交换罗长锋的性命?”
  “我知道你能办到。”
  谢婉柔看着她依然怀疑,“可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骗我?”
  “我死了你顺理成章做皇后。”
  一连串的笑声在寝宫里响起,谢婉柔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真肯为了家族去死?连大皇子也不要了?罗悠容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比我还傻。”
  等她笑够了,罗悠容看着她认真问道:“死之前,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当年我小产,是不是你的手段?”
  罗悠容没想到的是,谢婉柔竟然摇头了,“阿容,有时候糊涂一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这么一说,罗悠容已经想明白了,“是他做的,当年我父亲兵权在握,他怕我生下皇子抢走他的皇位。”
  问完这件事,她们再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罗悠容看着谢婉柔一步步走到寝宫门口,最后停下开口道:“你我姐妹一场,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陛下对你的感情,可能他自己都理不清,但旁观者清,他在乎你。”
  烛光一点点燃尽,直到寝宫里一片漆黑,门口那人也早就离开,罗悠容喃喃自问:“在乎,有多在乎?”
  不一会儿,她让照月把医女净薇和太监福海叫来,正巧大皇子醒了,罗悠容抱着他拍哄。
  “团儿乖,你要记得,母后是爱你的。”
  等几个人都来了,罗悠容放下大皇子,对他们躬身一礼。
  “娘娘!”三人很是震惊,尤其照月,她好像猜到了什么,一脸难以置信。
  “照月,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如姐妹,姐姐求你一件事,往后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团儿。”
  照月哭道:“姑娘,你说什么傻话,有你在我自然一辈子照顾皇子。”
  “如果我不在了呢?”
  “非要这样吗?姑娘。”照月泪眼朦胧,她不甘心,可她知道罗悠容一旦做出什么决定是不会变的,今日情景就如当年她决意入宫一样。
  罗悠容将自己头上一支金钗摘下,交给福海。
  “你拿着这个找內宫司的李和,让他想办法安排团儿出宫,就在天亮之前。”福海低声应下,罗悠容对净薇说道:“这些日子多赖有你照顾,你跟着团儿一起出宫,然后回家去吧。”
  净薇眼圈微红:“娘娘,那你呢?”
  罗悠容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道:“我自有我的去处,往后别像个啃书的呆子,免得将来嫁不出去。”
  她说完便让两个姑娘出去,单独留下福海。
  “福海,我有一件至关紧要的事,只能交给你来做。”
  福海面色凝重:“娘娘请说。”
  罗悠容面色决绝:“放一把火,然后……”
  城门快要关上时,有一人农夫打扮快步走过来,边走边说:“官爷,等等我。”
  官差打量着他,那满是灰土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便去摸他身上,发现什么都没有,顿时怒道:“哪来的,没看见城门关上了吗,不许进。”
  那人着急,从手心里亮出一锭银子:“您行行好,我要给孩子买药,晚一天就买不到了。”
  官差接过银锭,还算满意,便放他进了城门。
  那人远离城门后,用衣袖擦擦脸上的灰,在街上随意走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他找到城中一个荒废的宅子,跳进墙内,捡了一段枯枝用火石点燃,火光照亮了他手里的一张地图。
  卫束这个时候进城就是因为城门守卫没那么严,且很快天就黑了,他可以趁夜从这里的密道潜进皇宫,密道地图是卫鸿的父亲当年参与修建皇宫时留下的,卫鸿当初救了卫枭的母亲莺歌后,一直将他藏在金陵城外的联络点。
  姜国名医徐楚这些天想了无数办法,还是无法在姜国摄政王左执来之前确保卫枭活下来,直到卫束无意间说了当初卫枭曾用血参救了皇后性命,老头终于一拍后脑,说若是有血参,卫枭就有救了。
  卫束心想那棵血参那么大,罗悠容不见得全用完了,便决心潜进皇宫找她拿,至于为什么不通过罗家,非得从密道偷进皇宫,卫束也无法说清缘由,他想这一去便是永不回头,临走时见一见故人也好。
  从一个房间里找到密道,卫束投了颗石子试了试深浅,然后就扒着密道的入口往下跳。
  与此同时,凤仪宫里,罗悠容已经准备好一切,她走到寝宫里供奉的佛案前,翻开佛经轻声念诵,很快寝宫就热起来,外面仅有的几个宫人看见火光一片急忙去打水救火,可却发现凤仪宫的水缸都空了,只得绕远去打水。
  罗悠容依旧念着佛经,不为所动,直到寝宫床下发出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床下滚出来,一脸的黑灰。
  “你……”罗悠容失神搬看着他。
  卫束抖落身上的灰,这时才看到火已经烧过来了,他惊讶,上前拉起罗悠容,“你搞什么?着火了都不跑。”
  罗悠容瞪着他:“我叫人放的火。”
  “啊?”卫束显然没想到,还去摸她的脑袋,问:“你病啦,都说胡话了。”
  罗悠容忍无可忍,问出了从这人进来时就想问的问题。
  “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这个,那个,卫枭不是受伤了吗,血参你这还有吗?”卫束挠着头问。
  罗悠容走到床边,从枕头下翻出一个盒子,摔进他怀里。
  “拿好,慢走不送。”
  火已经快要烧到床边,卫束也不敢问她为什么情绪起伏这么大,双手一揽就将她抱住了,两人一起滚进床底,找到密道机关,卫束扛着罗悠容往外爬,背上挨了她好几下打,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傻笑。
 
 
第54章 
  密道里,卫束扛着罗悠容飞快跑着,只是身上那女子却十分不配合,一会儿工夫,已经放弃用拳头,开始用脚踹他。
  “祖宗,你消停些。”卫束还像小时候一样哄她。
  罗悠容又踢了一脚,吼道:“卫束,你个莽夫,放我下来。”
  卫束眉峰紧皱,生气说道:“不是我这个莽夫救你,你就死了,危险之时,赵宣正那小白脸在哪呢?”
  赵宣正就是梁帝的名字,卫束此时直呼其名,显然已经恨极了他。
  罗悠容被他问的一愣,忘了挣扎,让卫束这厮又跑了一段路,她回过神,焦急道:“不是,你这样带走我,我的计划就全完了!”
  卫束这才停下来,把她放下,在昏暗的密道里听她细说。
  “我准备送团儿出宫的,福海只准备了一具婴儿尸体,没有准备我的,等火灭了,陛下就会起疑,到时别说救长锋,连罗家都有灭门之危。”
  罗悠容看不清卫束的表情,便当他理解自己了,“我先回去了,等卫枭醒了,你让他照顾好我妹妹。”
  男人没有反应,罗悠容缓缓后退,然后转身,只是还未踏出一步就被卫束抓住手。
  “你这是何苦呢?”罗悠容苦笑着问。
  卫束沉了口气,道:“别急,我有办法,你那火能烧多久。”
  罗悠容道:“如今是寒冬,宫里的水都空了,湖面也冻上了,福海用了烈酒助燃,没有两个时辰是灭不了火的。”
  两个时辰,那不正是天亮之际,卫束想了想,道:“你在这里等我,我或许有办法找一具尸体来,万一不行,你也不要再回去,无论如何要留着性命。”
  罗悠容点头,卫束将她抱起来一跃上了密道,两人出现在那所废弃宅院的卧房里,卫束不敢耽搁,立刻离开了。
  等他走了,罗悠容在原地踌躇片刻,看着那密道入口迟迟下不了决定。
  她心想,就等一会儿,卫束哪里来的办法找到尸体呢,她不能连累家人,再说净薇带着团儿也还没走远。
  至少,生命最后一刻,能见到故人一面也是好的。
  卫束用上了轻功,跑的满头是汗,他小时候是乞丐出身,知道有一个地方肯定不缺尸体,那便是城中的救济堂。
  说是救济堂,其实也就是个破庙,连遮风挡雨都困难,也很少有吃的,经常有饿死的妇孺儿童,尤其是这两年,这种情况更多了。
  卫束赶到最近的一个救济堂,在里面已经断了气的人堆里翻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与罗悠容身量相似的女子。他看了眼天色,这时候去下一处恐怕会来不及,不如回去先带走她,免得她做傻事。
  他慌忙往外走,却忽然被绊了一下,脚下软软的,卫束低头一看,是一个刚刚死去的女子,年岁不大,方才他来的时候应该还是活着的。
  卫束再三确认她确实是死了,低头双手合十拜了拜,道了一句:“多谢,逢年过节给你烧香。”
  他找了块破布将那女子裹起来,抱着跑回废宅,进了那间卧房,一看里面没有人,顿时慌了。
  “阿容!”他大喊一声,心里瞬间又空又冷。
  “你为何不等我?”他又问了一声,像很多年前一样,蹲下将脸埋在手掌中间,这样就没人知道他在难过。
  罗悠容靠在门边看着他,一脸无语,又有些好笑:“你那么慢,怎么好意思让别人等你,一次两次都是这样。”
  卫束抬起头,忽然扑过来抱住她,声音哽咽:“口是心非,小骗子。”
  罗悠容叹了口气,拍了拍他,道:“快点吧,已经耽误好久了。”
  卫束打量了她一眼,说道:“脱衣服。”
  事情紧急,罗悠容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想别的,背过身把外袍脱下,卫束和她一起给女子穿上,并再次道了声谢。
  一切准备好之后,卫束留下罗悠容在这里,独自抱着那女子尸体下了密道,很快又回到了凤仪宫的寝宫下,密道出口十分烫手,火还没有灭,卫束用刚才弄来的湿被子把自己裹上,用木棍撑开床底的机关,然后趁着火没有烧下来,把尸体一把扔了上去,一点火星子到了他身上,也只烧破了身上的被子,除了手被烫了几个泡。
  密道机关再次合上,这一片明日必定成为废墟,除非有人扒开重建,但机关隐藏的巧妙,没有地图也未必能够发现。
  与此同时,已经烧了一个多时辰的大火,终于在福海带着大批宫中侍卫赶来灭火之后渐渐熄灭,福海率先跑向大皇子的偏殿,抱出了烧的蜷缩的小小一团,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小殿下殁了,小殿下,让奴才替你去死啊,皇子殿下。”他那一脸悲痛欲绝没人怀疑不是真的、
  照月双目赤红跑到皇后寝宫,徒手在仍然发烫的废墟里挖掘,边哭边道:“姑娘,我来迟了,你等等我。”
  福海听了罗悠容的命令把她关起来,她这个时候才脱身,另一边侍卫大喊:“找到了,是娘娘。”
  照月猛然回头,盯着废墟里那一片凤袍的衣角,颤抖的说不出话,她使劲了全身的力气,站起身向一旁的柱子上撞去,福海扑过来拦的及时才没让她触柱而亡,只是额头碰破了一个口子。
  “你忘了娘娘走之前说过的话了吗?”
  照月心灰意冷,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仿佛已经随着寝宫里那具尸体一起烧成了灰。
  “陛下驾到。”一阵混乱之后,梁帝终于赶来,他昨日启程去行宫,听了消息快马赶过来,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听了侍卫的禀报,梁帝眼前一黑,腿软的坐在地上。
  “你说,皇后和大皇子都……殁了?”最后那两个字是咬着牙挤出来的,梁帝挥开侍卫:“不可能,朕离宫之前,他们还好好的。”
  男人神色癫狂的甩开所有阻拦他的人,从太监手里一把抢过大皇子,如同往常一样颠了颠,“团儿,父皇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父皇。”
  然而周围一片静寂,再也没有大皇子欢快的咿呀学语声,梁帝打开襁褓一看,只有一团漆黑烧焦的腐肉。
  “啊。”他厉声嘶吼,可惜再大的伤痛也换不回孩子的命。
  他像抓紧最后一刻救命稻草一样扑到地上的尸体前,揭开盖着的白布,一张烧的面目全非的脸露出来,身上的衣服是皇后常穿的那一件风炮。
  “皇后。”梁帝怔怔地出神,“罗悠容!”他眼中泣血,“你为何这样对朕,为什么?”
  女子永远也不会再回答他,不会用倔强的脸对着他,不会整日说那些他不爱听的话。
  梁帝哀声痛哭,将母子两个一起圈进怀里,“朕错了,朕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他抓住女子的一只手放在胸口,那里疼的像被千万把刀子在割。
  众人都不忍再看,唯有照月直直的盯着尸体的右手看,那上面应该有四姑娘送的一条手链,也许烧没了?照月不敢相信,她爬过去,凑近了仔细看,心里涌过一阵狂喜,不是,不是姑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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