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男配以后——夜子莘
时间:2019-10-30 08:29:22

  “你在寄州的时候不是有自己的房间,爹爹在国公府给你一个更大的院子,你自己住。”他说。
  “不行,我怕生,我要跟娘亲住。”
  “男子汉还会怕生?你不是一直说自己长大了,是男子汉吗?那就得自己睡。”
  说到一个人睡觉,元宵很认怂:“我不是男子汉,我是小孩子,我才四岁。”
  “……”
  穆庭蔚看一眼旁边的尤旋,她低头在剥橘子默默吃着,面上含着笑,也不说话。
  元宵也看了过去,盯着那橘子:“娘亲,我还想吃。”
  尤旋抬头,剥了一瓣橘子喂他嘴里:“最后一口,不许吃了,待会儿该用晚膳了。”
  “娘亲你都吃三大个了,我才吃两小口。”元宵不满地看着榻几上放着的一堆橘子皮。
  尤旋:“……”她就是觉得他们父子俩的话题有点尴尬,所以才一个人默默吃橘子的。
  元宵不说尤旋都没发现,自己还真吃了三个。
  她哭笑不得看着手里最后的两瓣橘子:“那这两瓣给你好不好,娘亲也不吃了。”
  说着掰开一瓣塞进他嘴里。
  元宵指着剩下的最后一瓣:“爹爹一口都没吃。”
  见尤旋不说话,元宵继续说:“最后的娘亲喂爹爹吃,然后我们都不吃了,一会儿吃饭。”
  感受到穆庭蔚投来的灼热目光,尤旋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缓缓把最后一瓣橘子送进了他的唇边。
  他张嘴咬住橘子,火热的舌尖在她手指上掠过,舔了一下,似乎是故意的。
  尤旋心跳一滞,倏然收回手,抬眸瞪他时看见他面容含笑,对着元宵道:“这橘子很甜。”
  元宵也点头:“嗯,很甜!”
  “……”
  尤旋拿帕子将手指上的口水擦掉,佯装淡定地起身出去了。
  元宵仰脸看穆庭蔚:“爹爹,娘亲脸好红,是不是太热了?”
  穆庭蔚舌尖扫过唇角,笑了笑:“嗯,太热了。 ”
  ——
  晚膳的时候,穆庭蔚用筷子用得挺熟练的,眉头都不皱一下,还不断给元宵夹菜。
  尤旋看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苏先生说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是骗我的吧?”
  穆庭蔚用筷子的动作一滞。
  “苏先生骗我就算了,你干嘛不解释?还,还让我喂你喝药。”
  “……没骗你,真的很严重。”
  尤旋嗤笑一声,低头吃饭,不理他。
  晚饭后鞠嬷嬷端了汤药,穆庭蔚在尤旋的注视下,自己仰头将那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穆庭蔚带着元宵在屋里玩儿的时候,尤旋一个人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乘凉。
  元宵突然跑过来,从后面抱住她,软糯糯地喊:“娘亲!”
  尤旋面上含笑:“怎么了?”
  “爹爹说他把你惹生气了,让我替他哄一哄。”
  元宵顿了顿,又说:“但是我才不替他哄,他欺负娘亲我就不跟他说话!娘亲,他惹你生气,咱们俩都不理他。”
  后面的穆庭蔚嘴角一抽。这小子刚刚明明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变卦了……
  他过去把小家伙提溜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左肩上,拍拍他屁股:“你怎么出尔反尔,方才爹爹白给你当马骑了。”
  尤旋闻声看了他们父子一眼,想到方才穆庭蔚堂堂镇国公在屋子里给元宵当马骑,脑海中画面闪过,她不由笑了。
  “公爷身上有伤呢,放他下来吧。”尤旋道。
  虽然知道苏先生夸大其词,他也故意顺着苏先生的话哄骗她。但那伤口尤旋也是见过的,的确不轻,血肉之躯哪儿禁得住折腾。
  穆庭蔚将元宵放下来,在尤旋旁边坐下:“不生气了?”
  尤旋好笑:“没有生气。”不过被骗了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穆庭蔚看她一眼:“你应该让鞠嬷嬷试着带元宵,他不能一直跟着你,不合规矩。”
  尤旋知道他指的是晚上元宵跟着她睡的事,一时双颊染了抹霞色。
  她抿了抿唇,声音很轻:“慢慢来吧,他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容易怕生,茗儿都不肯要,何况鞠嬷嬷呢?”
  元宵在穆庭蔚怀里挣扎:“我才不要别人带,我要娘亲带!”
  穆庭蔚:“……”
  ——
  穆庭蔚离开之后,尤旋陪着元宵在外室玩闹,茗儿带着丫鬟在内室铺床。
  过了一会儿,茗儿走出来:“夫人,这个匕首是公爷的吧,奴婢在妆奁上瞧见的,估计是落下了。”
  尤旋接过茗儿递过来的匕首,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剑鞘有些生锈,手柄处刻着“穆”字。
  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但穆庭蔚贴身带着,想来意义非凡,估计他今日睡觉时随手放在了妆奁上。
  元宵瞧见想玩儿,尤旋不给他:“匕首不能乱玩。”之后对茗儿道,“先放回去吧,改日给他。”
  茗儿应诺,又重新接过。
  娘亲不让玩,元宵也没坚持,揉着困倦的眼睛打哈欠。
  尤旋琢磨着穆庭蔚的话,试探着问了一句:“元宵今晚上跟茗姨睡好不好?”
  “不好!”他立马清醒了,紧紧抱住她,“我跟你睡。”
  尤旋见了也没勉强,喊人进来给他洗漱。
  尤旋白日里没午憩,也早觉得困乏,躺床上没多久跟元宵一起睡熟了去。
  迷迷糊糊间她做了场梦。
  她梦到木匣子里的画像被穆庭蔚看见,他知道她是清平了。
  他还记着当初她逼迫他当面首的仇,很是生气,要休妻,甚至不许她跟元宵再见面。
  尤旋打了个激灵,惊醒了。
  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睡得正香的元宵,她叹了口气。
  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因为这场梦,尤旋早上用膳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早膳后茗儿带着元宵去院子里玩,尤旋一个人躲在内室里,悄悄打开了那木匣子。
  这几年她时不时画上几张,不知不觉的就攒了许多。之前一直以为大霖只是她看过的书里的国家,她不会有机会再见父母,所以画这些留个念想,缅怀一下。
  如今她有机会回去了,这些画像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否则让穆庭蔚看见,如果他真的生气不带她去大越,那真是件□□烦。
  所以一定要在穆庭蔚发现它们之前,消灭一切有可能让他发现自己身份的罪证。
  她点了只蜡烛,强忍着心痛,将那些画像凑到火苗上。
  白色的宣纸遇到火苗立刻燃烧起来,尤旋就那么蹲在那儿看着,好歹是画了好多年的画像,其实心里还怪不舍的。
  穆庭蔚来竹苑后在院子里跟元宵说了几句话,进来的时候瞧见内室有火光,他神色一紧,着急忙慌破门而入。
  然而等内室房门推开的一刹那,尤旋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尤旋此时在地上蹲着,脚边烧着什么,黄色的火苗往上窜。
  而她旁边,是一个他昨天才刚看到过的木匣子。
  昨天那木匣子是锁着的,不过今天打开了,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地上一些看着像画像的东西在燃烧,应该就是木匣子里的。
  见她人没事,穆庭蔚整个人松了口气。
  尤旋也被他吓得不轻,大早上的,她偷偷毁灭证据都能让他撞见,这是什么运气?
  而且他昨天不是刚走,今天早上怎么又来了?
  看见旁边一张皇兄的画像没烧干净,她赶紧捡起来往火堆里扔。结果因为太慌,她烫到了手,“嘶”叫一声匆忙缩回来,疼得眼泪差点儿出来。
 
 
第48章 
  穆庭蔚拧眉走过来,捉住了她被烧得泛红的手指, 又看她惊慌失措, 一脸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他瞥了眼那匣子, 目光在火堆中扫过,顿了一会儿, 他收回视线, 看着她的手:“疼不疼?”
  他对着她受伤的地方轻轻吹了几下。
  见她不说话,穆庭蔚揶揄道:“干嘛呢, 要嫁人了以后不住这儿也不用把屋子给烧了, 过河拆桥啊?”
  尤旋红着脸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琢磨着他如果问自己烧得是什么,她该怎么回话。
  然而穆庭蔚并没有问, 只是吩咐人将屋里清扫干净,然后拉她起来去上药。
  尤旋烫的不严重,不过耐不住他坚持, 最后还是擦了药膏。
  “公爷怎么大早上过来了?”尤旋渐渐稳定了心绪, 问他。
  穆庭蔚道:“我贴身带着的匕首不见了, 想着是不是落在你这儿了, 过来问问。”
  说到匕首尤旋想起来了, 昨晚上茗儿是提到过这事。
  她亲自去内室把匕首拿出来:“是不是这个?”
  穆庭蔚接过来“嗯”了声, 看着那匕首没说话。
  尤旋喝了口水:“我瞧这匕首有些年头了, 公爷贴身戴在身上, 是有什么意义吗?”
  穆庭蔚默了一会儿:“我十岁时父亲送我的生辰礼。这匕首跟了我近二十年, 危急时刻也救过我的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留个念想而已。”
  他说着,又把那匕首翻来覆去看看:“我打算将来找人重新打磨,换个鞘,等元宵长大了给他的。”
  尤旋默默喝着茶水,心不在焉的。
  穆庭蔚看她一眼,站起身来:“后日便是大婚了,你我不便见面,我先回了。”
  他到底没有问她半句方才烧得东西,尤旋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不大安稳。
  方才皇兄的那张没烧干净的画像,也不知道他看见了没有。
  出了竹苑,穆庭蔚也在琢磨着什么。
  方才他看到的画像,没太仔细,但知道是个男子,而且那五官明显不是秦延生。
  他总觉得画中人自己在哪儿见过,有点说不出的熟悉,但因为他没看仔细,画像又不完整,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这个人跟尤旋是什么关系,她为何偷偷摸摸将其烧毁,又为何在他发现时露出那样被惊吓到的做贼心虚的神情?
  还有昨日他碰到那木匣子时,她过激的反应……
  穆庭蔚脸色有些难看。
  莫非,尤旋心里还有过别人?
  “萧飒,你去查查夫人在寄州这五年……”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不必了。”
  他从来没让人调查过她,也不愿意利用权势去做这种事情。她说她这五年学了琴棋书画,他觉得不可思议,却还是信了。
  她说有个大越人教她学用毒,跟她讲大越的繁华美好,他也信了。
  她说过去的尤旋在秦府已经死了,如今的她是新生,她早已放下对秦延生的感情,他也不对她有丝毫怀疑。
  只有画中男子的事,她没提过。甚至刚刚她很害怕他会开口问。
  穆庭蔚拧着眉心。
  越不说的事情,越有猫腻!
  他忍不住去想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居然让她这么宝贝,还害怕他知道的样子。
  莫非是教她用毒的那个大越人?
  他心里泛起一波汹涌,不知怎的浑身都不对劲,心里闷闷的,似有火气,最后又被他强行压制下来。
  过了良久,他长舒一口气,面色渐渐平静下来。
  罢了,她不是已经烧了吗,就代表那些都是过去。
  他既然不介意她曾经嫁过秦延生,那么如果真有其他人,他也没必要去计较。
  她为他生下元宵是事实,如今要嫁他为妻,也是事实。
  其他的,都不重要。
  即便那男人真的在她心上留下过什么,他也有信心,会将那些过往从她心上剔除干净,不留余地!
  他翻身上马,回头看了眼竹苑的方向,扬长而去。
  ——
  秦府
  这几日秦老夫人朱氏在宁安堂里闹得不可开交。
  “我还当镇国公要娶得人是谁呢,那般金贵,原来是我们秦家不要的媳妇!”
  “我说我那老姐姐怎么让我禁足一个月,合着她也认了那个儿媳了,怕我过去搅和他们穆家的好事?这几日我去国公府,每回都吃闭门羹,原来是这么回事,简直气死我了!”
  “尤旋那个贱人,她自己生不出来儿子,又不讨夫君喜欢,被休弃了,如今却巴着镇国公的门庭,以后她成了镇国公夫人了,那让我们秦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朱氏说的口干舌燥,自己儿子半句不搭腔,她有些不悦:“你是怎么想的,这件事你知道你还什么都不说?我被禁了足,半点风声听不到,如果不是从依告诉我,我至今还蒙在鼓里呢。”
  秦延生目光淡淡,觑了眼一旁站着的柳从依。
  柳从依颔首:“我,也是听府里下人们碎嘴,然后不小心听到的……”
  那些人背地里说的可难听了,这秦府上曾经的夫人如今要嫁镇国公,还生了个世子。人家日后必然要封一品诰命,地位尊贵,以后秦老夫人见着都得矮半截,弯腰行礼。
  还说起秦老夫人从前对尤旋的苛待,说尤旋以后肯定会找秦老夫人晦气。
  甚至有人说秦大人对前妻未能忘情,所以至今未曾再娶。如今人家攀了富贵,也不知秦大人心里悔不悔。
  秦延生虽然下令不准将风声走漏至宁安堂,然府上人多口杂,总有不怕死的。他也知道,这种事瞒不住。
  如今看着气急败坏的朱氏,他有些头疼:“母亲别再骂了,镇国公娶妻乃天子赐婚,已成定局,不可更改。你骂了也没用。”
  见儿子语气平淡,朱氏就更来气了:“尤氏嫁去国公府,你半点情绪没有?那镇国公是什么人,她若是使什么狐媚手段,吹吹枕边风,报复咱们,咱们秦家指不定得成什么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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