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男配以后——夜子莘
时间:2019-10-30 08:29:22

  穆庭蔚扫一眼她泛红的耳尖,目光又落在她手上的荷包:“你在做什么?”
  “我先前做了只荷包,用来装剪下来的头发的,方才仔细瞧了瞧,觉得眼睛没绣好,我再改改。”
  穆庭蔚看着她手上那只红色荷包的图案,拧眉看了一会儿:“我猜……是鸳鸯?”
  尤旋听了很兴奋:“你居然能看出来?我就说我女红有长进吧!”
  然后欣赏着自己的成果洋洋自得。
  穆庭蔚瞥一眼那四不像的图案,扯了扯唇角:“是我脑子好使。”
  尤旋笑容一僵。
  穆庭蔚把她手里的荷包拿过来:“你这连鸭子都不像,就是两团五颜六色的乱麻。”
  尤旋:“……”
  “你不是还会作画吗,鸳鸯长成这样?”
  尤旋也一脸懊恼,按理说她会画画,不应该女红差成这个样子的。
  她走进内室,很快拿了副画出来:“我照着这个绣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绣不好。”
  她将画平铺在榻几上,穆庭蔚抬眸去看,是一副鸳鸯戏水图。画中的鸳鸯栩栩如生,似真的一般。
  “你画的?”穆庭蔚有点儿惊讶。
  “嗯。”尤旋把荷包从他手里夺回来,“我怕绣不好,故意先画好了照着绣的,结果还是这幅样子。”
  她看起来有些丧气。
  她拿起笔杆子什么都会,拿起绣花针就什么都忘了。
  邪了门儿了!
  她站在榻几前,低垂的眼睫轻颤,眉心拧着,似有懊恼,有些女儿家之态,却是另一番娇俏。
  穆庭蔚将人扯过来,在自己旁边坐下,安慰她:“有得有失,你琴棋书画不是样样都好,还会跳舞呢,帝京中女子又哪个能及你半分?难不成你还想什么都会?总得给她们留点面子。”
  尤旋笑了,没想到他还挺会哄人的。
  之后又蹙眉:“可是这个绣不好怎么办,很重要的。”
  穆庭蔚望一眼那荷包:“有什么说法吗?”
  尤旋顿了顿:“就是那个教我用毒的大越人,那个……师母嘛,她说在大越男女成婚时,女子要亲手绣一只鸳鸯荷包,洞房夜把新婚男女剪下来的头发打结,放在荷包里,置于枕边。这样就会美满。我们两个美满了,元宵才会幸福。”
  她满心满意为自己的儿子打算,却听得穆庭蔚心里不太舒服:“你嫁我除了为元宵,就没点自己的想法?”
  尤旋抬头,看他脸色沉沉,似有不悦。
  她抿唇沉默下来。他希望自己为什么嫁他呢?因为他这个人?
  其实尤旋有在心里暗暗告诫过自己,不能对穆庭蔚用情太深。他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北陆的皇帝古往今来都有后宫三千,跟她们大越不一样。
  如果穆庭蔚将来待她如父皇待母后那般,自然最好。可如果他日后也有妃嫔宠姬,那她肯定是要带元宵回大越,永不相见的。
  不用情,以后离别的时候才不会伤心。
  但是她近期如果想去大越,跟父皇母后见面,又必须得讨好着他。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他看着她,眉头皱了起来。
  尤旋说不出甜言蜜语来哄他高兴,琢磨着,垂眸轻道:“公爷问这话让我怎么答?我既嫁你,自然也是觉得你可托付终身的。至于感情的事,总是要慢慢培养的。”
  这回答让人看不透心思,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穆庭蔚有点不太满意,却又觉得似乎这样才是她的真心话。
  “你说的对,感情的事慢慢来。”穆庭蔚笑着回了一句,心里却不大畅快。
  两人的确是因为元宵才凑到一起的,可从寄州到如今三两月下来,怎么偏偏就他一个人动心了呢?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的。
  他遇见过太多女子对他一见钟情,第一次见尤旋这样的。
  难道……她嫌他老?
  他二十九,她二十一,大了八岁呢,不会真嫌他老吧?
  穆庭蔚下意识摸向自己的下巴,干干净净的,他没留胡子,看着应该不显老吧?
  显老也晚了,堂都拜了,儿子也生了,她没反悔的机会!
  尤旋不知道穆庭蔚在想什么,只看出他似乎脸色不大好的样子。犹豫着,尤旋看了眼身上宽松的红色衫子,提议道:“我给公爷跳一段舞怎么样?就当助兴了。”
  穆庭蔚抬头看她,也不说可与不可。
  尤旋当他默认了,后退几步,舞步渐渐张开,柳腰婀娜划开优美的弧线,时而举腕低眉,时而抬足亭亭而立,轻盈灵巧,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流水行云,娇躯旋转红色长裙摆起波浪。
  她身段儿好,腰肢纤楚,玲珑有致,起舞间每一个动作都将其优美的身形展现无遗,像花中精灵,又似魅惑人的妖姬。
  在这喜烛红帐的映衬下,有点勾人。
  穆庭蔚心跳滞了几息,又见她一个弓腰,宽广的红衣从双肩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肤,和一对儿精致迷人的锁骨,再往下似乎也若隐若现。
  尤旋没料到这衣服宽松至此,吓了一跳,匆忙站直了身子,将衣服重新拉回来,遮住肩头。再抬头时,他人已经到了跟前,火热的掌撑着她的腰,脸色紧紧绷着,眸色幽深,不辨喜怒。
  他不开口,尤旋也不知说什么好,又因为方才的事有些窘迫,挣扎着想从他怀中抽离。
  “你给秦延生这般跳过舞吗?”他将她不安分的腰扣紧了几分,在耳畔冷冷地问。
  他力道极大,尤旋腰间一疼,蹙起秀眉:“没有,他以前不待见我的。”
  他冷笑:“所以不是不跳,是没机会跳?”
  “公爷忘了,我,跟他和离后才学的这些,以前不会的。”
  “给别的男人跳过吗?”见她挣扎,他将人箍得更紧。他现在突然有点暴躁,心中有嫉妒在燃烧,谁见过,他就杀了谁。
  她说一个,他杀一个,说十个,他杀十个。
  尤旋感觉到了他的不满,似乎吃醋了,她也不敢反抗,语气柔柔的:“没有,没给别的男人跳过,你是第一个。”
  除了父皇和皇兄,他确实是第一个。
  因为这具身子的筋骨有些硬,她方才跳得并不好,不过穆庭蔚或许没怎么看人跳过舞,所以觉得好?
  他手上力道渐渐松了,嘴上嗤笑:“还有一个呢,怎么不说?”
  尤旋狐疑抬头,之后笑了:“你说元宵啊?嗯,我们家小男子汉勉强算一个。”
  说到这个,穆庭蔚想起大事来:“小男子汉一会儿该来了,我们抓紧时间。”
  他抱起怀中美人,大步进内室,抬脚关上房门,径直去了床榻。
  将人放下后,他欺身上来,去吻她的唇。想到方才她跳舞的样子,他耐着心痒,又嘱咐一句:“以后不准给别人跳舞,男人不行女人也不行。”
  停顿一会儿,又补一句,“元宵也不行。”
  见她不说话,他隔着衣服在她肩头咬上一口,抬头逼迫她:“听到没有?”
  尤旋疼得叫了一声,认命地点头:“嗯,以后都不跳舞了。”
  穆庭蔚听完沉默一会儿,看着她,纠正道:“不是不跳舞了,要舞,但只能为我一个人舞。”
  尤旋:“……”
  见她不语,他捏她身上的软肉,加重些力道。
  看她皱眉,他继续逼迫:“说话,我刚刚说什么,你重复一遍。”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他以前不这样对她的吧?尤旋羞得脸红,咬了咬嘴唇,红着眼眶开口:“以后只为公爷一个人跳舞……”
  穆庭蔚满意了,舒心了,看着她时目光都变得柔和了。亲她时见她身体紧绷,他在她耳畔轻道:“你我又不是第一次,别紧张,我会轻点儿的。”
  他说完堵上她的唇,伸手将红色床帐扯了下来。
  ……
 
 
第50章 
  鸳鸯帐内的两人好事刚起了头, 外面传来元宵的声音:“娘亲!”
  他小跑着朝内室的方向而来。
  穆庭蔚突然想起自己没上门栓, 厉声道:“不准进来!”
  话音一出, 元宵吓得愣在那儿, 陈嬷嬷脸色微变, 一个哆嗦赶紧拉住了他。
  元宵盯着内室的门,眼眶红红的, 沉默好半晌, 突然就哭了:“娘亲——”
  方才他在老夫人的寿眉堂已经哭得撕心裂肺过一回了,如今陈嬷嬷再瞧见, 顿时心疼了,柔声哄着:“小公子别哭,夫人一会儿就出来了。”
  里面尤旋听他声音不对,便知已经哭了很久, 估计老夫人哄不住才放他来的。
  她有些心疼了,推着身上的男人:“公爷,把衣服穿上吧。”
  穆庭蔚有点不悦, 语气低哑:“箭在弦上了, 你现在让我停下来?”
  “那也不能让他哭着, 公爷没听见嗓子都哑了吗,不知道哭了多久……”
  穆庭蔚顿了顿, 继续亲她:“那你这样跟他说话, 哄哄他, 他听见你声音就不哭了。”
  “……外面这会儿必然围着下人, 隔着门说话我还要不要脸面了?”尤旋蹙眉, 也不配合他了,有些愠恼地赌气道,“公爷娶我不是为了元宵吗,如今公爷只顾自己快活,不把他当儿子看?既然这样,我们母子两个当初也没缠着你,你自娶旁人快活就是了。”
  “你瞎说什么呢”穆庭蔚一怔,有些无奈地坐起身穿衣,“你别动了,我去抱他进来。”
  穆庭蔚三两下穿上衣服,从账中出来,听着外面的哭声大步去开门。
  陈嬷嬷和茗儿正哄着他,却没什么用,张着嘴大哭,看见穆庭蔚脸色不好地走出来,他吓得一噎,张着嘴却不敢出声了,只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可怜兮兮的。
  陈嬷嬷见穆庭蔚黑着脸,她颤巍巍颔首行礼:“公爷,原本今儿晚上老夫人是打算把小公子留在寿眉堂的,也跟小公子商量好了。谁知刚洗漱过放到老夫人床上,小公子就开始哭着要娘亲。小公子哭得厉害,又是咳嗽又是吐的,老夫人也心疼了,便差老奴把人送回来。老夫人说了,小孩子晚上恋亲娘,公爷和夫人就……委屈一下吧。”
  听说哭得都吐了,穆庭蔚眉头一紧,蹲下身来看着他,给他擦擦眼泪,语气缓和不少:“想要娘亲?”
  爹爹刚刚很凶地说不让他进去,出来后又瞪他,元宵可怜巴巴不敢说话,一抽一抽的。
  穆庭蔚看他这般也后悔了,将人抱起来,目光扫过众人:“都退下吧。”
  之后将元宵抱进内室。
  里面尤旋已经穿好了衣服,在床边坐着。看到抽抽噎噎的儿子,想着方才陈嬷嬷的那番话,她心都化了。
  把人接过来,她亲了亲他脸上的泪;“怎么哭这么厉害?”
  元宵委屈地钻进她怀里:“祖母让元宵跟她睡,为什么要跟祖母睡,娘亲不要元宵了呜呜呜……”
  他哭着哭着,又剧烈咳嗽起来。
  尤旋看着鼻头一酸,帮他顺着背:“不哭了不哭了,娘亲不是在这儿吗,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见他满头大汗,身上也黏黏的,尤旋对着外面喊了声“茗儿”,茗儿推门进来,看一眼旁边站着的镇国公,低声回话:“夫人怎么了?”
  尤旋抱着元宵头都没抬:“去打些水来,他哭得浑身是汗。”
  茗儿应声出去,很快打了水进来。
  穆庭蔚见终于有机会,正要去接过来,尤旋却道:“让茗儿来吧,公爷不会。”
  她声音柔和,又带着刚。
  穆庭蔚手上一顿,对着茗儿道:“你去吧。”
  茗儿胆战心惊地上前,湿了方巾给元宵擦脸擦身体。
  元宵渐渐止了哭声,情绪稳定下来,尤旋问他:“陈嬷嬷说你吐了,现在饿不饿?”
  元宵泪眼汪汪,舔了舔嘴唇:“有点饿。”他声音还是沙哑的。
  茗儿笑了:“奴婢去看小厨房有没有吃的。”
  茗儿端着水出去后,屋子里剩下他们三个人。
  元宵偷偷瞄一眼书案前坐着的穆庭蔚,躲在尤旋怀里小声问:“娘亲,咱们今晚睡这里吗?”
  尤旋也悄悄跟他说话:“是呀,我们睡这里。”
  “那爹爹呢,也睡这里?”
  “嗯。”尤旋低应着,往那边看了一眼,他似乎在看书。
  但这时候尤旋不信他看得下去。
  她方才不是故意赌气不让他帮元宵擦洗的意思,小孩子肌肤嫩,他没擦拭过,不知轻重,她怕弄疼元宵。
  毕竟,她自己现在还浑身疼呢。
  穆庭蔚确实没看进去,甚至因为他耳力好,还听见了她们母子的谈话。
  尤旋投来的目光,他也感受到了,身形不免有些僵硬。
  正不自在的时候,外面传来茗儿的叩门声:“夫人。”
  尤旋应声让她进来。
  茗儿端了些吃食进来,有虾饺,水晶包,还有小鱼丸子。
  内室正对着门口有四扇仙鹤云纹的屏风,屏风后面是花梨木圆桌。
  茗儿将吃食摆在桌上,尤旋抱元宵过去坐着吃东西。
  尤旋看了眼穆庭蔚,想到他方才在账中说饿,顿了下,唤他:“公爷可要吃些,还挺多的。”
  听她开口,穆庭蔚将书放下,走了过来。
  茗儿拿了两副碗筷,尤旋把另外一副给他。
  三人围着桌子,元宵在中间,看见穆庭蔚也不说话,低头吃自己的。
  穆庭蔚给他夹了个虾饺:“生爹爹气呢?”
  元宵盯着他给的虾饺,不说话。
  爹爹刚刚好凶,他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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