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男配以后——夜子莘
时间:2019-10-30 08:29:22

  尤旋努力思索了一下,似乎不记得京中哪位命妇叫沈嫣,是沈相的妹妹的。
  莫非,嫁去了帝京之外的地方?
  见都见不到,难怪他会念念不忘。
  直到上了马车,穆庭蔚也没说过话,心事重重的样子。
  尤旋也不打扰他,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很沉默。
  穆庭蔚看向她:“坐那么远干什么?”
  “靠在这里舒服。”她随口应着,有些无精打采的。
  穆庭蔚在马车里找了找,又拿了一套备用的衣服给她,语气温和:“把身上的湿衣服缓下来,否则会生病的。”
  尤旋抓住自己的衣襟,摇头:“我,我回去再换。”
  “现在换。”他说着,挪到她身边坐下来,就要去解她的衣服。
  尤旋被吓着了,这里是马车上,空间就这么大,她哪能当着他的面换衣服……
  “我回去再换。”她揪着衣领不让他碰。
  她头发上还湿漉漉的,此刻在滴水,估计挺沉的。
  穆庭蔚用氅衣将她整个人裹住,把她发间珠钗全部取下,满头青丝散落下来,他拿了柔软的巾帕帮她擦拭。
  尤旋裹紧了氅衣,低着头,对于他的擦拭有些小小的抗拒。
  看她这会儿有些孩子气,明明心里不高兴了,却什么也不说。穆庭蔚勾唇,有些忍俊不禁:“吃醋了?”
  这三个字让尤旋心跳快了不少,一下子精神了,抬头看向他。
  她,吃醋了?
  “没有!”她坚决否认。
  似乎怕穆庭蔚不信,她思索着,又解释:“公爷年纪也不小了,你以前有过心仪的人很正常。我自己还……嫁过人呢,你比我大那么多,有过喜欢的姑娘,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
  穆庭蔚黑着脸,满脑子都是“年纪也不小了”“你比我大那么多”,差点噎着,本来已经酝酿好的话,突然就不想跟她讲了。
  他嗤笑:“我很老?”
  “嗯,我有个远房叔叔跟你差不多大,女儿今年应该十三岁,说不定已经订了亲呢。”
  穆庭蔚:“……”
  他扯住她胳膊将人拉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唇角抽了抽:“来,叫叔叔。”
  尤旋:“……”
  他沉着脸把巾帕塞她手里:“自己擦头发吧。”
  尤旋没看出来他不高兴,接过帕子擦着头发,脑子里在想别的。
  按照穆庭蔚的年纪,早就该娶妻生子了。他这么多年没有成婚,莫非就是因为对那个沈嫣念念不忘?
  也是凑巧,她生了元宵,这才跟他成了婚。否则的话,他会不会为了沈嫣终身不娶?
  穆庭蔚看她把自己头发擦得乱糟糟的,无奈又重新接过来,仔细替她擦拭,言语间调侃她:“嫌弃我老也晚了,现在你人是我的,逃不走。”
  听他没来由这么说了一句,尤旋微怔,双颊泛起一丝红晕,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不少。
  算了,谁还没有点过去呢。
  徐正卿的事若他知道了,也够他吃醋的。
  “你人也是我的,逃不走。”她学着他的语气说了一句,揪着他的耳朵,使劲儿揪了两下。
  穆庭蔚有点意外,愣了好一会儿,笑着揽过她的腰肢,轻啄她的耳垂,啃咬两下,低哑着道:“嗯,我,是你的人。”
  “……”尤旋耳根一热,咳了两声。
  穆庭蔚见好就收,也不再逗她,一边帮她擦拭头发,一边问起宁昌侯府的事:“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
  尤旋大概说了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想到紫嫣的反常,她琢磨了一下,跟他道:“那个紫嫣,好像有点不对劲,应该跟太后有仇。”
  穆庭蔚眉头动了动:“怎么说?”
  尤旋回想着方才那一幕:“她表面上看着像是为了护着我,才把太后推下水的。但我当时跟太后争执的时候,没落下风,橙衣和绿袖在身边都没反应呢,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就突然冲上去护我呢?若是茗儿这么急切护着我,我倒是相信。”
  “另外,她入水后没有像太后那样拼命挣扎,似乎还……还扯着太后往水底拉了几回。跟有什么深仇大恨,想把她溺死似的。”
  尤旋打了个激灵,不寒而栗,身上的湿衣服还穿着,她又哆嗦起来。
  穆庭蔚将人抱在怀里,轻声道:“先把衣服换掉,否则会生病的。”
  “我不……”
  拒绝的话她还没说完,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眸与他对视,语气不容拒绝:“听话。”
  “可是在马车里换衣服好奇怪。”
  “那我出去,不看你。”
  尤旋仍旧坐在他腿上,抱住他脖子:“不行,你不能走。”
  见他扬眉,她支支吾吾:“我,我脑子里想到紫嫣对太后的样子,有,有点怕。”
  她入水救人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紫嫣在水底下扯了独孤仪好几次,绝对不是意外,而是故意的。
  虽然独孤仪确实不像什么好人,但尤旋可能养尊处优惯了,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杀人,那一幕实在让她心惊胆颤。
  她脸色有些惨白,双唇微微发抖,确实被吓着了。
  穆庭蔚搂着她,亲吻她的额头,语气轻柔得让人心安:“别怕,我在呢。”
  尤旋缩进他怀里,依恋着他,但因为天冷的缘故,她牙齿还在忍不住地打颤。
  穆庭蔚跟她说着话分散她的注意,帮她解了湿漉漉的衣衫脱掉,换了套干净的给她穿上。
  可能是帮她穿习惯了,还挺顺手。
  换了衣服,尤旋整个人舒服多了。她脑子里还在琢磨紫嫣的事:“紫嫣照顾我其实挺尽心的,人看上去也没什么心眼儿,除了……偶尔会盯着你发呆,似乎也没别的什么出格的事。你说她一个公府的丫头,也没机会见识什么大人物,跟太后会有什么过节呢?难道是家仇?”
  穆庭蔚听罢倒是一愣,抚弄着她鬓前的头发,拧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她狐疑着抬头。
  “盯着我发呆。”穆庭蔚回想了一下,眉心微敛,“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尤旋笑:“你心思没在她身上,自然没注意。”
  “你知道这事还一直留着她?”穆庭蔚不大高兴,这是不是因为她心里还是没他?
  尤旋道:“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又是母亲给的,我自然不好发落的。何况你又没把她放心上。不过,我觉得她还挺懂你的。”
  穆庭蔚又皱眉。
  尤旋:“今日去宁昌侯府前,我让公爷帮我挑衣服,公爷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喜欢那件宝蓝色的,故意逗我的?”
  穆庭蔚闻此轻笑,眉宇间沾染几分暖色:“你喜欢宝蓝色,喜欢梨花,我自然知道,当时就是想故意惹你生气罢了。”
  “但是我当时没发现公爷是开玩笑,紫嫣发现了。你说她是不是比我懂你?”
  “公爷是不是跟紫嫣挺熟的,故意瞒着我?”尤旋又问。
  穆庭蔚扫她一眼,指尖点过她的眉心,轻斥:“瞎说什么呢。”
  “但是她好像比我了解你……”
  “也许是巧合呢?今日衣服的事,你当局者迷,她旁观者清也说不定。”
  尤旋窝在他怀里,在他胸前蹭了蹭:“可能吧。不过她对你有意肯定是真的,我看得出来。”
  说完觉得自己不应该提醒他这个,又补一句:“我虽然告诉你这件事了,但是你以前没看她,以后也不能看她。”
  穆庭蔚轻笑了一声,看着她有些小霸道的样子,心情跟着也不错:“不看她,我只看你。”
  尤旋心跳骤然快了不少,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她是母亲给的丫头,与公爷如果有什么,这是对母亲的不敬。”
  “喔。”穆庭蔚换了个懒散的姿势靠着,随口应着,不知信了不曾。
  她不想跟他说这个了,又摸摸自己的脸,换个话题:“我好像发热了,是不是要生病?”
  穆庭蔚神色一凛,探了探她的额头,松一口气:“没有发热。”
  “就是发热了。”她拿着他的手试她脸上的温度,很烫。
  穆庭蔚忍俊不禁,捏捏她泛红的脸颊:“是害羞了。”
  尤旋一囧,推开他的手,自己缩回在角落里。
  她长发披散着,一张娇俏的脸蛋儿带着几分明媚,闭了眼睛假寐,突然不说话了。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动着,透着灵动与俏皮。
  穆庭蔚觉得他家夫人有时候可爱起来,比元宵都可爱。
  两人逗弄一会儿,她许是累了,靠在他肩上休息。
  他捏着她柔软的手指把玩,想着紫嫣的事,若有所思。
  回到国公府,穆庭蔚送她回画眉堂,又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没发烧才放心些。
  “你落了水,现在去用热水沐浴一下,待会儿让人给你煮一碗姜汤,也要喝下去。”
  尤旋应着,在橙衣和绿袖的搀扶下去浴室。
  从屋里出来,穆庭蔚看向萧飒:“那个紫嫣呢,带她到书房见我。”
 
 
第60章 
  尤旋沐浴过后, 又喝了碗姜汤, 这才感觉身子好多了。
  这会儿还没到中午, 穆老夫人和元宵都没从宁昌侯府回来。
  橙衣送来了一些吃食,尤旋看着并没有什么胃口,又见穆庭蔚不在, 便问:“公爷呢?”
  橙衣回道:“紫嫣被公爷带进了书房,还没出来呢, 让夫人先用膳。”
  “紫嫣?”尤旋又想到了今日在宁昌侯府遇到的一幕, 若有所思。
  ——
  书房里
  穆庭蔚端坐在书案前,不远处的空地上跪着紫嫣。她说了很多, 穆庭蔚心中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脸色倒是异常平静, 瞧不出半点不妥之处。
  他放在大腿上的右手握紧, 目光落在紫嫣的身上。
  一个人, 可以把另外一个人跟他的过往说的分毫不差。要么, 是居心不良, 蓄意为之。要么, 她就是那个人。
  但是沈嫣明明已经死了, 他亲眼所见。如今怎么会……
  见穆庭蔚一直不说话, 紫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知道,穆大哥一定很难相信我说的话。人死,不能复生。就是因为怕你不相信, 所以我这么些日子以来, 好几次欲言又止, 始终不敢跟你说这件事。”
  ——“紫嫣好像很了解你。”
  穆庭蔚想到了尤旋的话。
  穆庭蔚看着她,眸色已经冷冽:“你说你是沈嫣,那你知不知道,沈嫣跟独孤仪是什么关系?你在宁昌侯府大胆谋害太后,如何解释?”
  说到这个,紫嫣眸中清泪落下,里面凝聚着强烈的恨意。
  “我当然知道,只恨我知道的太晚了。”她钻进了拳头,指甲抵着掌心的肉,传来阵阵疼痛。
  她讥讽地笑:“我把她当亲人,当姐姐,临死前还托付穆大哥照顾她。可是,却没想到她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穆大哥应该知道,我与独孤仪是双生姊妹,独孤仪生在前头,手上握着一块玉石,之后又生了我。算命的人说,我们姊妹当中有一个人有凤命。爹娘想当然的以为握着玉石出生的独孤仪命贵,于是留下她,舍了我。那块玉石,多年来一直被独孤仪戴在身上。
  当年,我生下赵旭殒命之后,灵魂就一直留在独孤仪身上的那块玉石上,伴她多年。直到前段日子,穆大哥求了赐婚的圣旨,她得知你要娶妻,在常宁宫里发疯,摔了各种瓷器珍玩,那块玉……也不小心被她打碎了,我才得以从玉石上脱身。再睁开眼的时候,就成了国公府的紫嫣。”
  穆庭蔚又是一愣。
  沈嫣的灵魂这些年居然在独孤仪的玉石上。当年独孤家的女儿携玉而生本就是个传奇,如今听紫嫣这么说,就更不可思议了。
  似乎怕他不相信,沈嫣又道:“这些年,穆大哥不怎么去常宁宫,但我哥哥常去。哥哥每次去找独孤仪,我都知道。”
  穆庭蔚一噎。
  她口中的哥哥,是沈鸣黎。
  沈鸣黎的确时常出没常宁宫,紫嫣一个国公府的丫鬟,如果不是沈嫣,不可能连这个都知道。
  看她腿似乎有些麻了,穆庭蔚淡声道:“过来坐。”
  沈嫣微怔,随即心中的忐忑消了几分,松上一口气。低声应着起身走过来,在他旁边的软垫上跪坐。
  穆庭蔚没说话,斟了茶水给她。
  “你在独孤仪身边发现了什么,为何这般恨她?”穆庭蔚问。
  沈嫣捧着茶盏的手微顿,双手颤抖着,有茶水洒了出来。
  她脸色惨白,双唇翕动着,还没出声,先有泪落了下来。
  “上次穆大哥和夫人在屋里谈话,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说起先帝为何会有赵旭这一个儿子,还有后妃为先帝殉葬的事……”
  穆庭蔚犀利的目光扫向她:“你知道原因?”
  “应该是知道吧。”沈嫣扯了扯唇角,“他让后妃全部陪葬,应该是怕穆大哥发现,后宫里的妃子都是处子之身。”
  穆庭蔚眉头轻轻皱了皱。
  沈嫣道:“他还是太子的时候,蛮夷正猖狂,当时他想树立威望,带兵与蛮夷相抗,结果打了败仗。这是对外宣称的,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众人不知道的是,他不仅吃了败仗,还,还受了箭伤,正中要害……不能有子嗣。他想做皇帝,所以一直隐瞒了这件事,我也是嫁给他之后,才知道的。”
  “那,你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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