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妈妈听了这话,喜得面上堆满了笑。
许复却有些听不懂,她看着裴瑶光,说:“公主,这什么意思啊?”
裴瑶光想了想,附耳跟许复说了几句。许复一下子就把脸红透了。轻轻地拉了一下裴瑶光的胳膊,说:“公主真是促狭得很呢。”
回到家,许复进屋换衣裳,白妈妈则去了正院,把严夫人今日的话说给她听。许夫人听完也是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担心了。
果然,没过几日,许复这天醒来觉得小腹有些坠痛,她想到了裴瑶光跟她说的话,红着脸告诉了白妈妈。白妈妈听完之后,笑着跟她说,这是每个女人都得经历的,不怕。她进屋领着许复换了衣裳,又让小丫鬟去请许夫人。
许夫人听了小丫鬟的话,匆匆赶到许复的院子,她走进去,看见许复坐在那儿,面色发红。不禁也笑了。
“复儿可觉得哪儿不舒服?”
许复摇摇头,说:“早晨醒来小腹有些坠痛,现在却没事了。”
许夫人点点头,她家女人历来都是这样,这个时候,是不怎么痛的。虽是如此,但是应该注意才是。
“我让厨房准备了乌鸡党参汤,中午的时候记得喝了。”许夫人说完,伸手摸了摸许复的头发,她的小姑娘,长大成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1)语出自《红楼梦》
文中江言,江沛出自基友良好睡眠《来即我谋》
算是一个小彩蛋,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第26章
汴梁进了十二月,天气渐渐冷了起来,接着,又下了几场雪。许复知道,凉州这个时候,要比汴梁冷上许多。有了之前那场胜仗,西夏人应该不敢再轻易过来了吧,许复暗想道,陆柯肩上的伤,会不会好一些了呢?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他近日的这封信,字迹依旧有些发飘。
可惜,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许复跟她娘亲坐在马车里,直奔紫宸宫。每年除夕,皇帝都要宴请大臣及其家眷。
“娘亲,太子妃前日遣人传信,说让我进宫之后去给她请安,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许复轻声说道。
许夫人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开了口。
“前些日子宫里有喜讯传来,太子妃有了身孕,按说应该没有什么愁事。”许夫人语气缓缓地说,“不过太子年岁渐长,下面的几个弟弟跟他年龄又差不太多,这也说不好啊。”
许复点点头,却没在言语,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意义,到时候再说吧。
“下了车你就去吧,娘亲这边有你大嫂二嫂呢。”许夫人笑着拍了拍许复的手。
进了紫宸宫,许复把太子妃的帖子递给内侍,内侍看了看,说:“许姑娘这边请。”
许复点点头,带着芳卉百卉并白妈妈走了过去。
没几步,她就看见长乐公主裴瑶光坐着肩舆也往东宫方向。她赶忙行了个礼。
裴瑶光见她却是笑了,说:“看来真是好人有好报,我随便扯了个谎,没想到还真碰见你了。”
因为除夕,成平帝带着一众太妃回了紫宸宫。裴瑶光今日去见她娘亲,被柳贵太妃好一通埋怨。
“多大个人了,连自己身体都不清楚,公主府是没有太医怎地?要不是后来肚子疼,我看你还稀里糊涂的吧?”柳贵太妃嘴皮子极溜,说得裴瑶光连话都插不进来,“这都是第二次当娘了,怎么就不上点心?”
“娘亲,女儿现在不也没事吗。”裴瑶光一边说一边把蛮蛮拽了过来,小娃娃,关键时刻要派上用场。
“幸亏当时驸马还未去凉州,不然我看你怎么办?”柳贵太妃说完,伸手就把蛮蛮抱了起来,这小家伙又胖了,沉甸甸的。
“娘亲,您陪着蛮蛮玩,女儿跟许家姑娘说好了去东宫看看太子妃。”裴瑶光在一边说道。
“去吧。当心着点,乘肩舆过去!不许步行!”柳贵太妃对着自家不听话的闺女拿出了太妃的架势来。
许复听完裴瑶光的话,笑得眼睛都弯了
“柳贵太妃这话也没错,您啊,还是太不当心了。”许复走在裴瑶光身侧,轻声说道。
裴瑶光听了这话,转头看着许复,说:“小姑娘真是长大了。”
两个人进了东宫,桑枝扶着裴瑶光下了肩舆,许复跟在她身后,两个人走进了东宫的院子。
“我今日过来,只有跟你约好了这句是扯谎。”裴瑶光轻声说道。
许复听了这话,抬头看了一眼,说:“复儿今日过来,也是没有想到会遇见您呢。”
两个人相视一笑,缓缓走进了东宫。
“见过太子妃。”许复见了坐在上首的陶安,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么些日子不见,陶家姐姐的脸,圆了一圈。
太子妃见了长乐公主,赶忙站了起来,刚要行礼,就被裴瑶光扶住了。
“你如今身子重,当心些才是,这些虚礼,不用管它。”
三人结伴去了偏殿,陶安眼风一扫,身边只留下贴身宫女采芳,裴瑶光跟许复见状,也使了个眼色,裴瑶光身边只留下桑枝,紫苏则站到了许复的身后,芳卉百卉同白妈妈,一同在殿外候着。
“今日早早让公主跟许姑娘过来,确实是有事。”陶安声音温温柔柔的,“时间不够,我就长话短说,茶呢,也就没法请二位喝上一杯了。”
陶安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继续开了口。
“前些日子,就是在父皇给陆家许家赐婚之后,这宫里渐渐传出来些不入耳的话,说是太子之前心仪许姑娘,只不过许家没答应这太子妃才轮到我头上,接着南平郡主进宫求太太上皇给她赐婚的事儿也被翻了出来。皇帝跟太子很快就把这话压了下来,这才没传到宫外去。可是我细想,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陶安口齿伶俐,一段话说得清清楚楚。
“今日请二位过来,一个是提前透个话,万一再有这样的谣言传来,大家心里有数,别存了芥蒂。另一个呢,就是在宫外也注意着点,我总觉得这事情,还没完。”
许复听完这话,看了看太子妃,说:“太子成婚前来过我家,这事我跟您提过的。”
陶安点点头,说:“后面我没告诉你,今日这话说到这儿,我也不怕太子丢丑,就说了吧,太子啊,说看见许姑娘你,就觉得看见了许太傅,手掌心一阵一阵地发疼。”
裴瑶光听完这话,直接笑倒在许复身上,半天才缓过劲来。她轻轻地揉了揉肚子,说:“珝儿这孩子怎么这般有趣。”
“怪不得呢。”许复这才恍然大悟,“我说太子当日见了我如此那般表情。”
陶安也抿着嘴笑了。
“许太傅是出了名的严厉,据说当年连父皇都怕他。太子这般,也是很正常的。”
许复在一边叹了口气,说:“回去我得好好照照镜子,究竟哪里像了祖父了?”
裴瑶光听了这话,伸手捏了捏许复的脸,说:“漂亮着呢,不用照镜子。”
这时,内侍打外面进来,说:“长乐公主、太子妃、许姑娘,时辰差不多了。”
三个人这才站起身来,起身往正殿走去。
许复一路走过来,想了想,觉得此事不像宁王的手笔,虽说宁王图谋不轨,但是宁王疼女儿,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先去毁了女儿的闺誉。
那么,除了宁王,其他几位藩王都是忠心耿耿,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或许?是二皇子?许复想道,毕竟二皇子跟太子只差了一岁,娘亲淑妃虽然早逝,可是他姨母就是之前风头无量的卫容华。许复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座位上。
许夫人身边是许复的大嫂董妍和二嫂李宣,这过了年,她的兄长也都趁着年后要回汴梁述职回来了。
这宴席,文武官员分在两边,许复抬眼就看见坐在对面的陆柔,两个人遥遥地举了下杯。
陆柯远在凉州,他的两个兄长听说今年也在任上没有回来,幸亏陆家还有陆柔承欢膝下,要不然,陆将军跟陆夫人,寂寥得很啊。
许复定定地看着酒杯,在这种场合,看不见那傻小子,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金簪,她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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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捉虫)
大年初四,陆达并陆夫人带着陆柔去许家做客,陆夫人领着陆柔去了许家大夫人的院子,踏进院门的一瞬间,陆柔惊呆了,怎么许家这么多人?
许复看见陆柔,笑着走过来牵着她的手,说:“跟我来。”
陆柔点点头,心道不愧是世家大族,这人口也忒多了。
许太傅是许家长房,他跟夫人董晏一辈子琴瑟和谐,一共生了七个孩子,五个男孩,两个女孩。各个都是人中龙凤,丰姿卓越。
许司是长子,娶了方家长房的女儿方茹,如今两子一女,各个聪明伶俐。长子许致跟次子许敬皆是进士出身,一个是宣州通判一个是徽州通判,单等着这次述职之后,留作京官。
许致的夫人,是丞相董慎的幼女董妍,其母是范家长女范愉,世家出身,举止端方有礼,观之可亲(1)。
许敬的夫人,则是户部尚书李清之女李宣,其母方薇,是金陵世家方家的姑娘,文采精华,见之忘俗(2)。
许家的次子是许君,时任金陵知府,也是趁着今年述职回了汴梁,他的夫人,则是陶姝,太子妃陶安的姑母。
……
陆柔跟在许复旁边,挨着行了礼,挨个问好。小姑娘将将十二岁,大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弯得像月牙,甜美可爱,娇俏又懂礼,各个夫人见了,不是褪了手上的镯子,就是摘了头上的簪子。许复在一边见了,倒是偷偷发笑。陆家小妹妹,真是投了她家女眷的缘。要是再成上一门亲事,也是一桩美事。
陆柔见面礼拿到手软,后面的侍女都快捧不过来了。转了一圈之后,陆柔跟着许复回了她的院子,坐在椅子上不顾形象的喝了两杯茶之后,这才稍微缓过点神来。她走过去挨着许复坐了下来,拽着她的袖子,开了口。
“复姐姐,您别生气,您家这些婶娘姑母嫂子的,我现在根本就没记住几个。”
许复听完这话,也笑了,说:“我家亲戚多,这也正常。其实今日也不算人多,我三叔五叔都在任上没回来呢。”
陆柔嘟嘟嘴,说:“不愧是世家大族,真是枝繁叶茂。”
“现在还好些呢。”许复说道,“小时候听祖母说,倒回几百年,魏晋时候,这世家谱系是要全背下来的。”
陆柔听完这话,吐吐舌头。
“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分不清了,要是把世家谱系全背下来,估计我这辈子都不能出门做客了。”
许复被这话逗笑了,伸手捏了捏陆柔的脸。小姑娘年岁尚小,还肉乎乎的,捏起来真好玩。
“慢慢来,见面次数多了,也就记住了。”许复说完,看了眼陆柔,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听娘亲说,陆婶母想要给你许配到文臣家里?”
“是。”陆柔说完这话就红了脸,“娘亲说除了陆家,其他武将,后院多多少少都比较麻烦。所以,想给我选个文臣家。”
许复伸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毛茸茸的。
“婶母这话说得没错呢。”
一个半大小子从外面跑进来,说:“表姐,谨儿想看鹦鹉。”
“小心。”许复话音未落,他就趴在了地上,很快又站了起来。
许复叹了口气,说:“谨儿注意点。”
他却不在意,拍了拍身上,看着坐在一边的陆柔,笑了起来。
“让陆家妹妹见笑了。”
陆柔笑了笑,接着在那边却想了半天,终于没忍住,拽拽许复的袖子,轻声问道:“复姐姐,这是谁啊?”
“我大姑母的小儿子,方谨,比你大几个月。”许复说道。
“就是那个有名的金陵神童?”陆柔问道,她实在没看出来这小子哪里聪明了。
许复憋着笑点点头。
“那小子学问好着呢,要不是姑丈觉得他年虽小,怕蹈了仲永的覆辙,估计这会儿都已经得了状元呢。”许复说,“这人呢,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所以,他啊,在其他方面就有些不灵了。”
陆柔觉得许复这话说得有理。毕竟她三个兄长,有两个都是文臣,只有三哥哥,继承了祖父的衣钵。
方谨在那边逗鹦鹉说话,可能是手欠,一下子解开了鹦鹉脚上的链子,鹦鹉扑闪扑闪翅膀,就飞了出去。
许复带着陆柔去了院子,就看那鹦鹉飞到树上,充满蔑视的瞪着方谨,气得他指跳脚。
“表姐,快让人把它抓下来。”
“我当然知道了不用你说。”许复有些着急,“这是五叔的爱物,要是真跑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陆柔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飞身上了树,一把抓住鹦鹉又跳了下来,她递到百卉手里,说:“拿好了,可别再飞了。”
她一回头,就见许复跟方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红着脸笑了笑。
“我跟祖父学过轻功的。”
许复面上镇定,方谨却在一边激动得眼睛都发亮了。
“真有气势啊!”他不由得赞叹道。
“复姐姐千万让人别在我娘跟前说漏嘴。”陆柔晃着许复胳膊求道。
“放心。你帮了我这么大忙。不会说的。”许复伸手又摸了摸陆柔毛茸茸的脑袋。
接着许复瞪了方谨一眼。
“还是不都是你小子惹的祸!”
方谨听完这话,立马缩到墙角装鹌鹑,他这表姐要是说起人来,真比那刀子还厉害。
回家的马车上,陆夫人看了看陆柔今日收到的见面礼,不禁笑了起来,世家大族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给了别家姑娘自己身上的镯子或簪子,就是存了议婚的意思,她家姑娘,能有个好前程了。
过了年,汴梁就渐渐暖了起来,那爱俏的姑娘,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换了春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