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果真不是吹嘘。
学生看见他们一起上学,一个个像见到新大陆一样,然而看见谢沛冷冰冰的一张脸,统统闭上嘴。
他们确实不敢得罪。
谢沛把她送回教室,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暧昧一笑,走前将书包递给她。
将她的身子转过去,随后推向教室。
“有事来七班找我。放学我等你一起回家。”
“嗯,我知道。”宋蒲尴尬的看着周围的人群,面红耳赤,低低吐息,松开他的手,埋着脑袋进了教室。
谢沛狭长的眼睛环视一圈,脸色蓦地阴沉下来,吓得一群小女生撒腿就跑。
她们看到了什么??
谢沛跟宋蒲在谈恋爱?
这两个人简直隔着银河系的距离,怎么会走在一起。
吃瓜群众完全不敢置信。
不一会儿。
廊道上的人逐渐散去。
乔先许拎着包,嘴里咬着个吐司,颇为吃惊的盯着谢沛,赶紧狗皮膏药贴上来。
“哥,你咋来一班了?这些天也不来上课,忙什么呢。”
“以后离宋蒲远点,不准再欺负她。”谢沛留下一句话,懒得跟他废话,漠然插兜离去。
乔先许一脸懵逼,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地扭头。
一班教室人不算多,他一眼锁住坐在位上的女生,登时肺快气炸了。
他赶紧冲过去,牙都在颤。
“沛!宋蒲怎么来上学了!我操!这女人不是关进去了吗,你这些天难不成都在为她的事忙。这女人心机太歹毒了,连优都敢打啊!关个十五天都是轻的。”
谢沛眼眸骤冷。
乔先许咳了一声,心头犯悚,劝道:“沛,你不能鬼迷心窍啊,这女的又丑又矮,还他们的蛇蝎心肠,你喜欢田晶晶也不能喜欢这种人!”
乔先许急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宋优已经够不正常的,被个叫娄玉的女人整的跟个神经病,要用铁窗才能把他纠正回来。
再来个谢沛,他身边的朋友,都疯掉了么。
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偏生他说的话,谢沛从未听过。
—
教室里。
宋蒲坐在位上,四面八方的学生目光.赤.裸.裸的看她,那眼神活活把她给吞了。
她浑身不自在,埋头做作业,将这些天落下的课程补上。
许琼递给她笔记本,惊奇道:“蒲蒲,你跟谢沛是不是在交往?”
宋蒲掩着睫毛,握紧手里的黑笔,犹豫了会儿,缓缓摇头,软声说:“没有的事情。”
许琼才不信呢。
“谢沛亲自送你来一班,除了男朋友会这样做,谁还这么闲。”
“许琼,你不要瞎想,我跟他之间……哎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他对你很好啊。”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他,整个三中的人都很怕谢沛。我跟他们没有区别,我也怕他。”
许琼没能吃到狗粮,不太高兴。
宋蒲不是不想解释,而是越解释越不清不楚。
真怀疑谢沛是不是故意这样的,好让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她是斗不过谢沛。
但是,她耐心十足。
只要给她机会……
她呼出口气,神经不再紧绷,专心腾笔记。
轻声说:“我一定要带娄玉离开这里。”
第19章
高二的体育课, 难得没有被班主任占用。
学生们欢呼雀跃的跑去操场集合。
冬日暖阳,驱散空气中的寒气。
操场上的树叶落光,枝丫上还残余着凝结的积雪。
体育老师是个高个的寸头男人, 拍了拍手,让班长去取篮球,肃穆道:“围着操场跑三圈, 原地集合。”
众人哀嚎一声, 无可奈何地冲向塑胶跑道。
宋蒲混在人群中, 跑步慢吞, 没一会儿急喘着气, 体力不支,被队伍甩在身后。
她站在道路一边, 大滴大滴的汗跟不要钱一样的流。
许琼停下来, 走过去,关心道:“还能跑吗?”
“我不行,你快去吧, 我想歇会儿。”
“我陪你吧。”许琼也不喜欢跑步,女生的体力远远比不上那群强壮的男生。
宋蒲看了眼四周, 拉住许琼的衣袖,睫毛低垂,小声询问:“娄玉最近还没来吗?”
“我去隔壁班问过, 已经半个月没有来。”
“我知道了。”她垂下眼睑, 站起身拉着许琼融入队伍里。
许琼担心道:“娄玉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
许琼并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宋蒲越不说, 她越好奇,“我说句话,你别生气。”
宋蒲表示不解。
“我有时觉得你跟娄玉都好奇怪,你们连体婴一样分不开,我也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蒲微微一愣,迟疑半秒,轻软地说:“谢谢你许琼,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们没事。”
“好吧。没事就好。”许琼不再多问,她也不想让自己陷入麻烦。
路上。
宋蒲想到一件事,问:“你知道宋优的背景吗?”
“七中宋优?是搞房地产的,家大业大。”
谢沛身边的人,是不是都有那么些本事。
小到芝麻绿豆,大到她高不可攀。
她还真惹不起他。
还有半个月放寒假。
M市的生活节奏一直很快,眨眼睛寒假就到了。
“娄小姐,该吃饭了。”房门开了,一个中年妇人端着饭盘进来。
“不许叫我小姐!我算哪门子小姐!”娄玉将卧室里的东西摔得一干二净,气燥的瞪着保姆,一双阴狠的眼睛,吓得对方大气不敢出。
“可是小优说……”
“我的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要是有点良心,就该放我走。”娄玉言辞犀利,不容拒绝将门重重关上,砸的地面都在颤动。
“给我出去!”
她现在见不到宋蒲。
心情只会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恨死宋优。
一直关在这里出不去,快要将她憋疯了。
蒲蒲有没有出来,她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门哒的一声开了。
宋优拆掉头上的纱布,神清气爽,长发散在肩上,阴柔怪气。
他走进来,嘴角挂着笑:“怎么不吃饭?对阿姆那么凶做什么。”
“你进来做什么,我看见你就恶心,还要怎么吃得下饭。”
宋优也不气,他向来是只狡猾的狐狸,环视一眼被她砸的稀巴烂的房间,剪破的窗帘落了一地。
他走过去,一把拽住她的手,捏紧她的脸,“你以为砸砸东西,我就会放了你。”
娄玉气得想咬人,牙齿直颤,一字一句地:“请你滚出去。”
“哈哈哈,娄玉你真是执拗,你要是乖乖听话,或许我还能让你见她。”
“你别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着跪下来。”
宋优拍了拍她的脸,意犹未尽得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脸蛋,逗狗一样戏弄她。
声音温柔:“行,你就继续嘴硬。”
“等一下。”娄玉吞咽了口水,叫住他,心口悬起。
宋优回身,古怪得挑眉,“想吃饭了?”
“宋蒲现在怎样?”
“她啊,这女人比你识趣多了,没过几天就被谢沛收拾的服服帖帖,或许两人都已经发生不可告人的关系。”
娄玉笔直的站着,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
“行了,你滚吧。”
宋优很不爽她的态度,拽住她的头发,扯过去,欺.身将她压在墙壁上。
笑的阴险:“使唤完我就打发走人,我这几天是不是太宠你。”
娄玉脸快要被他嵌在墙缝里,疼得皱眉,“你这个变态是不是神经病!”
“娄玉,该怎样才能让你完全成为我的玩物,在小屁.股.上刻上我的姓还是胸上镶朵花。”
“宋优你有病就去精神科看,别给我耍疯!”娄玉险些气结,挣扎不休。
宋优把她粗.暴的拖到床边,这下子是真恼了。二话不说,让保姆送上纹身的工具。
偌大的宅邸。
论是她怎么凄厉吼叫,都无人知晓。
他这次就要把她给办了!
“娄玉!”宋蒲突然睁开眼,惊慌失措地从床上坐起来。
半夜,胸口闷痛,前额湿润,背脊狂冒汗。
她看着黑漆漆的房间。
将手轻轻搭在汗湿的脸上。
她梦见娄玉被宋优做成串,逼她吃下去,简直从魔鬼堆里爬出来的。
回想起来,喉咙口直犯呕,脸色苍白。
宋蒲额角潮湿,脸蛋莹莹柔亮。
她坐在床上,蜷缩着双腿,从旁边拿过手机,将里面的卡取出来,然后装回自己的旧卡。
手机是谢沛买的华为新款。
为了防患未然,她跟他说手机丢了,才重办了一张。
旧卡里有娄玉的电话,为了不被起疑心,她一直没有换过使用。
打开手机界面,等了一会儿,屏幕上未接电话跟信息空空如也。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锐,总感觉娄玉现在很不好。
她希望,她能撑下去。
再熬一段时间,她会带她走,逃开这些魔鬼。
—
寒假来临。
放假的第三天,宋蒲跟着谢沛收拾收拾进了医院,准备做疤痕修复手术。
谢沛主攻内科,对于五官科,稍许了解,并不深入。
他动用医院里资质较深的主治医师,为宋蒲亲自主刀。
这件事不经意间传入谢陵耳中
半夜就把他招了回去。
宋蒲孤零零的躺在手术台上,打了麻醉,手脚被束。
手术时间太长,恍如隔世,她紧张却不害怕,只希望有个人能跟她说句话。
这个地方真是阴凉。
—
谢家大院。
谢沛站在一边,听着外面的雨声,神色凝重。
面对喝茶养生的谢陵,他从进门到现在都没开口。
谢陵盯着他,放下茶杯,开口:“你跟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
“这件事哥还是不要插手,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
谢陵带了点嘲意,对谢沛说:“那个宋蒲是个断指,可惜可惜。”
谢沛倚靠墙面,脊骨挺得笔直,弹掉指尖一截骨白灰,“喜欢上了,谁他妈还在乎那么多。”
“阿沛,你喜欢那种女生,哥哥是坚决不会同意。我们谢家丢不起这个脸,我不是不让你找女朋友,提前门当户对。这种女生撑不上门面,只能放家里,拿不出手。”
谢沛心里烦躁,面上冷静的可怕。
他回来不想跟他吵架,为了个宋蒲并不值得。
“现在感兴趣,并不代表将来也是。哥你不要太在意,往后的事情,还早着。”
谢陵对自己的弟弟一知半解,他看不上宋蒲这种女生,无论那张脸好看与否,身份已经大打折扣。
然而谢沛的话,却也非虚,一瞬间让他打消心里的疑惑。
谢陵取出根烟,淡淡道:“等你高中毕业,我会给你安排几位家世优良的姑娘,你自己从中选个喜欢的,为以后留一手。慕家的女儿样貌人品有目共睹,慕老跟我提过几次,有意撮合你们,我到挺中意这种个媳妇儿。”
“行。这件事哥你自己看着办,我照做。”谢沛吐出口白烟,将烟屁股摁灭烟缸里,漫不经心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懒得继续留下来,胸口闷热,从沙发上拎起自己的大衣,径自离去。
宋蒲的手术很顺利,医生说恢复期半个月。
每天吃的很平淡,饮食方面谢沛已经交代陈姨,不该碰的一律不上桌。
她一天天看着自己的脸,凹凸慢慢恢复平整,直到脸上的疤痕彻底消失,柔和的灯光打在肌肤上泛着淡淡的光泽,神奇而激动。
她不太清楚用的什么高科技,当看见整张脸没有那道狰狞的疤痕,心里犹如装了只小鹿,开心的在床上蹦跳。
娄玉再也不用因为这疤痕内疚。
她的世界宛若被一双手拨开云层,浮光普照,驱走一片阴霾。
她很开心。
所有的烦恼一下子消失不见。
谢沛这几天都没出现,她没有太在意,每天偷摸摸地等电话。
直觉娄玉一定会打过来。
她想分享这样的喜悦。
半夜凌晨,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睡眠很浅的宋蒲猛的睁开眼睛,脑袋发懵,抓住冰凉的机身,毫不迟疑,接通电话。
“娄玉,娄玉是你吗?”
话筒出现短暂地呼吸声。
“蒲蒲……”娄玉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声声扣击她的心。
“娄玉,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蒲蒲,我没事,你呢?你过得好不好?”
宋蒲听见她的声音,心里想念的要命,点头小声说:“我很好,娄玉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脸上的疤不见了,再也不用顶着那张脸生活了,我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