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喜欢——玉胡芦
时间:2019-10-31 08:23:03

  算了,没关系,不就是一个吻吗?
  许鹿鸣就对着手机照了张自拍,用美图P上一行字道:“依然觉得自己是美,哼。再见一条狗(王子)!”
  第二天上午,班主任老师上最后一堂课,剩下几分钟便干脆抽出来讲讲最近的纪律问题。
  许鹿鸣正自耗时间,忽然收到钟洲衍发来短信:“你在职高哪个班?”
  怪人,莫名其妙,都不理了又来撩。她心弦却跳了一跳,仿佛退潮的滩涂又复了一缕潮汐。
  许鹿鸣回道:“职高财会二(3)班。干嘛?”
  钟洲衍:“快忙完了没有。”
  许鹿鸣说:“没,哪有那么快。”心想谁知道他要干嘛呢。
  下课铃声响,大家都纷涌着跑下楼。许鹿鸣中午不回家吃,两个小时悠哉哉的任由打发,因此行动迟缓。大约十分钟后,手机短信又来了:“还没完?是打算让老子站到地老天荒?”
  她心里打了个咯噔,冲到走廊上一看,不料竟真的看到钟洲衍拎着书包站在楼下。
  挺拔的身躯,穿着他们五中的秋令校服,外搭立领黑色夹克,仿佛行走的衣品标杆。
  边上好多人侧目打量,“这不是五中那个巨有钱的钟洲衍吗?”都有点不可思议,财会班的许鹿鸣以前好像是个平凡无奇的女生,怎么可以把堂堂个衍少吸引成这样,她是整容了吗,换头了?
  “许呦呦,你下来。”偏偏钟洲衍还要好死不死地这么称呼她,又是那种清冷里缱绻着缓慢的语调。
  少女许鹿鸣从小不聪明,智商便又瞬时倒退回了远古,只好连忙从三楼跑下去。看见了,对他恼怒道:“钟洲衍,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钟洲衍凝着她姣好的圆脸蛋,下颌略尖,其实像瓜子。勾唇道:“侍寝的五千块不要了?还准备生气到几时?”
  这会儿大家都听见呢,许鹿鸣抬起手臂要捶:“你快不许胡说。”十一月了,她穿着一件圆领的粗线套头毛衣,红色黑色和白色的撞色拼接,胸前还织有一只黑色的小猫咪。
  倒挺可爱的,这样的色彩方块被她拼接得自然又独僻新颖。
  钟洲衍握住她的碗,不让被打到。男生嗓音缓和下来:“毛衣也是你自己织的?”
  关注点真是奇怪,仿佛对她这几天的心路历程一点也不过问。许鹿鸣答:“差不多。用毛衣编织机打的。”
  眼睛却不愿正视,怕一提起她之前“肥腻”,她就没有勇气与他对话。
  女孩侧着的脸颊充满胶原蛋白的弹性,钟洲衍贪看两眼。他这几天并没少留意她,昨晚还叫自己做狗……“狗王子”是个什么玩意儿?
  其实这周时不时便会忍不住想起许鹿鸣,吃饭、睡前、梦里、上课时候……那张越看越耐看的脸,相册里可不呆笨。
  他就及时攥着许鹿鸣的手:“还生气?别生气了,之前那句就是逗你玩的,我道歉。”
  许鹿鸣可不行,问:“哪一句?”
  钟洲衍含了含嘴角,低下声:“‘又肥又腻’那一句,其实我说的是你皮肤白又貌美的诗。”
  许鹿鸣何时被这么夸过,还是眼前这位从认识起就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少年。瞬时就红透了脸,口吃不清地横道:“既然不是那种味道,你重新再说一次,究竟是怎样的?”
  她就非要弄懂自己的初吻是什么样子。
  “甜的,好了吗?又甜又软,要不信现在我们再来一次?”少年英俊的脸庞也微略过红云,低头凝着许鹿鸣倔强的小红唇。
  许鹿鸣才不敢,她没有勇气再感受他的靠近,然后再体味那种心跳难以自控的失迷了。
  钟洲衍便牵过她的手指,一起去校门口找吃饭的餐厅。
  路上许鹿鸣记起来,质问他说:“别忘了你之前的话,你现在得说自己是头大蠢猪!”
  下坡的一段路,此刻放学的学生大多已散尽,两个人边上并没什么人。确实是自己说过“对她的猴屁股没有兴趣”,钟洲衍就阴沉地复述道:“许鹿鸣,我是大蠢猪,够了没?”
  要杀人似的,赫赫钟氏长房长少爷几时受过这种要挟?
  许鹿鸣不够,偏倔强道:“对,你是大蠢猪,还要再大声点!” 她真的是很玛丽苏低智商,没人宠过,一宠就爬上了头。
  钟洲衍又耐烦地重复:“对,许鹿鸣说,我是大蠢猪。”许鹿鸣听着不对劲:“你别带我名字,再来一遍。”钟洲衍却忽然启唇道:“对,我喜欢许鹿鸣。”
  ……
  ??
  许鹿鸣诧然愣住,在她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听人这么说过。就算是陆陈,那个神经大条的直男,也很少这样精练而凝重地对自己说话。
  许鹿鸣的眼睛就有点发酸,眨了眨,瞪住他道:“钟洲衍,你在胡说些什么?神经病!”
  笨得可爱。钟洲衍声调柔和,目光熠熠道:“没胡说。许鹿鸣,你跟我在这世间都是被鄙薄被忽略的人,既然谈,不如就正经谈一次好了。以后我们试着互相疼爱对方。”
  你看,许鹿鸣从头就没想过要当真,一开始先说当真的是钟洲衍。
  许鹿鸣问他:“那要怎么互相疼爱才行?”
  钟洲衍牵了牵她的手指:“就作伴吧,周天下午我去练剑,你去陪我好了。”
  *
  许鹿鸣跟钟洲衍的第二次接-吻,于是就发生在了隔一周后的周天。
  下午一点多她去美欣大饭店找他,按着上次走过的路线,从货梯上到二十八层,再过安全楼道上二十九楼,转角的房间刷指纹。
  钟洲衍尚在午睡,许鹿鸣坐在床边等他。
  然后钟洲衍就扶着许鹿鸣的肩膀,把她扳到了自己的枕头上。少年清隽的脸庞抵着她下巴,低喃道:“许呦呦,你有毒吗,明明又僵又硬,我总想吻你的唇。”
  许鹿鸣才从“又肥又腻”的阴影里走出,不料又自卑自惭了,置气道:“那是因为你经验丰富。”
  钟洲衍哂了哂,惩罚一样地俯下去:“既然不懂,我可以教你。”
  他先是引导许鹿鸣回应,精致嘴唇含着许鹿鸣的唇-瓣轻汲,然后叩开了她雪白的贝齿。手指探到她的发丝里,若有似无地抚揉。
  许鹿鸣一会儿就受不住了,问钟洲衍:“你是不是真的吻过那么多女生?”
  少年淡道:“谣传的你信?有些刚接触没多久就分了,钱花不少,手没牵过。”其实就只有其中二三个,却没许鹿鸣这种感觉,并不纤薄,却娇憨得使人心满意实。
  许鹿鸣说:“既然来真的,以后我可能会很容易吃醋。”
  钟洲衍纵容:“随便你。”
  轮到许鹿鸣主动了,许鹿鸣叫他:“你眼睛闭起来。”
  钟洲衍却说他偏要看。
  许鹿鸣只好在他的注视下,小心翼翼托着他下巴,在他的脸上轻轻一沾。听见少年的喉结似颤动了下,她才又大胆地叩开他棱角分明的嘴唇。
  后来钟洲衍便俯肩压下来,问许鹿鸣说:“明明还是处,怎么别人是A你就是C了?”
  许鹿鸣怕他又嫌弃自己胖,威胁道:“钟洲衍,你要是再说我怎样,我就从这里出去了。”
  钟洲衍却没怎么她,只矜持地隔着毛衣蹭蹭,便起身:“这么厚一层肉,挡着我都听不见你心跳。”
 
 
第三十五章 多么平凡的占有欲
  许鹿鸣和钟洲衍的这第二回 接吻, 许鹿鸣把钟洲衍的嘴亲肿了。
  主要是钟洲衍全程基本都在睁眼看她, 许鹿鸣如果做得不到位,他精致嘴角便勾出浅淡的笑弧, 仿佛在讽刺她拙劣的技巧;许鹿鸣如果表现优良, 他便沉默着一张俊脸,闲适地享受她的表演。梓看她像小兔子吃青菜一样,一点一点地咬进,红唇似水,柔而无骨, 生涩探索, 他便好整以暇地给一点回应……
  但许鹿鸣知道, 钟洲衍还是不自觉地闭了好几次眼睛的。除了读书之外,她学东西可快。等到彼此都受不住时, 他便反享受而改为攻势, 清宽的肩膀向她沉下去。
  和从前如似云端里的恋爱不同,其实钟洲衍对许鹿鸣的感觉,就像她丰盈的压迫感, 他起初不适, 但根本并无能力抗拒。女孩的充实而真切,让他少年孤索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拥有感和占有欲,多么平凡的占有欲, 他开始不想把她分去给别人。
  所以许鹿鸣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两片唇瓣也被他汲得嫣红。钟洲衍的口腔大概被她啄出了血,少年进洗手间里照了照镜子出来。两个人牵着手下电梯, 钟洲衍扣住许鹿鸣的手指,扣得十分紧。
  许鹿鸣打量他的脸色,但见他贵气眉宇间没有不悦,这才悄悄然舒了口气。她便暗地里打定主意,下次她要让他全程都忍不住闭眼睛,哼。
  *
  剑术馆里,钟洲衍穿着西式的黑色收腰运动服,头戴盔罩,金属的碰撞声在男生敏锐的攻防间“听听”轻响。许鹿鸣坐在训练场边上的长凳等待,抱着包包和矿泉水。
  钟洲衍有问过她要不要也充个会员,许鹿鸣问一个月多少钱,钟洲衍说一万三,许鹿鸣就说没兴趣了。她跆拳道的课时才刚刚又续交两个月,一下子让他用去了近两万块。
  曾经许鹿鸣一个月零花钱的133.33倍。
  她看得专注,以致魏兰岚从身旁走过时都并未察觉。
  其实也不怪,原本就只在巷子里打过一次照面而已。
  但钟洲衍魁伟而狠捷的身躯在场上却并不陌生,魏兰岚楞了一下,便意识到眼前坐在凳上这个红唇俏丽、眼眸灵晰的女生,就是钟洲衍最近如胶似漆的女友——论坛上传说的百变小狐姬和职高的六人团小6了。
  乍看许鹿鸣,却觉得几分面熟,她便站住道:“原来是你。”
  许鹿鸣也反应过来了,不自觉攥着包包站起来。
  上一次撞见魏兰岚和钟洲衍在一起,那会儿许鹿鸣去钟家面试,身上穿着被拆掉又缝起来的校服,看着单纯又平俗,可没眼前的韵味。现在也仍单纯而平俗,却有股道不出的娇俏与明媚,就很奇怪的感觉。是个被挖掘的宝藏女孩吗?
  见魏兰岚身边的闺蜜都在打量自己,许鹿鸣启口道:“得和你说清楚,我是在你分手后一个多月才跟他在一起的,并不是你们的插足者。”
  她的每一段人生体验都希望回忆是美好的,可不想被误会为第三者。
  魏兰岚自然是清楚的。她跟钟洲衍的分手,更多是自己提出来,因为觉得惶惶而无定,根本看不透他。
  可是没想到的是,钟洲衍竟是这样的角色。明明在跟自己接吻,岂料才瞥了这个女孩一眼,不久后就惦记着把她追上了手。还把她变得仿佛换了个鞘。
  魏兰岚不免吃味道:“我知道。只是我也想说几句,先前他和我在一起,是个给我提书包、搀我过马路、吃饭也为我盛汤的绅士王子。总归平凡的永远只是平凡,现在轮到了你,在恋爱里也只能像个小女佣。”
  许鹿鸣死要面子的应道:“可我看得懂他。”
  钟洲衍练完剑出来,看见魏兰岚在,问道:“兰岚,你们在这里说什么?”
  少年带着运动后的气场,居高临下地莅临,魏兰岚看见昔日男朋友,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她的剑术会员是钟洲衍提前给她充满一整年的,虽然分手了,她开学后依旧有不间断的来练。前面好久不见钟洲衍,听说去美国特种训练,最近又见他时常一个人,还以为跟新女友分手了的,却不料仍然在谈,心中未免不经意间几许空落。
  便笑应道:“没有啊,就看着面熟,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揩着背包走掉了。
  从剑术馆里出来,许鹿鸣越琢磨心里就越有点不痛快。
  下午四点多的H市中心,人来人往的都在穿梭。十字路口,许鹿鸣走很慢,钟洲衍不解地停下来,蹙眉看她:“怎么了,来大姨妈?”
  他发现他最近对她的耐心似乎变多了。
  什么话呀。许鹿鸣问:“为什么别人和你在一起可以做公主,轮到我就是小女佣呢?”
  呵,原来刚才聊的是这个。
  钟洲衍哂笑地勾了勾唇,少年挑着眉,表情生动:“所以,接个吻都能把人嘴咬破皮的蠢蛋,你也想做公主?”那眉宇间的意味,仿佛许鹿鸣配不上做公主似的。
  许鹿鸣就想起他之前那句“只配给白天鹅捡蛋了”,她虽然表面好像倔强犀利,内心里也有自己的不服输,可一旦表现在人前就是没自信。
  她便羞窘了,看见绿灯行,自顾自过马路:“为什么不能……接吻水平就是你评判女生的标准吗,还说要互相疼爱。”
  钟洲衍发现这个许二妞,在家虽然没地位不受重视,可私心里却是个爱计较的性子。
  他便拽住她袖子,应道:“可我没有和她们说我家、我父母的事,从不带她们进入我的空间,更没睡过我的床、没买过胸-罩。你自己选一条,是想除了放学牵牵手吃个饭、除此之外对我一无所知的恋爱,还是像现在这样,我们把什么都互相告诉对方,无所不入无所不知的好?”
  少年清健的身躯立在一旁,许鹿鸣仔细琢磨,默了默:“还能怎么样,当然选择2了。”
  又忽然想起来一事:“对了,你之前在房间里说要告诉我的什么,你欠了谁的债还没说完。”
  钟洲衍原本心情尚好,却不料许鹿鸣还记得这个。
  自从那次带许鹿鸣去见过钟宇,夜里梦魇惊醒后,被她扶在身旁睡下。此后每当深夜钟洲衍再梦中无定时,便觉得有一双绵柔而温暖的手,正从后面环住自己,苹果一样的脸蛋贴着他的脊梁。已经连续许多天不曾有过汗渍淋漓的惊醒了,女孩的平凡与真实,亦叫他得安然救赎。
  钟洲衍便默道:“有吗?忘了,想说的时候你不听,现在不想说了。”俊逸脸庞不觉阴沉下来,松开了握在她臂上的手。
  可是治病要治症结呀,许鹿鸣既然决定和他好好交往,她就要做得称职一点。
  但没敢说“性]’Qin’这个词,这个词太重大了。而传言时常与现实有出入,人们听到的未必是事实本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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