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禁区——昭乱
时间:2019-10-31 08:28:35

  而就在这时,身旁冷冷清清地传来一声低笑。
  只是那笑意不达心底,反而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让周围的人顿时哑了声。
  顾之烽神情寡漠:“收声,适可而止。”
  方才还在起哄的人立刻僵住,那群赶鸭子上架的小姐妹们也都哑了声。
  他身体微微向前倾,将手机轻放在了桌面上。他身体向后一靠,双手搭在膝前,声音淡淡:“继续转吧。”
  没有对舒柔说任何多余的一个字。
  却已经是最直白的回应。
  舒柔愣了下,身体轻轻摇晃,像是快哭出来。
  她的朋友立刻上前哄着她,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有些早就看舒柔那伙人不顺眼的女生,借机压低声音道:
  “刚才就想说了,好端端的一直往人家面前凑。”
  “还有她们那群人,一直瞎起哄,不知道人家顾之烽最反感这个了吗?刚才我还听她们嚼谢知影舌根呢。”
  “人家谢知影都不当回事,别人才是正儿八经的名媛,她舒柔算什么?”
  顾之烽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拒绝起人来残忍到不给一点点希望。
  现在,也是一样。
  其余人见状,咳嗽了几声,重新开始活跃着现场的气氛,继续进行游戏。
  瓶子在转动几圈之后,缓慢地停下。
  正对准谢知影。
  谢知影:“…”
  在片刻的沉默后,周围刹那间发出巨大的喧哗。
  谢知影倒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在抽签桶里抽出一章牌,摊开在桌上——
  “在现场选择一位异性玩咬饼干游戏。”
  所谓咬饼干游戏,就是指两个人来分吃一根长长的饼干,这种游戏,不可避免的会有些暧昧。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谢知影,期待她会选择谁来作为自己的游戏参与对象。
  谢知影垂眼,目光在那饼干盒里停顿了下,片刻后,她笑了声,附身从一旁的饼干盒中抽出一根。
  动作温吞而又曼丽。
  谢知影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夹着那跟饼干,然后转过身,一双狐狸般狡黠的眸子注视着顾之烽。
  顾之烽眸色微深。
  谢知影抬手,饼干的一端轻轻碰上顾之烽的薄唇。
  她眸中含笑,右肩微抬,仿佛有万种风情,但偏生有几分委屈似的开口,语气带着娇嗔与恳求:“帮帮我?”
 
 
第029章 
  包间里的光线昏暗。
  偏生有道灯光打在谢知影身上, 衬得那双水眸里宛若繁星闪烁。
  她眸中笑意不减, 轻佻而又仿佛无所畏惧般的直视着顾之烽深邃的眼眸,唇稍微扬, 如同摄人心魄的狐狸。
  顾之烽望着她,眸色微深, 神色如常,却带着些审视。
  周围传来紧张的抽气声。
  没人猜到谢知影敢去招惹顾之烽。
  年轻的时候, 许多暗恋顾之烽的女生都不敢主动上前, 生怕被这尊冷佛伤了自尊。
  而那时独独只有谢知影,不怕死一样的百折不挠地跟在顾之烽旁边。
  现在顾之烽更是今非昔比,在座就算有那么些小心思, 都不敢主动招惹。
  在场能有这个胆子大, 怕只有这位大小姐了。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却根本没有人会觉得顾之烽真的会陪谢知影胡闹。
  也有人咳嗽一声,想替谢知影解围——
  “哈哈哈谢大小姐这么些年来还是没变,总喜欢拿我们烽哥开涮。”
  “他就是个闷骚的性格,老捉弄他有什么意思。谢大小姐要帮忙的话,我来陪你玩。”
  “去去去,哪有你多管闲事的份!”
  饼干的一头似有似无般的抵着顾之烽的薄唇,另一头是谢知影那纤细的手指,和贴着水钻亮片的指甲。
  谢知影看着顾之烽那微沉的脸, 神色不变,却没半点被拒绝后的尴尬。
  她抬眼,看着顾之烽身后神色复杂的舒柔, 低笑了声,将饼干一头咬住,慢悠悠地直起身,宛若方才只是开了个玩笑一般笑道:“逗你的。”
  她没真觉得顾之烽会帮自己。
  刚才那些大胆,不过是赌他不会当场给自己下脸色。
  的确是女人之间那些争强好胜的小心机,舒柔坐在这给自己找了一晚上的不快,那自己怎么着也得回礼。
  但,不止是眦睚必报而已。
  谢知影抬眼,目光一扫,掠过最角落里的一个男子。
  那男子立刻避开与谢知影的目光接触,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摄像头还对准她的方向。
  嗨呀。
  十分明目张胆的偷拍呢。
  谢知影掀了下眼帘,然后收回目光,继而她将身体朝后一靠,笑道:“那,谁愿意帮个忙?”
  方才那个想坐在谢知影旁边的男人眼睛一亮,做了个想要起身的动作。
  顾之烽眸色一暗。
  他放下自己交握反正膝盖处的手,不可觉察半点低笑了声,然后再抬眼时,漆黑的瞳孔中翻涌着晦涩不明的情绪。
  谢知影觉察到身旁人的声响,她略带探究地偏头,却蓦地被顾之烽握住后脑。
  然后,一股大力迫使着她昂起头,身体也被牵引着,朝着顾之烽的方向靠去。
  凌冽的气息下压,顾之烽俯下身,轻咬住饼干的一段,然后将眼微眯,望向谢知影的眼眸。
  他狭长的眼型中,瞳孔带着点亮光,如同黑夜中的鹰隼,莫名的有几分压迫感。
  却也让谢知影的心脏,在这一刻跳动了起来。
  周围有遏制不住的惊呼和窃窃私语声。
  “我靠。”
  “什么情况这俩人?”
  “我惊了,顾之烽还真陪谢知影玩啊。”
  咔嚓——
  顾之烽咬下半截饼干,用额头抵住谢知影的额头,扣住她后脑的手略微下移,握住她的脖颈。
  片刻后,他声音低哑着开口问道:“演够了?”
  顾之烽看向谢知影的眼眸里噙着些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带着股淡淡的嘲讽与寒意。
  谢知影低头,眼睫轻颤。
  他一直看得出自己那拙劣的伎俩。
  这场景让现场顿时陷入沉默,片刻后有爱起哄的人重新开始活跃气氛:“烽哥,你这直接咬断饼干怎么能算罚酒罚酒!”
  谢知影闻言,没说话,只是沉默着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正准备拿起时,却被人一把按照。
  顾之烽神色如常,漫不经心地夺过酒杯,笑着朝劝酒那人抬了下手。
  “我替她。”
  *
  “你是没看见舒柔后来的反应,散了场之后眼圈都还是红的。”
  “顾之烽今天明摆着给你撑腰呢,我看你们俩这么腻歪来腻歪去的,也不嫌累?干脆在一起得了,反正有顾之烽给你撑腰,也犯不着怕薛安阳。”
  今晚,班上的人提前定好了,会留在别墅里小住一晚。
  房间两两一分,谢知影和宋吟欢住一块。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宋吟欢卸好妆洗好澡,一边躺在床上做着睡前的拉伸运动,一边敷着面膜含糊不清地和谢知影说着话。
  谢知影靠在窗户边,向楼下望去。
  这个别墅还有个后花园,修建了处人工水塘,看上去平时没少请人打理,倒是别落有致。
  水池旁边站着个人。
  披着身黑色的外套,后背挺直,有一半月光洒在他肩上,像一副画。
  无论从那个角度,顾之烽的气质都十分打眼,辨识度也颇高。
  光是看背影,谢知影也认得出来他。
  而就在这时,顾之烽似乎如有感应一般地偏过头,抬眼朝着谢知影窗户的方向望去。
  谢知影躲闪不急,被抓个正着。
  两人对视。
  月光似乎在缓慢的移动,湖水被风吹起了涟漪,将满池夜色都揉碎了。
  顾之烽目光没有任何的闪烁,眸色微深,仿佛把万千心事都压抑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宋吟欢:“你在看啥啊谢知影,快过来帮我捏捏小腿。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得了穿高跟鞋的,我穿一天腿都快断了。”
  谢知影垂下眼,拉紧搭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然后转身:“我出去一下。”
  “大晚上出门赏月啊?”
  宋吟欢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然后嘱咐了句:“反正记得早点回来,我现在好困,等会睡死了可不会给你开门。”
  谢知影应了身,然后推门而出。
  现在已经是秋天,虽然北市的温度还是时冷时热的,但却早已没了蝉鸣。
  夜晚也变得更加寂静了起来。
  谢知影走到花园的时候,顾之烽还在。
  他似乎早知道谢知影会来,听到脚步声后偏头,目光里没有半点惊愕。
  谢知影笑了声,然后在顾之烽身边站稳脚,仰起头脸说了句:“今天得感谢顾先生给我面子。”
  顾之烽看她一眼,没说话。
  谢知影转过头,目光也看向这平静的湖面,语气里捏着调侃的笑意:“不过这么多年过去,顾先生还是这么受人欢迎。”
  啪——
  顾之烽侧身,抬手,捏住谢知影的下颚,眸中的笑意泛冷:“谢知影,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谢知影轻笑:“恃宠而骄?”
  “你倒是会给自己贴金。”
  “顾先生对我再冷淡些,没准我就不会这么自作多情了。”
  顾之烽低笑了声,没答话。
  天气有些微微转冷,谢知影将手指放在唇边轻呵,淡淡道:“我以为顾先生会问我,那天我为什么会回谢氏山庄。”
  自己那天从酒店离开,径直让宋吟欢送自己去见了薛安阳。
  宋吟欢是周助理找来送自己回家的,那么肯定会清楚自己的动向,也一定会像顾之烽告知她的行踪。
  她以为顾之烽会问。
  但没想到,顾之烽却绝口不提。
  “和我无关。”顾之烽道。
  “不,和您有关。”
  谢知影笑着转过头,看着顾之烽的侧脸:“我和薛安阳和好了。”
  顾之烽总算转过头,垂眸望向谢知影:“然后呢。”
  谢知影:“然后我对薛安阳说,我会想办法留在你身边。”
  这样的突然坦诚,但却没掀起顾之烽眼底的半点波澜。他哂笑了下,语气没有半点温度:“谢大小姐倒是很自信。”
  谢知影走到顾之烽面前,然后转过身,面对着他,背对着人工湖。
  她慢声开口:“我不是自信。”
  顾之烽眉头微皱,看着那双笑意盈盈的双眸。
  谢知影轻声道:“顾先生,再帮我最后一次吧。”
  然后,她步子向后一腿,身体重心朝下倾斜,整个人干脆利落地往后道,径直地跌进湖里。
  水花溅起,撞破了满池月色。
  顾之烽平静地看着谢知影的动作,仿佛没有太大的意外。
  他转过身,朝前走了两步,似乎准备离开。
  但第三步还没迈出,他却蓦地停下步子。
  眼底一瞬间明暗交杂,情绪暗涌。
  他抬头,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出手解开自己的外套,随意地丢在一旁。
  然后转身,干脆利落地跃下了水池。
  顾之烽伸手握住了谢知影的腰,将她朝自己身前一揽。
  两人的距离猛的贴紧。
  她昂起雪白的脖颈,大口呼吸着,胸腔剧烈起伏,急促的咳嗽着。
  顾之烽冷声:“就这么不知死活?”
  谢知影撑起一个笑:“不做到狠些,怎么让人信?”
  谢知影被捞起的时候,已经是浑身湿透了。
  她眼睫上还沾着水珠,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好看的曲线,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窝在顾之烽怀里。
  顾之烽拾起西装外套,面色阴沉地搭在她身上。
  谢知影还在断断续续的咳嗽着,有气无力地靠着顾之烽胸膛,虚弱的笑着开口:“谢谢啦。”
  “刚才三楼第七个窗户,有闪光灯。”顾之烽迈开步子:“拍照片的人,和刚才聚会上一直用摄像头对着你的是一个。”
  谢知影:“嗯,我知道。”
  顾之烽沉声问道:“薛安阳的人?”
  “对,他爸是我妈手下的经理。”
  谢知影耷拉着眼皮,方才冷水浸泡全身,现在被夜风一吹,整个人像是被冻在冰窖里一般,浑身冰凉:“高中的时候就没少收钱打小报告,现在还是一样。”
  薛安阳老谋深算,自然是不会相信谢知影口头上的话,一定要亲眼看到才会信以为真。
  从聚会开始时,谢知影就留意到了那对准自己的摄像头。
  演戏么。
  挺容易的。
  无非是监督自己只是口上说说,还是真心诚意的听薛安阳的话。
  这样子的戏码,谢知影演过无数次。
  但是谢知影没想到,顾之烽居然能够这么敏锐的觉察到这些小动作。
  而且,还会陪自己这么演下去。
  “如果我不帮你呢。”顾之烽问。
  谢知影笑了,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自己爬出来,反正我也不嫌丢人。”
  顾之烽顿下步子,垂眸看她:“这么想讨薛安阳信任?”
  “对啊,那是我亲生母亲。”
  谢知影不准备告诉顾之烽自己那些想法。
  对于顾之烽来说,知道的越少反而更好,没必要卷入这泥潭里来。
  谢知影笑着说:“我以后可得仰仗她,不讨她喜欢怎么能行。顾先生今天帮我这忙,我可就能舒舒服服过上好一段时间。”
  从后花园进入别墅,需要传过一道小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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