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不是你就是露露。”安小慕道，“桑桑眼里只有学习，没有男人，我嘛，我可不想找个男人跟我抢好吃的。”
“我觉得可能是露露。”李桑桑一本正经道。
“为啥？”朝露指着池兰说，“为啥不是她？”
“不会的。”李桑桑表情认真得就像讲题一样，有板有眼地说，“露露看起来比兰兰好骗，如果我是个男人，一定不会选兰兰。”
池兰：“……”
朝露：“……”
正哭笑不得的时候，朝露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安小慕眨了眨眼睛：“谁啊？”
朝露莫名有点心虚，咬了咬唇，手指捏住裙子：“……那个，我出去一下。”
说完，就在安小慕的注视中，起身麻溜地跑了。
李桑桑好奇地往前探脑袋：“谁啊？”
池兰慢条斯理地搅着杯子里的咖啡：“男人。”
*
朝露靠在桥栏上接电话，对面是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在那边还习惯吗？”
“挺好的。”朝露仰头望着天，阳光明媚，云朵被飞机划出一道白色的尾巴，心情也空旷明亮了起来。
“昨天……”陈衍顿了顿，仿佛是轻轻吸了口气，被电话那头机场的广播音盖住了，朝露没听太清楚。紧接着听见他淡淡地问：“休息得好吗？”
想起那条一闪即逝的微信，她努了努嘴，还是那句：“挺好的。”
陈衍静默了一会儿，“那……”
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犹豫间，朝露垂着头，替他挑起了这个话题：“我看到了。”
绣花鞋轻轻蹭着青石板路，她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无波，但还是掩饰不住微微的不满，“您是要发给哪个红颜知己吧？以后看清楚，别再发错了。”
“没发错。”陈衍说。
朝露目光一颤，心脏也跟着抖了抖。
男人紧接着解释道：“昨晚应酬，跟一群小伙子玩游戏输了，正好最近联系的女孩儿是你，我以为你已经睡了，就……”
朝露垂眸，嗓音低了些：“哦，没事。”
想不到自己也会遇到真心话大冒险那种狗血桥段。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话语里有些微的紧张。
那么怕自己误会吗？
朝露心里涩涩的，不自觉撇了撇唇。
“明天去苏州？”陈衍问。
朝露提前向他汇报过行程，会从安小慕这里坐船去苏州。可这会儿情绪怪怪的，就不想好好说话，于是耷拉着脸道：“不去。”
陈衍：“为什么不去？”
朝露：“就不去。”
陈衍轻叹了下，有点无奈：“怎么又不高兴了？”
朝露咬了咬唇，“没有。”
“真没有？”
男人翘起的尾音无比性感，即便隔着电话，她也仿佛看见他微微上挑的眉，唇角不太明显的弧度，心里又痒又热，故意压低了嗓音：“才没有。”
然后谎称要去吃饭，把电话给挂了。
她怕再多说一秒，就会忍不住暴露情绪。
回到咖啡厅，三个姑娘全都双手托腮，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朝露慌忙垂眼，坐回自己的位置，假装淡定地抿了口咖啡，“干嘛这么看着我？”
三人经过激烈的眼神交流大战，艰巨的任务落到安小慕身上。她坐直了身子，视死如归地问：“露露，你是不是……”
朝露淡淡地睨她一眼，“嗯？”
安小慕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你是不是……谈恋爱啦？”
朝露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憋是憋住了，却被呛得咳嗽不止，眼泪哗哗。
*
陈衍刚从机场出来，一个人，一个公文包，连车都是刘冰帮他安排好的。
苏E6H588，他又对了一遍车牌号，才走向那辆奔驰商务车。
司机亲自下车给他开门。
“陈先生现在去哪儿？”
“洲际酒店。”
车子平稳地开起来，他闭上眼静静地休息。
那丫头又闹脾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越发喜欢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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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回酒店休整一番，陈衍打开工作用的笔记本，回了几封邮件，就接到总经理秦衡的电话。
“听说你去苏州了？”
陈衍把免提打开，继续敲着邮件，懒洋洋回：“嗯。”
那边男人哼了一声，佯装不悦：“当初要你去你死活不去，怎么，想通了？”
“那项目回报率太低，我说过，不建议你注资。”陈衍道，“我这次过来度假，不谈工作。”
“度假？”秦衡笑了笑，“刚才我怎么好像收到某人的邮件了？陈总国庆假期还心系业务，让我很欣慰啊。”
“……”
秦衡一副了然的语气：“度假不顺利吧？”
陈衍睨了一眼手机屏幕，不想搭理他，继续看下一封邮件。
那边明显没打算放过他：“要是顺利，陈总现在应该不会坐在洲际酒店的套房里给我发工作邮件。啧，真可怜。”
“你还有事儿没？”陈衍不想听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淡淡道，“没事儿我挂了。”
“没啥事，就不能关心一下大哥您吗？”秦衡轻嗤了声，“我听说那丫头去江苏了？您这巴巴地跟过去，该不会连人都没见到吧？”
话音未落，陈衍敲着键盘的手指一顿，神色也微微一动。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寻常，嗓音平静：“谁说我是来找她的？之前没来过江南，度假而已，你想太多了。”
秦衡笑着问：“那您这次是想看看江南的山水，还是找个江南的姑娘啊？”
陈衍听出他话里明显的调侃，嘴角扯了一下，依旧面无表情：“无聊。”
秦衡毫不介意他的淡漠，热心肠道：“你要是对江南的姑娘感兴趣呢，我可以给你推荐个地儿，保证你满意。”
陈衍知道这位总裁是不打算让他干点儿正事了，于是合上笔记本，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走到落地窗边，轻轻扯了一下。
窗帘缓缓向两侧滑开，大片清丽的湖景映入眼中。把没点着的烟夹在唇间，他轻笑了声：“你这么了解苏州的姑娘，小暖知道吗？”
那边忽然就哽了一下，“什么叫我了解苏州的姑娘？我就喝了两口酒，听了几首歌，绝对没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儿，你千万别对她胡说八道啊，哥……”
“行了。”陈衍忍不住弯起唇，“有出息么你？紧张成这样，我没那么闲去找你老婆嚼舌根，也不用你介绍什么姑娘，挂了。”
“哎，等等！”秦衡急吼吼地开口。
陈衍皱了下眉，“还有什么事儿啊，秦总？”
秦衡说：“早上她和小暖聊过天了，船次和酒店信息你要不要啊？”
“……”陈衍抿着唇，目光微微一动。
秦衡笑了声：“真不要啊？”
陈衍把烟扯下来扔进垃圾桶里，沉声道：“别废话。”
**
在安小慕家又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她们就去码头坐船了。
朝露只坐过过江轮渡，这还是第一次坐着旅游船穿梭在青山绿水之间，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
“你们看，这水好干净啊，像翡翠一样诶。”
拍照时没有加任何滤镜，已然是一幅幅完美的画卷。
“好神奇，这种绿色的水我从来没见过。”池兰把手机递给安小慕，“快快快，给我多拍几张。”
池兰摆了几个张牙舞爪的POSE，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朝露去船头逛了一圈回来，指着身后道：“那边有一面大国旗，我们去合影吧！”
“好啊好啊。”
姑娘们纷纷跑到船头，国旗周围的位置很火爆，等了过好几波才轮上她们，找一个年轻的小姐姐帮她们拍了张合照。
蓝天白云，翠绿的山水间，照片上四个女孩在国旗前亲密地勾着肩膀，笑靥如花。
“拍得真好。”池兰满意地看着照片，“我们把这张洗出来，挂在寝室吧？”
朝露点点头：“那咱俩那张就算了吧？”
池兰笑嘻嘻道：“那张我要永远保留起来，你也不准删，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检查哦。”
朝露认真地问：“你确定你真的爱好男？我总觉得你好像喜欢我。”
池兰嘴角一抽：“你要不要脸？”
“本来就是嘛。”朝露摁着安小慕的肩膀往后挪了挪，“我要离你远一点，危险分子。”
池兰龇着牙向她伸出魔爪，“你别逼我啊，不然我让你见识见识——”
朝露腾地往后跑开：“啊啊啊流氓啊！！！”
船刚在码头靠了岸，又有不少人上来。朝露跑着跑着终于甩掉池兰，却被突然涌进船舱的人流挡住了，只好往后退了几步，没留神踩到了一只脚。她慌忙转身说了句“对不起”，抬起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顿时愣住。
男人穿着整齐的衬衫西裤，头发被风吹得肆意乱飞，表情却坚定如常，深邃的目光专注地望着她，像一汪夜色下的深海，尽管表面平静，却是暗流涌动，让人觉得既危险，又隐约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
朝露张了张口，还来不及说什么，陈衍忽然脚步往后撤去，手臂也勾住她的腰，将她扯了过去。
毫无准备的她直直地栽进男人怀里，脸颊贴着他炙热坚硬的胸膛，即便隔着一层衬衫，也仿佛能听见他心脏有力的搏动。
撑在他胸前的手和脸庞都被熨热了，连耳朵都开始发烫。更别提完全无法控制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声比一声剧烈，像要将全身灼烧起来，并夺走她所有的神智。
这一秒她清楚地知道，这就是她心底的人。
他的体温，他的气味，他的怀抱，如果可以，她不希望会属于别的女人。
身后涌动的人流终于缓和下来，陈衍才放开了胳膊，低头看向怀里的姑娘。
她的鬓发微微乱了，脸颊也泛着微微的红，粉色的唇瓣被自己轻咬着，越发显得娇艳欲滴。
不自觉颤动的睫毛像两把轻柔的小刷子，挠得他心头发痒。
陈衍竭力忍下心底这阵不该有的躁动，嗓音因为克制而格外低沉：“走路不看路，这就是你要我放心？”
第13章
“对不起嘛。”朝露看见他，嗓音就不由自主地带着点撒娇意味，低头望向男人锃亮黑皮鞋上被自己踩上的灰，“要不，我给您擦擦？”
说着手伸进包里拿纸巾，同时要蹲下去。
陈衍微微皱着眉，拉住她胳膊，“算了，像什么话。”
朝露也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像个丫鬟一样的给他擦鞋，于是见好就收，抬头望着他问：“您怎么突然来这儿了？出差么？”
“不是。”陈衍淡淡地否认。
“哦。”朝露想起微信上那场乌龙，心里涌起一股怪怪的感觉，语气也怪怪的，“那是来找哪位红颜知己么？”
陈衍抿着唇，神色探究地看了她一会儿，问：“你见过我哪位红颜知己？嗯？”
“……”工作吧。
这世上，他最爱的大概是工作。
国庆节坐船的人太多，好不容易两人才在船舱里找到座位，运气挺好，靠着窗，还向服务员要了两杯咖啡。
“你不是说不去苏州？”陈衍给她杯子里加了两块糖，推到她面前。
朝露看见他唇角若有似无地弯着，深邃的目光好像将她看透了一样，心虚地转过眼，嗫嚅道：“就不许我改变主意么？女人都是善变的。”
陈衍望着她的目光一动，微微垂眸，边端起杯子边轻声道：“小丫头片子，还女人。”
“我马上就十八岁了。”朝露倔强地盯住他，似乎想竭力证明些什么。
陈衍没想认真地与她争辩这个问题，笑了笑：“明天生日想怎么过？”
朝露别过脑袋，“和小慕她们一起过。”
言外之意太明显，与你无关。
陈衍听懂了，却也没怎么在意，唇角依旧漾着浅浅的弧度，“在外面注意安全，一群女孩子就别喝酒了，晚上早点回去休息。”
“知道了。”朝露不知道这男人今天哪根筋搭错了，啰嗦得像个老爷爷一样。
“还有你那个酒店。”陈衍接着道，“地段不好，退了吧，我在洲际给你开了两间套房。”
朝露：“……”
她虽然愣了一秒，但随即缓过神来，的确是这男人的惯常操作。
他总是把一切都给她安排得好好的，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也大多数时候并不会询问她的意见。
“不用了。”朝露抿抿唇，“这次大家说好是AA，洲际那么贵，总不能一起分摊吧？我请她们，她们心里也会有压力的，住一般的就好。地段什么的无所谓，现在交通挺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