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世子忙于追妻——暮阿洋
时间:2019-11-02 09:21:52

  一男子正坐在檀木椅上,玄色衣袍些许凌乱,左手上缠着白色绷布,握着清酒,他眉目深邃,却带着阴郁。
  此人正是纪王府世子楚修,三年光景逝去,身形显得越发高大,五官棱角深刻,下巴处些许胡渣。
  眼中早已没有曾经的光采,浑浑噩噩,醉生梦死,便是如此混过。
  座下是临城几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楚修一向与这些人玩乐。
  今儿还新来了个,是那宁巡抚之子宁酋,画舫之宴,便是他做的东,初到临城融入圈子罢了。
  此时宁酋正笑着,拥着花娘在她颈上啃着。
  堂中有两名伶人抱着琵琶轻奏,几名舞姬翩翩起舞。
  楚修放下手中清酒,只道是觉得无趣,起了想走之意。
  正这时红纱女子低首走来,玲珑有致,跪在案几旁,轻轻柔柔地道:“妾身红鸢见过几位爷。”
  宁酋从花娘胸脯上抬起首来,忙对世子笑道:“这位美人,是在下特意为纪世子挑选的。”
  宁酋这目的,冲着楚修来的,皇亲国戚,也最为他最尊贵,便想着与此攀关系,还想用女人讨好他,实在是找错人了,他不过闲人一个。
  “将头抬起来,给世子爷瞧瞧。”宁酋对红鸢道。
  那红鸢缓缓抬头,容颜精致,紧抿着红唇,还旋着两个酒窝。
  见到这张脸,楚修冷眸凝起,掠过诧异,手握酒壶一顿。
  在座众人纷纷有些惊异,李尚书之子李怀小心翼翼瞥了眼楚修神色后,笑道:“绝了,还真和几年前那孟家小姐有些神似。”
  宁酋微微欣喜,对红鸢道:“还不赶紧给世子爷伺候着。”
  听闻这位世子有个心心念念的女子,不过死得太早,这红鸢可是他特意挑选的。
  红鸢听了连连点头,起身向着上座那冷漠的世子爷走去,这位爷容颜极佳,身形高大修长,但气势吓人,着实让她心生怯意。
  便缓缓依靠在他身旁,娇媚着道:“就让妾身来陪爷喝酒吧。”
  楚修冷哧了一声,将那冰冷的酒壶抵在她的下巴,生生将这张娇滴滴的容颜仰起来,七分相似。
  楚修高挑眉梢,眸色越发阴沉,声线低沉,“笑起来。”
  红鸢屏住呼吸,怯怯地咧开笑颜。
  像…着实像她……
  楚修勾起不明意味的笑,手中酒壶松开红鸢的下巴。
  “世子可喜欢?今夜便让她伺候着了。”宁酋喜上眉梢。
  众人见此,都带上笑意,打趣道:“世子今日这是喜得佳人了?”
  楚修将酒壶摔在地板上,酒壶碎裂声响起,舫间安静下来。
  红鸢惊得身子一抖,不敢在靠着这个男人。
  楚修冷瞥宁酋,沉着脸简短道:“扔湖里。”
  红鸢听言,身子一震,瞬间慌了神。
  泪眼婆娑起来,瞧着眼前这个冷漠的人,连忙跪在地上哭着求饶:“世子饶命啊,是妾身冒犯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妾身吧。”
  听此,楚修下意识紧了眉,些许不耐道:“拖走。”
  这女子顶着张相似孟婉的脸与他求饶,像她,可惜不是她……
  他从来都不需要替代品,只要孟婉。
  随即上来两个奴才将红鸢哭成泪人生生拽走。
  楚修睨了眼宁酋,“本世子不希望还有下次。”
  宁酋僵着脸,不敢再多言。
  楚修站立起来,衣摆掠过他的身旁,离开舫间。
  留下一群人松了口气,这位世子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暴戾且狠厉。
  之前把人手给卸了,只因一句话惹他不快,可谓是临城一霸。
  大辽三年,风平浪静,百姓乐安,什么都好,唯有今生少了孟婉。
  楚修面容冷淡,轻拂衣袍上的些许酒水,出了画舫。
  华贵的马车内,他半倚在软塌上,懒懒散散,单手撑着额角,淡淡一句道:“去皇宫。”
  车夫神色有异,若非什么大事,世子已很久没有前去宫中了,如今太子专于朝堂,亲政亲民,而他家世子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这两人已许久没有接触,怕不是为了去寻太子。
  不过随意一想,车夫扬起马鞭,往临城皇宫驶去。
  楚修阖目养神,淡淡思索着,前世这一年,北狄胡人侵入北方,来势凶猛,大军逼近。
  胡人性情凶狠,辽沧两国联手派军击退胡人,父亲纪王战死北狄,为他心中一痛。
  消息还没传开,临城一如往常般平静繁华,不过,这两日金殿上应是热闹非凡。
  到底谁率军前去,至少今生他不会让父王前去。
  -
  长清殿,朝中几名重臣众说纷纭,一个比一个慷慨激昂。
  明殿上的皇帝神色凝重,略有烦躁。
  太子楚川身着檀色金绣衣袍站于殿内,身形修长,气宇比起曾经稳重不少,五官清隽挺立,似笑非笑的眸子瞧着那争辩中的重臣们。
  “关太傅武将世家出身,又历经几悍战,北境有周军侯镇守,二人率军与北漠军共击胡人,胜算为大。”兵部王尚书凛然道。
  禁军刘统领将他的话驳下,“关太傅年老体衰,曾原野战役上负伤,腿疾多年,依臣之见,不可,新晋武将袁宇高大威猛,才是合适人选。”
  “不过一个小小武将怎能担此官职,袁宇是你禁军出身,我看刘统领是有私心吧。”王尚书冷哧道。
  “胡说!金殿之上,王尚书可莫乱言!可是要担责的。”刘统领回道。
  “行了。”
  皇帝越发烦躁,瞥了眼自家儿子,道:“川儿,你怎么看。”
  楚川回首,蹙眉轻思,道:“较为看重袁将军,关太傅年迈理静养,不如让儿臣与袁将军前去。”
  皇帝挑了下眉梢,些许满意,他年轻时手握十万大军,何等气魄,如今太子早已弱冠,也该扔出去历练一番。
  “此次北狄胡人进犯,便由太子前去。”
  两个重臣听言神色更加凝重,无比默契起来。
  “皇上不可,多年来您就出太子与宁清公主二子,若是太子沙场上出了事,储位无人啊。”
  皇帝嘴角抖了抖,这话是嫌弃他生得太少吗??
  这时,孟侯爷上前搭话,道:“臣心中有个人选,纪王爷年壮时英勇战役不计其数,可以一举。”
  话落,众人看向他,两名重臣随即应口,推举纪王爷楚子钦。
  皇帝面容些许难色,沉思片刻。
  忽然殿外走来一人,身着玄色衣袍,“不如让臣去吧。”
  只见楚修入殿而来,神色冷漠,带着酒气。
  “阿修…”楚川凝视着楚修走到身旁来,几分诧异,这家伙如今是打算振作了吗。
  可前去北狄击退胡人可不是小事,这家伙整日游手好闲会什么?
  楚川上前一步,拱手对皇帝道:“父皇,儿臣愿赶往北境,痛击胡人,扬我国威!”
  刘统领打量着楚修,一身酒味,下巴胡渣都没剃,懒懒散散,临城首席纨绔公子哥,不过一个废物,率兵击退胡人,笑话!
  “纪世子从未上过战场,且玩世不恭,还是让纪王爷领此重任吧。”刘统领朝皇帝说道。
  其余之人随他的话附和着,楚川深蹙眉头,扬声将他人的话压下,“父皇,还是让儿臣前去,儿臣年盛,且须多加历练。”
  皇帝见楚修出现,众人反应越发激烈,来了几分趣味。
  楚修漠视地扫视众人,他前世独活一世,何种大风大浪没见过,征伐沙场还少吗。
  “谁去都不一样,与其在此争论,还不如早日率军前去北境,况且不是还有个老家伙周军侯吗,真当我楚修,样样不行?”
  说罢,楚修凝视着皇帝的双眼,眼眸沉着,不过是他一句话罢了。
  皇帝与其对视着,最后长扬一笑,这个侄儿有时候看起来还真不像个纨绔,眸中神色何来的沧桑。
  皇帝缓缓收起笑,指尖在龙案上轻敲,思虑片刻,道:“既然纪世子有心,便由世子与那袁武将率兵前去北境,联合大沧北漠军共退胡人。”
  “父皇!”楚川些许心急,楚修浑浑噩噩三年,他了解这个人,只怕楚修不止为击退胡人而去……
  楚修淡漠一笑,掀开衣袍跪下,平和道:“臣接旨。”
  谁去都一样,北狄战场凶恶,不过一个死字,前世父王战死北狄,换他去吧,至少不用独活。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和小云儿的车已经开起了。
  我放在微博里。ID阿洋是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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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四十五
  夏夜微凉, 月色如灯。
  桃花林的长亭处, 即便没有点灯, 却一片白茫, 月色洒在草木上, 泛起光辉。
  楚修坐在石桌旁,桌上一壶清酒,瓷白的酒杯中斟满酒水。
  左手缠着白色绷带, 唯露出五指,在桌面上轻点。
  绷带之下藏着骇人的疤痕, 他从满心期待到绝望颓然,大起大落,不过仅仅那一日而已。
  伴着声声虫鸣, 桃花已谢,满地花瓣。
  他喝酒无数,不管醒着还是醉着,都想她,想她今日穿怎样的衣裳, 怎样的玉簪。
  落雨何人为她执伞,天寒何人为她暖手。
  一世两世, 始终是思之不见, 佳人不还。
  楚修微叹,夜深人静,何须掩去悲恸,望着大桃树, 仿佛还能见到那日喝了桃花酿的她。
  若她没发现他重生,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对他了。
  楚修低首,也罢,今日最后一次来此了。
  指尖刚捻起酒杯,忽然酒杯被夺走,楚修侧首看去,一袭白衣的楚川立身后。
  他怎么在这……
  楚川捻着那酒饮尽,道:“来讨几杯酒喝。”
  楚修回了眸,淡然笑着,捏着酒壶斟了另一杯酒,声线低沉微哑:“不过是几杯苦酒,有什么好喝的。”
  自三年前大火之后,他的嗓音低哑不复以往。
  “即便是苦酒,你也喝了几年。”楚川回道,将酒杯放下。
  楚修饮着酒,未有言语,转而看向那偌大桃树。
  楚川低眸,语态沉重:“今日金殿上,你可是认真的?胡人凶残可不是戏言。”
  楚修轻蹙眉,却笑道:“圣旨已接,我自然是认真的,区区胡人敢扰我大辽边境,实为可恨。”
  楚川有些恼,这家伙整日好逸恶劳,一颓不振的,什么时候这么激昂了。
  “沙场凶险,孤看你是没想活着回来。”
  楚修浅笑着,“命由天选,何叫我没想活着回来,太子殿下可真会说笑。”
  说着,楚修笑意又淡下,深沉道:“若能去北漠见她一面呢。”
  要找到她不难,只不过是怕被她厌恶,更怕见着她身旁有了别人相伴,也怕扰了她的清静。
  楚川起了身,负手走到亭栏旁,望向夜空中那一轮明月,“孤差点以为你打算放下了。”
  楚修沉默许久,怅然道:“我看满城烟火,看万里河山,无一不是她,如何放得下。”
  楚川神色微怔,双手垂在身侧,他又如何不是呢,寻那人千百回,却如石沉大海。
  楚川长叹一声,最终道:“别给我死在北狄了就好。”
  楚修回道:“你也别太小看我。”
  楚川转过身来与他对视,楚修一笑,将那杯中斟满酒,“不是来喝酒的吗。”
  楚川无奈摇头,回到石桌旁,掀开衣摆坐下,便端起那酒杯。
  楚修轻睨一眼他的眉目,这几年楚川变得稳重许多,退去以往的轻佻,忙于朝堂之间周旋,少有玩乐。
  “说说你吧,何时立太子妃,众朝臣又开始催了,你是大辽太子,早日成婚较好。”
  楚川些许低落下来,抿了一口酒,“可孤……还没寻到她。”
  楚修挑了下眉稍,“莫寻到她时,早已嫁做人妇,你还是一个人。”
  前世晚年找到楚川时,他和宋云正在湖边钓鱼,过得太惬意,还说他是孤家寡人。
  听言,楚川心间一紧,捏着酒杯的手指些许用力,那孤饶不了她。
  这么些年,翻遍大辽也没她,若给他逮到......
  忽咔一声,楚川回过神来,手中酒杯已裂。
  气氛些许安静,二人相视一眼,楚川收敛心绪,面无表情地将那碎裂的酒杯扔下。
  亭外虫鸣声清脆,楚修也不再多言此事,起了身,“夜深了,早些回去吧。”
  说罢,楚修走出长亭,背影渐行远去,消失在月色里。
  楚川轻瞥一眼指尖,渗了丝血。
  转眼已是三年,竟找了那小琴娘三年,自她走后,心间空一处,什么都填不进去。
  ……
  -
  是梦。
  那是一片狼藉残红,寒风肆虐,似乎闻得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孟婉一袭粉裳站在其中,一尘不染的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环顾着遍地的尸首残骸,血流成河。
  此番景象,不禁让她身子轻颤,心绪不安,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直到望见这片沙场之中,半跪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他盔甲残破,手持一把矛枪深插入地,低着首,看不清面容,似乎早已死去。
  孟婉微怔,见着他,心微安定下来,提着衣角越过脚下的尸体,本能地缓缓朝那男子走去。
  在他的身前停下来,忽一阵寒风刮过,男人摇摇欲坠,最终倒在地上,容颜映入在孟婉眼里。
  他脸庞上染着血,眉目深邃,早已没了气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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