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动作,一点不勉强,不像是不喜欢她的啊。
但是听口吻,听意思,怎么就觉得不太对呢?
想半天无果,南烟哀嚎一声,倒床上。
怎么关于恋爱的任督二脉,她就是打不通呢?!
手机亮了下,米雪消息来了。
哦,刚才南烟问米雪,追一个人该不该要脸的问题。
米雪表达非常的实际:【啊啊啊啊要什么脸啊,二小姐你们那不是脸的问题,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吧】
南烟疑惑:【你确定】
米雪:【对,八卦狗血之类的,我从来没走过眼】
南烟:【……】
南烟:【好吧】
十分钟后,小方正在给楚闻舟汇报保镖的情况,南烟大摇大摆走进了楚闻舟的房间,小方摸不着头脑,楚闻舟视线也跟着女人走。
南烟手上抱着自己的枕头,进门也不说话,毫不犹豫往床上爬。
小方:“???”
这是什么剧情,他误入了什么!!!
楚闻舟愣了愣:“怎么了?”
南烟雄赳赳气昂昂:“我们已经结婚有五个月了!”
楚闻舟:“对。”
南烟:“我觉得你该履行下夫妻义务了。”
小方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遮掩着,尴尬轻咳了两声。
好想走啊,现在夺门而出还来得及吗?
楚闻舟倒是镇定:“比如?”
南烟大言不惭:“陪我睡。”
楚闻舟不说话,盯着南烟眸色沉了下去。
南烟迅速扒拉开被子钻进去了,露出一张脸,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得很。
小方:“……”
怎么觉得被半夜突如其来的狗粮砸中了呢?
第95章 山崖
南烟死守床铺被褥, 楚闻舟伸手捏了捏眉心,小方局促不安、弱小又可怜。
深呼吸一霎,楚闻舟压住自己额头跳动的青筋。
“小方, 你继续说。”
小方:“……”
被忽视的南烟:“……”
小方想转头瞧瞧南烟, 被楚闻舟打断了, 催促:“就接着刚才的说。”
小方:“哦哦。”
这是不赶她走了?
南烟心思活泛片刻, 又爬了起来,揉了揉散乱的发丝,坐床上, 巴巴把楚闻舟看着。
那双水灵灵的眼睛, 觑得楚闻舟捏扶手的五指收紧起来。
小方说完,忐忑不安。
楚闻舟点头:“就这样吧。”
说完, 看向南烟,正儿八经:“今天你被跟踪的事情, 可大可小, 我找了个保镖给你,你拍戏的时候带着就是。相应的,别墅的安保人数也会增加。”
提到这个,南烟有点后怕,点了点头。
小方迫不及待:“那事情就这样了,少爷,我、我先走了?”
“走吧。”
小方看也不看南烟, 头也不回大步流星。
拉开门, 再贴心的, 小心给他们把门关得严丝合缝。
助理心里苦啊。
总算解脱了,呼——
室内的南烟眉眼跟着小方挪了挪,又落回楚闻舟身上,小心翼翼问:“可以?”
楚闻舟:“……”
楚闻舟弯腰,去挽自己的居家服的裤脚:“我现在还不睡。”
南烟:“我们也可以聊聊天!”
楚闻舟轻出口气,长睫垂落,说的淡然:“我要练习走路了。”
南烟不由愣了愣。
楚闻舟:“你要看就看吧。”
罕见的,南烟眉眼间,浮现茫然。
记忆中,医生确实嘱咐楚闻舟练习走路,在国内的时候两个人关系糟糕,楚闻舟晚上怎么折腾南烟都是不管的,每天早上见到楚闻舟都挺正常的。
出了国,做了手术,楚闻舟的腿部知觉加强,她是见过楚闻舟和医生讨论每天的运动量的,医生当时怎么建议来着,用拐杖多走走。
哦,对,不管什么时候,他房间里总是有一副拐杖。
并不是摆设。
但是楚闻舟也从来不在她面前练走路。
南烟觉得,大概是大少爷不想在她面前丢脸,有些伤口不想宣之于众,只想捂着,放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南烟能理解。
她也从来不去碰别人不想公开的。
但是刚楚闻舟说什么?
练走路?
她面前??
南烟感觉,很怪异。
隐隐觉得楚闻舟这一举动有深意,但是她又不愿意想清楚。
连带楚闻舟今晚上在对话框的回避,南烟都不想想清楚。
指针一分一秒在表盘上跃动。
万物不言,时间静默。
楚闻舟不去看南烟,只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
南烟从床那头跑这头,靠近楚闻舟的一侧,坐床沿上,看着。
男人颈项间的疹子还在,瞧着变小了一些,皮肤也没有那么红,一天的用药还是有效果的。
拐杖就在他手边,他伸手就能拿到。
楚闻舟洗完澡是坐沙发上的,他的腿南烟看过,没有萎缩。
手臂上肌肉贲起,楚闻舟试了两次,缓缓的站了起来。
男人仍旧不看女人,时不时的,会皱眉,发力很困难。
不像是真正的残疾人走路,总是有一条腿有力量,或者是跛行着一拐一拐。
楚闻舟他……
他缺乏的是对下半身的掌控,拐杖只是一个借力点,他站着,伸出左脚,再过度到右脚,很小的一步步的往前走,掌握平衡就是很难的一件事。
不多时,额头就出汗了。
从男人手臂上的虬结的肌理,能看出全身的支撑点在哪里。
从沙发走到床尾,一遍就是二十多分钟。
走完楚闻舟靠在墙上,练习站立,或者说,强迫自己站住,哪怕很难。
呼吸粗重,脸微微侧着,仍旧不去看南烟。
“你明明不想我看到。”
南烟声音很轻,内容却真实,扎耳扎心。
楚闻舟眼睫轻颤,把眼睛都闭上,沉声:“然后呢?”
“不用,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迟疑片刻,南烟道。
楚闻舟咧嘴,神色嘲讽,口吻是和表情截然不同的平静:“但这也是我。”
是真实的他。
是,南烟没有见过的他。
女人瞧得没错,他是在逼自己走路,谁喜欢把缺陷暴露在人前呢?
不单是南烟,他一贯要强,小方小圆面前,他也不当着人练习的。
好像这样,能保留最后一丝自尊一样。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就按现在的情况,他很难回到过去的那个自己了。
大步流星,英俊潇洒,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今天,现在,此时此时,走路艰难,姿势怪异的男人。
才是自己。
“你想说什么?”
南烟咀嚼出了背后的深意,声音变得不安。
“我好起来的概率很小。”
“然后呢?”
楚闻舟声色沙哑:“没有然后。”
黑色的眼瞳睁开,看向窗外不知哪一处。
“如果手术失败,最好的结果,我后半辈子就维持这样了。”
现实往往挟带着残酷。
“不能用一个姿势久卧,否则会造成压疮。”
“有条件的情况下,每天需要运动,不管是现在这样,还是以后找专业人员帮助训练,防止肌肉萎缩。”
顿了顿,楚闻舟又笑了,有光风霁月的坦然。
就是随着这个笑南烟的心都收紧了。
“但是你知道的,残疾人的总是会肌肉萎缩的,不管怎么训练,总是比不上健全的人。现在还能看,再过半年一年,我的身体,就又不一样了。”
没有运动量,上半身的肌肉也维持不住,慢慢的,人就会变得很瘦。
很难看。
南烟眼里蓄上一层浅薄的水气,上齿咬下唇,再问:“然后呢?”
楚闻舟默了默:“我只是觉得你该知道而已。”
“照顾有残疾的人,是很麻烦的。”
更不消说有什么浪漫在其中。
南烟眉心紧紧皱起来:“你很烦。”
“我过来之前,明明心情很好的。”
一字一句,带上些鼻音,看破:“你是故意说这些,让我难受。”
楚闻舟缄默,难耐仰了仰头。
不置可否。
哒哒哒,脚步声听起来很奇怪。
楚闻舟还没反应过来,腰上一紧,女人又扒他身上了。
掌控好的平衡被带偏,楚闻舟有些站不住,南烟把头抵在他胸口上,也感觉到,但偏偏不放手,楚闻舟在空中的手没奈何,最后抓着南烟的肩膀,站稳了。
“原来你有这么高。”
南烟说。
声音闷在他胸口,听起来有些怪异,又格外亲昵。
“我知道很麻烦。”
“我照顾过久卧在床的人,比你糟糕多了。”
“你以为你这样就很惨了吗?呸,医院明明有那么多比你惨的,截肢的,瘫痪的……你还有钱,比大部分人好多了,别在我面前这样说。”
“你要是再说我就……”
咬牙切齿,半是威胁的话,说的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奶凶奶凶的。
楚闻舟无奈又好笑:“你能怎么?”
手放了下去,不同于南烟大力气的紧箍,把女人也松松的搂住,算作一个拥抱。
南烟声音又低了下去,沙哑难耐。
“我就哭你衣服上。”
楚闻舟的心一霎被什么充斥,又酸又涩,又温暖。
伸手抚了抚南烟的头发,女人的脸又埋严实了,不给他看。
“你知不知道,你也很烦。”
楚闻舟道,声音也是沙哑难耐。
“那你哄哄我。”
“怎么哄?”
南烟脸烫了,有好半晌,声如蚊呐:“亲,亲一下呢……”
楚闻舟:“……”
好像生怕楚闻舟理解不了,南烟又加道:“嘴巴。”
“…………”
轻叹出气,楚闻舟:“那你倒是把脸抬起来。”
南烟怔了怔,抬脸,眼尾已经发红了,楚闻舟拇指抚过,好像女人真的下一刻能哭出来一样,明明是个很不爱哭的人。
真是……
哪儿学来的撒娇无赖。
烦人。
烦的让他放不开。
南烟不走,就真的睡楚闻舟房间了,小圆和小方如临大敌在门口一人一个小板凳坐了好久,就等着里面要是有什么状况,两个人破门而入了。
但,没状况?
就,真睡一起了?
几乎到深夜,小方:“行了,回去吧。”
小圆:“不等了?”
小方:“里面连说话声都没了。”
“啊?”
小方:“走吧,少爷有他的想法。”
小圆再不舍,哥哥说了算,抱着小板凳走了。
而房间内,南烟抱着楚闻舟已经睡了过去,呼吸平稳,女人像是个小暖炉一样,平时稍显发凉的被窝,被她体温蒸得太暖。
楚闻舟暂时还睡不下去,被南烟一直缠着亲,身上有反应了。
但是和身体不同的。
他的心又很安静。
抱着香甜气息的人,恍惚中,觉得这样到天长地久也很好。
真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隔日,南烟和楚闻舟两个人脸上都是一本正经的。
听起来什么都没发生,看起来,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楚闻舟:“你今天在山上拍戏是吧?”
“啊,对,门票要80块一张,制片心疼得很,让一次性多拍点儿。”
南烟没敢说自己要在山崖边上拍摄。
“那小心安全。”
“没什么,都是剧组的人。”
楚闻舟严肃重复:“还是注意安全。”
“好吧。”
小圆不敢说话送南烟去剧组。
路上,小圆小心翼翼暗示:“二小姐,少爷最近,身体不太好。”
“我知道。”南烟淡定,“不会榨干他的。”
“……”
小圆:“二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
“哦,放心,暂时不会上全垒的。”
“暂、暂时?”
“哦,不是在过敏吗?至少要等楚闻舟身体稍微好点是吧,哪能真的那么禽兽……”
“…………”
小圆放弃交流。
这不是她能搞定的。
告辞!
而楚闻舟那边,意料之外,中午时分,老朋友再次上门。
楚闻舟:“不是说下周吗?”
文琛:“会议提前了几天,今天正式放出来,放出来就过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