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没有,你再乱说就是流氓罪了!”
“以弦,你是不是因为前几天的事还在生我的气?我已经教训过周含了,她……”
“周勇?”
周勇说的正激情呢,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夏以弦和他一起抬头看。
是个姑娘,长的小家碧玉,但夏以弦不认识。
周勇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刚和他分别的厂花。
厂花扭着腰走到周勇身边,轻轻的贴着周勇的肩膀,美目瞪着夏以弦,“周勇,她是谁?”
周勇在电光火石间就做出了选择,先稳住夏以弦,让她知道自己会一直在城里等她,等夏以弦下乡,他再回头去哄厂花。
“以弦,你放心,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周勇和厂花拉开距离,“你别误会。”
厂花满脸不可置信,惊讶的声音都尖锐不少,“周勇,你说什么?我们刚刚还……”
“刚刚怎么着?我们俩清清白白的。你别污蔑我!”
夏以弦对周勇这种男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更没心情在这里听他们打嘴仗,大眼睛在他俩之间转了一圈,迅速转身跑了。
周勇:……
厂花:……
空气安静了一秒,厂花用手指戳着周勇的肩膀,“你今天要是不和我解释清楚,咱俩没完!”
周勇心里被夏以弦挠的痒痒,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望,他刚刚还以为会让夏以弦增添点危机感,以为会有两女争一男的大戏。
谁知道夏以弦直接跑了!
现在对上厂花,只觉得是望梅止渴,不过聊胜于无。
“好了,你别生气,那个是我家里给我安排的亲事,我如果不安抚好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厂花的气焰消了下来,还是有些疑惑,“真的?”
“真的,你放心我肯定会把家里的事解决,给你一个交代的!”
夏以弦跑远了自然不知道后面的男女卿卿我我的画面,到了家之后,和她名义上的母亲说了句要下乡。
毕竟她下乡肯定要收拾行李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
“下乡?”吴春丽似乎爱上了拍桌子,把饭碗一丢,扬眉声音更尖锐了,“你想都别想!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下乡,我一分钱都不给你,让你自生自灭。”
做了个梦这里的人物关系都清楚了不少,母亲叫吴春丽,父亲叫夏爱国,现在是1974年,她今年十七岁,和她现实世界里年龄一样,按理说该下乡早就该下了,只不过当时靠周勇家的关系活动了活动。
周勇的父亲是个厂长,他叔叔更厉害,据说是政府机关的领导。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政策再严,也有灰色地带。
怪不得吴春丽他们要她攀着周勇。
夏以弦低头拿筷子戳着碗里的稀水,过了会儿才开口说,“材料已经报上去了,如果我们不去,后果会是什么?不响应祖国号召?不爱国?”
吴春丽愣了,夏以弦喝了稀水,“好了,我吃好了,后天的火车,已经定下了。”
“你站住,你说清楚,别以为自己说了两句就能糊弄过去!”
夏爱国呵斥了一声,“够了,天天吵来吵去像什么话?”
吴春丽在自家丈夫面前横不起来,也不在和夏以弦吵了,“那你说怎么办?”
“再看看,实在不行让以淇下乡吧。”
夏爱国也不想让夏以弦下乡,能攀上周家哪里不好?谁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夏以淇怒气冲冲的进了房间,“你不是要和周含道歉吗?怎么又下乡了!”
夏以弦看都没看她一眼低头收拾着东西。
“我问你话呢!你知不知道爸刚刚说什么?!”
“说什么?”
“他让我代替你下乡!”
夏以弦坐在床上,冲着她眨眨眼,“那你就更要帮我下乡了,不然你就要亲自上阵自己下乡咯。”
夏以淇气的恨不得打她,但又不敢,“你把钱还我!”
“我会还你的。”
“现在就还我!”
“那好吧。”夏以弦伸手掏口袋,软软的开口,“那我现在还你了,你去下乡哦。”
夏以淇心里问候了夏以弦祖宗十八代,后来有意识到自己和她一个祖宗,哼了一声钻进被窝再也不理夏以弦了!
夏以弦本来以为下乡的事情还要多费些口舌,谁知道夏爱国第二天回家的时候,直接让她下乡。
夏爱国今天到厂里,一整天,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但最后他问了平常和她他关系还不错的工友,才知道厂里都在传他为了攀上周家卖女求荣!
工友看着夏爱国怒气冲冲回家的背影,啧啧了两声,昨天和周勇在一起的厂花却突然出现,站在他身边,“能成吗?”
工友:“能,你放心,我了解他,没啥本事就爱面子,回去肯定找媳妇女儿撒气!”
说完又转身看着厂花,“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呢?”
厂花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把一张大团结给了他,心疼的滴血。
要不是为了让夏以弦那个丫头得到点教训,她也不至于这么下本!
夏爱国憋了一肚子的火,回家就让夏以弦收拾收拾滚蛋了。
吴春丽果然说到做到,下乡什么都没给她准备。
第二天走的时候没一个人来送她,这一家人还真是够冷血的!
夏以航要去上学昨晚就别别扭扭的和她道了别,还把他攒了好久的一毛钱给了她。
颠簸了一路,下车之后只能感叹自己这倒霉运气了,下个乡都能碰到周含。
周含是和家里赌气来的。
她哥为了这个贱女人狠狠的骂了她一顿,最后还说什么,人家品格高尚知道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你呢,天天好吃懒做。
她气不过就跟着也下了乡!
没想到就这么巧的碰到了夏以弦。
俩人面面相对。
周含依旧嚣张的可以,鼻孔朝天,“别以为咱俩的事过去了,没完!”
夏以弦懒得搭理她,拎着本来就不多的东西朝前面走,周含快走两步拽着她,“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你没完了是吧,再吵信不信我揍你?”
“你敢!”周含瞪着眼,“离了我哥你连装都懒得装了,我就知道蛇蝎心肠!”
“是,我蛇蝎心肠,我告诉你,这里咱俩谁都不认识,你再嚣张我把你拖小角落里了,安静点。”
周含还想说些什么,接触到她警告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怵,低低的哼了声,不再说话。
清水村来接她们俩的大叔,见她们安安静静的在那里等着,两个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
“你俩就是新下来的知青?”
两人点点头。
“走吧上车吧。”
路越走越崎岖,越走越泥泞,夏以弦和周含两人坐在牛车上都摇摇晃晃的,尘土飞扬夹杂着粪便干草的味道,偶尔才看到个低平的土房子。
夏以弦没想到这个年代的农村会这么破烂,旁边周含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不自觉拽着夏以弦的衣袖,这是对未知的恐惧。
夏以弦也不计较,她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回身,男人吊儿郎当的坐在田埂,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穿的倒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可他的长相一点都不符合干净少年,痞哒哒的,见她回头看向他吹了个口哨,“呦,小知青回头看哥哥咯。”
周围围着的少年都开始哄笑。
夏以弦很少经历这种场面,平时也有被大张旗鼓的追过,但都还是高中生没有太过火的,像这种赤.裸.裸的视线和话语。
咬着唇扭过头不再看他,她对这个世界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如今这个样子,更反感了。
旁边的周含以为男人是在说自己,脸红扑扑的,嗔怪的瞪了那小流氓一眼,似乎很享受这种被瞩目的感觉。
等牛车走远,赶车的大叔提醒了她们一句,“你们别和他走的太近,那是我们村有名的二流子,叫顾忠湛,我们都叫他大柱,整天不务正业的。”
周含冷哼了一声,语气里是藏不住的轻蔑,“我才不会和他走太近,看着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赶车的大叔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但对周含的印象不像开始那么好了。
都是一个村的,大概就是他能说他们自己人的不好,不允许别人看不起的护犊子心理吧。
夏以弦回头又看了他一眼,落日余晖中看不太真切,只觉得他应该也是在看她。
“俩小知青,湛哥你看上哪个了?”
“肯定是那个长得好看的,白白嫩嫩的,她那模样,啧啧。”
“就是,那么好看,我都瞧上了。”
围在顾忠湛身边的小伙子开着玩笑,顾忠湛嗤了一声,“好看吗?”
被问的那个人有些懵,“不好看吗?”
这都不好看?那他湛哥的眼光也太高了吧。
顾忠湛牙齿磨了磨嘴里的狗尾巴草,没有回话,狗尾巴草上下摆动着。
好看啊,不好看,他在这里干吗?
第4章
清水村的人一开始对城里来的知青挺新奇的,莫名的又带着一股子尊重,后来时间长了,发现知青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农活都干不好,有些还娇气。
更甚至有些知青溜须耍滑比乡里人都熟悉!
生产大队长叫顾国强,名字都是浓浓的时代气息。
夏以弦和周含到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了,顾国强交待的也简练,把他们安排到知青点,明天就跟着老知青一起去田里干活。
两人还算是幸运,躲过了最忙的抢收,紧接着就该播种。
夏以弦刚进村的时候没见几户人家,现在在村子里,深一脚浅一脚都是泥巴路,周围大部分都是草房,就是那种混着土和泥,再凑点麦秸秆还有其他的什么出来的房子,偶尔也会出来个砖瓦房,风一吹,还能闻到动物粪便的味道,寒酸的不成样子。
但思想觉悟很高,墙上跟随伟大领袖的标语层出不穷。
知青点的房子是后来建的,还算可以,不是木头的,勉强能够遮风挡雨。
知青点的人看着来的俩小姑娘,一个比一个好看,周含是那种邻家小妹的长相,娇憨可爱,但被家里宠坏了,所以看着就有一股子娇蛮和高傲自大。
夏以弦的长相本来和她原来世界的有些差异,但因为她来到了这个世界,长相也慢慢向原来的靠拢,现在已经完全重合。
柳叶眉鹅蛋脸,潭水汪汪的桃花眼,眼角还有一颗浅浅的泪痣,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哀愁却又带着坚毅,肌肤赛雪,晶莹如玉,清纯动人,媚而不自知。
在这个年代,这个长相太出众了些,也太夺目了!
只是,这两个哪个都不像是会干活的料!
知青们的心思百转千回但面上不显。
“你好,我是梁华明,来这里已经快六年了。”
梁华明五官周正,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身上散发着饱读诗书的书卷清香。
“你好,我是周含,来自首都。”
周含抢先说道,语气带着掩藏不住的自豪,再加上她穿着打扮也比夏以弦亮丽些,看着家境都不错。
夏以弦不是很能理解周含争这种小事的意义,“你好,我是夏以弦。”
“你们俩是一起来的,夏同志家是哪里的?”
梁华明一看就是知青点的老大哥,能管事的那种。
“也是首都。”
“真巧,我也是。”
周含在一旁听的都快气死了,明明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凭什么梁华明只在夏以弦身边献殷勤?
夏以弦她们住的地方是大通铺,所有的女知青都在这里。
她自己选的下乡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低头开始收拾东西,就是周含,大小姐脾气上来这也挑剔那也挑剔,但这里也没人捧着她。
夏以弦下乡之前自己歪歪扭扭的在冬季衣服的内衬里缝了个小口袋,把花三毛钱赚到的小铜片塞进去,在这个年代,这种东西被识货的人看出来说不定就被扣上封建残余的帽子。
把东西整理好,略微收拾了下就进被窝了。
但躺在床上,身下硬的硌人,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有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脑子里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夏以弦想到在田埂里不正经的男人,顾忠湛,顾大柱。
电光火石间突然抓到了什么,顾忠湛就是这本书里女主的小叔子,男主的弟弟!
刚刚那个梁华明,就是女主徐虹劈腿的知青,顾爱国这个生产大队长是男主的爹。
关系是理清了。
夏以弦觉得自己也是闲的,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竟然还去理人物关系。
女主重生前后和自己都没有任何关系,就连重生后周勇后来爱女主爱的死去活来的,原书里的夏以弦也没和女主正面交过锋。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整夜,还没闭眼睡觉,鸡叫声扯着嗓子起来了,此起彼伏,伴随着上工的钟声,周围的知青陆陆续续的揉着惺忪的睡眼起来。
“你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夏以弦听到声音侧头,是睡在她旁边的姑娘,长的眉清目秀,只不过皮肤有些黝黑还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营养不良。
她似乎是叫杨丽丽。
夏以弦客套的笑了笑,“还好。”
杨丽丽看她眼底乌青就知道她没睡好,也不戳穿,“今天还要干活,播种虽然和抢收比不算累,但你刚来估计也不适应,还是要好好休息,在这里真的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夏以弦面色一怔,笑的真诚了些,“谢谢。”
陌生年代陌生人的善意。
可这是一本书。
夏以弦到现在还没把自己的心态放正,她来的糊里糊涂,每天做着一觉醒来就回到原来世界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