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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操后江易然在楼梯口碰到章雅言。章雅言化了点妆，站在他身旁，路上有不少同学打量着这天妒神颜的两人。
昨晚游戏打到很晚，今天起床起得很早江易然的起床气现在还没散，摆着一张对谁都不耐烦的厌世颓废的臭脸。
章雅言声音细细的，像棉花糖一样软：“易然，今天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江易然克制住自己的不耐烦：“有话直说。”
章雅言顿了顿，挤出了甜甜的微笑：“今天刚好周末，你下午有时间吗？那家店已经开张了，我请你吃腰果，上次咱们说好的。”
江易然漫不经地看着停在电线杆上的麻雀：“下午没时间，再说你们不是要排练，不耽误你时间了。”
章雅言：“可是……”
没等她说完，江易然在人群中看见自家小表妹阮萌和一个高高的男生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他脸色一变走了过去。章雅言就这样彻底被当成空气晾在身后，一脸的不甘怨气。
踩着上课铃进教室，江易然刚坐下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转头一看，方晴一脸意味深长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江易然：“……”
江易然默默移开视线，看了眼贴在桌上的课程表，英语课他的催眠课。他正想找个舒服的姿势趴下，却发现自己做不到无视那两束无处不在的目光。
江易然侧过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方晴：“？”
方晴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江易然：“？？？”
每天这么莫名其妙对他笑一下，是在考验他江校霸的忍耐力吗？
方晴忽然想起什么：“喂。”
江易然脑袋埋在手肘里，听到声音头转过来，睁开一只眼睛，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嗯？”
方晴：“今天下午，你有空吗？”
江易然皱眉：“有事？”
方晴抿了抿嘴，轻声说：“就想让你陪我出去一趟。”
江易然打量她一眼：“你烧退了？外面这么冷。”
方晴笑了笑：“早就好了。”
江易然：“你下午不是要排练吗？”
方晴：“很重要的事，等下我会和文艺委员请假。”
江易然原本打算回宿舍睡一觉，再起来和宋煜丞出去打游戏，话也快到嘴边了，可是望着方晴隐含期待的目光，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行吧。”
午饭过后方晴向领舞请了假，然后回寝室拿了钱，去教室找江易然一起走。
出了校门，方晴和江易然路上一句话的交流都没有。到了街上，江易然才察觉，今天方晴有点不对劲，情绪有点低落，低着头走路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江易然看似随口一问：“你要去哪里？”
方晴：“一家当铺。”
江易然：“当铺？去那里干什么？”
方晴没有再说话了。穿过一条街，很快到了当铺。方晴和江易然走进去，老板一时没有认出方晴，微笑着询问他们想买什么。
方晴对老板说：“我是来赎回那块玉观音的。”
老板显然还没认出方晴，隔着老花眼镜仔细打量她。方晴又给了很明确的提示：“500块卖给你2000卖给我的那个。”
江易然：“……”
老板恍然大悟：“噢！是你啊！玉观音我特地给你留着的，其实我是真没想到你能在这么短之内筹到这么多钱，但是既然跟你约定好了，我就肯定会信守承诺。”
当初追债的上门来，方思成穷到走投无路，不管方晴怎么哭闹，硬是狠心把那块玉观音低价500块给卖了。方晴后脚就找到了当铺，央求老板把玉给她留着，三个月没筹到500赎回来。这块和田玉当时卖出去价格就低了，方晴想原价收回来肯定不可能，于是老板开了了2000的价，说她爱要不要，最高期限四个月，过时不候。
老板拿出那块玉观音交给方晴，又看到站在一旁的江易然，露出了然的微笑：“小姑娘是长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吧。”
方晴把钱给老板，闻言一愣，下意识去看江易然的反应，果然见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笑了笑，也没作多余的解释，转身离开了当铺。
方晴拿着那块失而复得的玉观音，如同珍宝握在手心里。
江易然跟在他身后，复杂地看着她：“刚才为什么不解释？”
方晴下意识理解成为什么不解释他不是她男朋友，随口道，“一起来的，说不是我男朋友估计也不会信，而且我这个人不是很爱讲道理，我喜欢直接果断的。”
江易然：“我是说，为什么不解释，钱是你自己赚来的？”
不知怎么的，看着面前的姑娘笑得张扬明艳的姑娘，江易然有点心酸。又想到很久之前那个深夜，看着她被人拖着头发在地上拖着走，两只膝盖都被磨破了还拼死护着那500块。她承受着的那些事情随便都能让一个女孩崩溃，而她掩饰得很好，用张扬的外壳作为保护色，看起来追星捧月的，表面的确风光霸气。
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这2000块钱，她吃了多少苦。
方晴垂眸，长睫盖住了眼底的情绪，笑容有点飘忽：“这个没什么好解释的。”
方晴抬起头，眸色认真地望着他：“我想对你说的是，比赛那天晚上，我只是去找严东要我的报酬，我和他们签了协议，只要我打比赛，不管输赢都可以拿钱。我赚钱只是为了买回我爸妈的定情信物。”顿了顿，她加重了语气：“我不是像他们说的那种不要脸的婊.子。”
午后日光明媚，方晴的面容染上了暖色光辉，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和以往的轻挑傲慢不同，她神色透着紧张不安，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仿佛怕说错一个字，江易然掉头就走。
江易然看着这样的方晴，心已经化成一滩水了。
他没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宠溺。
“我知道，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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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一泻千里，午后的天空美得像画卷。
一家零食店门口人山人海，新开张的店铺有很多优惠活动，都是些精品小零食，消费者以女性居多。
江易然个子高挑，皮相好，一进店立马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有两个大胆点的女孩子过来要联系方式，江易然冷着一张脸都不理会人家。
方晴站在门边，一脸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江易然见方晴没跟上来，回头皱眉看着她：“过来。”
方晴瞬间成为视线的焦点，顶着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她大大方方走过去，抬头望着江易然：“干嘛？”
江易然：“想吃什么？”
方晴一时没反应过来：“诶？”
江易然站在货架旁边，拿起一袋腰果问方晴：“喜欢吃这个吗？”
“都行。”方晴顺口就接，看着江易然拿了好多袋腰果往篮子里放，她才搞清状况，心里不由窃意：“你是要买给我吃吗？”
江易然挑着话梅糖时头都没抬，背对着方晴嘴角却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自己吃，我就随口一问。”
方晴：“……”
相处这么一段时间，方晴也算把江易然口是心非的脾性摸了个大概，当即心知肚明地嗤笑一声：“噢，这样啊。”
江易然：“嗯。”
方晴：“这个山楂来一点吧。”
“又不是买给你吃。”说着，江易然直接跨过山楂那一排。方晴撇撇嘴，目光突然被货架上一只瓷瓶给吸引，她不由走近着，仔细端详起瓶身的花卉纹路。
她看得仔细，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店员赶紧把她推开，一脸凶神恶煞的：“小丫头别乱摸，摸坏了你可赔不起，这很贵的。”
那人一看就是个古玩门外汉，什么都不懂还一脸很宝贵的表情把方晴给逗笑了：“大叔，这个瓶子我顶多二十块钱买到了。”
大叔立马变了脸色，呵斥道，“你懂什么小丫头！这可是我一千块钱买的晚清的民窑瓷器！”
方晴：“有点常识好吧大叔，长这个样子明显就是明宣德年间的青花缠枝花卉纹梅瓶，不过这只材质做工太差，连高仿都算不上。据我所知，真正的纹梅瓶摆在北京故宫博物院呢。”
大叔原本一脸笃定自己的东西是真货的表情出现一丝动摇，骂了句粗话赶紧拿起手机打电话去了。大意就是找个鉴定师过来看看真假之类的。
江易然付完款过来，玩味看着方晴：“你对古董方面还有了解啊？”
“也没有，就是偶然知道的，走吧走吧。”方晴掩饰过脸上的不自然，自顾自地走出零食店。
江易然提着袋子跟在方晴身后，街上人来人往，很多手拉着手的年轻情侣，也有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一点儿也不避讳地卿卿我我。
方晴这种场面见多了，但是江易然在旁边，不由脸热得不行。
这时江易然递了个什么东西过来，方晴一看，竟然是山楂片。她愣了愣，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儿的形状：“不是说不买的吗？”
江易然一本正经道，“因为没有吃过，所以想买来试试。”
“原来如此。”方晴点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冲他摇了摇手里的零食，笑道，“那谢谢你。”
第9章 星星08
下午江易然把零食提回教室，宋煜丞这个吃货两眼放光地就要扑过来，被江易然一脚踹开。于是宋煜丞眼巴巴看着江易然把零食塞进方晴课桌里，破口大骂他重色轻友见色忘友。
江易然煞有其事地对方晴道，“课桌里有篮球，放你那里。”
方晴在宋煜丞的怒视下忍着笑：“行，但是我要保管费。”
江易然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零食你随便吃。”
方晴：“好。”
宋煜丞：“……”
林霂沐做了个十分不淑女的举动，一把扣住宋煜丞让他转回来，别有事没有再打扰人家小两口的二人世界。末了还回过头，给方晴传递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方晴：“……”
门外忽然一阵躁动，方晴本没有留意，直到一道尖锐的女音气势汹汹地喊她的名字：“方晴，你给我出来！”
方晴慢吞吞地坐直身体，面无表情地望着站在教室门口的一班女生，有点面熟，好像也是拉拉队的。方晴莫名其妙，但看到紧跟在女生身后一脸焦急的章雅言后，立马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方晴洋腔怪调地说：“什么事？”
那女生冲进教室，来势汹汹地冲到方晴跟前，一副要杀人的眼神瞪着她：“把我的钱还给我！”
方晴斜靠在墙上，歪着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什么还给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今天昨天你是最后一个离开舞蹈室的！那个时候我的包放在那里，里面有500块钱！有人看到你从我包里拿钱，还有人在寝室里看到你有很多钱！”
方晴无语地笑了：“他妈的别人有钱都是偷你的？”
“她们都看到了！你赶快把钱还给我！”
方晴笑容不变，目光冷下来，双手已经无意识地握拳：“你说说，是谁看见了？”
那个女生立马指了方晴寝室的一个女生，大吼着说：“李薇看见你包里有十多张一百块，你一个学生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噢，我知道了，如果不是偷的，你肯定就是在外面勾搭那些小混混□□赚来的！我和雅言都亲眼看到过你在外面和小混混搂搂抱抱的！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上次在舞蹈室你就是故意把雅言推倒的！你就是嫉妒雅言，因为你喜欢江易然但是江易然喜欢雅言！”
章雅言站在一旁梨花带雨地啜泣，一个劲地摇头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误会方晴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成功让班里所有同学看方晴的目光都变得厌恶轻蔑。
场面一度混乱，突然一声踢桌子的巨响，令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方晴站起来，校服袖子挽在了手肘上，所有的耐心都被耗尽了，身上的戾气都被激了出来。
那个女生瞪着她：“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话音未落，方晴一把拽住那个女生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拉过来压在江易然的桌上，另一只手扯住她头发，语气很狂躁：“我□□妈，你没长脑子吧！”
那个女生哭着挣扎起来，想反抗方晴却被她压制得死死的。方晴一肚子火哪里顾得上这么多，管他是谁的课本一把抄了甩在女生脸上，痛得她哭爹喊娘。
好多人过来拉开，桌子都被拖得好远，方晴拽着女主头发的手硬是没有松开。
那个女生嚎啕大哭起来，章雅言还想过来，被方晴用力推了一把，“扑通”一声人就倒了下去，额头磕到了课桌的直角上，破了一个口子，鲜血立马涌了出来。
教室里有女生尖叫起来，方晴也没见料到，整个人也有点蒙了，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所有人都围上去，有人开始指责起她，七嘴八舌，唾沫星子要把她淹死。
林霂沐尖叫着：“你们别看着啊，来个力气大一点的抱到医务室去，江易然你快过来！快一点……”
“……”
医务室里，看热闹的学生都被老师疏散了，只留下班长林霂沐和当事人江易然。章雅言伤口被包扎好后，林霂沐被同学喊去班主任办公室。
林霂沐前脚刚走，江易然也准备离开，章雅言拉住他的袖子，气若游丝地道，“别走。”
江易然没什么表情，居高临下看着她。
章雅言垂眸，苍白的脸色显得人更加弱不禁风，透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她轻声说：“很对不起，我朋友给你们班添麻烦了，我觉得她肯定是误会什么了，方晴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相信她，上次她绝对不是故意推我的，这次也只是失手，我相信她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希望你不要因此误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