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池鱼——药渣
时间:2019-11-06 09:41:04

  两人在电话中约好了见面时间和地点,谢谭如今已然是完全不想再费心遮掩两人之间的关系,大手笔的定了市中心最好的云顶花园餐厅见面。
  从前遮掩,一方面是顾忌舒余的意愿,另一面是为了避开来自谢家与谭家那些人的麻烦,现在那两家已经快要自顾不暇,自然不会有心思来挑事,至于舒余,一心分手的她在谢谭这里已经到了需要改变策略的地步了。
  机场外是公司里派来接人的秘书与助理,坐镇后方大本营的王秘书和几天不见的上司说着工作琐事,旁边积极申请来接人的李心蓉看着英俊挺拔高冷淡漠的前辈学长,一颗心怦怦跳。
  俗话说,最了解的一个人的往往可能是敌人,对李心蓉来说,她就是这样的,对占据谢谭正牌女友身份的舒余可谓是了解甚深,否则也不会两人感情一出问题就立刻被她察觉,甚至还颇有心机的大肆传扬出去。
  舒余离开S市这件事她不知道有多高兴,暗地里只差敲锣打鼓,毕竟没了舒余,她觉得学长身边立刻就能有自己的位置。
  如果不是谢谭因为公务突然北上,她恐怕早就展开行动了,虽说她这种上赶着倒贴的行径被公司里许多女人看不惯,但同样的也有不少相熟的朋友支持,若非因为喜欢,她当初也不会拒绝大公司的招揽非要和他一起创业了。
  旁边王秘书和谢谭的公务交流告一段落,心情激动的李心蓉被感情驱使着,忍不住开了口,“学、学长,听说你和舒小姐分手了?”
  李心蓉向来是更喜欢称呼谢谭为学长的,似乎这样才能显出她和其他人的不同,在公司同事面前如此,在舒余面前更是如此。
  想起上次舒余离开前不大好看的脸色和落荒而逃一般离开S市的举动,她心里越发有底了,因为过于期待答案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王秘书视线扫过这个仗着学.妹身份在公司和老板面前异常活跃的女助理,经手老板许多私事的他,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巴,有些人啊,注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不反对年轻人追求爱情,但还看不上这种费尽心机耍手段谋求上.位的小三。
  “分手”这两个字可谓是近期最能挑动谢谭神经的词汇了,原本闭目养神.的他睁开眼睛朝前方的李心蓉看去,“不管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以后都可以闭嘴了。”
  男人冷硬的斥责伴随着针扎一般的眼神投注到李心蓉身上,让她骇了一跳。
  “还有,如果以后再蓄意窥探上司私生活,做事没有分寸,你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我不需要这种多余的下属。”
  李心蓉从未见过这样的学长,虽然平日里他训斥起不得力的下属时同样苛刻不近人情,但那时的严厉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谢谭此时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多余的脏东西,视线多停留一秒都是满满的厌恶。
  她回头坐正身体,因为难过和害怕低了下头,她神情怔怔的想着刚才谢谭的那个眼神,再想起往日.他看舒余时的模样,一颗心陡然酸涩难忍起来,还有许多将胸口塞得满满当当的嫉妒与怨恨。
  谢谭到达公司时,内部有关于他私事的动静已经迅速传遍上上下下。
  接下来即将参与会议的几个部门主管早就在电梯门口侯着,大家寒暄了两句就前往会议室。
  李心蓉走在众人最后,一改往日里积极踊跃的姿态,脸色苍白的缀在后面。
  秘书处的几位秘书和助理早就从私人小群里知道了她的糗事,这会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个个心照不宣的露出解气笑容。
  平日里仗着和老板的那点儿同学交情上下串联排挤她们,还频频对比她漂亮能干的同事下绊子,害得大家敢怒不敢言,也就是公司创业元老里有几位和她关系不错,大家忍气吞声的容忍了她,如今王秘书透了口风出来,再不收拾下这个害群之马,他们这些人的正经工作还要不要做了。
  于是,谢谭在开完公司会议后,从王秘书那里收到了关于李心蓉的投诉。
  前面那些东西他扫了下,职场上的龌龊而已,等看到后面那作为私人参考意见的内容,神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些东西明显是王秘书加以整理后添上去的,谢谭看他,“什么意思?”
  王秘书扶了扶眼睛,神色平静道,“公事上李助理工作纰漏太多,我认为现在的她无法再胜任助理的工作,公司目前正处于筹备上市的关键阶段,作为上司,我不建议再将她放在不适合自己的岗位上。”
  “至于下面那些内容,是我作为老板秘书的个人判断,很早之前公司里就有不利舒小姐的风声,但因为隐隐约约捕风捉影的关系,不好处理,这次李助理亲口说出来的话写出来的东西因为人证物证俱在,且内容已经涉嫌人身攻击与诽谤,所以我觉得需要告知老板一声,我想您并不乐见于此。”
  谢谭当然不乐见,他那些温柔忍耐与纵容仅限于舒余,从来不适用于其他人,更何况是一个背地里酷爱耍花样甚至对舒余心存敌意的女人。
  “也不用给她转岗,直接出辞退报告,”谢谭道,“我记得她和李枫他们关系不错,如果他们求情,告诉他们,公司上市后我有意稀释股权。”
  “我明白了。”王秘书迅速领会老板意见,全权接手处理这些事宜,转身出门去了。
  外面秘书处那些同事和下属正满眼期待的等着他,个个脖子伸得老长,他朝这些人比了个OK的手势,开始着手准备同其他几位元老的私人谈话。
  虽说当年大家是共同创业,但说到底核心人物是自家老板,现在企业做大了,利益分配不均难免,只是有些人仗着资历真以为自己是公司里不可或缺的元老蓄意挑事,那就别怪老板不念旧情。
  说到底,眼睛里只看到利益挑拨内部不和的人才是最先抛弃旧情的,老板也只是顺水推舟敲山震虎罢了,当然,或许也离不了一句冲冠一怒为红颜。
  毕竟,有些人就是谁都不能碰的心头宠,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若连这都不知道也看不透的话,显见是眼盲心瞎蠢笨如猪,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于是,在和舒余见面前的日子里,谢谭公司里开始了一场由上而下的大地震,瞬间人人自危。
  ***
  对发生在谢谭那边的事,舒余自然是不知情的,她正忙于之前和顾原合作的小说翻译。
  难得这次见面,自然要聚在一起开个工作会议,顺便出版社那边也有新意见,两方碰头三方会面的,忙碌之中时间很快过去,直到她接到谢谭的电话,才发现早就到了两人约定好的见面时间。
  “抱歉啊,我忙晕头了没注意时间。”
  舒余这会儿灵感上头,翻译起新章节内容来比之前顺多了,不免有些沉迷,因此误了时间。
  她到酒店楼下时,谢谭早就等在大厅,看到她急匆匆跑过来不免皱了眉头,“你别慌,我不着急。”
  等注意到她脚上的高跟鞋,人已经上前扶住了她,“地上滑,你穿高跟鞋走路小心些。”
  舒余脑子还未从工作里抽离,愣愣的点头,“哦,哦,我知道了。”
  两人往门外走,被外面夜风吹了脸,舒余才反应过来两人之前的亲昵,虽然觉得不妥,却也不好计较,只能暗自责怪自己迟钝。
  上车后,谢谭咳了两声,舒余听出来他声音不太对劲,加之想起他向来生病好得慢,不免迟疑开口,“你病还没好吧?”
  她虽用的是疑问语气,心里却是笃定的。
  谢谭侧头看了她一眼,夜色下车内并不太亮,是以他的神情也不大清晰,“是还没好,不过我身体就是这个样子,你也知道的,熬过去这阵子就好了。”
  这个答案听起来挺让人生气的,舒余干巴巴的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侧过脸看窗外夜色。
  谢谭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却没说什么,开车去往早就定好的餐厅。
  因为谢谭正在生病这件事,舒余在餐桌上丝毫没有和他说话的心情,谢谭注意到这点,也就不再开口,两人专心用完餐后,谢谭带着舒余去了他的公寓。
  舒余问起来时,他是这么说的,“谢齐说你让他提醒我早日拿回戒指,我现在就是带你去拿戒指,虽然被你退回来了,但说到底是送给你的东西,就算你不要,我也不会收回。”
  “你要实在不喜欢,可以拿去卖钱捐给希望工程或者孤儿院,总之,东西我不会收回,钱你找地方花出去就是。”
  “你,你简直无理取闹。”舒余深吸了一口气,才完整说出这句话。
  舒余是真觉得谢谭比从前任性赖皮很多,她甚至怀疑分手是不是打开了他身上什么奇特的开关,否则他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不是我无理取闹,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如果你觉得难以置信无法接受,或许是因为,”谢谭声音顿了一下,“你从来都没能真正了解我呢?”
  这话一出,舒余不说话了,她已经感受到了横亘在她和谢谭之间奇怪氛围,也感受到了他那些微妙的转变,更甚者某一瞬间,她觉得谢谭是在说实话,或许她真的是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可是那又如何呢?
  如果这么多年她都没能真正了解他,那只能说明她眼盲心瞎,谢谭也无意在她面前展露真正的自己,分手后计较追究这些除了觉得自己被愚弄还有什么意义?
  全然是多此一举,她想。
  作者有话要说:嗯,更新_(:з」∠)_
  下一章小摊牌,然后开始酝酿大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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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到了公寓楼下,舒余并不想上去,“戒指你可以拿下来给我。”
  如果收了东西能少一桩麻烦,舒余也不会死板的坚持原则。
  谢谭站在车旁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我希望你和我一起上楼。”
  “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你不信任我,所以不想上去?”
  这话有些刺耳,像是在说她质疑谢谭人品不堪,舒余自然不乐意,要为自己辩解,“我上不上楼和信不信任你无关,只是纯粹不想多走路而已。”
  “累了的话你可以上楼休息,你房间我没动,给了你戒指之后我正好可以吃药。”
  听谢谭提起吃药这件事,舒余不免想起他还在生病,这会儿他站在她面前,身上笼罩着小区内路灯的光亮,或许是因为忙完一天松懈下来了,面上那些疲惫与不适全都显露了出来,那种隐隐的虚弱看得舒余心揪。
  就算分开,她也做不到对他太狠心,但如果谢谭再继续对她粉饰太平的话,她真的不介意狠狠心撕破所有虚幻假面。
  于是,舒余下了车,和谢谭一起上楼。
  安静的电梯里,谢谭按了“8”号键,舒余看着旁边黯淡的“7”,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其实七楼和八楼没区别的,去哪里都一样。”
  “当然,如果你更喜欢其中某个楼层的话当我没说。”
  谢谭霍然回头看她,舒余面色从容,甚至对他极为客气的笑了下。
  她只是突然想起来就说了,丝毫没有质问的意思,毕竟她没有喜欢翻旧账的习惯。
  “你去过七楼。”谢谭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舒余点点头,“上次在楼下碰巧遇到你学.妹,就一起上楼了,七楼的内装不错,比八楼看起来有人气多了。”
  “你喜欢的话,八楼也可以换成那个风格,”谢谭道,“不过,住的话就不必了,那里只是用来招待外人的,八楼才是我们的家。”
  关于这件旧事,舒余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从谢谭嘴里听到原委。
  说实话,她当时因为这件事是很难受,但以往的心结太多,这件不过徒添一桩,充其量只算根稻草,还没到压垮她的地步,只是心结到底是心结,能被解开是最好的。
  既然谢谭愿意说,时机正好她没理由不问,“七楼对你来说是什么?”
  谢谭和她一起出了电梯,开门前回头看她,“处理工作招待外人的地方,我不喜欢外人踏足自己的私人领地,你同样也不喜欢,所以我买下了七楼的房子招待朋友和公司同事。”
  “至于八楼,除了你没人来过。”
  舒余恐怕早就不记得他们刚在一起时候的事了,那会儿她认认真真兢兢业业的做着他女朋友,有一次她在时正好同学朋友们上门,谢谭见她为了待客忙得团团转,还要强撑微笑被一群人打趣,心情十分糟糕。
  他自己都不舍得多说一句让她为难的话,凭什么这些人能坐在那里对她品头论足呢?
  因为这件事,谢谭很不痛快,自那以后他就在楼下又买了一套房子,将和朋友同事的碰头与会面乃至工作全都转移到了那里,楼下正式成为他的工作与交际场所,楼上则是属于他和舒余两个人的家。
  从那以后,他买房子就有了这个习惯,楼上楼下泾渭分明,八楼除了他和舒余,再不会有任何人踏足,要不然那些花草也不会死得那么快。
  他养那些东西,是希望舒余能久久的待在这里,就算不为了他,为了那些她惦记的小东西也好,可她偏偏总是不如他愿。
  进入房间后,谢谭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低声细语,“没有人能进这个家,除了你。”
  舒余被谢谭的话触动了吗,肯定的,因为他甚少和她说这样的话,更甚者还是这样的内容。
  她听在耳朵里和心里都是顺心的,但唯有一点,谢谭在她面前,早已信誉堪忧。
  前科在前,她听过就算,不会信他,也不敢、不愿信他。
  于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似是对这些毫无反应,就这么将话题轻轻揭过。
  谢谭定定的看她一眼,不再继续,转身进了厨房,“我给你泡杯茶。”
  舒余看着他的背影,紧了紧握在一起的手指,点头应允,“好。”
  ***
  谢谭泡了她从前买的花茶,馥郁的桂花香气里,舒余尝出了里面添加的蜂蜜,她愣了一下,这是她惯常的口味,谢谭本身并不喜欢花茶,就算偶尔喝两杯也讨厌添加蜂蜜这种甜腻腻的东西,所以……
  舒余抬头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在分手之后让她看到谢谭如此多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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