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炮灰阿姊——玉骨伞
时间:2019-11-11 09:12:09

  小桃胆怯的看向姜黎。
  她看了眼黑衣人,点头,冲小桃轻声道:“你先回去。”
  “是。”
  姜黎上了停在巷子口的马车,马车一路向北走,最后在河边停下。
  几步之外的河岸,停靠着一艘画舫。画舫二楼,乐舞升平,隔着若隐若现的纱帘,可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端坐其后,正悠闲的听着奏乐,欣赏着盛夏的河畔风景。
  察觉到响动,俊美公子微微侧头。
  楼梯口,身穿一袭素色裙裳的姜黎正睁着乌黑盈亮的眸子望向他。他微微一笑,朝她伸出了手,“候你多时,阿姊来。”
  姜黎垂了垂头,老实的走过去。
  她一近身,便被他一把抓住手,引着她坐在一侧。
  姜黎刚坐定,便听他问:“阿姊,这乐舞好看么?”闻言,她抬头,正对上他望过来的,笑吟吟的眼。
  姜黎眨了眨眼,平静道:“自是好看的。”
  他慢条斯理的嗯了一声,眼神往河上瞟了一眼,这时,河对岸竟然游来了几艘花船,那些花船虽不敌他们这艘华贵大气,却俱是富贵无极,其上有数名衣着光鲜,面目冷峻的贵族子弟,其中,姜黎还发现了几张熟面孔。
  光是她认出来的,便有常四,曾琪和张二等人。
  她蓦的抬头,瞪着水盈盈的眼睛看向他。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便听他道:“怕了?”
  姜黎赶紧把头低下,藏在袖子里的手紧张的握了握。
  “阿姊热不热?不若把帘子掀开,吹一吹凉爽的河风。”眼看他抬手,姜黎忽然往前一扑,抱住了他那只手臂,他一僵,却低下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有点慌了,声音都带了几分乞求:“阙弟,别,别了,我不热,我挺好的!”
  要是被曾琪他们看见,她和他乘同一艘船,那便不得了!
  她这样的身份,被他看上的话,顶多将来就是个妾室,再不济做他的外室!
  可如姜黎这般,她宁可遮遮掩掩,也不要被人看不起。
  虽说,如宗阙这样的身份,便是当他的妾室,也是荣耀一身,可是姜黎真的不愿意。她发过誓,今生绝不当人的妾。卑微如她,也有自己的一份坚持,也愿固守着自己心底的那份骄傲。
  良久,看着她乞求的眼神和惨白的小脸,宗阙叹息一声,薄薄的唇里吐字道:“亲我。”
  啊?
  姜黎微微一怔。
  她微微回过了神,接着就羞红了脸。
  他竟然让她当着这船上那么多的人面,主动给他献吻!
  见她迟迟不动,宗阙给了一侧婢女个眼神,那名婢女便垂着头,后退两步,抬手就要掀帘。姜黎见状,死死咬着唇,心下一狠,她闭上眼睛,唇飞快的在他的脸上擦了一下。她低着头,急促道:“可,可以了吧!”
  他看着她,看着她脸上蔓延至耳根的红,于是另一只手抬起,那名婢女便退下。
  姜黎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这人真是半点忤逆不得,还要顺毛的。
  “给我倒杯酒。”他嗓音低沉,还看了眼被她死死抱住的那只手,唇抽了抽。
  姜黎抚了抚心脏,然后乖乖的拿起酒壶,边倒酒边心说:算了算了,顺着他吧,这人太强硬,她又没有依仗,只有被欺负的份。
  这般一想,姜黎真是失落。
  见她乖顺,宗阙似是被愉悦了,他笑道:“阿姊任性,便再由你一阵。”
  说罢,他反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身侧,低下头去,在她的额角鬓间印下一个接一个的细吻。他吻的欢喜,眼里都是笑意。
  一侧侍立的婢女和护卫见状,皆垂下眼。
  姜黎被他抱着,下意识的还想拒绝,可是一看他暗沉的眸子,她小脸一凝,就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她倒在他的怀里,低声喃喃:“怎么会这样呢......”
  “嗯?”他鼻音沉沉,还在她发迹处亲了一口。
  他是真的高兴,他一欢喜,便是连旁边的护卫和婢女都察觉到了。
  他低沉沉的笑着:“我早知阿姊腰细身软,如今抱在怀中,真让人爱之珍之,再不忍舍去。”
  姜黎感受着腰间被两只手摸来摸去,她呼吸都有些急促。
  她又气又羞,偏偏这一副样子,根本不能让人看出她有多愤怒,反而多了几分娇媚,她细声质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对阿姊的.......”
  说到最后,她的话还有些哽咽。
  她实是委屈和纳闷,她现在真是无法将眼前这人和记忆里,那个乖顺的跟在她身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少年相提并论。
  宗阙低笑一声,惋惜道:“阿姊不知,我这人心性从来如此。只是八岁那年出宫,撞了脑袋,忘了本性。阿姊眼下见到的我,才是真真的我。这样的我,阿姊可也是从心里真真的喜欢着?爱护着我?”
  面对他威胁似的问话,姜黎想哭都哭不出来,只能点头,低声的,委屈的道:“喜,喜欢着。”
  闻言,他更是开心了。
  他看了眼一侧静立的护卫,那护卫了然,上去一步,将一只盒子放于案上,须臾,退回原位。
  他回头看着她,低沉的嗓音诱惑道:“打开它。”
  姜黎的目光落到盒子上,打开后,她只寥寥看了几张纸,便一脸严肃。
  因为她手里的这一摞房契和地契,加起来的价值足能买下半个上清城!而且每一张契书的落款都是她的名字!
  他竟然把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交到了她手里!
  姜黎还在发愣时,宗阙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用下巴蹭她的额,感受着她细腻微凉的肌肤,他缓缓开口:“阿姊有商才,只怕你家那两间小铺子不够你施展,一品楼我也交给你打理,我还会给你安排几个有才能的人辅助你,你喜不喜欢?”
  她愣着,不由自主的点头:“我喜欢。”
  她是真的喜欢,因为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在这笔财富面前,就连最鼎盛时期的姜家在它面前也如米粒之于皓月!这些钱,足可让她从此过着挥金如土的好日子。
  可以说,姜黎以往的心愿,竟然在这一刻,差不多都要实现了。
  顿时,她又欣喜,又气馁!
  欣喜的是她有钱了!气馁的则是根本时机和情景都和她以往想象的大为不同!
  见她时哭时笑,迟疑不定的样子实为可爱,宗阙哈哈哈大笑,忽而抬起酒杯,抿了一口,低声的,严肃的问:“阿姊,今生可有什么愿望?”
  愿望?
  她想着,她的愿望都要实现了呢!
  眼下她已经是有钱人了,这些契书上都写着她的名字!她就算不巴结他,她也可凭着这些钱偏安一隅,过着舒舒服服的小日子。
  但是!
  她收回思绪,盈盈如水的黑眸俏生生的看了他一眼,便特别诚恳道:“当然有,我想你一生都平平安安的。”
  他扭过头,暗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去。
  说实在的,姜黎还有点心虚。
  她故意移开视线,垂着眸,盯着自己的一双细白小手,她软声道:“因,因为你与之前实在太过不同,虽然你说了你从前便是这样,可我觉得,总要有些原因的。”
  “……那些原因,无非是你这几年在宫里过的十分辛苦。”
  她这话一出,他便是一僵,盯着她时眼眶都红了,喉咙使劲滚动了一下。
  她顿了顿,歪着头继续道:“我虽不知道你在宫中经历了什么,但身份越最贵,相应承担的责任就越重,何况你离宫那么久,已是落了后,那你要弥补和努力的就是别人的数倍。你能走到今日,可见是受了那么多的苦。阿姊实是心疼……”
  她还想继续说,继续拍他的马屁,便在这时,他沉声道:“够了。”
  顿时,船上的婢女跪了一片。
  姜黎望向他,讷讷的住了嘴。
  宗阙被她说的眼眶已然有些发红,他狠狠闭上了眼,再睁开时,他看向她的目光愈发的温柔,姜黎看的出来,那是一种由心底发出的喜悦,是真的喜欢着,在意着她这个人。
  她忽然心虚的垂下头。
  叹息:自己怎么骗他上瘾了?对了,这是为了自保啊。
  她还在胡思乱想,突然就被他再次揽在了怀里。他把她的头按在他的心口处,她便听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不多时,他便低沉的笑了起来。
  “我实在喜欢阿姊,想你伴我身侧,让我天天近你。”
  “不行啊.......”
  她立刻挣扎了一下,软声软语的,被吓到时语气还拔高了。
  手臂被他按住,宗阙低头瞟了她一眼,唇一扬,出声道:“你不愿,我也不勉强。但,阿姊记住,你已是我的人了。”说着,他捏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姜黎嘶了一声,就知道唇又被他咬破了。
  她羞赧的闭上眼。
  心里想着,这下子,恐怕暂时不能赴尚云霓等人的约了。
  见她扁着嘴,眼珠子里雾蒙蒙的,还有些遗憾。他一笑,爽朗道:“阿姊以后就是有钱人了,开不开怀?”
  半晌,她闷闷的点头。
  开......开怀个屁!
  ————
  那日,姜黎离开画舫的时候,曾琪等人还在游湖,她转头就上了岸边的马车。
  她怀里抱着装契书的盒子,看看盒子,她又看看窗外,明明瞬间有了这么多财富,她也高兴不起来。她以前想着,他会念及她的好,故而身份恢复后,会好好的报答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她有了占有欲!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姜黎咬着指甲,她的目光落到了盒子上,内心挣扎无果后,她便把盒子抱的更紧。
  翌日,姜黎就自己离了姜府,去街上看自己的新铺子。
  宗阙给她的那一叠契书里,还有当日姜家离开上清城卖掉的一批地和铺子,他都给她重新买了回来。除此之外,还有京城最繁华街道的十数个铺面,几所宅院,和城外的庄子,零零总总,姜黎一时之间,都无法估算其价值。
  而现在这些东西,都是她的了!
  姜黎多少觉得受之有愧,于是她把盒子藏好,决定以后这些铺子盈了利,她就和他三七分!她三,他七,也不算是她占了他的便宜。
  她半日下来,便把几间铺子逛完了。
  马车里,她蹙眉,苦恼的揉着太阳穴。
  姜黎发现宗阙送她的这些铺子都盈利十分可观,她就算再努力去经营,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连着好几个铺子逛下来,先前还信心满满不占他便宜,还要给他赚钱的姜黎,此刻已经大为失落起来。
  最后,马车停到了一品楼的门前。
  姜黎收拾好心情,下了车。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着繁华大气的楼宇,心里还是有些隐隐激动的。
  这就是京都有名的一品楼啊!
  而一品楼的契书上,如今写的可是她的名字!
  就算这些都是宗阙送的,并不算真正属于她,但姜黎在这一刻还是感觉兴奋极了。
  她一进门,先是四下看了看。大厅宽阔明亮,上次她来,还是和掌柜打探宗阙的消息。一品楼的掌柜是一名富态的中年男人,他眼尖的注意到了门口的姜黎,于是唤来一名青衣小童。
  青衣小童跑到姜黎身前,站定一礼,道:“新东家,掌柜的给您在二楼留了个雅间。”
  姜黎一怔,旋即目光转向柜台。
  那里已经没了中年男人的身影。她心说,难道跟着他的人,都这么神神秘秘的?
  她朝小童一笑:“烦请带路。”
  “您跟我来,”青衣小童多看了她一眼,转身边上楼边压低了嗓音道:“东家不必与我客气,掌柜的吩咐了,从今往后,这一品楼就是您名下的产业了,我们都听您的吩咐。”
  到了二楼,拐了个弯,小童道:“前边就是。”
  姜黎一路走来,发现每个房间都装饰的风格不同,或古朴,或华贵,让人叹为观止。
  她早就听闻,京都一品楼是朝野清流权贵们聚会清谈的场所,她经过了几个门口,发现里边都是在交谈学问的学子,还有年长的儒者。
  一路逛下来,姜黎并未发现熟悉面孔。
  就如与她交好的尚云霓等人,也算是京都权贵圈里的纨绔之辈,与这群侃侃而谈的学者清流们根本玩不到一起。
  姜黎想着,便已经在小童的牵引下进了雅间。
  掌柜的已将准备好的近几年一品楼的进出账本整齐有序的摆放在案上。见她进来,掌柜的殷切道:“新东家,您自请便,有什么要问的,只管传唤我便是。”
  姜黎点着头入座,便随手翻了起来。
  掌柜的给了青衣小童个眼色,不多时,小童端了杯茶进来。
  一个下午,姜黎差不多就把一品楼的大致近况掌握清楚了。这一了解,她才暗暗心惊。
  这些清流常年在一品楼谈论学问,已经无意间形成了一个圈子,而位于圈子中心的一品楼,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是个收集消息的绝佳场所。
  姜黎几乎立刻就想到,这一品楼定不简单。
  正因如此,宗阙把它送给她,又是为什么呢?
  隔日一早,姜府后门一开,走出来一名身材纤细的年轻男子。只见此人样貌俊秀,身材清瘦,着一身普通的白衫。他上了后门停的马车。
  马车一路驶向了一品楼。
  他一进门,那胖胖的掌柜瞅见了他,先是一怔,旋即吓了一跳,多看了他几眼。
  此位年纪轻轻的男子,便是姜黎女扮男装的。
  别看是上午刚开业,这会儿已经结伴进来了几名书院的学生,又过了一会儿,进来几名老者。
  掌柜的时不时就让青衣小童给她的桌上添点酒水点心。
  接近中午,姜黎看人差不多了,便负着手,漫无目的的在这群学问人身边穿梭。她听着这些人谈论的话题,一会儿蹙蹙眉,一会儿翻个白眼。
  一圈下来,她倒是明白这个圈子都是些什么人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