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炮灰阿姊——玉骨伞
时间:2019-11-11 09:12:09

  王氏坐在舒适的马车里,看着狼狈不堪的姜大宝,表情得意洋洋。
  ——
  宗阙再次回京的日子,秋风凉爽,城外的杏树枝头的叶子已染了半数的金黄色。
  四皇子回京的那日,城外,数十名文武百官俱出城迎接。
  与宗阙同来的还有一位江东有名的大儒。
  这城外的半数文人墨客,能给宗阙面子,几乎都是因为江东阚老的到来。
  于平静的官道上,不多时,响起了如雷的马蹄声。
  接着,就有一队整齐的黑衣卫在前面开路,队伍中间,是一架与皇子仪仗完全不符的漆黑朴素的马车,车内,透过朦胧的竹帘,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佝偻老者。
  队伍最前面,是一身锦绣龙纹袍的俊美青年,他头戴金冠,脚踩绣金龙纹的靴子,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宛如天神降临。
  只见队伍靠近城门,文武百官皆跪地。
  俊美青年下马,往后走去,从朴素的黑漆马车里接下一名须发皆白的八旬老者。
  这位老者,便是享誉京都的大儒阚老。
  这次四皇子和阚老一同入京,几乎轰动了朝野内外,要知道阚老一向不理朝事,上次入京还是十几年前,当朝天子登基,阚老特地带着数百名学生,前来恭贺。
  这次两人同行,不免有人在背地里猜测,那位杀人如麻的血阎王,已得到了阚老的支持。
  民间百姓得知二人同回京都,一时间对四皇子宗阙的恐惧也有所消退。
  毕竟就连当世的大儒都愿与他交好,那么他这人,应该是有节操的。
  宗阙回京那日,姜黎正好在外地。
  待她回了京城,前脚还没歇一会儿,黑鹰就找上了她。
  “姜氏,数月不见,可想主公?”
  黑鹰看着她,笑嘻嘻。他还眯了眯眼,观察了她好久,切道:“你好像有点黑了!”
  姜黎闻言,双手捂了捂脸。
  她这阵子都在外地谈生意,有了宗阙的威胁,她这辈子怕是嫁不了人,她就把多余的心思都用在生意上,光是短短两个月,她就吞并了两家京都的商铺,并且新铺子在她的改造下,收益稳步上升。
  姜黎名下管着相当多的铺子,她也不偷懒,账本都做的整整齐齐,就等着他回来,好拿给他看,当让他晓得,她并非无用之人。
  “姜氏,主公要见你。”黑鹰打了会儿趣,便看着她,认真说道。
  她点头。
  上了黑鹰身后的马车。
  车外,黑鹰提醒道:“主公这次回来很高兴,你别说些扫他兴的话。”
  他唠唠叨叨的,听得姜黎昏昏欲睡。
  等到马车停住,姜黎睁开了眼。
  她这阵子在外奔波,也没休息好,这会儿眼底有黑晕,精神也不济。
  马车停在了一座环境优美的庄子外面。
  门打开着,姜黎探了探头,便看见树下站着一白衣青年,青年背对着他,正在擦拭一把利剑。
  听见响动,青年头也不回,温声道:“阿姊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姜黎强打起精神,走了过去。
  他转身,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盯了许久,他扁了扁嘴,呵笑道:“不过俩月,阿姊怎么憔悴了许多?”他说着,反手一推,长剑入鞘。他转身,手臂一揽,就抱着她的腰,将她锁在怀里。
  他低下头,用下巴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额,低沉的道:“可有想我?”
  姜黎被他抱的差点缓不过气,垂着眸点头。
  她想着刚才黑鹰的话,说他心情好,让她不要败兴。而姜黎觉着,正因为他心情不错,她正好老实坦白。
  于是,被他抱在怀里,姜黎开始坦白从宽。
  “你不在的这俩月,我用你给我的人,办了几件事……”
  她声音细弱蚊蝇。
  “嗯?”他心情不错,问:“都做什么了?”
  “阙弟,你不知道,我一家从梅县回京的途中,差点被一对母女给骗惨了。”她噘着嘴,乌黑的眸子闪亮亮的,又心惊又害怕,还又是气愤道:“……我怎么能让骗子进我家门呢,所以,我就让你的人帮我办了件事……”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宗阙微笑的看着她,看着她还没说出自己干的坏事,就恶人先告状。
  其实,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飞鸽传书给他。
  是以,其实他知道她背着他干的每一件事。
  他只是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欣赏着她在自己面前故意演出来的那些心机。
  奇怪的是,这些做作的模样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会让他觉得厌之恶之,可是这人换成了她,他就觉得她可爱的要命,坏也坏的让人想夸她机智。
  “……阙弟,你不知道呢,后来那个妇人,还派人盯着我,要不是阿姊聪慧,提前找了尚云霓帮忙,指不定,我就要被那妇人给算计了。”
  她委委屈屈的说着,绝然没看见头顶处,他虽是面无表情,可那双暗沉的眸子里流动着的绵绵情意。
  她就从那件事,一直说到她后面赚了一大笔钱,还买下两间铺子。
  说到最后,姜黎自己都有点累。
  于是,她的眼皮越来越沉,粉唇抿了抿,声音也没了。
  他低下头,看着她眼底的一圈黑晕,他心疼她这俩月在外奔波的辛苦,他叹一声气,一只手勾住她的腿弯,把人就这么抱起来,转身进了内室。
  姜黎再次醒来,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她瞪大眼睛,猛地坐起来。
  待她发现身上的衣物还在,方才松了口气。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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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姜黎起身, 整了整衣裳, 曼步行至院子。
  月光里, 那人坐在院中的榕树下抚琴。琴声悠扬, 在夜里听起来特别有感觉。姜黎缓步走过去, 在距离他一步之远的地方站定, 因着夜风微冷,她蹲下去, 抱着双臂, 边望着远处的夜空, 边听风中的琴声。
  过了会儿, 他的琴声停下。
  姜黎抱了抱手臂,悠悠道:“阙弟,好晚了呢。”
  她也该回去了。
  他闻言,慢条斯理的朝她看去, 淡声道:“我与阿姊隔了数月才见,这一见, 你又睡去半日, 醒来便说要走,我心实痛啊。”他望向她的眼睛里, 情意绵绵, 这一眼, 便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看出他的情意。
  他温柔如水的看着她,伸出手:“过来, 让我好好近近你。”
  姜黎红了脸。
  心说:他怎么讲话都不害臊的?这院子看着只有二人,可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护卫。
  她不得已的站起来,小步过去。眼看她走近了,这时,他的手突然揽上姜黎的腰,一用力,顺势将她拽进了怀里。
  砰砰砰!
  他的心跳声在她的耳畔那般清晰。姜黎不敢乱动,身子崩的紧紧地。便听头顶他低沉沉的话传来:“阿姊迟迟未嫁,你家中父母定是十分担虑。”
  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姜黎小心翼翼的靠在他摸起来和石头一样硬的胸膛,听着他这番话,她突然没由来的紧张。
  她早就偷偷打听过了,宗阙这次回京,就住在了宫外的府邸,他府里,后院连个伺候他的女人都没有。更有甚者,传言他不近女色,实则喜好男色。
  而原来的小说里,他这会儿不说三妻四妾,却也有红颜知己。
  如何也不会落得这般孤家寡人的地步。
  姜黎实在怕他突然起意要把自己纳进他的后院。
  她把唇抿的紧紧的,表情小心翼翼。
  宗阙低下头,看着怀里紧张到身体僵硬的她,他唇畔噙着笑意,抬手摸了摸她冰凉的发丝,叹息一声,温温柔柔的道:“明年阿姊就十八了。”
  他说完,姜黎也沉默了。
  是啊,她都成了古代的老姑娘了。
  要不是他,她现在说不准早就嫁人了,也不至于每日战战兢兢,奔波于世。
  他不提这事还好,提起来,无论如何,她都觉得委屈。
  “阿姊找人打断了张奇一条腿,是真的不想嫁他,还是有所顾虑?”
  当然是前者!
  可是,依照她对他的了解,她不能讲话太实诚。
  于是,她把脸埋进他的怀里,低低的无奈道:“是,是有顾虑。”
  “什么顾虑?”
  他的声音更温柔了。
  !!
  姜黎咬了咬唇,难道非要她说,她是因为怕他,因为他说过不让她嫁人,她便惧了,妥协了?
  哼,她不要脸面的?
  这时,久久没听到她的回答,他声音冷道:“因何不说?”
  听出他话里的冷意,姜黎一紧张,突然用软软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
  他呼吸一滞,垂着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
  姜黎把脸埋进他怀里,抱着他,声音含糊不清道:“因,因为你啊……”
  说到最后,她的话中都带着哽咽。
  姜黎故意借机使劲抱着他的腰,本来想弄疼他,借机报得一点仇算一点,可是他身上的肉结实坚硬,她的手臂反而酸疼起来,跟抱着一大块铁石似的。
  可是咯疼了她一身软肉!
  良久,他道:“阿姊?”
  姜黎闷闷道:“嗯……”
  “你把我的衣裳弄脏了。”
  “啊?”
  姜黎惊慌的抬起脸,这便发现,刚才她挤出来的眼泪和口水都把他衣服沾湿了一片。她顿时羞赧,用袖子盖上去,红着脸低声道:“要不,我给你擦擦……”
  宗阙看着她慌手慌脚的模样,淡淡道:“阿姊说,是因为我。那我在阿姊十八岁前,把你娶了如何?我可以对阿姊负责。”
  “……”
  姜黎一僵。
  天可见怜,这是她本能做出的反应!
  他说了什么?他要娶她了?
  姜黎失神的一跌,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而她的眼里,也浮现出一层水雾。看着她这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宗阙长叹一声,用手拭去她眼角的湿润,淡声道:“阿姊不愿又如何,我不会放手的。”
  他一直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良久,姜黎垂下眸,表情也变得顺从起来。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仰头看着自己。
  他微微一笑,道:“阿姊,怨我了?”
  姜黎暗叹一声,垂着眸,越发显得恭顺起来。
  她摇头:“不怨呢。”
  要是说怨,她不是傻了么。
  既然逃不出这人的手掌心,她干嘛还要处处忤逆他。
  顺着他来,她能得到的更多。
  姜黎一直是个不爱委屈自己的人。
  “真的不怨?”
  他扬眉,似是认真的思考着她那话的真实性。
  她愈发顺从,粉唇动了动,软声细语道:“不呢。”
  突然地,他捏住她下巴的手用力。
  姜黎忍不住呼了一声:“痛.....痛,唔!”
  盯着她,宗阙勾了勾唇,“这是实话。”说罢,松了她下巴。
  姜黎背过身,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这时,便听身后,他低沉的声音在院子里掷地有声:“阿姊,可信我?”
  她回过头,看他表情严肃认真,迟疑的点了点头。
  宗阙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却是没再吭声。
  姜黎见他情绪瞬息万变,实在难伺候,便趁机告退了。
  这回,他没再留她,而是让黑鹰护送她回去。
  ——
  姜黎一回京,先是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两日,把睡眠补足,第三日,她便让人把账本送去了一品楼。再由掌柜联系到宗阙,把账本给他过目。
  宗阙给她的那些产业,姜黎受之有愧,比起这些产业的所有者,她更像是在替宗阙管理这些产业。
  楼下,一名穿着儒裳的青年似乎在等人,频频往门口看。
  姜黎站在二楼,瞥了眼青衣小童,问:“这人每天都来?”
  小童点头:“这位邓公子来了好几次,每次都坐在靠门口的位子,一坐就是大半天。东家,他会不会是在等你?”
  姜黎若有所思。
  翌日,她又换了身男装去一品楼,她去的时辰晚了些,将近中午。她一进门,邓池就瞅见她了。他起身,欣喜的朝她走去:“姜.....姑娘,邓某可是等你多时了。”
  得知姜黎是女子后,他的目光就不敢在她身上多停留。
  邓池自从知道了她的姓名,就隐约也听说了她的事,外人都传她水性杨花,仗着容貌待价而沽,可他却觉得,她一定是有苦衷,并非外人那般说的。
  姜黎问:“你等了我数日?”
  “是啊,”邓池邀她一同入座,给自己倒了杯茶,徐徐道:“那日分别,我就和先生一同动身去了江东,也是半月前,我才回了京中。”说到这里,邓池的神情隐隐有些激动,他道:“你可知,阚老也来了京都。”
  姜黎倒是有所耳闻,因为对方是当世的大儒者,深受文人和百姓的推崇。
  她点头,轻声道:“听说,还是和当朝四皇子一起来的。”
  提起四皇子宗阙,邓池的表情愣了愣。
  他脸白了白,纳闷道:“阚老一向不喜血腥,我倒不知,那位传闻中害了无数性命的四皇子,到底是怎么说动了他老人家。”
  如邓池这般洛阳贵族子弟,从小见过无数大世面的青年才俊,在提及宗阙时,眼神和下意识的小动作也透着恐惧。可见,在他们这些文人的眼中,如宗阙这种阴戾之人,并非是受文人喜爱推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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