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时心稀巴烂——舒虞
时间:2019-11-12 09:03:37

  陆南渡掌心温热,干脆握着她不松开了, 他升了她那边车窗,直接说:“吃火锅吧,暖下身。”
  握了半分钟后江汐手还是不见暖。
  陆南渡啧了声:“怎么就捂不热?”
  他笑她:“冰做的。”
  江汐只任他牵着, 闻言掀眸看他:“不行?”
  “行,怎么不行,”陆南渡笑了下,“不仅行,我还好这口。”
  以前沈泽骁就说陆南渡好气质冷淡小仙女那款,确实,遇着江汐后他取向狙击就再也没变过。
  江汐知道他意思,翻了他个白眼。
  陆南渡笑,又问:“不想问刚进去发生什么?”
  聊了大半天才回到正题上。
  江汐瞥他:“谁说不想。”
  陆南渡觉得好笑:“等着我告诉你对吧。”
  “你有这种觉悟挺好。”江汐说。
  陆南渡知道江汐是担心提及到不该提的,他还没系安全带,手扣住她脸侧,凑过去唇轻碰了碰她脸。
  少有的不带情.色的吻。
  “没不告诉你,你也知道我就一憋不住话的人。”
  的确如此,以前陆南渡还没把她追到手就已经每天闲着没事跟她汇报行程,摸了下小狗都要说的那种。
  江汐嗯了声。
  大概陆南渡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有过问什么都不说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当然特殊情况除外,那种……不是我故意的。”
  创伤后应激障碍症患者治疗最大的阻碍便是患者有持续性回避行为,与心理创伤本身相关的问题或者场景都会引发患者的自我保护,并不是说出来就能解决的事,更何况他们说不出来。
  江汐稍侧头:“我没怪你。”
  陆南渡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没怪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好点儿了。”
  这两三个月的治疗肯定没办法完全根治,但多少有点成效。
  他没以前那么抗拒聊起这些事,溃烂的伤口多年过去终于见天日,这一步早在屿城治疗的时候陆南渡就跨出去了。
  现在也算一直在进步。
  江汐问:“现在每年有没有去看陆恩笛?”
  陆南渡闷闷嗯了声,这不是件愉快的事。
  陆恩笛去世在炎热盛夏,每一年墓地却冰似的冷,比冬天任何一个日子都灰暗。
  江汐:“今年我跟你一起去吧,去看看他。”
  两人靠得很近,陆南渡嗯了声。
  他说:“先找个地儿吃饭吧,事慢慢说。”
  既然陆南渡会这么说,就说明刚才进里面他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不是完全没用的信息。
  江汐:“嗯。”
  陆南渡还凑她脸边,手伸过去扣上她安全带,而后才松开她。
  “你不挑火锅店吧?”他起车,“不挑的话最近有家火锅店口碑还行,就那边了。”
  江汐:“行,没什么要求。”
  /
  即使午饭时间已经过了,火锅店人也不见少。
  陆南渡很会引导氛围,即使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也没让氛围沉重,受他影响江汐心情也没方才在外面等他时那么紧绷。
  点菜后两人对坐,陆南渡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不先跟我说个好消息?”
  江汐正调火锅蘸料,闻言掀眸瞥他:“什么好消息?”
  陆南渡撑着下巴看她:“你说呢?”
  江汐笑着垂眸:“别装了,我知道你知道。”
  陆南渡:“你就不能说几句哄哄我?”
  说完自己笑了:“行吧,我是知道,不过有这么明显吗?”
  江汐又看了他一眼:“都写脸上了,打电话问了?”
  “是啊,”陆南渡说,“皇上不急太监急。”
  那天江汐试镜完陆南渡一个电话就给徐国生打过去了。
  “不过我没暗地里做手脚啊,”他说,“徐叔自己挑上你的。”
  当时陆南渡还没提及名字,徐国生就已经说相中一个女演员了,说这孩子有灵气,身上有股倔劲儿,气质也独特。
  而《家》这部电影的女性角色有着两面灵魂,倔强与屈服,这种矛盾的情绪并不好演。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
  服务员推了餐车过来的时候,江汐问了陆南渡一句。
  “你中午说的那块手帕,是死者的吗?”
  这个话题终究得谈,陆南渡嗯了声:“是。”
  他抬眸看她:“手帕上也确实绣着粉蔷薇。”
  江汐和他对视,几秒后问:“重点在这儿,对吗?”
  面前的锅底冒着烟,热浪翻腾。
  陆南渡伸筷夹了些肉片进去:“是。”
  江汐视线从陆南渡脸上移开,没再问什么。
  火锅的确有暖身功效,吃没一会儿身体便发热,江汐脱了身上大衣搭在一旁椅子上。
  最近江汐食欲变好不少,饭量渐大,陆南渡往她碗里添了几勺肉。
  她吃得慢,还在吃的时候陆南渡已经吃完。
  他抽了张纸巾擦手:“下午飞趟屿城。”
  江汐掀起眼皮看他:“屿城?”
  她清楚陆南渡现在会过去屿城只会是治病。
  看出她眼里疑惑,陆南渡说:“不是公事,私事,但也不算去治病。”
  江汐一下便猜出他这趟回去的目的:“因为手帕的事?”
  陆南渡嗯了声,又说:“顺便也给你订了机票,你最近也还没开机,一起过去一趟吧。”
  他对她笑,没几句又开始不正经:“主要是一天没你不行。”
  江汐淡淡看了他一眼:“要不你试试?”
  “啧,那不行,别说一天了,一秒都不行。”
  江汐没忍住笑了:“得了啊,这个真有点扯过头了。”
  一顿饭下来江汐额头上沁出细细一层薄汗,只不过在室内吃得多热火朝天,出门一阵冷风立即席卷走身上热气。
  下午四点的飞机,到达屿城那边估计都已经黄昏日暮。
  陆南渡选这个时间明显就是急,但情绪上还是显得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江汐也不去问他为什么不明天再过去。
  两人要过去待的时间不长,稍收拾几件衣服便赶往机场,四点的飞机准时起飞,落地屿城时已经华灯初上。
  一路路标建筑熟悉,这是回陆南渡治疗的那个地方。
  机场离那个地方有段距离,路也不好走,车花了些时间才到。
  乡镇上各家各户闭门早,只留窗口的灯光。
  巷里一片灰暗,没有路灯,陆南渡凭着记忆准确无误走到楼前。
  两人一路没怎么说话,但即使如此江汐还是能感觉到陆南渡的紧张,进门前她捏了捏陆南渡的手。
  陆南渡回头看了她一眼,夜色下江汐脸部线条愈发柔和。
  他看着她,忽然说了句:“是啊,我还有你呢。”
  江汐与他对视,没懂,却也没问。
  进屋后陆南渡跟她说:“我去趟楼上。”
  江汐点点头:“去吧,我去倒杯水喝。”
  这屋子经常有人来打扫,水也会常更换,陆南渡朝厨房抬了下下巴:“那边。”
  江汐:“我知道,上去吧。”
  “嗯。”陆南渡转身上了楼。
  江汐没立即跟上去,留了点时间给陆南渡,慢吞吞喝完一杯水后才搁下水杯上楼。
  陆南渡没在走廊尽头那间有窗的房间里,江汐看着二楼唯一亮着的那间房走了过去。
  这间房是陆南渡在江汐还没来到这座房子之前住的房间。
  她走至门前时,陆南渡正背对着她。
  他坐在床沿,脊背微弯,两胳膊搭在膝盖上。
  指尖垂下,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不用看是什么,江汐就知道这是这趟陆南渡回来要找的东西。
  江汐走了进去,陆南渡像是没听见她脚步声。
  直至江汐停至他面前,他也没抬起头。
  江汐看清他手里拿的什么了,围巾,一条灰色的围巾。
  左手拿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中午陆南渡拍下的手帕上的刺绣粉蔷薇。
  而他右手的围巾下边缘赫然一朵一模一样的粉蔷薇。
  针线形状,一模一样。
  这是陆南渡过年过来治病特意从那边家里带过来的围巾,从小到大没人给他织围巾。
  江汐终于知道了什么,慢慢在他面前蹲下。
  陆南渡终于抬头看她。
  江汐稍仰头,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睛。
  “其实你早就知道是谁了,是吗?”
  围巾伏笔——44章
 
 
第72章 
  陆南渡比任何不知情的人都更早猜到是谁。
  只不过不到最后一刻不相信。
  江汐能想到他拿着围巾细细比对手机上图片的样子。
  不是为了找相似, 而是为找出哪怕一点不同。
  只要有一点不同, 他可以无条件信任对方不是梁思容。
  那个不因他身上不属于她的血缘便厌弃他, 反而对他好,把他当亲生护着的阿姨。
  可不是啊。
  她是当年那个想杀掉他的人。
  她明明对他的生命没有任何一丝怜悯与疼惜,没有。
  陆南渡半垂眼,眼里没有一滴泪, 只是眼眶微红,他问江汐:“你说她后来是不是发现我没那么讨厌,就……”
  对我好了。
  他没说出来。
  江汐微张唇,终是找到一句:“有可能,毕竟那人后来没再找过你,对不对。”
  可陆南渡却笑了下,没有悲伤, 也只不过单纯自嘲扯了下嘴角。
  他看着她:“你也知道不可能的对不对?”
  江汐半张唇,这次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们都知道不可能, 既然现在几年前的旧账会被翻出来,都是当事人想把这些曝光到光天化日下, 也就是故意让他们知道。
  几年都捱过来了,本就可以这样相安无事下去,如果她是真心对陆南渡好的话。可她没有,她故意在半个月前弄死了那个人, 让过去腐烂的秘密重新被揭开。
  或者说,她不是半个月前才想让陆南渡知道。
  她早就想让陆南渡知道了,才会光明正大在围巾上绣下这朵粉蔷薇。
  陆南渡情绪已经没什么异样, 江汐想起以前许清州说过陆南渡能很快调整好情绪,是很快。
  他对她说:“没事。”
  反过来握住江汐放他手背上的手,指尖有点凉,人却仿若没事一般。
  说完他往床上躺了上去,对江汐拍了拍床:“上来,睡会儿。”
  江汐蹲床边看着他。
  陆南渡动了动胳膊:“在飞机上没睡安稳,上来让我抱着眯会儿。”
  江汐索性爬上床,问他:“很困。”
  还没坐稳就被陆南渡扯过去,他双臂紧搂着她 :“是挺困。”
  江汐任他抱着,她发了会儿呆,过会儿抬眼才发现陆南渡还在看她。
  她视线对上自己,陆南渡问:“你不睡?”
  江汐不算困,没什么睡意,但她不想扰陆南渡兴,他想睡她陪他睡就是了。
  屋里灯已经被陆南渡关了,夜色里只能窥见对方模糊轮廓。
  江汐:“睡,你不是要睡么?”
  “飞机上不是还看剧本来着,不浪费时间?”陆南渡手臂稍松了些。
  江汐笑:“挺懂事啊。”
  她伸手摸了摸他脸:“不过跟你一起不算浪费,剧本有的是时间看。”
  陆南渡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下巴搁在她发顶:“那我可就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啊。”
  明明情绪不怎么好的人,却还总反过来哄她开心不想让她担心。
  江汐不想拆穿他用意,唇角微勾了下:“不用贴了,本来就是。”
  “靠,”陆南渡稍退开一些看她,啧了声:“姐姐。”
  江汐抬眼看他。
  陆南渡看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嘴甜了?”
  江汐掀眸瞥他。
  下一秒陆南渡亲了亲她唇角,一点儿也不正经:“我尝尝。”
  江汐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没推开他。
  他抵她唇边,笑了下:“真他妈甜啊。”
  江汐有些耳热,轻咬下他唇:“你还睡不睡了?”
  “睡啊。”他吊儿郎当的。
  “不过姐姐,”陆南渡说,“你抱抱我。”
  江汐看着他。
  他说:“我想被你抱着睡觉。”
  两人不少一起躺床上,但一般都是陆南渡抱着她。
  江汐往上躺了躺,伸手抱住他:“是不是很少被人抱着睡啊?”
  小可怜。
  好在还会撒娇。
  陆南渡来了句:“没啊,多少也有几十次了,以前在一起那会儿不老抱一起。”
  江汐:“……”
  陆南渡跟她睡一起总免不了动手动脚,今天却没有,大概是累了或者没有兴致。
  所幸很快睡过去了。
  周围光线黑暗,再加上氛围安静,江汐没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
  两人都不算睡眠好的人,今天却意外睡到早晨六点天。
  出了点太阳,不是很大,空气里弥漫着凉意。
  江汐醒的时候陆南渡已经醒了,自己没像昨晚那样抱着他,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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