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女人——明月像饼
时间:2019-11-15 08:52:30

  顾萝心都提到了半空,没想到顾盼说话如此口无遮拦,她一向装的好,为人处世圆滑,最擅长借刀杀人,且从来没有出过错。
  今天顾盼当着钟砚的面拆她的台,对她来说可不是好事。
  “姐!”她缓和语气,“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顾盼侧眸看了眼钟砚,青年安安静静站在廊桥下,低垂眼眸,眉目像山水画一样美不胜收,薄唇微微上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两个。
  她伸手挽住钟砚的胳膊,男人的背脊僵硬了一瞬。
  她说:“你别怕呀,你从前说夫君残疾废物我都没怪过你,夫君大人大量也不会和你计较,你还小不懂事,只要改过,一切都还来得及。”
  顾萝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恨不得当场就这么死了过去。
  蠢货!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她甚至开始怀疑,顾盼是为了顺利和钟砚上床讨好他,而把她这个妹妹给出卖了!
  顾萝胸口剧烈起起伏伏,看起来气的不轻,顾盼忽然捂着胸口,小脸可白了,虚弱的可怜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她抓着钟砚的衣摆撒娇,“阿砚,我头晕。”
  钟砚点点头,反手握住她的腕部,“我带你回去。”
  等走回他们俩的院子里,钟砚悄无声息轻轻松开了她的手。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辛亏贴身丫鬟进屋询问白天买的那些东西该放在哪里,顾盼松了口气,她对上男主沉沉的目光就头皮发麻,心里害怕。
  她说:“都先收起来吧。”
  时辰不早,这么一会儿过去,天已经完全黑了。
  顾盼想了想,吩咐下人准备晚膳。
  钟砚脸上没什么表情,对她的安排也没有意见,只是他的目光压迫力实在太重,顾盼被盯的心虚,这可是男主,最后大杀四方的男主啊!长得漂亮的大变态!
  顾盼背过身挡住他的视线,抖着手拿出准备好的药,放了大概四分之一的分量,觉得不够又加了稍许。
  屋里点了炉子,本来就够暖和,她又紧张的不行,额头上竟是热出了汗,娇嫩白皙的脖子染着红晕,香甜诱人。
  她心虚下胡乱找话题,“明天的花宴,我听说有许多贵客要来?”
  钟砚面无表情,眼睛珠子漆黑看起来很干净,无形中带着天生的强势冷硬,他淡淡道:“或许吧。”
  顾盼小心翼翼的打探,“你和太子关系如何?”
  天地良心,她问起太子这个人绝对没有要绿钟砚的意思。
  钟砚沉顿片刻,慢慢扬起嘴角,从他脸上的表情却看不上心中喜怒,一字一句,说的缓慢似乎有别的深意,“太、子?”
  顾盼还不知道她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原主和太子之前曾经见过一面的,原主虽然心气高但也没奢望过能嫁到东宫去,肖想的都是王侯将相般的人物。
  太子行事沉稳,心思内敛,对她一见倾心只是藏的深刻,他曾经对钟砚提过一句,“顾家的那位三小姐还不错。”
  相识多年,钟砚还从不曾见心系天下的太子为女子侧目。
  “关系尚可。”
  钟砚知道顾盼等着自己早点死好攀附上更好的家族,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她还是他的妻子一天,她的生死就是由他来决定。
  她的喜好也得随着他的心意来安排。
  钟砚觉着顾盼心里算盘打的噼啪响,可是将来若他真的死了,她也是要给他陪葬一起去死的。
  顾盼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得到答案后干巴巴笑了两声,“哦,那就好。”
  她端着酒瓶给钟砚倒了杯酒,推到他面前,心虚到不敢看他的眼睛,“喝酒吧。”
  钟砚削瘦白皙的手微微抬起,接过酒杯,阴恻冷淡的眼神盯着她看,女人身材羸弱,面容白皙,眼角鼻尖都冒着粉晕,她修长的脖颈又细又白,锁骨微凸,微微颤栗,似乎很紧张,又或许她在恐惧。
  杯口抵在唇边,久久不动。
  顾盼感受到他阴沉的视线,脊骨透寒,缓缓抬起眼睑,迫不得已和他对视,咬唇道:“怎么不喝?”
  仔细听,还能听出她的声线有些不稳。
  钟砚自小在药罐子里泡出来的,怎么会不清楚酒里有什么呢?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着顾盼手中的酒杯,低声道:“一起喝吧。”
  顾盼:“........”
  幸得顾盼聪明早做打算,她眼前这杯酒是干净的,没有被下过药。
  她抬起手腕,当着钟砚的面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净,“轮到你了。”
  钟砚眼中的情绪略深,提了几分兴致,如狼般幽深狠厉的眼神盯了她几秒,喉结上下滚动两圈,沉默后仰头也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顾盼紧绷着的心弦悄然松了松,深呼了口气,端起手边的酒又喝了一杯,酒香浓郁,味道甘甜,非常的好喝。
  这是顾盼今日特意在酒馆里买回来的桃花酒,唇齿留香,甜滋滋的味沁入心底。
  三杯过后,后劲涌了上来。
  顾盼的脑子晕晕乎乎,反观她正对着的男人,面容精致,脸颊透白,丝毫不虞都不曾显露。
  钟砚弯了弯眼睛,看见她这似乎神志不清的模样,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她软趴趴的看着自己,双手撑着下巴,嘴巴嘟了起来,光影之下,少女柔软的唇瓣上染了层浅薄的水光,脸颊晕出粉红的醉意,表情有几分委屈,像刚出生就被抛弃的柔软又可怜的小奶猫。
  顾盼直勾勾盯着钟砚这张好看的脸,于男主而言,女配就是他人生耻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他对这个心机深重性格恶毒的妻子,虽说不喜,但还是满意她的美貌。
  但是男主利用女配时亦毫不手软,眼睛都不眨将她送给别人就算了,造反杀太子时,打的竟然是“东宫无能,沉溺女色,夺妻之仇,不得不报”的名号。
  顾盼被男主杀了之后,连个封号都没有,甚至她的尸骨都不知道埋在哪个无名的地界。
  看完书,评论最多的一句话大概是:“男主,你没有心的!”
  顾盼觉得自己越来越热,脸颊发烫,她被眼前男人貌美的五官勾的神魂颠倒,咽了咽口水,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她红着脸揪着他的衣袖,胆子变大,踮着脚在他的下巴亲了两口,水润的双眸专注盯着他看,得不到回应,她不高兴的抿起嘴巴。
  少女的眼角都染着酒意,醉态撩人而不自知。
  钟砚笑着将她的手拂开,顾盼愣了一下,柔软的手指又搭上他的衣襟,撒娇似的摇了摇他的手。
  本能告诉她,眼前的男人很危险,少女的柔白和男人幽暗残暴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居高临下,姿态慵懒,宛如天生的上位者。
  顾盼往后缩了半步,睁着湿漉的眼眸看他,哪怕她一字不说,钟砚也应该明白她此刻想干什么。
第十章
  钟砚的目光朝她脸上投去,黑漆漆的眼珠,清冷寡淡,并无多余的情绪,突然之间,他的衣袖被顾盼拽住,少女仰着一张红透熟透了的小脸,眼尾弯弯看着他傻笑,葱白玉手慢慢抓着他,奶猫似的在他的掌心挠了两下。
  钟砚静默片刻,眼中转圜着疑惑费解的情绪,轻微蹙眉,他对顾盼的触碰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的厌恶,兴致不高不低,过了一小会儿,他冷漠将顾盼的手给拿开,淡然出声:“你醉了。”
  顾盼酒量尚可,远远还没达到醉的程度,就是觉得自个儿脑子昏沉,脸颊发烫,她盯着眼前眉眼如画般精致的青年,下意识舔唇,咽了咽喉咙,她的神智渐渐清醒,却也越发的困,耷拉着眼皮精神不太好,她看着钟砚,一边在想他竟然没有提刀拿剑要刮花她的脸,另一边又不敢蠢蠢欲动继续作死撩拨他。
  灯花照壁,月色朦胧。
  顾盼摇摇晃晃的支起身子,咬牙大胆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轻声询问:“你热不热?”
  钟砚一听这话微微扯动嘴角,笑容更似嘲讽,低眸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讽意,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蠢,从前把心思写在脸上,如今便直直从口中说了出来,下药这种事做的理直气壮,问起来也理直气壮。
  钟砚冷眼看她,“不热。”
  顾盼失落之余也松了口气,她抓起手边的茶,咕噜咕噜灌了一大杯,稍许败了点火气才敢爬上榻打算睡觉。
  钟砚拧着眉头看着她自然而然与自己同塌而眠,将心中细微的厌恶藏的严实,随后吹灭了烛灯。
  顾盼背对着他躺在里侧,双手紧紧捏着被子,哭哭唧唧的哼出声音,“我有点难受。”
  “呜呜呜呜。”
  “我太热了。”
  她身旁的男人无动于衷,于黑暗中冷嗤一声,仿佛在嘲笑她自作孽,活该受罪。
  顾盼迷迷糊糊之际,忍不住把手往身边的冷源去靠,得寸进尺把脸往他的冷冰冰的手掌贴,才觉得好受了那么丁点,头顶传来一声清冽冰冷的嗓音,“不要碰我。”
  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这样一道冷酷无情的声音,真的不像是尚且刚刚成年软弱文雅的男主会说出来的话。
  屋里光线恰好,均匀洒在少女瓷白的肌肤上,樱唇微启,唇红齿白,乌黑散落的长发慵懒搭在肩头,她紧闭着双眸,脸颊透粉,嘴里喃喃细碎的抱怨委屈,看得出真的不太舒服。
  钟砚眉心一动,心里头似乎有根弦被拨了一下,却是轻声吐字,“活该。”
  等到了第二天,天光刚亮,顾盼便醒了过来,一整夜都没睡好,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梦里面钟砚同原书一样发现她下药,被气的不轻,提剑便要刺花她的脸。
  时辰尚早,可屋里早就不见钟砚的踪影。
  顾盼边打哈欠边穿好衣裳,丫鬟们抬水进来伺候,她随口问道:“少爷呢?”
  小丫鬟答:“少爷天还没亮便去书房温习功课了。”
  原书里男主便很好学,满腹经纶博学多才,求学好问,也是老师眼中的乖巧惹人疼的好苗子。
  钟砚的确才学过人,后来他逼宫成功之后,虽说手段残忍毒辣了些许,杀起人来毫不手软,但他在治国方面的确有过人之姿。
  顾盼刚用完早膳,还没过去半刻钟的时辰,顾萝风风火火的闯入她的屋子,毫无半点做客的自觉,亦不曾将自己当成外人,她依旧打扮的光鲜亮丽,绫罗绸缎朱钗步摇将自己点缀的明艳动人,她开口便甜甜的叫了一句,“三姐姐。”
  小姑娘说话刻意掐着嗓子,甜的有些j人。
  顾盼没说话,顾萝挽着她的胳膊自顾自说:“三姐姐,今日侯府摆宴,等宴席散去,阿萝也要跟嫡姐一同回家去了,阿萝真的好舍不得你。”
  滚,请快点滚。
  顾盼默默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你在侯府已经住了大半个月,也是时候回去了。”
  顾萝当初厚着脸皮跟着她来侯府住下,为了是攀高枝,如今没攀上自然不甘心,但由不得她不走,日子住久难免不像话。
  “三姐姐,昨天晚上......你们成事了没有?”
  顾盼装模作样回答:“自然是成事了。”
  顾萝松了口气,只盼着她貌美狠毒的三姐姐一辈子就只能和钟砚这样的脓包废物绑在一块儿,永远都不能翻身。
  她笑了笑,“真的是太好了。”
  顾萝拍拍她的手背,表情欣慰,“这都多亏了你呀,要不然今天让顾舒怀知道我和钟砚还没圆房,她定要百般羞辱我。”
  顾舒怀便是她们的嫡姐,也就是这本书最后的女主。
  “说起嫡姐,阿萝真是为三姐姐感到不平,当初有传言说钟砚喜欢的人是嫡姐,所以才迟迟都不肯答应和你的这桩婚事。”顾萝说完这句话又很刻意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三姐姐千万别放在心上,一会儿见了嫡姐也不要再和她吵架了。”
  顾盼冷眼看着她的挑拨,她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轻易被旁人的三言两语所影响。
  顾舒怀说是《暴君》的女主,其实并未完全得到女主待遇,最终也只是男主后宫中的一位贵妃。
  暴君并不沉溺女色,醉心权势家国,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个点缀罢了。
  顾盼笑眯眯的回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顾舒怀吵架。”
  顾萝嘴角抽了抽,没挑起战火十分不甘,不死心盯着顾盼的脸看,确实看不出什么异样。
  顾盼问:“阿萝妹妹怎么了?好像很遗憾?”
  顾萝心惊胆战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当然是希望两位姐姐友好相处。”
  顾盼点头,认同她的话,“你说得对,大家都是姐妹,没必要争来吵去。”
  顾萝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不敢多说话怕露马脚,“对。”
  她一直都希望美貌过人却没什么脑子的顾盼,和嫡出的顾舒怀争的你死我活,谁也容不下谁。
  两个姐姐斗的半死不活,她这个庶出的妹妹,才有出头之日。
  过了一个时辰,侯府设宴请来的客人纷至沓来。
  尚未等到开席,前院后院便都热闹了起来。
  顾盼找了一圈也不曾见到钟砚的人影,便猜测他可能还闷在书房里没出来。
  书里前期男主没少在宴席上被当众羞辱,久而久之,钟砚便不太喜欢参加这类宴会,他那双行动不便的腿,弱不禁风的身体都是旁人耻笑的依据。
  顾盼稍做思量,拐了个弯直奔书房去找钟砚,今日这种场合,他作为侯府世子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便大大方方露面,她打定主意一会儿在宴席上,不会让钟砚落在下风。
  穿过漏窗长廊,拐角再过一条小门,便到了钟砚的书房。
  院外无人看守,院子里倒是稍显寂寥。
  顾盼敲了敲门,“夫君,你在吗?”
  钟砚坐在窗前独自下棋,罔若未闻,不太想搭理她。
  顾盼又敲了两声还是无人回应,她冒昧推开书房的两扇门,轻手轻脚往里走,瞥见窗边端坐的青年,心漏了一拍。
  “原来你在啊。”
  钟砚收回棋子,低垂眼眸情绪不明,“方才太过入神,没听见你的声音。”
  顾盼说:“还有一炷香的时辰宴会便开始了。”
  钟砚点头,“我知道,我会出去的。”
  拇指微蜷,指尖冰凉。
  暖光顺着窗格砸在他玉白冷感的脸颊上,钟砚的气质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冷意。
  顾盼看他孤零零的身影,心又软了软,“我同你一起去吧。”她自作多情加了一句话,“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哪怕是声音很小,也足够钟砚听清楚。
  他朝顾盼望去一眼,目光难得顿了一瞬,有片刻疑惑迷茫,缠绕着从前未有过的细微情绪。
  钟砚弯唇一笑,“谢谢。”
  这抹笑不似作假,也不似嘲讽。
  钟砚缓缓直起身,挺直腰板慢慢朝她走来,走姿正常,近了一看,他的脸色过分苍白,应是体弱的毛病不曾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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