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吻痕——十二相识
时间:2019-11-17 09:14:52

  何栖迟跟着钟笙一路弯弯绕绕走进别墅,最后在嵌着一条缝儿的门前停下:“何小姐,请吧。”
  何栖迟疑惑的推开门,门里面的装修非常豪华,何栖迟本以为骆氏就已经够有钱了,在宁城中学捐了三栋教学楼,这种经济实力让她在学校里面横着走都可以。
  可是这座别墅群的主人显然更有品味,里面不起眼的摆设几乎都是古董级别。
  她的鞋子踩在长毛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
  巨大的办公桌后面,背对着她,坐着一个男人。
  “你好?”何栖迟轻轻叫了一声,那人转过身来。
  脸庞中还有一丝往日的痕迹,这么多年未见,何栖迟依然第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迟疑变成惊喜,何栖迟大叫他的名字:“小泽!”
  她还记得他。
  她记得他!!!
  她的反应让林泽宴近乎狂喜,他张开双臂接住扑过来的何栖迟,紧紧和她拥抱在了一起。
  她的体温,她的味道。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他追寻这么多年,终于,终于,真实的把她抱在怀里。
  林泽宴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瞬间热泪盈眶。
  心底里那股满满的,热热的感情快把他灼伤。
  “小七,小七……”
  他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我好想你。”
  千言万语,无数个无法入睡的夜晚,被羞辱,被殴打,被算计,千万场酒桌上的酩酊大醉,虚伪寒暄,左右逢源,受过的所有委屈,常人难以承受的苦难。
  全都化作这一句。
  我好想你。
  哪怕拼了我的一条命,我也想要找到你。
  -
  何栖迟被林泽宴勒得几乎不能呼吸,她松开他,仰头看着林泽宴的脸,手指抚摸着他的轮廓:“瘦了,也长大了。”
  不是她以前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了。
  也不是需要她保护需要她罩的弟弟了。
  林泽宴心里难过得发疼,哽得说不出话来,他深深地看着她。
  强忍着把她推倒亲吻的冲动。
  “你和以前一样。”
  一直是我魂牵梦萦的模样,你一个眼神,就能让我生。
  让我死。
  “你怎么会在这?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何栖迟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林泽宴,眼里泛着他迷恋无比的光芒。
  林泽宴温柔解释了之前陈佳玉临走前跟他说过的话,简化了回林氏的不易,一句“然后我就是现在的模样了”带过。
  “那你现在也在宁城吗?”
  林泽宴喜得快要疯掉:“你要搬来和我一起吗?”
  何栖迟:“当然不要。”
  林泽宴微不可及的低下头:“哦。”
  何栖迟左右看了看:“对了,岱墨学长呢?不是说他和你在一起吗?”
  满心的热情俱都浇灭,林泽宴抬起眼睛。
  何栖迟浑然不知,“对了,你已经不读书了吗?我跟你说啊,现在我和岱墨学长在一所高中。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排斥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泛着美丽的绯红。
  刺在林泽宴眼睛里,疼得不行。
  “小七。”林泽宴长大了,声音变得低沉。
  浅浅一声,唤得何栖迟心头一震。
  莫名竟有些害怕的情绪生出:“啊?”
  “住在这里吧,我知道你不喜欢骆家,跟我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
  “骆家那边有我在,我每天都送你上学,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只要你留在这。”
  留在我身边。
  林泽宴靠近何栖迟,低头看着她:“好不好?”
  “可是我……”
  话没说完,林泽宴忽然俯身,牢牢攫住她的双唇。
  太过突然,何栖迟蓦然瞪大双眼。
  鼻腔里满是她的味道,林泽宴迷醉的闭上眼。
  在她的唇上轻轻辗转,把她的下唇含在口中。
  “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小七,我真的好想吻你。”
 
 
第48章 连锁反应
  何栖迟完全僵住了。
  林泽宴的嘴唇柔软,整个人压过来,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何栖迟终于找到自己的理智,一把推开他:“小、小泽?”
  林泽宴微不可及的蹙了蹙眉——他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这会让他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小时候,他只是她一直保护着的弟弟。
  “你怎么了?”何栖迟疑惑的看着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泽宴直起身子,单手插袋:“没有,是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你不开心么?”
  他不对劲儿。
  何栖迟皱了眉:“方岱墨呢?你把方岱墨藏到哪里去了?”
  林泽宴眸色一深,忽然钳住她的手腕:“你能不能别提他,啊?我才是你许多年未见的人!”
  林泽宴叹了口气,转过身:“带她回房间,休息一下。”
  “房间?回什么房间?”
  钟笙带着两个手下过来:“何小姐,请。”
  何栖迟:“等一等,我不——”
  她被两个黑西装架起来直接送到楼上,到了里面最大的一间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林泽宴!”
  这间房的装饰非常古朴,中间一张大床,两旁的各色摆件几乎全都拍卖会上购得的古董。
  何栖迟冲过去拍门,“开门!林泽宴!放我出去!你到底要干什么??”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安静。
  她甚至不知道林泽宴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这栋别墅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安静像是一只巨大的野兽,躲在角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晚上八点整,门锁终于响了,林泽宴走进来。
  “小七,住得还习惯么?”
  “骆家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的东西放在这里么?”
  “我没有说过要搬过来!”何栖迟大吼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林泽宴低眉浅笑:“我的小七啊,声音真好听。你知道吗?在少管所的那几年,我想念你的声音想得每天都睡不着,我满脑子,满脑子都是你。”
  从天黑睁眼到天亮。
  你尝过那种滋味么?
  “我……”
  “嘘——”林泽宴一只手放在唇上,“不要说话了,你再出声,我可能就舍不得离开了。”
  眼看着何栖迟的目光从愤怒变成惊吓,林泽宴心里竟滋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
  她怕他。
  这种感觉好奇妙。
  林泽宴有些享受,长指勾起她的下巴,轻轻吻在她的唇上:“记得想念我,晚安。”
  -
  以前村里的人说陈泽是个疯子,何栖迟从来都不信。
  她觉得他很好很好,只是他们没有了解而已。
  当局者迷,换作任何一个旁观者都看得出来,陈泽站在何栖迟身后的时候,目光有多么炽热。
  像是饥饿许久的野狼,终于看到一块儿肥肉似的。
  满眼的光芒,恨不能把她生吞入腹。
  何栖迟在感情方面太空白了,她忽视了陈泽的目光,在他的面前诉说另一个男生有多么多么好。
  这简直成为了一种养料,滋养着陈泽心中的那头怪兽。
  后来何栖迟受伤,陈泽进了少管所,满心念着的,是何栖迟在外面等她,三年过去,他重见天日的时候,她却消失了。
  失去她的痛苦让陈泽彻底爆发。
  -
  当何栖迟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林泽宴每天接送她上学,学校里突然多了不少外来人员,在楼梯口,教导处,甚至教室里徘徊,其实就是变相囚禁她的时候,何栖迟一把关上车门,“林泽宴!你究竟想怎样!”
  林泽宴淡然的收起笔记本电脑,“别闹。”
  语气温柔,像是哄着一只炸了毛的小猫:“还有两个月,等你高考完再说。”
  “说什么!已经半个月了!只有周末把我送回家,每天都住在栖园,谁也不能见,谁也不能和我说话,你究竟想做什么?”
  听了笑话似的,林泽宴眼里冒出光来:“我想做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林泽宴在她的生活了布下了天罗地网,让何栖迟无处可逃。
  骆夫人的女儿去世之后,她的精神一直不太正常了。
  以前家暴何栖迟是常事,这天周末,恰好赶上她女儿的忌日。
  骆家全家都到市内公墓祭奠,何栖迟也去了。
  祭奠结束之后,众人准备离开,骆夫人看着何栖迟,“你留下。”
  骆夫人经常喊叫,声音早已哑得不成样子,何栖迟迟疑了一步。
  她怕骆夫人,怕到骨子里了。
  她的父亲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我们先走,在车上等你。”
  何栖迟不得不站定,“骆夫人。”
  骆夫人伸出手,抡圆了胳膊一个巴掌扇在何栖迟脸上。
  “不要脸的东西!”
  按照以往她打她的力度,这个巴掌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原本是何栖迟身后是有钟笙跟着的,可这里毕竟是公墓,他们不方便进来,就到等在外面了。
  天阴沉沉的,马上就要落雨。
  骆夫人一把拽过何栖迟的头发,猛地把她的头摔在她女儿的墓碑上。
  何栖迟重重的磕了一下,脑袋里“嗡”的一声响。
  挣扎着睁开眼,刚好看到她姐姐的遗照,目光澄澈,略带着微笑看着她。
  照片是黑白的,一棒敲在何栖迟的身上。
  “给我跪下!跟她道歉!”骆夫人扑过来,抓着她的头猛地往地上撞:“道歉!都是你害死她,都是你害死我女儿!”
  要不是骆江出轨,要不是她把他捉.奸在床,她又怎会早产。
  她的女儿,可怜了她的女儿。
  都怪她们母女!
  骆夫人真的疯狂了。
  这种时候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一下一下,何栖迟几乎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刚开始下起小雨,没一会儿就下大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砸在何栖迟身上。
  冷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天空一片灰暗,她的心和姐姐的照片一样失去了颜色。
  她没有家。
  没有亲人。
  林泽宴变了模样,他在恨她。
  就连她的岱墨学长,也因为她被林泽宴强行转学。
  先是她的亲生父母抛弃了她,紧接着是她的继父继母,后来就连林泽宴,方岱墨也都离她而去。
  整个世界,竟没有一点让她觉得留恋的东西了。
  渐渐地。
  何栖迟松开手。
  她不反抗了。
  额上的疼痛提醒着她清醒,也拉着她沉沦。
  “好,那就让我死吧,让我为我的母亲赎罪。”何栖迟的意识模糊不清,她不确定心里的这句话究竟有没有说出口。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骆夫人尖叫着,手上的动作一下比一下狠。
  “让你痛苦,让你体会一下我女儿的痛苦!怎么样?舒服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点一点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失殆尽,和我的女儿一样,好不好?”
  说着,骆夫人从包里拿出一把刀来,何栖迟像一团没有力气被雨打湿的纸巾一样躺在地上。
  雨点稀释了她的血,洗得干干净净。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动脉在哪里。”
  -
  下雨了,何栖迟还是没有出来。
  骆江只说她和骆夫人还有话想跟女儿说,可钟笙知道何栖迟没有带伞,雨这么大还没有回来,钟笙心里隐约升起不安。
  他们赶到的时候,正是骆夫人从包里亮出匕首的时候。
  她狞笑着伸出手靠近何栖迟,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何栖迟缓缓地,缓缓地把手臂举起。
  动脉么?
  要手腕还是要脖颈?
  “住手!”钟笙见状不好,大喊一声。
  冲过去一脚踢飞了骆夫人的刀。
  林泽宴安排在何栖迟身边的保镖全都是精英,几下控制住骆夫人和后面赶过来的骆江手下的人。
  “你敢对她动手?”钟笙狼狈的站在雨中,难得看到他暴怒的一面:“你不想活了??”
  他们的人把何栖迟扶起来,何栖迟头上的伤不断在流血,墓碑上的红花逐渐被雨水冲散。
  看到这一幕,钟笙是真的怕了。
  他的手放在何栖迟鼻尖的时候,都在微微颤抖。
  他不敢确定,要是何栖迟真有什么事。
  林泽宴会怎样。
  “送医院!快!”
  好在何栖迟还有呼吸。
  经过骆江身边的时候,钟笙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钟笙还没见过哪个人胆子这么大,敢触林泽宴逆鳞的。
  听说了何栖迟的事,林泽宴匆匆从会议上赶来。
  大步走在走廊里,相隔很远钟笙就感觉到了冷冰冰的杀意。
  迎过去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点。
  “林、林总。”
  林泽宴一个眼刀递过来,钟笙立马不敢说话了。
  林泽宴推开门,何栖迟躺在病床上,额头缠着摆布,尚有鲜红的血液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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