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年龄也不小了,你好好的哄一哄,待个一年半载,再把婚事风光一办,月、云两族又是亲密的一家人,一如从前,齐心协力立于众家族之首,无人得以撼动。”
“唐伯此番前来,是受家父所托,还是云尚修?”
云尚修是云族族长,云嘉懿之父,花旬的岳父,他这么直呼其名,显然没将自己的劝戒放在心上。唐老想着,眉头一皱,不赞成道:“花旬,你与嘉懿订婚,长达十七年之久,你早不退婚,晚不退婚,偏在花锦修炼略有小成之时,你跟伯父一句准话,你退婚是不是跟花锦有关?”
“花锦!”花旬凝眉,诧异道:“我退婚,关她何事?”
“云族多次给花锦议亲,均被你挡了回去,若无关系,此事又怎讲?”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我帮着回绝的又何止花锦一个。唐伯父,您想多了。”
“那你为何退婚?总要有一个理由吧?”
“唐伯父与我月、云两族相交颇深,那你该知道,这门婚事是在何种情况下定下的。”
唐老一噎。
“我十三岁那年,这方天地再感受不到一丝灵气。天衍大师推算,我们唯有的一线生机在世俗界。”
唐老随着他的话陷入了回忆,那是个绝望而又疯狂的时代。
每个人都在争扎着寻找出路,可谁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选的路对不对,拼着一股狠劲往前冲,成功的如眼前的青年,撞得头破血流,家破人亡的如雪姬带领的雪族。
“我昌导各族弟子随我入世,以保家卫国,择选英主来换取功德信仰修炼。彼时,雪族雪姬提出吸食血魂,吞噬仅有的灵植灵物来修炼。”
“功德信仰的获得远没有血魂、灵植灵物来得容易,雪姬等人的修炼很快远超我等。”
“各族弟子退却,族中直言,若我再一意孤行,废除我继承人的身份。”
“顶着压力,我带着各族不受重视,天赋不高的旁枝庶生子女坚难求生,脚踏国土血染双手,在边境、在一座座城市之间,与战士将领们一起,筑起一道道屏障,设下层层防护,保家卫国,不在是空飘飘的四个字,而是沉甸甸的责任……”
“建国那天,磅礴的功德信仰朝我们拥来,我们11人不是立马坐下修炼,而是站在座墓碑前泪流满面。”
“不可否认,我们成功了,都不用修炼,功德信仰入体自动转化成灵力,水到渠成地便一举突破了筑基期。”花旬说着,红了眼框,他背转身子面向窗户,双手负在身后,沉声道:“11名筑基修士,消息传到各族,你们震惊了,显然那一刻,你们忘了我们原来的人数,没有看到我们身后那座墨色墓碑。”
“你们要资源、要权利,拉笼、联姻、打压、塞人。”花旬唇边扯出抹苦笑,“我们在你们眼里算什么?”
“建国之初,内乱未消,我们不便跟你们硬碰硬,只得虚与委蛇,主动提出增人。”
“我原以为,你们将各族的弟子塞进来,便是为着他们的前程,处事也能顾忌一二。却不曾想,”花旬摇头轻笑,“为了拿捏我这个花组的队长,几族一起朝我月族施压,迫我与云嘉懿订婚。”
“怕遭我反弹,这婚便订在雪姬之乱,我带着花组全国追捕之时。”
“待我知道此事时,已是三年后。彼时,我亲自去了趟云族,约见云嘉懿,提出解除婚事,并给矛补偿。”
“云嘉懿同意解除婚约,条件是雪姬的本命灵草,紫藤萝的晶核。”
唐老霍然一惊,失声叫道:“你给她了?”
花旬回身,四目相对,他淡淡道:“看来唐伯父对云嘉懿的本性,略有了解。”
唐老一噎,嗫嚅道:“那时,那时她还是个孩子。”
花旬没给他留脸:“那年她三十三岁,在世俗界,结婚早些,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先不说我手里并没有紫藤萝的晶核,便是有,也万不可能给她。”
唐老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轻轻地吁了口气,端着杯子一气将茶灌进了肚。
花旬眸子微微一闪,继而又道:“唐伯父也算是看着我跟云嘉懿一起长大的,您觉得云嘉懿品性如何?”
唐老一怔,“她是云族的嫡出大小姐,是你云伯父倾力培养的继承人……”
“呵呵呵,”花旬低低笑道,“倾力培养的继承人啊!又怎么可能嫁给我?”
唐老自知失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只得在花旬似讥似嘲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描补道,“继承云族跟嫁给你是两码事,并不冲突,你若是担心婚后,嘉懿忙着族中事务,不便服侍于你,你云伯父说了,他们不介意你收下花锦,给个侍妾的名份……”
“他当这是前清!”花旬一抬手,阻了他后面的瞎扯,“唐伯父经常在世俗界行走,想必也知道,他这思想早已作古,我也不会接受,我和云嘉懿的婚事不合适,您又何必再浪费口舌。至于关押云嘉懿一事,那是因为她触犯了刑法,私探军营,被发现后,还死不悔改,妄图杀人灭口。”
花旬说得凛然,唐老一噎再噎,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据,据我说知,嘉懿上山只是寻找灵兽。”
“寻到铁三军团的山上?”
花旬看看表,“唐伯父请罢,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登机回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已经冷得打字冻手了吗。
第252章
下了飞机, 花旬被唐老拉去交谈, 傅栩抱着闺女, 领着方禹一起回了家。
两人的行李还没收拾呢。
衣服洗漱用品和方禹的书本文具装进行李箱, 雕刻的11个玉盆,由小晋收进空间。
要走了, 傅慧万般不舍,抱着傅栩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不下来, “爸爸, 真想把您一起带走哦!”
“爸爸还想把你变成拇指姑娘,随身揣进兜里带着呢。”
“可惜,”傅慧的小脑袋枕在傅栩肩上,遗憾道:“我修炼不精, 不能让自己幻形。”
傅栩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脊背,柔声道:“幻形就能将自己缩小吗?”
“那倒不能,不过我可以将神识抽出一缕,附在物体上, 与它共感。这样, 纵使我们父女离有千里之遥, 我的神识也可以守在您身边。”
“那还是不要了, ”傅栩笑道:“每天被你盯着, 爸爸岂不没点秘密了。”
傅慧搞怪地单手捂胸,头一歪,“唔,心碎了。”
方禹合上行李箱, 拿着军用水壶去厨房,灌了壶白开水挎在身上,“傅叔,我和果果在岛上收了很多海鲜,给你留些吧?”
“不用,我不做饭。”训练忙起来,睡觉的时间都在缩短,哪还有时间和精力摆弄吃食。
“那,”傅慧双眼骨碌碌一转,“我们送些给大师傅,让他做了给您吃。”
眼看十点多了,傅栩怕闺女在飞机上饿着,也想去食堂给闺女买些熟食带上。
“那走吧。”傅栩说罢,抱着闺女就走出了家门。
方禹背上傅慧的绣花背包,拎着行李箱,锁上门,快步跟上。
家属院的军嫂们大都去市里上班了,有那两三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见了这三组合,不由打趣道:“唉哟,果果都要上大学了,还要爸爸抱啊!”
傅慧脸一红,将头埋进了傅栩怀里。
傅栩拍拍她的背,解释道:“要走了,舍不得我,撒娇呢。”
“走!”老太太一怔,随之看到方禹手里的行礼箱,“哎呀,离开学还有几天呢,咋就急着走哩,你嫂子上班前还说,昨上回来,买了肉菜,请方禹和果果来家吃顿便饭。”
傅栩:“花队长等会儿开飞机回京,两个孩子正好搭个便机,省得跟人一起挤火车。”
这个年代的老太太都是过日子省惯了,一听回京坐飞机不要钱,忙连连附和。
“傅团长,孩子这会儿走,路上得带些吃食,你等下。”说着几位老太太,将手里纳的鞋底往石凳上一放,踮着小脚一溜小跑回了家。
三人互视一眼,傅栩抱着闺女、方禹拎着行李箱撒腿就跑。
等三位老太太拿了馒头、腌菜、咸鸭蛋出来,三人早拐弯跑进了食堂。
“傅团长、果果、方禹来了,”大师傅扯着围裙,将水湿的手一擦,迎上前道:“方禹怎么带着个行李箱?”
“快开学了,我和果果准备跟着花队一起回京市。”方禹放下行李箱,四下瞅道:“有大盆吗,我给你倒些海鲜,您每天给我傅叔不拘是煮粥,还是清蒸、煎炸,做份吃食。”
大师傅忙从案板下,抱出一撂大盆,炊事班的小战士也是机灵的,见此,忙将两个装粮食的陶缸,从角落里给挪了出来。
方禹嘴角抽了抽,不过收的东西是真多,他也不介意多给些,一拍储物袋,脸盆大的螃蟹便滚了一地。
大师傅揉了揉眼,狠狠一捏小战士的胳膊。
小战士疼得“嗷~~”的一声叫了起来,“大师傅你捏我干嘛?”
“看看是不是在做梦,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螃蟹!”
螃蟹都被灵鼠用草茎绑了爪子,大师傅也不怕被夹着,弯腰捞起一个又一个抱在了怀里,然后丢进陶缸,盆不行,两个就满了。
“大师傅,”傅栩道:“海鲜交给方禹和战士们处理,你给果果他们弄些吃食带上。”
大师傅点点头,“果果,有刚蒸出来馒头和米饭,我给你做些肉夹馒,再用豆腐皮裹些饭团,好不好?”
“好。”傅慧从傅栩身上下来,坠在大师傅身后,看他从水池子里抓了条昨天捕的银鳕鱼,去鳞、去内脏、去刺,切段香煎。
煎好鱼肉,大师傅从冰柜里取了卤好的野猪肉和熊肉,及一叠早上刚买的豆腐皮。
豆腐皮过水去除豆腥味,陶罐里摸出二十个咸鸭蛋丢进锅里,放上篦子馏上野猪肉和熊肉。
趁着煮馏的功夫,大师傅切了西红柿和黄瓜片,洗了小白菜。
肉夹馒,他做了三种,分别是鱼段黄瓜,野猪肉西红柿片,熊肉黄瓜片。
小白菜过水去生,用白糖包了甜口的饭团。
咸鸭蛋取出蛋黄捣碎,用豆腐皮包了咸口的饭团。
傅慧看着好玩,洗手还帮着包了几个,中间也没忘朝嘴里塞块肉,吃片黄瓜,尝块香煎鱼肉。
知道人多,大师傅做了满满两大竹篮。
螃蟹安置好,方禹又他们放了些海鱼、青虾、龙虾和贝类。
傅栩拎着两竹篮食物,将两人送到飞机上,抱着闺女不舍地亲了亲,“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爸爸再见。”
傅栩跳下飞机,冲闺女挥手,“果果,再见。”
这是架运输直升机,可坐15至20人,方禹、傅慧和一对少年男女坐在右面一排,他们的对面坐了唐老和他的三个徒弟,
机尾,花锦执枪看守,用铁链锁着的萧铭、云嘉懿,断尾红狐和白狼。
机门关上,花旬走向架驶位,随着轰鸣声,飞机直冲而上,很快便穿行在白云间,朝京市飞去。
“唉,”傅慧旁边的女孩撞了撞她的肩,“你是果果吧?”
傅慧扭头,女孩长得十分清丽,发髻高挽,着了身上白下绿的齐胸襦裙,“我是。”
“认识齐国栋吗?”
傅慧点头。
女子递来个红木小盒,“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是贺你大学的开学礼。”
傅慧精神力扫过木盒,不觉一怔,是对灵玉凤钗,“谢谢。”
“不客气,我叫月牙儿”她指了指花旬,“那是我堂叔,”又介绍身边的少年,“我哥月宇。”
傅慧将木盒交给方禹收着,“我大名傅慧,这是方禹。”
“我知道你们俩,不瞒你说,我和哥哥这次过来,就是专门找你们呢。”
傅慧眨眨眼,莫名道:“为什么?”
“呵呵呵,”月牙儿笑道:“秘密。”
傅慧看向方禹,方禹摇摇头。
“唉,”月牙儿扯扯傅慧的荷叶袖,“你这衣服哪买的,真漂亮。”
“不是买的,我大嫂帮我做的……”
女孩子在一块儿聊天,左不过衣服手饰,吃喝玩乐。
月牙儿很有几分自来熟,面对傅慧没有半点陌生感。
而且她言之有物,妙语连珠,不说傅慧听得一愣一愣的,就是唐老的女徒弟,叫蓝兰的姑娘,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搞得方禹和月宇不好意思再跟她们坐在一起,挪到了对面。
吃吃喝喝,说说笑笑,飞机很快便到了京市上空,降落在了卫戌军的飞机场上。
宋启海接到傅栩的电话,知道闺女今天回来,下班后没吃饭,就站在飞机场上等着了。
将近两月没见,傅慧一下飞机,就扑到了他怀里,“爸爸,爸爸,您想我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 啊,好困!小天使们晚安,好梦。
第253章
老首长现在没时间见萧铭, 跟云族交涉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所以萧铭和云嘉懿及断尾灵狐、白狼,便被花旬先安顿在卫戌军这边。
花旬与宋启海办理人员移交, 傅慧跟两位新朋友告别,随方禹先一步搭公交回了紫庭阁。
方禹送她回听潮院, 两人刚一进院, 便听屋内有幼儿在哭, 悲伤得似受伤的小兽。
“是子昂。”宋子昂,宋文昊和郑媛的儿子
傅慧快走几步上了台阶,站在门口朝里看去,宋子昊坐在沙发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爷子和郑媛蹲在他身前哄,蒋兰拿了帕子给他擦眼泪,“大嫂和子昂,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