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欺负人呀——荔枝很甜
时间:2019-11-18 10:11:35

  周沅睁大眼睛,唇瓣微微颤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
  顾微凉看她这模样便知道,周沅对段衍的情谊并非没有察觉,若非如此,他也不想将这事摊开来说。
  但既然周沅也明白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顾微凉抬手,指腹在她脸颊上磨了磨,随后轻轻一捏,带着几许威胁的意味:“听明白没有?”
  周沅皱着眉头,恍然大悟的咬了咬唇,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兔子,他是不喜欢段衍。
  周沅也不知道顾微凉是何时知晓,又是从何得知的,但她对段衍绝对没有别的心思,是以着急的辩解道:“我跟阿衍哥哥没有别的什么!”
  顾微凉淡淡的轻呵一声:“要真有什么,你阿衍哥哥已经死了。”
  周沅一滞:“……”
  她不死心的辩驳:“真的没有什么,你别因为这个苛待他,他是个好人,还很有才能。”
  男人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一下沉了下来,狭长的双眸里恍若被扔了石子的一湾清泉,泛起了一圈涟漪。
  “还挺担心他。”顾微凉语气不明,说罢转身便要走,周沅忙扯住他的衣角。
  “你抱我过去。”周沅眼含期冀的望着他。
  顾微凉眉头稍稍挑高:“你不是自己能走?”
  周沅倔强的耍着无赖,娇气的哼了两声:“走不了,腿酸了,走不动。”
  气疯僵持,四目相对之下,顾微凉率先败下阵来,只听他一边长吁出一口气,一边弯腰将小姑娘横抱起来:“饶你一次。”
  周沅靠在他胸口,把玩着他衣裳上的流苏,轻声说:“段衍只是哥哥。”
  于她而言,段衍自幼出入周家,和周淮相差无几的年纪,在周沅看来,他甚至和周淮无异。
  她顿了顿,又说:“你不一样。”
  顾微凉脚步慢了下来,对上周沅的目光:“说说,哪儿不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将周沅放在软榻上,单膝跪在毛毡上去查看她手臂上的伤,确认没有渗出血方才又仰头看她:“嗯?”
  尾音还未落下,顾微凉唇角被狠狠撞了一下,周沅一下没收住力气,几乎是磕在他唇上。
  她懵了一瞬,咬咬唇直起身,疼的用手背捂了捂唇,双眸波光粼粼的委屈的看着顾微凉。
  “……”
  男人揉了揉眉心,无奈的拉着她的手腕,凑近拨了一下姑娘的嘴角,果然是红了一小块。
  顾微凉倾身过去亲了亲:“让你说话,没让你动手动脚,疼不疼?”
  周沅哼哼唧唧的点了点头,不过见顾微凉不再纠缠段衍的事儿,觉得自己这一嘴撞的也是值了,不由松了口气,歪在顾微凉身上小憩了片刻。
  外头天光正亮,顾微凉将屋里的帘子全都拉上,昏昏暗暗的正好让小姑娘睡的安稳。
  刚一出屋门,外头的光一下让他不适的蹙了蹙眉,郑凛走过来低语道:“公子,那小厮常出入赌坊,欠了大几百两银子,这是欠据,原有讨债的人日日上家里向他娘催债,可近日却消停了,这也太巧了些。”
  说着,郑凛便将盖着小厮血印的欠据递上,犹豫了片刻,郑凛又说:“我们的人查到这儿时已经有人先查到了,是段小将军,这欠据也是他交给属下的。”
  顾微凉双眸微微抬了一瞬,倒也不算太意外:“还说了什么。”
  “他在隔间等公子,说是有要事相商。”
  郑凛小心翼翼的盯着顾微凉的脸色看,不知是不是他多想了,总觉得段小将军对夫人有些过于上心,而恰好,公子对人家有抱有微不可见的敌意,若不是跟在公子身边许久,怕是也察觉不出。
  顾微凉只看了郑凛一眼,便抬脚往隔间去,段衍已经一盏茶下肚,等他也许久了。
  见顾微凉来,他搁下茶盏,起身便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小厮并非是报复柳长鸢才对马动的手,是有人想害圆儿。”
  否则,顾微凉早就处置了小厮,何至于将人关起来审。
 
 
第80章 
  80
  段衍神色凝重,紧紧的盯着顾微凉,企图从这张冷静矜持的脸上找到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
  可惜并未。
  段衍莫名有些恼怒,垂在身侧的手也握成了拳头:“顾大人!此事关乎圆儿安危,轻易马虎不得!”
  顾微凉这才慢慢抬了下头,总算有了动作,他一言未置的落座在主位上,慢条斯理的问:“那么段小将军有何高见?”
  段衍心急,也顾不得适不适宜,着急道:“再往下查,定能找到伤了圆儿的凶手,可此人心思缜密,替小厮还了拖欠的赌款却未露面,赌场掌事的也未可知,这条路堵死了,需换一条好。”
  顾微凉听罢颔首,在段衍热切期冀的目光下,只好开口替他接下去说:“然后将人放了,由他去寻背后操控之人。”
  段衍郑重的点了点头:“顾大人与我想到一块去了,将人拘着左右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不如放了。”
  顾微凉看他这般急迫,也不忍心拂了他对那丫头的好意,只好替周沅领了:“好主意,段小将军费心了。”
  段衍今日来便是为了这事儿,听顾微凉这样说,想必他心里也有了论断,如此便好,许是松了口气,面色也缓和下来:“圆儿无碍便好。”
  顾微凉垂眸描摹着青瓷杯上的花印,圆儿二字原是闺名,他甚至是和那丫头第一次圆房时方才知道这两个字,然而段衍却叫的如此顺口。
  再仔细一想,打段衍刚回京城,他二人在顾府门外碰见的那回,段衍便是圆儿圆儿的喊,只是那时候顾微凉也并未过多在意,现在想来却觉得刺耳的很。
  可段衍此刻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圆儿二字他早已喊习惯,一时也没想过喊一个已出嫁姑娘的闺名,终究不大好。
  而自从周沅受伤后,段衍就没有再见过她,忍不住有些担忧:“圆儿伤势可大好了?皇后娘娘赠的药可有效?”
  段衍忽然一顿,对上顾微凉那双冷寂的眸子,才发觉自己逾矩了,额间绷起了青筋,缓缓垂下手,起身道:“今日来便是因那小厮的事,既然话已说罢,便不多讨扰,告辞。”
  “段衍。”顾微凉忽的开口叫住他,对着段衍顿下的背影,他轻悠悠道:“别对周沅存着不该有的心思,就算有,也给我憋回去。”
  段衍僵硬的回过头看他,双唇微动,却没说出半个字。
  他就是有那心思,没什么可反驳的。要说起来,他认识那丫头更早,更早就有了想娶她的心思,若不是顾微凉…
  段衍忍了,可终究是抱有遗憾。
  男人之间亦是有彼此的默契,段衍此刻的神情顾微凉也领略了其中的意味,眉头稍稍一挑:“不服气?”
  段衍扯着嘴角一笑:“珍视惦记了十多年的人,顾大人若是我,可会服气?”
  “我若是你,”顾微凉轻蔑的笑了声:“早把人娶回去了,还等着别人上手?你说服不了你母亲,这才耽搁了事情,否则早早就该和周沅定亲才是。”
  段衍被他戳中心事,面色一白一红。
  “但你若是我,有人成日这么惦记自己的姑娘,你说可怎么办是好?”顾微凉语速极慢,但话里话外的警示不言而喻。
  段衍拳头紧握,嘴角紧紧抿着,在顾微凉漫不经心的目光下未发一言,但终究是没能说什么,脸色沉沉的转身离开。
  ——
  转眼春猎已过三日,武将们收获猎物颇多,献了好些稀罕物给皇上,文官也不甘落后,自个儿打不了,便派涉猎极佳的下属去,个个上赶着,趁春猎多往皇帝身边凑一凑。
  柳家也没少上前奉承,甚至变着法儿让柳长鸢在小宴露面,然而皇帝却是瞧都未曾瞧上一眼,满心满眼都是怀着龙胎的皇后,生怕下边人照顾不周,甚至连鱼刺都是他亲自剔的。
  柳家只好作罢,想着日后再另寻他法。
  然而,春猎再热闹也与周沅无关了,外头大鱼大肉的,烤肉香味儿都窜进了帐子里,她也只能碰着手里那碗清粥咽咽口水。
  中间周淮来探望过她,说了好一会儿话,临走时脚步踌躇,回头为难的皱了皱眉。
  周沅觉得稀罕,她这位大哥哥可不是个吞吞吐吐的性子,眼尾微微一弯:“大哥哥要说什么?”
  周淮复又叹了口气:“你和段衍闹矛盾了?”
  周沅一愣,就听周淮又说:“他平日里最是疼你,今日我说来瞧你,他竟是寻借口避开了,我也不知道你二人因何事不虞,但你阿衍哥哥为你这件事近日也是颇上心,圆儿,可不许任性。”
  周沅也不是第一回因小事同段衍置气,周淮自然以为这次也如以往一般,是周沅的小姐脾气又犯了。
  不过比起让周淮知道段衍的心思,他这么误解也没什么不好,周沅并未解释,承了他的责备,低声说:“我知道了哥哥。”
  瞧着周淮出了帐子,周沅倚在门框上,一脸沉思的盯着天边一片花状的云彩。听外头热闹的声响,她幽幽呼出一口气,又回去捧她的白粥喝。
  另一侧,关押小厮的隔间里,郑凛给他松了绑,下巴朝门外抬了抬:“走吧,外头有人送你下山。”
  小厮显然是懵了,一时没有动静,审讯中被吓唬的早就有点神志不清,这会儿结结巴巴道:“什、什么?”
  郑凛不耐烦:“让你走,怎么,不想走?”
  小厮早就做好被乱棍打死的准备,这会儿忽然跟他说能走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却因为坐的久了,腿脚不利索的又跌了下去,最后连滚带爬的跌跌撞撞跑出了隔间,直冲向帐外。
  外面候着的人一把抓过他,押着手臂送下了山,随后便瞧都不瞧小厮一眼就走了。
  小厮原还生疑顾家人会不会放他走,没想到竟真的送了他下山,他心中不由雀跃,连忙往家中的方向去,这一时高兴昏了头,自然也发现不了藏在暗地的人。
  新的月份来临,春猎便也和和睦睦的收场,皇帝与大臣们周璇,演出了一派君臣和睦的表象,但内里究竟几分真假,谁也没那功夫深究。
  左右春猎也不过只是供个场合,促进君臣关系罢了。
  五月是春日的末月,今年的气候又怪异的很,三月便开始泛着热气,这会儿到了五月,更是天热。
  回了顾家,周沅就被当易碎的翠玉般供着,杨姑姑和吴妈妈两个年长的老人轮番让厨房做骨头汤,这么养了半月,她小肚上的嫩肉倒是多了一圈,夜里顾微凉捏着很是满意。
  好容易可以活动手肘,周沅总算是可以自己用饭了,难得多用了几筷子饭菜,过了晌午便倚在小院儿的躺椅上,夏荷与秋婵一人打伞一人摇扇,不知打哪儿吹来的花瓣落在周沅裙摆上,好一副美人小憩的景色。
  顾微凉给两个丫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动作熟练的抱起睡下的人往屋里走去。
  周沅睡的不太深,很快就被惊动了,揉了揉眼睛,稍稍睁开了一条缝。
  “不用动,睡吧。”他安抚着将人放在金丝薄被上,将人哄的睡着了方才起身去书房。
  郑凛早早便等在那儿,顾微凉刚一推门进来,还未落座他便急急说:“那小厮也真是心细,似是怕我们讹他,硬是在家中歇了小半月未曾出门,昨个儿借着买大米的由头,从米铺绕到了苏家后门,且被请了进去。”
  顾微凉没吱声,这结果他早有论断,让郑凛盯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将苏家做的事板上钉钉罢了。
  因而他并未有太大惊讶,郑凛抬脚近了一步,神色凝重道:“侯爷也太大胆了些,公子留他撒野到现在,他倒是还打起了害夫人的主意,分明是想挑事儿!公子,可要动手了?”
  “人安排好了?”
  郑凛一肃,答道:“是周大公子营里的人,信得过。”
  顾微凉要对付苏澄这事儿并不瞒着周淮,何况苏家又害圆儿受了重伤,周淮虽不亲自掺和,但也派了个极擅弓箭的心腹供顾微凉差遣。
  雕花红木座椅上,男人整个背部靠着椅背,身子略微侧倾,一手附在刻着波纹的扶手上,语速平缓,没多少情绪道:“去吧。”
  郑凛情绪高涨,领着吩咐立即退下开始着手此事。
  苏澄这一年来,为敛功名,几次三番派兵攻打敌国,皇帝并未制止,反而是次次都允了,胜过也败过,总归苏澄是得罪了不少人。
  就这么死在家中,得个为国捐躯的名声,反而还便宜他了。
  而侯府并非一般人家,死了一个苏澄,还会有人承袭官爵,只看苏家后面一个掌事人拎不拎的清了。
  说来说去,官场紊乱,人心难测,谁死谁活有几个人在意。
  顾微凉眼神淡漠的瞥向一旁的竹叶窗,那日光透过竹节星星点点的落下。镇纸边叠着一块小方绢帕,上头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小黄花,他忽然便抵着嘴角笑了一下。
 
 
第81章 
  81
  天光大亮,已是巳时过半的时辰,屋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夏荷秋婵两个丫鬟倒是早就习惯了,姑娘少有早起的时候,常常是饭菜香飘来的时候她方能清醒。
  可郑凛就不习惯了,狐疑的探着脑子在门缝上试探,可惜半点东西都瞧不清。
  他揉了揉后脑,颇为不解,公子可没有这个时辰还没起的情况。
  不过再一想缘由,郑凛不由红了半张脸。
  屋里,日光透过床幔,一片暖色垂下,周沅侧着脸歪在男人胸口,一半是光,一半是阴影。
  小姑娘像八爪鱼似的,手脚都搭在顾微凉身上,眸子闭的紧紧的,眼睫动都不动,睡的实在沉,半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顾微凉早早便清醒了,为了不吵醒她方才躺了好半天,可看这丫头越睡越香,终于忍不住动了一下,要将她手脚慢慢放下来。
  可周沅这个姿势睡的正好,不满的哼了两声,搭在男人腰间的手更紧了。
  顾微凉只好不去动她,失笑的弯了弯唇,低声说:“不是说今日要回周家,还不起来,是要让老师和师母久等了?”
  “唔…”周沅敷衍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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