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病?他怎么从没说过!
治好了没有,他是不是受了很多罪……
许多问题奔涌而来,她咬着牙没问。
老唐没在意郁晚的神情,继续自说自话:
“这个世界,复杂的多了去了。人在活,天在看。谁来这个世上还没尝过苦啊,生点病算什么,活下来就是本事。酸甜苦辣咸,要我说啊,少一样就不叫人生!”
郁晚闭上了眼睛,动也不动。
老唐拍着他的肩,看着白纸鸢:“儿子,丫头。”
“我高兴,我为有你们俩个学生感到高兴,来,我敬你们一杯!”
老唐端着酒一饮而尽,白纸鸢喝了口橙汁,等她放下杯子的时候突然发现郁晚竟然喝的是酒,还是四五十度的白酒。
老唐根本没发现,他一口全干了。
“郁晚!”她着急的捏着他胳膊,他摇了摇头:“没事。”
他心情不好,白纸鸢看出来了。
明明下午还高高兴兴的,怎么一下子就不开心了,是因为老唐说他生过病?还是因为他父亲?
晚上回家,俩人在路上散步。
白纸鸢跟在郁晚后面像个缩着耳朵的小兔子,大气也不敢喘。
郁晚面色冷冰冰的,眉峰的凌厉让人不敢亲近。
下颚线崩的很紧,不发一言的往前走。
好久没见他这个样子了。
白纸鸢不敢惹。
她在家门口磨蹭,不想进去。
郁晚这个样子她不放心,还是想问。
郁晚靠着墙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烟夹在指头明灭,半遮他好看的侧颜。
若说陈起洁白如初似海棠,那么夜色里的郁晚就是罂粟。
“你生过病?”
她直接问了。
郁晚手一僵。
扔了烟,踩灭。
双手插兜。
“恩。”
“什么病?”她问。
他勾起唇角,笑了。
“精神病。”
“郁晚,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啊,他这么正常。
“我像在开玩笑?”他靠着墙,斜睨着白纸鸢。
她的心忽的就凉了。
“你认真的?”
“恩。”
“什么时候!?”她跑过去抓着他的衣服,几乎是靠着他的怀里站着。
“三年前。”
白纸鸢猛地想起以前在贴吧看到过的内容。
——“郁晚是个疯子,神经病!打架的时候半米长的砍刀不用,他用一点点大的小刀,一刀一刀的切开别人的皮肉,对方浑身被切的面目全非,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她的腿发软。
“所以,三年前才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吗?”
他望着她:“所以呢?你也要站在道德至高点责备我吗?”
他眼里略带嘲讽,又有无尽悲伤。白纸鸢紧紧抱着他:“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责备你,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别人,那时候你生病了不是吗?”
“可我确实那么做了。那天,我的身上,地上,全是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他轻轻笑着,“我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时觉得自己变成了恶魔,眼里进了血,世界都成了鲜红色。我恨,可我也开心。”
“郁晚。”她在发抖,“没事,没事,那些都过去了,我在这,我陪着你的啊。”
“你不怕我吗,白纸鸢。”他刮过她耳后的发,捧着她的小脸,声音很轻很柔。
“不怕,我不怕。”她摇头,急的眼泪直转:“我喜欢你,我怎么会怕你。”
“可我有病。”拇指滑过她的唇,“我有精神病。”
“别胡说。”她捂住他的嘴,不知道他忽然怎么了。
他拿下她的手:“我不光是精神病,我还是杀人犯。这下你怕不怕?”
白纸鸢瞳孔骤缩。
“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想想瞒着你,但我瞒不住啊。”他嘴边的笑容一点点扩大,狭长的眼尾嵌入阴影,“所以你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想知道,现在你知道了,你要逃了是不是?”
“呵呵,你们都逃吧,离我越远越好。”
郁晚的状态有点不正常,白纸鸢心神巨震,但死死咬着牙,她知道现在不能慌,他的情况不太对。
“郁晚。郁晚!”她哆嗦着捧着他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
她笑了,但比哭还难看。
“你听好。”
“我不管你发生过什么,遇见过什么,那都是过去。以前的事我不知道,因为我不在,我没办法陪你。可是以后不一样,你看……”她举起右手,无名指上一朵小小雏菊,尽管已经蔫了,可还是牢牢拴着手指。
白纸鸢破涕而笑,擦掉眼泪。
“看见了吗,你今天已经拴住我了,我可要陪你一辈子了。所以我怎么会逃呢,我不逃,我死也不逃!”
郁晚看着那枚指环,忽的就蹲了下去。
他无声的抽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紧紧抱着白纸鸢,埋在她颈窝安静的哭。
一点声音也没有。
很安静很安静。
“谢谢你。”
“愿意陪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鸢鸢是小天使呀。
第30章 给我哭30
这件事仿佛约定好了似的,没有人再提一句。
生活步入了正规,高三的学习压力极其重,气氛也是严肃非常。相比之下白纸鸢和郁晚要好受的多,学霸cp最不担心的就是学习,有什么问题俩人一沟通那就是分分钟解决的事。
下课时他们的课桌前围的同学比晚自习去问老师的还多。而且特别有趣的事,女同学扎堆往郁晚那跑,男同学扎堆往白纸鸢那跑。
这俩人一开始醋味都翻了天,来一个被他们瞪一个走,但最后人太多实在招架不住,只好咬咬牙认命。
时间过的飞快,一眨眼又一月过去,这日学校来了好消息。
他们主演的《小花》受到一致好评,入围了,并且要角逐金奖。
没想到《小花》居然那么受大家欢迎,在网上播放的反响更是一浪接一浪,不少人都看哭了,更多人都被那个不能说话的少年给迷的晕头转向,又心疼那个叫小花的姑娘。
白纸鸢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当时郁晚定妆出来的时候她都晕过一次了,那是真的帅啊。郁晚从没穿过白色毛衣,基本都是一身黑。他那原本有些苍白的面色在白毛衣的衬托下竟然显示出几分温暖。
纯的简直直勾女孩心。
学校见学生们最近学的累,压力大,竟然组织了班级去放映厅看电影。
一个班一个班进场,这天轮到了白纸鸢她们班。
电影就算再短只要不在班里待着同学们都是高兴地。
欢天喜地哼着歌的就到了放映厅。
白纸鸢和郁晚借口说自己已经知道结局了非要坐最后一排把好位置让给别的同学。
大家也没想那么多,随她们去了。
其实白纸鸢是因为实在是羞耻,羞耻爆了!
自己看自己演的电影那真叫一个凌迟现场啊,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我觉得我们俩是真的惨。”她窝进椅子里对郁晚说,“上次看别人演爱情片,这次看咱俩尬演现场,我怕待会儿地缝都不够我钻的。”
郁晚一手穿过她侧耳,按住她的小脑袋放在自己胸口,他说:“要是不想看,就靠着睡会儿。”
白纸鸢听着他心脏的跳动,笑了出来:“我怕待会儿你更尴尬。”
很快电影院陷入了黑暗,影片开始播放,奇怪的是,并不像白纸鸢所想的那样不自在,她和郁晚都看的很认真,竟然很快就看进去了,可见这部微电影拍的确实不错。
到后来,放映厅里都是抽泣声,女孩儿们根本忍不住,泪腺低的直接哭了出来。
白纸鸢和郁晚本来是随意的坐着,越看到后来俩人不自觉的越往相互靠,距离越来越近,手也牵在了一起。
她靠着郁晚,眼泪在眼眶打转。
郁晚真是把陈起演活了。
真的太棒了。
如果不是他演得好,根本不可能将气氛渲染的这么到位,他的神态和每一处细微的表情都将陈起的心理活动体现的淋漓尽致。
甚至在观影途中让大家忘记了郁晚这个人,只认为他是陈起。
到最后小花死去,陈起孤坐坟前,一守就是一辈子,白纸鸢已经忍不住哭出来了。
郁晚听见她啜泣声,心疼的摸摸脸。
“没事,别哭了,乖。”
她忍不住不哭,黑暗的放映厅大家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
郁晚捧过她的脸,低下头轻轻吻住她的唇。
唇边还有眼泪的味道,咸咸的。
她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双手下意识的捏紧,眼神往前面瞟。
同学老师可都在前面啊。
还好,郁晚只亲了几秒钟就放开了她。
“不哭了,恩?”他的声音那么轻,眼中都是宠溺。白纸鸢哼唧了一声,抱着他的胳膊蹭来蹭去。
“电影里失去你一次就够了,我一定一辈子和你不分开。”
“好。”他揉了揉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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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郁晚和白纸鸢可真是成了大红人了。
魁宁市一中的这部参赛电影一炮而红,老唐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大肥肚子都圆了好几圈,脸上倍有面。
这天晚上两个人去了老板的酒吧,老板的头发又长了些,已经到肩膀了。
他晃着手里的酒水,打趣道:“怎么,学习压力太小,还跑去演电影了?不错啊你们两个,真有两把刷子,连我这种从不知道电影长什么样的人都知道你们成小明星了。”
“我们哪里是明星呀。”白纸鸢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帮学校忙啦。”
“我可听说真有影视公司找到你们了。”老板笑道。
白纸鸢睁大眼:“哇,老板你真厉害,这都知道。”
老板见她那吃惊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晚啊,你家这个宝贝还真的可爱的很呢。”
郁晚斜撑着下巴,笑了笑:“恩。”
这晚上没什么事,就是周五大家放松放松,一群人在一起谈天侃地,白纸鸢也和大家聊得起劲。
“这样的生活真好呀。”她靠在躺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在老板的花园里享受微风。
“好想一辈子都这样,摇着摇椅,看着星星过个几十年。”她哼哼唧唧,闭着眼睛舒服的紧。
“好想啊。”
.
时间过的飞快,眨眼间过了寒假,眨眼间迎来了春天,又在眨眼间,临了夏。
又是一年夏,这意味着,高考了。
“我要出去玩!”白纸鸢兴奋的到处查地点:“我们考完就走好不好,去北方,去长白山吧!大兴安岭也行,云南也行!”
郁晚刚写完一题,敲她脑袋:“看书。”
以前动不动就睡觉的郁晚这段时间忽然认真了起来,白纸鸢都讶异:“你怎么突然好好学习了?”
郁晚头也不抬的道:“女朋友太优秀,想和她上一所大学不努力掉队了怎么行。”
“哈哈。”她大笑:“也是,就怕我在北大你只能在浙大了。”
他轻哼:“浙大也不错,杭州出美女。”
“你还想着别的女人呢?!”她噘着嘴,“嘤嘤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每次她一委屈郁晚就受不了,叹口气放下笔:“喜欢,最喜欢你了,乖昂。”
“你陪我出去玩我就乖。”她探过头,“我们去长白山吧,六月十二号是我生日,我们去长白山过好不好,去天池,我们也去找张起灵。”她兴奋着。
郁晚乜了她一眼:“还说我想着别的女人,你不也在想帅哥。”
她嘿嘿一笑:“我乐意。”
“有护照吗?”他忽然问。
“有啊。”她问:“干嘛?”
“跟我走,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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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很快来了,又很快走了。
只是走和来的这两天真是让所有高三生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有人顺顺利利跨了过来,有人拦腰斩在了门内,被关的死死的。
各种奇葩情形都有的发生,所幸白纸鸢和郁晚都考的很不错,属于正常发挥。
一考完俩人就跑去老板那嗨了一晚。
老板喊郁晚出来,他们走了出去。
“怎么了?”郁晚问。
老板点了支烟:“坐。”
他坐下。
“考的不错吧。”老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这个给你。”
郁晚接过,很薄的一张纸似的东西被包了起来。
“打开看看。”
他拆开,看了一眼笑了。
“喜欢吗?”老板问。
“又打趣我。”郁晚笑着摇头。
“我可是专门跑去跟别人要的,就这么一张。”
郁晚手中捏着一张相片,相片里是他和白纸鸢在拍摄《小花》时被花絮摄影师捕捉到的一张照片。
漫山遍野的野花中,他与白纸鸢并肩。身前是蓝天,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花海,被镜头捕捉住的画面像油画一般。他侧脸的唇角满是对她的宠溺,她眼神的灵动都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