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她娇媚动人——鹿焰
时间:2019-11-24 09:41:31

  幸好她牢牢护住了手里的油纸包,才没把它甩出去。
  姜凉蝉惊慌的爬起来,很担心被沈放听到动静,好在等了一会,偏院还是安静的很。
  沈放应该不在园子里。
  她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沈放晚上不在园子里,去哪里乱跑了,但是没跟他直接对上就好。
  她这次偷偷过来,主要是白天应对不当,害他一整天吃不上饭。
  她觉得沈放虽然不说话,但是心里肯定有一个小本本,上面写完了他们的恶行,就等着有朝一日他长大能翻身了,就一笔笔还给他们。
  姜凉蝉不知道今天又被他记了多少笔。
  今天这顿饭,也不知道被他记进去没有。
  她其实恨不得都在油纸包上写个“姜凉蝉赠”,免得他给自己记这一笔。
  她连笔都拿起来了,最终还是没写。
  太蠢了。
  不但蠢,而且这么刻意,会崩人设的。
  万一崩了人设,惹出更多问题来,就得不偿失了。
  姜凉蝉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沈放住的地方很简陋。
  姜凉蝉上一世是个穷得要命的大学生,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再婚,但是父亲长期出任务不在家,后妈容不下她,舅舅收养了她,但是舅妈很不高兴,三天两头指桑骂槐,她就自己搬出去了。
  也不可能搬到什么好地方,姜凉蝉一个穷学生,靠着那点打工的工资,住在潮湿的地下室。
  沈放住的这个地方,跟她住的那个地下室比,只有更糟糕。
  住得尚且如此,估计平时也吃不饱饭吧?
  姜凉蝉莫名的有点愧疚,把手里的油纸包放在房间内简陋的桌子上。
  饥饿的滋味,上一世她尝过,很难捱。
  等到她的身影越走越远,彻底消融在夜色中,偏院墙头上一个伏了半天一动不动的影子,才轻轻动了动,利落无声的从墙头跳了下来。
  一看就是有功夫的人。
  这个人推开房门进去,陋室内豆大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少年清秀但是已经初露英挺雏形的五官被映了出来,正是沈放。
  沈放的目光落到桌子上的那个油纸包上。
  他第一反应,是想把那个油纸包扔出去。
  姜家姐弟他再了解不过了,性喜恶作剧,以看人出丑为乐,无论是什么开头,最后通向的结局,总是要让人出糗,或者伤人。
  这油纸包,想必跟今天的荷叶粉蒸乳猪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用剑尖挑开油纸包,发现里面是一只烤得香喷喷的烧鸡。
  仔细翻了翻,没有什么机关、粉末一类的,那大概就是下了巴豆泡过了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姜家姐妹拿着这些珍馐佳肴随意祸害,里面放点巴豆,甚至用什么恶臭之物塞进去,用来恶心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外面的人饿得连个窝窝头也是好的,在他们,任什么好东西,都是随意扔着玩。
  这姜家,养这么肥,不知道吸了多少民脂民膏。
  姜家姐弟,年纪虽小,罪孽也不少。
  沈放想起来刚才他在青楼后院,见到画扇时的场景。
  他今天白天,听到姜云庭的话里,说的明明就是“画扇”二字。
  后来姜凉蝉还遮掩了一下,他心里更是起疑。
  到了晚上,就到那边去看看。
  果然画扇告诉他,今日来了两个少爷,其中一个明显就是女扮男装。
  他们跟另外一个人打起来了,原因是那个少爷说画扇长得像那个女扮男装的官家小姐。
  沈放心里有数,这个官家小姐,肯定就是姜凉蝉。
  怪不得今天姜凉蝉要遮掩,遮掩完了还四处看看,大概是觉得有损她名声。
  在这里住了几年,姜凉蝉他是了解的。
  这个亏,她肯定不肯吃。
  画扇未来的处境怕是很危险。
  画扇曾经救过他一次,这恩情,他必须要报答。
  明天开始,他也得好好盯着姜凉蝉。
  他敛下眉眼,抓起那油纸包,抬手就扔到了角落里,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馒头,就着一杯凉水灌了下去。
  吃完了,他熄灭了烛芯,想要提剑去园子里练剑。
  这剑招是他今日佯装经过练武场的时候,偷学到的。
  姜云庭想做个大将军,姜平轩便请了有名的武师来教他习武。
  姜云庭学了许久都没学会,偷师的沈放却早就把一招一式都深深地刻在脑子里,晚上无人时,他就跟着记忆练习。
  练了一会,外面一阵脚步声,是有人经过了,沈放收了剑,站在树的阴影里,没让人察觉。
  他偷偷练武和每天偷偷出去这件事,绝不能让姜府的人知道。
  练完之后,汗水淋漓。
  他打了一盆水来擦洗身体。
  莫名其妙的,他想起了刚才来偷偷送油纸包的姜凉蝉。
  那会儿他刚刚从外面回来。
  不想被姜府的人知道自己每日都悄悄出府,他都是直接翻墙进来的,以避开旁人。
  结果今日他刚刚翻上墙头,就看见一个她鬼鬼祟祟的进了他的园子。
  他不知道她又打什么主意,当即伏在墙头,一动没动。
  姜凉蝉似乎是怕见到他,探着个脑袋东张西望了老半天,才磨磨蹭蹭的蹭进来。
  沈放常年练武,视力好得很,早就看见在她前面有根树枝,偏偏她明明东张西望,还是睁眼瞎子一样冲着那根树枝去了,果不其然被绊了个狼狈。
  就是……绊倒了,也没忘了抱紧手里的油纸包。
  鬼使神差的,他想起了紧紧攥着油纸包的那几根细白的手指。
  那是小姑娘的手指,细白柔软,十指不沾阳春水,他对着月光看了看自己的手,跟他常年练武生满茧子的手指不一样。
  跟画扇白皙但是因为干活而粗糙的手也不一样。
  一双看起来美丽,但是扇过不知道多少人巴掌,指使了不知道多少坏事的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是那个跋扈嚣张惯了的少女,那会的她却让他感觉到了一点异样。
  色厉内荏的,看着嚣张,但好像慌乱得很,甚至在姜云庭拍手说荷叶粉蒸乳猪好的时候,她好像还颤了一下。
  很奇怪。
  兴许是让人比作青楼女子,气狠了?
  若是她心里有这股气,怕是明天开始,行事更恶毒了。
 
 
第4章 
  一大早,姜凉蝉支开了春心和夏意,躲开了下人,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地出了府。
  等到她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走出姜府大门,跟在后面的春心和夏意才叹了口气。
  今日天寒,天根子都是青色的,有可能要下雪。
  小姐外面罩了一件大氅,也正好遮住了里面偷偷穿的一身襻子答忽。
  这是男人才穿的衣服,小姐穿这么一身,要做什么,不是很明显了吗?
  她这肯定又是要去青楼啊。
  想到她昨日在青楼打人的缘由,春心夏意心下大约明白。小姐恐怕是越想越不忿,要去找那个青楼女子的麻烦了。
  可是这不是挺正常吗,小姐什么时候能咽下一口气过?她还要这番遮掩干什么?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同样的猜测。
  主子这次怕是要做个更毒辣的甚么事了。
  姜凉蝉不知道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也不知道丫鬟们在腹诽什么。
  她现在的心情,忐忑又喜悦。
  忐忑自然是忐忑的,她独身一人穿来这个世界,而且这世界还是那话本作者架空的,她所有的历史知识都派不上用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小心试探。
  怕人发现自己的不同,怕哪天突然又从书里消失了。
  怕穿来以后还是重走原身的下场。
  怕书中阴戾的男主。
  今天孤身去改变剧情,她更忐忑。
  不过忐忑之外,她还有点兴奋。
  她现在可是女扮男装去青楼哎!
  青楼哎!
  有生之年也能亲眼见到活生生的青楼了!
  姜凉蝉坐在轿子里,晃晃悠悠的往珲春楼去。
  其实她本来是打算骑马去的。她穿进书里来之前,就有一首特别爱的小词,“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
  尤其“骑马倚斜桥”这句,更是深得她心,那股扑面而来的少年风流意气的画面一直留在她心里。
  这会有机会实现了,怎么能放过?
  姜凉蝉提前踩了点,出府之前,她先去了马厩。
  看管马厩的小子倒是机灵,主动把她领到了最好的一匹马前,恭恭敬敬的请她上马。
  然而姜凉蝉前世是个普通人,并不会骑马。她怕自己不会,当着下人的面出糗,先将他赶走了。
  瞅瞅四下无人,才尝试着自己上马。
  她指望着原身的身体能有记忆,她看过很多这样的文或者电影,穿越过去之后,自己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是自己的身体还保留着原身的习惯性动作,一遇见什么,身体自然就做对了。
  事实证明,她并没有这样的金手指。她刚尝试着把马镫转向自己,踩上去一只脚,没提防脚踢到了马肚子,差点被马甩出去。
  踉跄着站稳后,姜凉蝉偷偷摸摸的往周围看了看。
  没有人,完美。
  幸亏她刚才把小厮赶出去了,她可真机智。
  姜凉蝉跟那匹雪白的马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一会,发现那匹马眼睛更大,更不想认输,还想要抬蹄子。
  好,前事休要多提,骑马有何重要。
  下一题。
  姜凉蝉坐在珲春楼一楼的雅座,一边欣赏着小班姑娘弹琵琶,一边等着人叫画扇来。
  青楼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与其说是个风月场合,更不如说,像是个风雅的会客之所,开设了不少雅座,客官们谈笑风生,陪坐的姑娘们吹拉弹唱,甚至还有人现场画丹青,简直跟她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让她觉得自己预想的有点猥琐。
  等龟爪子去叫画扇的时候,姜凉蝉忽然想到一件事。
  咦,这话本子里面,男主沈放和他的白月光画扇认识的时候,画扇就已经被卖身给青楼了。
  青楼管的严,画扇一介卖身进来的女子,平时是出不去的,那他们认识的场所,恐怕就是这青楼吧?
  这青楼上面挂着一块精致牌匾,上面写着一等,下面写着清吟小班,这是青楼中档次最高的意思。
  同样,花费也很是不菲。
  啧啧啧,看着一往情深一男主,自己穷困潦倒的住在她家后院,还不是攒钱来逛这么好的青楼。
  呵。
  男人。
  画扇还没来,一个公子先一屁股坐在姜凉蝉这个雅座对面。
  这公子一身红色狐狸毛长裘,眼角眉梢一股桃花,嘴角有个小酒窝,不说话时尚有几分贵气,一说话就露了不学无术的底,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有钱有闲纨绔少爷”的气息,大大咧咧对着姜凉蝉道:“兄台,今儿个人有点多,咱凑合坐一桌,可使得吧?”
  姜凉蝉很想说,兄台,使不得。我这儿走剧情呢,没事别掺和。
  她很介意的摆摆手。
  这位兄台大概是个傻白甜,根本看不懂姜凉蝉的拒绝,自来熟的道:“兄台,谢了啊。”
  姜凉蝉:……
  好在这位仁兄十分健谈,看姜凉蝉一副对这里不是很熟悉的模样,主动问道:“看您有点眼生,是第一次来?”
  姜凉蝉回头看看,还没见到龟爪子引着人来,不知道为何要那么久。
  一个人干等着也确实无聊,有这么一个话多的人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免得她孤单单坐在这里,紧张到有点肚子疼。
  姜凉蝉脑子一转,狡猾道:“我乃京外人士,初次入京城,没见过这么繁华的所在。风土人情,处处不懂,兄弟如果不嫌弃,给我指点一二?”
  这位仁兄立刻给她秃噜了一箩筐京城的风土人情,门户八卦。
  姜凉蝉认真听着,表情保持严肃克制,心里早就嗷嗷翻天了。
  这人我知道!下场可惨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话本里面竟然没写!
  姜凉蝉听得起劲,冷不防旁边站过来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来。
  “公子见谅,画扇来迟。”
  姜凉蝉立刻转头看她。
  不愧是男主看中的人,哪怕身份低微,衣着不华丽,妆容都淡淡的,但只这么简单一站,就仙气飘飘的。
  眉目如画,眼睛一汪春水,里面似乎含着无数哀愁,楚楚可怜,果真是个让人一见就心生怜惜的小美人。
  画扇被她盯的有点心慌,忍着惊惧没有后退一步。
  昨天沈放来找她,已经告诉了她,今日开始,可能这个客官会来找她的麻烦,让她小心行事,如果这人确实闹得厉害,就派人去找沈放,他会帮她。
  虽然沈放没有明说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但是画扇也明白,这个人身份应当是尊贵的,不似寻常人,她肯定是惹不起的。
  而且,别人也许一眼看她穿男装,就被糊弄过去了,以为是个格外俊秀的小公子。
  但是画扇身在青楼,看的男男女女实在太多了,昨儿个多看了几眼,就看明白了,这位公子,其实是个小姐。
  一个女扮男装的娇蛮绝色大小姐,而且沈放恐怕跟她接触还很多,才能那么及时的知道她心情不虞,提醒自己注意。
  不知道怎的,画扇心里有点不舒服。
  姜凉蝉打量完了人,问:“你就是画扇?”
  昨儿这位大小姐打人,不就是因为被说自己跟她相像吗?一转头就不认识了,还是觉得自己这种地位,不配她记着?
  画扇心里那股不舒服更浓了,敛了敛神色,依然低眉顺眼的柔声道:“是。”
  姜凉蝉没注意到她神色的快速变化,一门心思的还想着怎么挽救剧情。
  按照话本的剧情,她现在应该开始找茬了。
  找茬是不可能找茬的,这辈子都不敢找茬了。
  话本里面,姜凉蝉这一次来青楼,是直接把她高声辱骂了一通,除了那张脸没骂,别的都骂了一个遍,直把画扇骂得脸色臊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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