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就炸毛了。
无论是这让她身为美人的魅力受辱了,还是因为她对沈放有意,就把画扇当做情敌了,总之,自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彻底容不下画扇的存在了。
所以画扇的死,并不偶然,说白了,就是少女的嫉妒。
当然,原身的这份嫉妒,害死了两个人。
画扇因为她的嫉妒而死。
她也因为自己的嫉妒,死的更惨。
姜凉蝉感受到心里的嫉妒的那一刻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节。
原剧情的威力真的很大,沈放中了思勿草,而她也走上了原身的路,看到沈放和别的女子在一起的时候,内心那么不平静。
不能嫉妒,她没有资格。
沈放是男主,嫉妒白月光和女主,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么一想,姜凉蝉转身面对他们,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下心头酸涩,绽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笑,沈放的脸色更难看了。
气氛沉默的很诡异。
就在姜凉蝉不安的想走的时候,沈放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在人前,还算勉强抑制着怒气,尽量不发火。
他甚至还试图给姜凉蝉最后一次机会,道:“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姜凉蝉缓慢的眨眨眼。
这话没头没尾的,要说什么?
她使劲猜测着,吃了思勿草,刚和白月光发生了点什么的沈放,现在想听的应该是什么?
明白了。
她努力做出一个比刚才更要自然真诚的微笑来,尽可能的甜美:“祝你们,百年好合。”
空气中突然充满了一股比刚才更明显的凉意。
虽然本就是冬天,从空气到地面都已经冷到不能更冷。
但这股凉意不同,它如有实质,冰凉刺骨的扎在了姜凉蝉的身上。
扎得姜凉蝉一个哆嗦。
沈放原本急着见姜凉蝉时,心口的血有多热,现在就有多冰。
他解决完太子那边的事,身上还带了伤,沈西给他找了大夫,都被他拒绝了。
想见她,想听她的声音,想知道她酝酿已久的惊喜是什么,想听她表白,想送给她礼物,想看她的笑容。
很想她。
以至于他压根顾不上处理伤口,第一时间回到了姜府。
又因为怕身上还流着血的刀伤吓到她,所以先躲进小院,打算先把伤口处理好了,再去找他。
他带伤走的时候,沈西气得要命,说都是处理伤口,在姜府还是在大夫那里,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不先处理了再回去。
沈放瞥了一眼气得梗直了脖子的沈西,懒得答话。
那怎么会一样。
只要是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哪怕还没见到她,也觉得很踏实,很安心。
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她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的时候,他竟然有些紧张。
姜凉蝉推开门,冲着他笑的时候,他心里柔软。
姜凉蝉说要给他找解药,着急的跑出去,还让人守在院子外的时候,他满心期待,以为她要给他惊喜了。
确实是惊喜。
他紧张的把给她的礼物放在手里摩挲,想着一会要对她说什么,她会说什么,却等来了画扇。
当画扇泪眼婆娑的感谢他,说谢谢他给自己赎身的时候,他心里突然通明了。
前前后后一下串起来,他把一切都弄明白了。
原来这才是姜凉蝉给他的惊喜,给他的厚礼。
她忙那么多天,花那么多钱,是给他赎画扇用的。
这就是她的礼物。
沈放的拳头捏得发白。
她是什么意思?
急于摆脱他?
他冷笑一声。
想必是了。
他分明没见过思勿草的影子,却被她一直说中了思勿草。
或许就是她给他下的?
她下完之后,紧接着给他送来画扇?
然后她以为事成,高兴的在外面拍手唱歌?
对了,刚才她还跟他说什么?
“百年好合”?
呵。
打得一手好算计。
可惜了。
想摆脱他,她可想得美。
沈放原来并不想这么快就挑破,直面跟姜凉蝉之间的关系。
毕竟他在做的是最为危险的事,纵然他有八分把握,也依然有两分不确定。
甚至,哪怕他有十分把握,成就大业的路上,也是行差步错,步步都可能有闪失。所谓成功,也不过是主要的那个人人没死罢了,其余牺牲,都渐渐被人遗忘。
他接受自己可能会失败的命运,他本无所畏惧,但是现在,他有了软肋。
他不希望她有任何的闪失,任何的意外。
姜家现在还是安全的,可以庇护她,他要真正表明心迹,让她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至少也要等到他彻底掌握局势,能护她周全的时候才行。
他本来打算等的。
可惜,她上赶着找死。
那些热血被她凝成冰刀,言笑晏晏的就接连捅了他三刀。
不管她是什么原因,是不喜欢他,想推开他,还是如何。
他看中的东西,就没有放弃一说。
刀他已经挨了,人还想让他放手?
做梦。
他闭了闭眼,心里主意已定。
姜凉蝉自从说完“百年好合”之后,就没有人搭理她了。
她小心的窥了一眼,发现沈放的表情更难看了。
怎么了,药效还没解?
姜凉蝉心里不自在,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沈放眼神一动,锁定在她身上。
现在她确定了,刚才她就是被针对了。
那种浑身被冰住的感觉,肯定就是沈放释放的。
沈放刚才看她的这一眼,就像死亡冰刀一样,冰冷可怕。
姜凉蝉立在原处,看了看脸色难看的沈放,又看了看旁边有点尴尬和迷惑的画扇,感觉自己有点无助。
沈放心胸太狭窄了。
他都中药了,还在这个当口计较别的。
成为别人的男人之后,他是不是智商都降低了?
无论姜凉蝉内心怎么吐槽,沈放用眼神把她定在那里之后,就不再理她了。
他转向画扇,语气很客气,也很疏淡:“有劳了,不过已经没事了,多谢,请回吧。”
姜凉蝉瞪大了眼睛。
用完就赶人,他怎么这么渣啊?
关键是,沈放这么渣,画扇竟然也没有任何反抗之意,毫无异议的就乖顺点头,抬脚就要走。
姜凉蝉急了。
这俩人太不会谈恋爱了。
十个高级辅导班估计都救不了他们。
眼看着画扇真的就要这么走了,沈放还站在对面,面无表情,理所当然。
姜凉蝉憋不住了,在画扇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一把拉住了她,疯狂劝说她做人不能这么逆来顺受,她要是这么乖顺会被沈放吃得死死的没法翻身的,面对渣男就是要刚。
画扇一脸茫然。
姜凉蝉看着劝说不行,拽着画扇就把她往沈放的方向推。
沈放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姜凉蝉,你要是还想要你那两条腿,就最好站在那里,不要乱动。”
姜凉蝉僵住了。
画扇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还特意行了一个礼,道:“多谢姜小姐赎身之恩,大恩难忘,画扇一定会报答您的。”
姜凉蝉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
直到沈放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来,离她极近,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盯着她看了一会,在她受不了想要后退的时候,才直起身来,嘴角翘起:“来吧,我们之间的帐,也该算一算了。”
姜凉蝉有点抗拒他的靠近。
不知道怎么的,明明什么都没闻到,但是一想到他刚才跟画扇在一起过,就总觉得,他身上带着别人的味道。
她咬了咬唇,把这不应该有的念头甩到一边。
她感受到了沈放身上蓬勃的怒气。
而且这怒气,还是针对她的。
其实姜凉蝉心乱如麻,酸涩难过嫉妒着急生气种种心情乱七八糟的塞到她心里,根本没法梳理到底眼前是怎么回事,什么形势。
她烦躁的要命,很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尖叫一阵,发泄一番。
她真的很想推开沈放,转身就走。
但是她不敢。
姜凉蝉小动物一般的危险直觉,在这一刻放大到最大。
这是自从她跟沈放熟悉之后,第一次在他面前感觉到恐惧。
他虽然嘴角翘着,但是整个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来接她入地狱的使者。
虽然不明所以,但这恐怕是一场需要她小心应对的危机。
姜凉蝉大气都不敢喘。
沈放一向很敏锐,这次却像没看到她那么紧张一样,甚至微笑着问:“怎么,还不进去吗?”
他的语调,他的笑容,都让她头皮发麻。
姜凉蝉一句都不敢反驳,全力假装自己很自然:“进,我当然要进去了。”
沈放微微一笑:“好,乖。”
姜凉蝉一个哆嗦,差点磕在门槛上。
她小心翼翼的绷紧身体,隔着他一臂远的距离,僵硬的擦着门框进了门。
进门之后,她甚至还捡起了门口放着的一根桃木棍子,遮遮掩掩的藏在胳膊下面,以备不时之需,防身用。
沈放就在她身后,看着她偷偷摸摸的做这些动作,表情平静无波。
他也跟着进来,然后平静的关上门,落下插销。
姜凉蝉听见门插销落下的声音,吓得一抖,连忙回头看沈放。
沈放平静的迎着她的目光:“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姜凉蝉不知道为什么他能这么平静,但是她实在坚持不住了。
她几乎带着哭腔,求饶道:“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求您宽宏大量,放我出去行吗?”
“哦?”沈放卷着袖子,也不看她,垂眸看着袖口一截截被翻上来,道,“小姐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您能有什么错?”
我擦,他这话太特么对了,原来他也知道是自己无故找茬。
姜凉蝉内心崩得太紧了,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心里话:“就是啊!”
……
气氛一时很凝滞。
沈放抬起头,这次是真的笑了。
沈西一直说他太过胆大,沈放觉得,大概没人胆子大过姜凉蝉。
姜凉蝉自己也是一愣,但是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她神经也绷得太紧了,已经要绷断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也不用阴阳怪气的折磨我了,要杀要剐你说出来,老娘奉陪就是。”
“好,有骨气。”
沈放鼓鼓掌。
“不愧是敢给我下药,又敢往我这里送人的姜凉蝉,说话就是爽快。”
姜凉蝉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来不及分析了,沈放越靠越近,她惊慌的后退,被绊了一下,一下跌坐在地上。
沈放缓缓蹲在她面前,离她极近,近得能看见彼此的睫毛。
沈放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任何中药的痕迹,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从姜凉蝉反复在他心口捅刀子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拿定主意了。
他不管她是什么原因要给他下这种药。
但是她想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就已经惹怒了他。
“本来想送给你别的礼物的,但是现在,好像要换礼物送了。”
他对着姜凉蝉惊恐的表情,耐心微笑:“我想给你退路的,但你非要逼我。”
他今天,要教给她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第一课。
自己做的事,成果就要自己承受。
第51章 (修)
沈放的眼神,沈放的语调, 沈放的动作。
还有唇上被恨恨咬了一口的生疼滋味。
终于让姜凉蝉后知后觉的领悟到。
他这次好像是要来真的。
他的阴影俯压下来的时候, 姜凉蝉终于顾不得什么了,惊惶尖叫道:“我可以解释!你先冷静下, 我什么都可以解释的!”
然而晚了。
沈放眼睛微红,对她的尖叫抵抗充耳不闻,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真的是铁了心了。
姜凉蝉吓得眼泪都往下掉, 千钧一发之际,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刚才进门的时候,曾经捡起来一根桃木棍防身用。
那根桃木棍就在她袖子底下藏着。
姜凉蝉在心里说了声抱歉。
然后举起桃木棍, 狠了狠心, 闭上眼睛,用尽力气,劈头盖脸的朝着他砸了过去。
但是她预想中的凶残场面并没有出现, 沈放没有被她打得皮开肉绽,也没有血肉横飞。
桃木棍抡到半空中,还没击中他,就被人一把截住了。
姜凉蝉泪眼模糊的抬头看。
沈放单手抓着木棍,视线缓缓落到那根桃木棍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本能的立刻抱住头。
沈放看了那桃木棍一会,暗叹了一口气。
本来跟自己说好了,无论她怎么样, 这次都不心软的。
结果听见她的哭声,还是又心软了。
唉。
要不就这么算了?
沈放心里左右互搏,用了点了力,把桃木棍从她手里抽出来,丢到远一点的地方,又看向她。
她抱着头,在地上缩成一团,像个吓坏了的小鸡仔,哆哆嗦嗦的。
沈放又叹了一口气。
算了吧,还能怎么样。
她都吓成什么样了。
而且还抱头,是也知道自己打人了,害怕被打吗?
傻不傻。
沈放心底复杂得要命,被姜凉蝉强行下药推出去的那股愤怒和挫败还在燃烧着,可是还是没敌过看见她哭得这么可怜的时候,心尖上的那一点柔软。
又是止不住的生气,又是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