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跋扈——龙七潜
时间:2019-11-26 09:41:40

  刘云秀气哼哼的走着,一边走一边骂焦娇,偶尔还要丫鬟附和两句哄两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气别人不会办事,还是气这个不会办事的人并不是个软柿子,不好欺负。
  走着走着,刘云秀感觉气氛不对,抬头一看,就看到了穿越白长衫的男子。
  她恶行恶状的神色根本来不及收,像个被人掐住脖子的鸡似的,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太丢人了。
  “看什么看?这天大地大装不下你了是吧,哪里不好去非要撞到我面前,是想找死么?”
  人前出了丑,刘云秀恼羞成怒,一看来人虽长得人模狗样,穿戴却很一般,就一身白布长衫,金银玉珠宝什么都没戴,明显是个没地位穷鬼,欺负也就欺负了,色厉内荏根本不带怕的,气焰十分嚣张。
  男人身边的老侍者迅速垂下了头。
  男人也没说话,只是视线平直的看着她。
  刘云秀神色相当骄傲:“怎么不说话?这就吓死了?哼,你是该害怕,我爹可是刘总兵,连皇上都要亲善有加——啧,瞧你这样子也不是个能见到大人物的,这样,你发个誓,刚才所有全部忘掉,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你。”
  男人眼睫微动,眸底似搅动着一池墨色:“你让我……发誓?”
  “不是你还能是谁?”
  刘云秀眼睛眯起,很生气,别人欺负我也就罢了,你是哪里来的小喽罗,也敢欺负我?
  “不愿意是吧?”她抬起手,挥了个手势,“来人,给我教训他!”
  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住手!”
  一道清亮女声突然出现,刘云秀转头,牙齿就磨了起来,姓焦的!
  焦娇也不想多事,怎奈脚下的路就是这么长的,她明明去了另外一个方向,谁知转了一圈,又碰到了。
  碰到了,就得表个态。
  刘云秀眼珠一转,反应比她更快,叉着胳膊语音讽刺:“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啊——”
  同在一个圈子里混,两个人是见过的,关系本就谈不上好,三个月前的赐婚圣旨更是打翻小船的最后一浪,表面上的客气也已不复存在,焦娇看这架式知道,这一场,必定不会轻易过去。
  刘云秀盯着她,视线极为不善:“你今儿个站在这里,以什么身份拦我?焦家小姐?那你不配同我说话,皇后娘娘倒是行,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要问……焦娇,你该不会还没嫁,就心有不甘,在外头找小白脸私混了吧?”
  焦娇表情平淡:“祸从口出,我劝刘姑娘慎言。”
  “没有私通,你护着这个小白脸做甚?”刘云秀指着白衫男子,挑剔又轻蔑,“不是我说,你这眼光也忒差了,就这个,一身穷酸,要什么没什么的货色,你图什么?就图个刺激?”
  她一边说着话,眉眼渐渐兴奋,有精光冒出。
  管它是不是真的,如果能把这件事做实……这皇后的位置,姓焦的就别想了!
  无人注意的角度,男人视线滑过刘云秀落到焦娇身上,一样的裙角,一样的细腰,一样白的透润的皓腕……
  她就是皇后焦氏?
  他眸底墨色流转,慢慢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焦娇看着刘云秀,面带微笑,像看着个不懂事的孩子,惋惜又大度:“若说和外男见面,刘姑娘不是更早?”
  随便说句话就是私通了,那到底是谁先跟人私通?人品败坏的是谁?
  “你少狡辩!”刘云秀脸色微红,指着一边的男人,“我是在骂他,要打他板子,你却护着他,明显是你和人和私情,还敢不承认!”
  焦娇继续微笑:“人说不打不相识,民间也有话说打是亲骂是……刘姑娘非要我说出来么?”
  “你——”刘云秀被噎得说不出话,狠狠瞪着焦娇,就像瞪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她哪还能不明白?这女人就差直接说,非要扣屎盆子,怎么都能有,你能搞我,我就也能搞你,非要互相恶心,到哪是个头?
  焦娇声线温柔,低声劝诫:“这里不是胡闹的地方,你不吵,我自也不会乱说话,不如彼此让一步,刘姑娘觉得呢?”
  话说的再温柔,意思也只有一个:你给我安静的闭嘴,圆润的滚走吧。
  刘云秀气的声音都尖了:“你少在我面前耍皇后威风!你以为你当上皇后就能好了?上一个皇后现在可是在冷宫里吃风呢!你当心也死在里头!”
  焦娇笑容更加明媚,小巧酒窝若隐若现:“多谢刘姑娘替我担心,同人不同命,许我就是那有福气的呢?起码我捧着圣旨,马上要做皇后,皇上也很疼我,而你——总兵的女儿,尊贵无匹,看不上我,却也干不掉我,还不得不给我面子,过不了多久见了我还得行大礼……刘姑娘,我劝你还是三思后行,多多给你父亲积福才是。”
  她笑得多甜多乖,在刘云秀眼里就多可恶多可恨!
  她在威胁她!她怎么敢!
  “我早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刘云秀许是想起了什么事,没敢再招摇,急匆匆走了,现场完事,焦娇眼梢垂下,朝对面男人略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男人突然问:“你是皇后?”
  焦娇脚步顿了顿:“现在还不是。”
  “皇上待你很好?”
  焦娇转身,皱眉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长相完全配得上完美的背影,剑眉,高鼻,轮廓深邃,漂亮的丹凤眼,有些狭长,看起来有些犀利,偏偏睫毛也很长,弥补了锋利感,看上去更加的温润,优雅,有股君子世无双的味道。
  挺好的年轻人,怎么不懂事?这种问题是随便能问的?
  焦娇感觉有点微妙:“你不喜欢皇上?”
  男人微微垂眸,眼底滑过一抹浓浓墨色:“大概……是他不喜欢我吧。”
  这句话说的很轻很模糊,焦娇没听清,也不怎么好奇,萍水相逢,又是外男,交浅言深不是什么好事,她没有同人交心的想法,也不想交朋友,视线往旁边滑了一滑,不想多话,冲对方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男人很敏锐,视线一扫,看到了不远处的禁军护卫,突然问:“你刚刚在保护姓刘的姑娘——还是保护我?”
  不愿意事态扩大,闹到无可挽回,这女人是怕他欺负别人,还是怕别人欺负他?
  “都不是。”
  焦娇摇摇头,笑了,唇角扬起,颊边酒窝圆润可爱:“我保护的是我自己。”
  那么多外人看着,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皇后有什么脸面,又有什么未来?
  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纤细的腰,柔白的手,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可她站的笔直,肩背笔挺,仿佛什么都压不弯。她像一只骄傲的猫,明明心里有害怕,明明眼底有抗拒,却稳的很,从笑容到姿态,挑不出一点错。
  可她转身往前走时,被斜斜伸出的花枝挂到了袖角都不知道。
  这个小皇后……有点倔强啊。
  男人在周围走了很久,还在不远处湖边坐了坐,直到夕阳耀金,才起身转向一个方向,缓缓前行。
  一路青石小径,随着光线变淡,渐渐变成暗色,一步一步,和夜色融于一体,隐在黑夜里。
  男人脚步越来越快,跨进宫殿,身后的老太监已经跟不上,他撕下身上白色长衫,随便抓了件玄色袍子往身上一披,懒洋洋瘫到椅子上,长腿‘啪’一声,将桌案上的折子扫到地上,再把腿架起搭到桌案上——
  这才觉得顺眼了些,舒爽的呼了口气。
  “不过一个女人,你这么感兴趣?”
  他抄过桌边凉透了的茶一饮而尽:“把人叫来。”
  老太监还没跑到,小太监鹌鹑似的缩了缩:“叫……谁?”
  男人三根手指转着茶盏,一边唇角扬起,勾出一抹邪性的笑,眸底墨色伴着沉夜,连兴味都透着危险:“还能有谁?”
  “当然是朕的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白优雅:朕好像……被英雄救美了?&lt( ̄▽ ̄)&gt
  黑恶犬:朕要作妖了哟~~朕要欺负小皇后了哟~~▼_▼
  焦娇:我劝你们善良。(^-^)
 
 
第3章 他在欺负她
  夜色漫卷,用过晚饭,消过食,将要上床就寝的时候,突然有内侍过来,请焦娇移步墨阳殿,圣上有召。
  都不用看天色,焦娇就知道这时间不合适,太晚,可天子传召,不得不去……她想了想,换了身衣服,叮嘱甘露不必惊动祖父和父亲,自行跟着内侍去了。
  皇上住的地方,自然是跟别处不同,随着脚步往前,道路越来越平,视野越来越开阔,四周也越来越安静。
  飞檐斗拱,脊兽蹲排,雕梁画柱之间,端的是一派肃穆威严,但有路过,飞鸟不敢鸣声,侍者屏气凝神,连庑廊下的花儿都开得无比安静,风来也不肯轻易摇曳。
  明明今日晴朗,只是夜色深沉,不知为什么,焦娇突然有一种乌云盖顶风雨欲来的紧迫感,空气沉闷的让她呼吸都紧张起来。
  墨阳殿是整个行宫最华丽最雄伟的主殿,也是最高的宫殿,长长的台阶一路往上,在最下面往上看时,只觉此殿直插云霄,视觉效果相当震撼。
  焦娇提着裙角,一步一步拾阶往上。
  很突然的,她闻到了一股味道,像是铁锈,有些腥气,让人很不愉悦。越往上走,这个味道越明显,她忍不住轻轻蹙眉,放轻呼吸。
  待要再落脚时,她没有踩下去。
  一股暗色的液体,扩散到了她的鞋边。
  粘稠的,猩红的,散发着令人不愉悦的味道。
  这是……血。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猛的抬起头,眼瞳骤然收缩。
  是人血!
  不远处有个女人躺在地上,应该是被打了板子,衣裳被浑身的血染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乌黑长发狼狈的裹在身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死了……
  不是像,是真死了。
  焦娇看到两个太监过来,分别抬着女人的手和脚,把人拖了下去。
  女人的头无力垂下,她看到了女人的脸,生的小巧玲珑,有一双极好看的眉毛,不浓不淡,颜色正好,眉尾微微上扬,有股特殊的灵动和秀美,配上脸,有种我见犹怜的味道,眼睛睁开一定更美。
  许是尸体太沉,两个小太监抬的很费力,呼吸都有点粗,嘴里似乎在小声抱怨:“……非要选这个时候死……眉俏……”
  眉俏?
  焦娇指尖一紧,宫女眉俏?不是正得宠么?为什么死了?谁——
  能在这个地方要人性命的,只有一个人。
  指甲掐进掌心,心中如鼓在擂,焦娇垂着头,绕开地上血迹,安静的随着内侍脚步进了大殿。
  “臣女焦氏受宣,拜见圣上。”
  大殿正中坐的是她未来要嫁的人,景元帝。
  她嘴里说着恭祝千秋的话,心里谨记面圣礼仪,提醒自己哪怕她是未来皇后,尊贵无匹,现在也只是个外官姑娘,面圣不可以出差错,不可以抬头直面圣颜,跪姿必须标准优雅——
  未来的路,她要当的起!
  殿内烛光幽暗,屋角三足兽鼎里燃着安息香,空气安静而沉闷,久久久久,都没人说话。
  隔着远远距离,又是跪姿,焦娇看不到太多,视野里只捕捉到一片袍角,乌云般的沉,墨迹一般的黑,有隐隐水云纹暗绣其上,滑动中折射出点点金芒。
  那是天子才能拥有的尊贵。
  不知过去多久,腿都有点酸麻,头上才传来这位的声音:“朕送的礼物,皇后可满意?”
  低沉,幽暗,裹挟沉沉夜色,有种说不出的暗哑与威压。
  焦娇没明白这话,礼物?什么礼物?除了最初到达时下的圣旨,内侍带去的赏赐,近来并没有东西送过去……
  她只是一时没说话,上头就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耐烦。
  紧接着,她听到指甲在椅背轻叩的声音,力大,且频繁。
  不是似乎,对方是真的不耐烦,很不满意她的表现。
  焦娇心尖一紧,大脑迅速转动,也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刚才殿门口的尸体,送她的礼物……难道是那个宫女?
  “宫女……眉俏?”
  景元帝吹了声口哨,似乎很愉悦。
  焦娇瞬间脸白。
  对方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可她说什么?说自己很满意,马上谢恩?那她成什么了?
  焦娇心情十分复杂。立场对立,她不可能和眉俏成为朋友,尤其在对方故意送布炫耀示威之后,可人家只是送了匹布,没把她怎么着,人都还没见过面,不知是个什么脾性,恶有几分,是否有善,只凭外界只言片语就想对方去死,她做不到。
  一条人命,因她而死,纵使不难过伤心,也很难做到放烟花庆祝。
  焦娇演不出无限惊喜万分荣幸的情绪,只重重叩了个头。
  头顶口哨声收起,景元帝声音慢条斯理,更加低沉暗哑:“枉朕为准备这礼物还花了不少时间——皇后不喜欢?”
  焦娇额头贴着地板:“臣女不敢。”
  “知不知道眉俏是什么人?”
  头顶声音饱含压力,焦娇感受到了异乎寻常的气氛,心跳更快,一缕头发从肩头滑下也不敢理,感觉自己一开口声音就会颤抖,她甚至没第一时间回话。
  “说。”
  对方指尖有节奏的叩响椅子扶手,就像叩在自己心上,焦娇不敢不答,轻轻咬着唇:“是您的宫女,受您……些许青眼。”
  “不只青眼那么简单吧?”
  男人嗤笑一声,声音略近了些,脚踏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外头不是说眉俏很得宠?说她是皇后未来的敌人,绊脚石,皇后很不喜欢她,她送的东西,皇后看都没看一眼就扔了……皇后不喜欢,朕也就不喜欢了,无用之人,杀了便是。你看,朕对皇后是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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